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异缘之清岩清羽-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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坷垃又说:〃放心,这东西对小老鼠没有害的,只不过让他的现在的身子睡得深一点。不害人的,放心!〃
临走前,坷垃说:〃对了,你明天再给小老鼠喝吧。记得先把那只小狗送到我这儿来吧。有那个小东西在,不大好。小畜牲的眼其实比人的干净,怕它看见什么乱叫起来。还有,不管你看见什么,跟他说话也没有用,他只能听,但是不能跟你说话。〃
杨明虎点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小老鼠居然在做饭。
一锅的面全糊在锅里,象浆糊似的,看见杨明虎,他委委曲曲地上前来:〃今天你回来的好晚,我饿死啦!〃
杨明虎摸摸他的头,这个全盘信任他的孩子,真的拿他试药,会不会有一点自私?
杨明虎把那锅煮得不成样的面条放在一边,重新给自己与小老鼠做了一锅面条,小老鼠呼呼地吃得香。
吃完了,小老鼠蹭到杨明虎身边,有点害羞地说:〃我今天,干了件坏事儿。〃
〃哦,什么事?〃
〃我把你床底下的那个小箱子打开来看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找东西的时候无意翻出来的。我。。。。。。我还拿了这个。〃
他拿出那个子弹壳的哨子。
杨明虎接过那哨子来,细细看了一会儿,那个东西,经过这么多年,奇迹般地没有生锈,摸在手里,光滑温润,竟然有玉的质感。上面很细的刻痕依稀可辩:小虎。
杨明虎把那个哨子挂在小老鼠的脖子里:〃送给你了。〃
第二天,杨明虎找了个借口找球球送到了坷垃家。
晚上,杨明虎象往常一样,给小老鼠热了一杯牛奶,然后,把坷垃给的药放了进去。
那粒药丸在牛奶中沉下去,一会儿又浮了上来,竟变作浅浅的绿色,然后,消失不见。
小老鼠很快就犯了困,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地打着盹儿,头一点一点地,不一会儿就窝进杨明虎的怀里睡着了。
杨明虎把他抱到床上,握着他微凉的手,心急跳如鼓。
暗暗的光线下,小老鼠睡得很沉。
那是一张与清羽完全不同的面容,更年青,更稚嫩,更加地毫无防备。
那条拴着弹壳哨子的细链子从他颈间滑下,落在肩膀旁,他很是喜欢这个小东西,贴身戴着,捂得暖暖的。
杨明虎低低地对他说:〃就算你不是清羽,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夜深了。
在杨明虎尚未弄清小老鼠是不是清羽之前,坷垃家里,却出了一点意外的情况。
22 现形
坷垃看着面前的小狗。
那小家伙鼻子里扑扑地喷着气,皱起的脸象老头子一样,坷垃笑起来:〃你怎么那么讨厌我?我倒是很欢喜你的。瞧,特地给你买的狗粮,名牌的,吃不吃。〃
他把狗粮倒进小盘子,球球又扑地喷了一下鼻子,终究抵不过那香喷喷的味道,趁着坷垃背过身去的瞬间,刷地叼了一块,躲进角落里磨牙去了,过一会儿又蹭过来叨一小块,不见它正经地吃,就只见盘子里的东西一点点少下去。坷垃在肚子里闷笑。
球球发现,这个神棍居然给他准备了新的狗窝,一个大大的南瓜形状的棉窝子,看上去又舒服又干净,球球哼哼叽叽地过去试了一下。
球球还注意到,这间屋子里,飘着一种淡淡的草药的香气,有一点点熟悉,它看见厨房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炉子,上面炖了一口小小的紫砂罐子,袅袅地散着烟,那香气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球球跑过去,蹲着看那轻烟,闻那味道,这让它想起地府的日子。
江判官擅炼药,多半是叫他看着炉火的,他执一把芭蕉扇,边打瞌睡边扇火。
仙家虽然有修行,有不坏之身,但是因为地府是鬼魂聚集的地方,阴气极盛,也要常常地吃一些丸药汤药的驱除阴寒。
球球在炉旁守了一会儿,有些口渴起来,见一边的小碟里有浅浅一湾水,就舔了两口。
晚上,球球在新窝里睡到半夜,忽然觉得窄挤,挤得几乎不能呼吸,就往外爬一爬,再爬一爬,最后竟然爬出了窝,这下倒是不挤了,却觉得冷起来,又把身子缩成一个球状。
越是到晚上,坷垃就越忙。
前两天,杨明虎来讨药,拿走了坷垃母亲身前炼好的还魂丹,坷垃于是翻出藏了许多年的母亲留下的药方,想再炼上两丸。坷垃直忙了整整两天,如今药还未成。那小泥炉也是母亲当年留下的,说是在泥中混了一种特殊的韧性极好的草,所以多年不坏,那泥胎上,甚至还留有母亲的手指印迹。
坷垃准备明天再接着做活儿,收拾了进房间准备睡觉,却在看到屋里的情景时吃了天大的一惊。
地板上,一堆杂物和狗窝之间,蜷着一个大活人!
坷垃是通灵人,不怕鬼魂,却怕小偷,他这屋子里,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却拿起哪件东西来都是够有年头的,而且,一旦丢了那是再也买不到第二件的,所以,坷垃家的房子上都装了防盗的栅栏。
他看了看,栅栏没有坏,看来不是小偷,再说也没有小偷会在苦主家里睡得这样昏天黑地的吧。
坷垃小心地走过去,蹲下来歪着头看那个人。
身量象是一个少年,蜷得象一个球,只露出半个额头,一个小翘鼻子,眼睛被头发遮住,坷垃伸出一只手指戳一戳他,他让一让,没有醒,只更紧地蜷起来,想必是冷了。
坷垃把他身边的杂物推推开,那小孩儿大概是更觉出深夜的凉意来,竟然向坷垃身边挪过来。
坷垃把他拎起来,晃一晃,那小孩子依然不醒,坷垃顺手拿过一杯凉水,喝一口,对着他的脸扑地一喷,那小孩一个激灵,醒了。
醒了的小孩很奇怪地在地上滚了一滚,象小猫小狗似地趴在了地上,坷垃心里一阵奇怪,下意识地向狗窝里看一看,才猛然醒悟,那里,是空的。
坷垃这时候发现,面前的,是一个男孩子,长得不好看。
好玩。
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半长的头发,穿得也很奇怪,袍子不象袍子,褂子也不象褂子,倒是很软的布,服贴地垂着。
坷垃问他:〃你是什么?〃
坷垃见惯异物,早已明白了男孩儿不会是普通的孩子,多半是修行很潜的小精怪之类。
那小孩不理地看着他,不答。
坷垃又说:〃乖乖地说,我不收你。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城里最好的通灵师。〃一指屋子阴暗的一角,〃看见那大翁没有,那里头,可镇着好些小精怪,小妖兽呢,怕不怕?〃
那小孩还是不答。
坷垃来了兴趣,从领口拉出一块玉来,血也似的红色,隐隐有光动,伸到那小孩眼前:〃瞧见没?我可真是个通灵人,专收小妖怪的,再不说实话,我就动手罗?〃
男孩的细眼睛睁大了。
坷垃挽起袖子,一把把他抓起来,尚未动手,那小孩倒尖声叫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那男孩挣脱出来把自己的一双手伸到眼前,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看完了手又搬了自己的脚来细看,身体倒是极期柔软,叉开了两腿,腰直弯下去,从裤档里看着看自己的屁股,终于又叫起来,声音拉得长长的,充满了恐慌。
坷垃扑过去堵住他的嘴:〃三更半夜地,鬼叫什么?把警察都给我招来啦!〃
那小孩突然扑倒在地,叫一声:〃我完了。〃放声哭了起来。
这一回换了坷垃被吓呆了。
收妖捉怪,批命招魂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好容易等男孩收住了哭声,坷垃开始问他到底是谁。
男孩子开始不停不停地打嗝,语不成言,只听得见不断重复的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那皱起的眉眼让坷垃觉得万分眼熟,突然叫一声:〃你是。。。。。。小疯狗!〃
男孩被口水呛得大咳起来,一边还断续地骂道:〃你才。。。。。。咳咳咳,是疯。。。。。。咳咳咳。。。。。。狗。。。。。。神。。。。。。咳咳咳。。。。。。棍,现。。。。。。我。。。。。。咳咳咳。。。。。。原形。。。。。。呜呜呜。。。。。。〃
坷垃不禁心软起来:〃你别哭了,你怕是误吃了我这里的什么药了,你放心,世上是药就都有解,等我给你弄一味解药出来。再说,就算变不回去了,也是好事啊,你们小妖不都是盼着修成|人形吗?〃
男孩儿继续结结巴巴地说:〃谁。。。。。。谁是。。。。。。小妖?你。。。。。。你才小妖!回头我告诉。。。。。。牛头。。。。。。马面大人,一索子把你索了,看你还害不害人!〃
坷垃说:〃我可没害过人!你。。。。。。刚才说什么?牛头马面?你是地府来的?〃
男孩子吓得嗝也停住了,这样子,不仅现了原形,连身份也暴露啦!
坷垃越发来了劲,用腿紧紧夹住不断挣扎的男孩子,搬了他的脑袋细看:〃原来是地府来的。不是小妖,是小仙。咱们也算有缘呢,你叫什么?〃
现了原形的小鬼去尘使气得没法,也不敢用法术伤人,急得一口咬在坷垃的鼻子上,坷垃痛得大叫,捏了他的脸皮,两个人一同滚在地上,踢翻了椅子,一下子砸在去尘的腿上,见了血。
坷垃了半天,才替男孩裹好了伤处,那小家伙缩在墙角,任坷垃好话说尽,怎么也不肯动弹。
坷垃急得使出了懒皮劲,把人抱起来,赌咒发誓替他想法子还变做小狗的样子,还硬拉了去尘的手满头满脑地扑打他自己,闹了大半夜,总算安静下来。
既答应了要帮去尘,坷垃就又哄着去尘把自己的来历说一说,去尘只说自己是地府派来修行的,阎王交待得清楚,是不可以变做原形的,不然就要受罚。
去尘一边说一边想到自己来人间的目的,这下子怕是完不成了,而且,连带着自己回到地府也要倒霉了,又哭起来。
这一回,哭得没有声音,只见成串的泪珠劈啪往下掉,半幅前襟都被打湿了。坷垃忽觉怪心痛的,抱着他摇晃起来。
两个人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抵不过睡意的侵袭,囫囵睡去。
天光亮时,坷垃醒来,发现怀里睡着小狗球球,小脸睡得皱成一团,鼻尖挂了一个鼻涕泡儿。
23 清羽
那天晚上,杨明虎一直大睁着眼,睡意全无。
小老鼠比往常睡得沉。这孩子一向是夜猫子,不弄到一两点是不肯上床的。
杨明虎知道,是那药的缘故了。
一直等到半夜,也没有动静。
直到快三点钟的时候。
窗外是越发深浓的夜色,那被窗玻璃格出的一方一方天空,如同墨玉一般。
这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刻,是地气最重的时候。
小老鼠的床的四周慢慢地慢慢地,有光晕出现。柔和的白光,笼罩着小老鼠欧清岩,他睡在那团白光里,无知无觉。
杨明虎死死地盯着那团光,因为光线柔和,并没有随之而来的阴冷之气,没有诡异,只觉一片安宁。
小老鼠翻了一个身,有一个身影一点点地从他的身形上重叠出来。
那个身形慢慢地坐起来,象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揉着眼睛,坐在床上不动,那样子竟是在发着呆。
杨明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太熟悉太熟悉的模样。
他还是年少时的眉眼,他因为没有机会再成长,因而拥有了永恒的青春。
他愣了好一会儿,那是他的习惯,所以以前他总是将闹钟的时间提早半小时,他发愣的时候,特别象一个孩子。
然后他下床,半眯着眼,光脚在地上摸索着鞋子,似乎是找到了,他站起来,抓着脑袋摇晃着向杨明虎走来。
杨明虎含笑望着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向着他伸出手去。
而他却象没有看见他一样,他的身影流水一样从杨明虎的指缝间流走。
他无法触摸他。
那身影走出卧室,是要去洗漱。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他周身笼着浅浅的光晕。
这屋子的格局与十几年前相比有了不小的改变,但他好象全然不在意,他从墙壁上穿越而过,他不受门的阻挡,在杨明虎的眼睛里,那些新安装的门啦,那些为了扩展屋子的空间而打通的墙啊,那些新添置的东西啊,也仿佛通通都不见了,他们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屋子十几年前的旧样子。
那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开始刷牙,然后放了满满一池的洗脸水,把脸埋进去,象鱼那样地在水里吐泡泡。
杨明虎满脸是泪地笑起来。
这是清羽的洗脸方式。从开始跟清羽有了感情以后,少年杨明虎就发现,清羽虽然选择了警察做为职业,骨子里是一个太孩子气的人,他有许多许多古怪的小习惯,乐此不疲。
然后,他回到卧室,这一回,他好象完全清醒了,步履轻快,动作敏捷,他站在卧室门口,靠着门,抱着臂,含笑看着床的方向。
杨明虎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看沉睡中的自己。
少年莫不贪睡,他常常懒着死活不起,早起时宛若一场有趣的战争。
那细长的身影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忽然行动起来。他跳到床边,对着床铺一个跟头滚过去,连带着将被子卷走,然后,那身影披着棉被欢笑。
杨明虎仿佛看到了自己,绽然失去了身上的温暖,惊醒了,呆头呆脑地坐在床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清醒过来,就扑到清羽的身上想要抢顺被子。
这一切实在太好,可惜回不去,回不去。
杨明虎忍不住叫出声:〃清羽,清羽!〃
清羽的魂魄似乎听到了这声音,向他的方向望来。
他望向杨明虎的目光友好而陌生。
他不认得他了!
杨明虎又叫:〃清羽清羽,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清羽微皱起眉头,象是在认真地想啊想啊。但是,他还是不能把他认出来。
清羽象是说了一句什么,但是,杨明虎不能听见。
杨明虎摸摸自己满是泪水湿碌碌的脸,粗糙的触感,不复年少时的光洁:〃我长大了,长胡子了,我老了,所以你认不出我了吗?〃
他不知道,清羽认不出他,是因为误喝了地府的孟婆汤。
清羽看着他悲伤的脸,不再微皱起眉头,面上浮现出怜惜的神情,伸手过来,似乎想要触摸这个奇怪的伤感的男人,但是,他的手在他的身上穿行而过。
蒙蒙有天光从窗子微透进屋,清羽的身影如同水流一样波动起来,他的头发水草一般摇弋,面孔缓缓地模糊,那一直笼罩着他的光晕也渐渐地淡了薄了,直至带着他的笑容重新附着到依然在沉睡着的小老鼠的身上。
天光大亮了。
坷垃一大早就带着球球来找杨明虎,他其实也急于知道,这一次,那药是否起作用,那个杨明虎想弄明白的魂灵到底是谁。
一夜未眠,脸色略有些灰暗,但是神情却出奇地温和快乐,他少见地揉揉坷垃的头发,态度亲密。
坷垃问:〃我说小舅舅,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半夜有奇遇。难不成,那魂灵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鬼?啊哈,还魂的时候错了性别的也不是没有过,嘿嘿,她美不美?你们。。。。。。嘿嘿嘿。其实啊小舅舅,只要她不是恶鬼,亲近亲近是不要紧的,就跟。。。。。。自己那个差不多啦。大家都说鬼会毁人元气其实也不尽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