天国的婚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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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
这一切只能留在我的梦里了。
对不起,John,让你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谢谢这最后的玫瑰花瓣,它使这血色的早晨变得温馨和浪漫。
如果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就是安慰我可怜的母亲,把她从苦难中扶立起来。如果你爱我,就把我的妈当作你的中国母亲。
珍重,永别了。
旅人
绝笔于凌晨6点58分。)
第一部分少女怀春(1)
他一把抱住我,重重的就将唇压上了我的唇,这是我们间真正的第一次吻,也是少女的我的初吻,之前我们有过拥抱,他也吻过我,只是吻我脸颊,或是在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刹,我的矜持不可能让他走得太远,少女之路要慢慢的走。
从出落成风吹柳枝,袅袅婷婷的少女姿色起,我就一直在苍蝇一样围绕我的军营大墙内的男孩中间左躲右闪。
其实我的内心是瞧不起他们的,认为他们“老土”和愚昧。我常常听见我邻家的阿姨对她那当政治部主任的丈夫叫道:“该刷牙了!”那圆头肥耳的老公是湖南人,总学着领袖说话的腔调:“刷摸子牙啰,老虎又从冇刷过牙,它的牙齿不是蛮好的。”有时入夜了,那阿姨端着盛满温水的木脚盆进房去,那男人大大咧咧的嗓门又传来了:“又要让我洗哒,堂客(老婆),还不如让老子今夜里在你身子里头好好洗洗算哒。”随后是一阵哈哈的笑声。
军营是矮平房,隔音很差,有过这几回令我们瞠目结舌的尴尬后,政治部主任的声音一响起,母亲必定会打开收音机听新闻,音量拧得很大,直到夜深人静。
那以后我开始留意军营里男孩的牙齿,发现齿上是那种从不刷牙的黄垢,且常常蒜味冲天,说着一口有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却摹仿着他们那当高干父亲拿腔拿调的语气。我从此认定这大墙内所有男孩十有八九都是将来的“政治部主任”,我像逃避瘟疫一样地远离他们。
大院里住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孩子们都称她董姨。董姨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她原是在部队文工团的,会几下手风琴,离团后就一直在军区财务科里当出纳。
董姨不苟言笑,孤身一人住在仓库旁一套不小的居室,屋内装扮得挺高雅的,最早流泻出邓丽君歌声的还是从她的窗口里,她也似乎是大院里第一个敢在周末穿牛仔裤上街去玩的军人。高干的太太们闲来无事,总爱咬耳仔,津津乐道地议论别人的私生活,从街坊传出来说董姨当年在文工团时被团长玷污了,所以是破鞋,没人会娶她。
董姨成了所有女孩在谈恋爱时的警训,哪家闺女开始穿戴整齐要出去与男朋友约会时,她的母亲一定会敲响警钟:“千万不能逾越雷池半步,要不然,这一生做女人就没法抬起头来,像董姨快活过一遭,要用一生的寂寞做代价。”
传统的习俗让我早就懂了,女人一生的幸福首先就系在她的贞操上。已失贞的女子对于她的丈夫来说,是一只已被他人咬过一口的苹果,让他在别人的齿痕上再咬,是一番怎般酸涩恶心的感觉。男人在最快活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其它男人早已在这个女人身子里如此快活过,整个儿人一下子就会坠入深渊,感到龌龊和耻辱。他还怎么可能善待他的女人呢?如果女人婚前失贞的事已在外间留传,那么对于男人更是奇耻大辱,毫无面子。
少女时代印象最深的就是看过的那一场电影,名叫《好事多磨》,说的是结婚那天,新郎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礼物,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戴上绿帽的乌龟,隐喻很明了,说明有人在嘲笑他是一只被戴绿帽的乌龟,他的新娘早已不是黄花闺女。这下,他从喜悦中倏时掉进痛苦的深潭,是夜,他拒绝与新娘同枕共眠,享受鱼水之欢,他彻夜未眠,坐在沙发上的他神情凄然,痛苦得简直要崩溃一般。自然,事后知道是有人挑拨,纯是误会一场。
我们的少女时代就浸润在这样的文化习俗中,“处女情结”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自尊自爱的女孩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我们这些生活在大门深院中的女孩,对生活与爱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因为总是先看到本土爱情故事的电影或读到受中国传统意识形态制约的爱情小说,随后才开始恋爱的,带着一些启迪和戒规甚至警训,有板有眼,有章有法,小心翼翼地谈朋友,像保护眼睛一样地守卫自己的身体,生命诚可贵,处女价更高。
自然,那个保守的时代,亦有生活得有情有调,作风前卫开放的女孩。
在我大学三年级时,认识同校学法国文学专业的一个女孩,她叫盛燕子。我们是在校举办的舞会上相识的,她跳舞跳得好极了,是男生心目中的“舞会皇后”,她皮肤黝黑,却很细腻,标准的鹅蛋脸上,明眸皓齿,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垂肩的直发,时不时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辫,她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如果你有幸看见她从校园的石桥上走下来,哇,那简直就是风吹柳枝的过程,她站在哪儿,哪儿就是一幅画,她走在哪儿,哪儿就是一道风景。
她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但偏偏她对他们视而不见,每次开舞会,她都有舞伴,他们不是博士生就是外校的青年教师,她喜欢同较成熟的男子在一起。
我们一交谈,就十分投缘,这可能因为我们两人拥有其他女生所不具有的冷傲气质,加上她的外号叫“黑牡丹”,而我的外号叫“白玫瑰”,一黑一白走在一起可以夺走所有男生女生的眼光。我们间有总也说不完的话,更多的时候是我在倾听她滔滔不绝的悄悄话——她的故事或她的秘密。
第一部分少女怀春(2)
因为我军营的家离大学不远,所以我要求走读,而她住在徐家汇,平时只能住女生宿舍,所以下完课我有时就带她上我家一起做功课。
记得一个晚上,在我那间小得足以藏得住秘密的卧室里,斜靠在床上的她,告诉了我她已不是处女的事实,这着实令当时的我听得面红耳赤,紧张得连手心都冒出了汗,她还说她认为与男人做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整个儿身体舒服得像坐上飞机入云雾,那一刻会把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她还脱掉衣服,褪去乳罩,指着她那两只浑圆的乳房对我说:“我以前的乳房像尖尖的面团,但自从与男人做爱以后,被摸成现在这样圆鼓鼓的,成了发了酵的大馒头,你说奇妙不奇妙?”
我听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血脉往上涌,心跳加快。我没有看不起她,相反对神秘的性还充满了一些渴望,一份期待。只是我太替她担心了,将来谁会娶她呢?
我们之间友情依旧,她经常来我家,有时夜自习结束时已是夜深人静,我母亲就会留她宿泊,与我挤在那张还算宽的小床上。
80年代中期的上海,家里普遍没有浴室。好几次,我带着盛燕子去军营里的集体浴室沐浴,我与她总是宁愿等一些时间才轮到入单间洗澡,两人一个房间共用一个笼头冲凉,因为大间里有几十个水龙头,人声嘈杂得很,青春少艾的我们不习惯见到一个个光着奶子光着肥屁股的妇人,用燕子的话说:“军人的老婆怎么都是一个个肥猪婆娘的。”
我们互相搓背,搓出一层灰不溜秋的尘垢,我们常常互相嘲笑是在给鲨鱼蜕皮儿,每一次总是搓到各自背上红了一片,有疼痛感,方才罢休。
有时,燕子还喜欢逗弄我,一边示范一边说,男人是怎样怎样抚摸乳房的,她的手按在我的湿湿的乳房上,痒痒的,她轻轻地摸娑着,愈是轻,愈感到痒,我笑得花枝乱颤,她更放肆,竟要用手要去摸那一片毛茸茸的地方,我推开她的手,后退着躲开,她说别急,只摸五秒钟,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停手。拗不过她,我就没再拿走她的手,她非常温柔地在那黑桃花盛开的地方自下而上轻抚着,一阵舒适流过体内,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
她抽去了手,对我说:“这就是性的感觉,你这个黄毛丫头,都过20了吧,还没有开花,告诉你吧,跟男人做爱不知比这舒服多少倍了,男人会用唇和舌去吻遍你身上的每一处呢!”
晚上躺在床上的我久久无法入睡,感到她也在辗转反侧,我终于问了她好久以来一直想要问的话:“燕子,你不怕自己不是处女,将来嫁不出去吗?”
“我可从来没想过将来的事,太远了,我只想眼前的快感,再说时代在进步,已80年代了,思想都解放了,也许将来我好运,能嫁个不在乎我是不是处女的男人。”她低低的嗓音在说。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现在同你做爱的那个男人呢?”我又问。
“不可能,他的女儿都比我大,他有老婆。”她说得一气呵成。
这无疑对于我又是一场震撼,“为什么小伙子不找,要找个老爸。”我脱口而出。
“唉,你这就傻了,小伙子根本没劲,老爸才会玩出花样,玩得你快活得要死去一样。”
这一晚,她真是推开了心腹,把心中的隐私秘密全竹筒倒水地倒泻了出来。
原来,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我们高校的一位助教,两人曾形影不离,她的处女之身就是被他破的,但当她邂逅到康城时,她马上与原来的男友分了手,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康城就是“老爸”,是第四人民医院的伤科医生,一年前,盛燕子不小心扭伤了脚,校医办就将她转到了第四人民医院,康城握着她的玉足,东摸摸,西转转,体贴地问她疼不疼哪儿疼,不知怎的彼此在对视的瞬间就来了感觉,康城的眼神很深,一直看进了她的心田,她的脸上飞起了两片女孩的红晕。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乍浦路上的一家咖啡馆,它设在电影院内。这在当时是属于高档奢侈和时尚的场所,属于成双入对的恋人们幽会的好地方。高高的火车坐背将每一对都隔绝起来,走道处还有窗帘遮住,当侍者将饮品果物送来之后,就再也不打扰了,恋人们窃窃私语,呢呢喃喃,抚摸亲吻,排解一下相思的煎熬。激情难抑时,一身虎胆的恋人还敢更进一步,男的躲在女友宽大的衣衫里吮吸着爱情的乳汁;女的则撩起长裙,褪去裤儿,坐在男友腿上做爱,紧张地扭着,偷偷地舒服着……
尽管这样的行为在这样的场合不恰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80年代初或中期的上海人住房条件差,三代挤在一居室里是很普遍的,年轻人谈恋爱,除了能在漆黑的电影院或夜半的街角亲密一下,喧泄一下青春的躁动,生理的饥饿,再找不到可供恋人们甜蜜的空间了。如果相约去远足旅游,那么任何旅店需提供结婚证,方可给他们入住同一间房,且往往还要遭到夜半突击,检查房客的证件,盘问你们是否是真的夫妻关系。
那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代,有太多太多人的眼睛总盯着那些成双入对的男女,时时提防他们去干“不正经”的事,夜间的联防队员,酒店的保安员他们主要的职责其实并不是逮罪犯的,哪有那么多的犯人抓,而是密切注意意识形态新动向,有没有男女干坏事,有没有女人偷偷溜进了男人的客房。
第一部分少女怀春(3)
我记得上海新闻界就出过一件这样的事,在上海外滩的黄浦公园内,是夜,一对鸳鸯缠绵,更在树丛里……被前去巡逻的派出所干警和联防队员逮个正着,拉到联防办公室,被要求出示双方证件,都是未婚,而且那男的竟是颇有名气的搞文学研究的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女的也不差,是本地最大报社的名记者,最后联防队员把他们当捉拿的动物般囚禁在临时的办公室过夜,并在次日一清早通知了双方的单位领导,让他们来领人,要求在一周内递交检查书。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文学、新闻界,这对鸳鸯至终劳燕纷飞。有趣的是,那男的日后与本地电视台主播相恋,在准备结婚前,那主播在了解了男友详细背景外,还亲自跑到了未婚夫前任女友所在的报社,向领导核实那一段绯闻的实质内容。
当然,他们还是结了婚,只是从此远远地离开了这块“人言可畏”是非之地,报社的那个女记者,也放下了自己的那支犀利的采访笔,远嫁美国,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说回“老爸”与盛燕子在咖啡馆约会的事吧。“老爸”长得风流倜傥,眼睛不大,看起人来却是色迷迷的。鼻子很直,嘴唇极有棱角,人很挺拔,玉树临风般的感觉。
盛燕子说那晚老爸的表现十分正人君子,澹定得很,他为她脱去袜子,将她的那只玉足拿在手中不断地按摩摩足背搓搓,脚底心压压,扭伤处更细心地抚弄,老爸告诉她,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玉足,他赞她的一排玉趾靓极了,说从未见过这么柔软,光滑,精致漂亮,白玉般的女人的脚。老爸从爱上这只女孩的玉足开始,对她有了“性”趣。
他们喝着咖啡,在黯淡的光影下,老爸那一双一往情深的眼睛一直紧紧抓住她,深深探着她,弄得她的心中像小鹿乱撞,主动投怀送抱。
燕子说,那一刻她心中那种爱情的感觉很强烈,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他被老爸吻得意乱情迷。
老爸知道,已吊上了她的性子,就拥着她离开了,对于老爸这样一个并不性饥饿的有家室的男人,自然不屑于在咖啡馆偷鸡摸狗的调情,他在医院附近有一间房,那是以前他们全家三口住的地方,后来知识分子落实政策,医院又分给了他一套二房一厅的新居,只是在浦东,所以他们把家搬到了浦东,这间旧居只是他中午休息或工作忙的时候留宿的地方。
他把她带到了这儿。他拉上窗幔,将调光灯拧到昏黄,他让老式留声机里轻旋一首首抒情的老调后,就迫不急待地吻了她,他熟练地解开她的乳罩,深深吮吸着她的乳房,他褪去她的内裤,深深的吻就落到了那一处,燕子说:“哇,那一瞬间不知该怎样形容我的感觉,舒服得整个儿滩成一泓水了,我渴望它的探入,让着了火似的感觉一直蔓延到生命里面。”
盛燕子度过了最幸福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她就对原先的男友说Bye…bye了,男友摇着她的肩膀问:“为什么?为什么?”她看也没看他一眼,扔下一句“对不起,我已移情别恋!”就扬长而去。
盛燕子如此煽情的故事,令处女的我长夜难眠,浑身不自在,夜半情话,如梦似幻,把我却推向了一个意淫的缤纷世界。
我开始渴望爱情,与盛燕子,一朵“白玫瑰”,一朵“黑牡丹”走在校园的时候,尽管仍装成旁若无人的样子,眼睛的余线却不时瞟几眼向我投来仰慕目光的男生,但没有一个能让我眼睛为之一亮的,我在期待,我在捕捉。
有一天放学回军营,刚踏进家门,就看见董姨稀有地坐在我家里。母亲对我说,董姨来给你介绍对象了,对方是个某军区总司令员的独生子,那青年来咱们大院玩时已见过你,对你很有意思,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要,总司令员奈他不得,恐他患单相思,就托董姨来提亲。
我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因为我铁定心不找高干子弟,不找穿军装的。在我眼里,他们都像“政治部主任”一样粗俗,不刷牙,不洗身子的。盛燕子说过了,男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