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荣誉-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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⑹乃苡蟹缍龋业闹ぞ菔牵核淙凰肷碇楣獗ζ弊由稀⑿厍啊⒁路稀⑼贩⑸希酱Χ际巧辽练⒘恋闹楸Γ砩献钜俗⒛康牡胤饺匀皇撬救说钠狮D―她的手势、她的脸、她的眼睛。
走在她身后的是一位绅士,身上穿着很像我和戈尔洛夫一样的军装,只是他的军装上挂满了各种勋章和授带。他佩戴着副官长的军衔。他长得一点也不帅,甚至与帅气正好相反;他的脑袋过大,鼻子与脸上的其他器官不成比例,体形过胖,行动笨拙。他有着权贵们所特有的优雅,走在叶卡捷琳娜之后不像她的跟从,更像是在为她保驾。我当时以为他比女皇大几岁,但我后来发现他实际上要比女皇小9岁。但是我没有认错他:格里高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波将金,女皇的宠臣。他们走到宴席的一端,叶卡捷琳娜满面带笑地看着每个人,他仰着脸,不朝任何人看上一眼。当女皇在上首坐下时,他在她右边站住脚,领着大家鼓掌。戴着手套发出的掌声虽然有些发闷,却很热烈。他停下来时,大家也都停了下来;他坐下时,大家也都落了座。
我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只好紧紧挽着夏洛特的胳膊。突然,一群仆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将我带到写有我名字的座位上,正好挨着夏洛特,对面是戈尔洛夫和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但是离女皇本人隔着十几个座位。我们落座时,仆人们开始往酒杯里倒香槟。我颇感意外地看到安妮·谢特菲尔德正坐在她父亲和蒙特罗斯之间,而且在我的下首。他们的对面是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而坐在她身旁的则是一位头发花白、腰弯背驼的将军,军装上挂着的各种勋章只比波将金少一点。他的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拍着她的大腿――他对此毫不掩饰――一面和她窃窃私语一面笑着。不过,不管他在说什么,他都得住嘴,因为有人喊道,“上帝保佑女皇!”。他像大家一样喊了一遍,举起酒杯来祝酒。
《爱情与荣誉》第二十二章(3)
戈尔洛夫从桌子对面看了我一眼,他像我一样激动得微微发抖。
我们刚刚把酒杯放下,门突然哐的一声开了,正步走进来一队士兵,个个身高超过七英尺,脚上巨大的靴子使他们显得更加高大。他们身上的军装像春天的黑麦草一样翠绿;当他们穿梭在桌子四周时,他们头上戴着的高高的皮帽几乎要碰到枝形吊灯。刚才门突然打开时,许多吓得跳了起来的女士现在尖叫了起来;许多刚才同样吃了一惊的男宾现在则开怀大笑。
“巨人团!巨人团!”夏洛特拍着手叫道。
他们齐步走在锃亮的地板上,靴后跟发出的响声像大炮在齐鸣。他们站到桌子四周,最后一个立正更是像雷鸣般响亮。我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右手都端着一只白色小碟;听到指挥的命令后,他们弯下腰,将碟子摆到每位客人面前。碟子的正中央有一小块方形面包,上面点缀着一粒鱼籽――我估计是为了增加大家的食欲。又一声命令将这些士兵送出了大门,大厅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一时间大厅里一片寂静,然后大家突然放声大笑,每个人都冲着女皇鼓掌。“她……她有一支巨人团?”我借着大家的掌声悄悄问夏洛特。
“你真是个蠢孩子!欧洲所有皇室都有巨人团!”她说。这时,三位小提琴家走了进来,开始演奏。“皇室之间还互相交换,把他们作为礼物送给其他皇室,就像赠送鼻烟壶一样!俄国的巨人团最棒!彼德大帝开始收罗这些巨人;告诉你吧,彼德本人就是个巨人!”说到这里,她朝我们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肖像画点了下头。
那幅画完整地显示出了彼德高大的身材。我还以为那只是画家想象出来的,或者是画家出于对沙皇的崇拜而刻意进行的美化,只是那张脸上透出的安详甚于英雄气概。不过,他高大的身材无可置疑:他站在港口旁,凝视着港口的船只。彼德大帝,沙皇,巨人,俄国的传奇。我把目光转向桌子的上首,想看看那位身材矮小的……
女皇正看着我。我们的眼睛只对视了一瞬间;我立刻把目光转向别处,而当我把目光再转回来时,她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对于这次我应该永远难忘的宴会,我已经不记得其中的具体细节了。所有的佳肴当然非常可口,而且精心准备,配以黄油和各种调味酱,再配以果仁和各种调味品。不过,当我今天回想起来时,我仍然暗暗有些失望。我相信我当时想象着皇家一定吃的是仙果;尽管我有着崇高的民主思想,我想象着国王餐桌上的苹果一定要比长老会信徒餐桌上的苹果更甜。结果,我的那份期待被严酷的现实打得粉碎。对于接下来的坐在餐桌旁的两个小时,我最深刻的印象是赴宴者们之间的交流――满头是汗的戈尔洛夫和面带微笑的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之间的交谈;那位老将军对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所献的殷勤;安妮·谢特菲尔德没有任何笑容的表情(她坐在那里,假装在听蒙特罗斯不仅对她也对周围所有人的高谈阔论)。蒙特罗斯坐在椅子上,翘着下巴,发表着自己的高见,而且自认为他的言论吸引着所有的人,因而不允许别人打断他的话。他时不时地抚摸一下安妮的手臂,似乎要分享一下她的快乐。我刚才说她只是假装在听,因为有几次当他把目光转向餐桌另一头那些聆听他的高见的人时,她就会看我一眼。
谢特菲尔德勋爵静静地坐在她的另一边,全然不顾他女儿的无聊。桌子对面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和将军的调情似乎让他分心。谢特菲尔德越是对他们的举动置之不理,他似乎越少关心其他的事。我不由得暗暗佩服尼孔诺夫斯卡娅,她在和我们一起出行时那么明察秋毫,现在居然会对她引起的不快如此视而不见――
我突然明白了。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谢特菲尔德的不快,而是在故意这样做。她和那位老将军调情正是为了让谢特菲尔德感到难受,而且挑选了这么一个他又不便发作的时候。
尼孔诺夫斯卡娅是谢特菲尔德的情人。
如果换了一个星期前,天真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而这一切现在已变得非常明显,其中的含义也同样显而易见。当我突然意识到她和我的敌人秘密有联系时,我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投毒的是人是尼孔诺夫斯卡娅,她的目标不是戈尔洛夫,而是我
他们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在皇城外把我干掉,所采用的手法又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们的武器不够精确,结果没有击中我,只击中了我的朋友。毒性一发作,她就试图干脆结果他,以不让人发现她的企图――但我相信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戈尔洛夫。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但我的地位越高,他们得手的机会就越小。
我扫视了一下其他客人,感觉到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都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更多的宠幸――而在这一刻,当他们如此接近整个俄国最有权势的统治者时,他们感到实现自己欲望的机会近在咫尺。只要他们能让女皇高兴,只要他们的笑声能感染女皇,只要他们的阿谀奉承更让她心花怒放,他们便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他们个个假装不看着她,但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时无刻不感到她的存在。
女皇非常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给她的整个宫廷带来的影响。我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点。她刚一拍手,整个宴会厅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要请在座的各位看一样东西,”她说,“尤其是那些我刚刚任命要负责我们春天将开始的各种公共项目的人,以及是我的新任农业大臣。”她拍了两下手,两位宫廷卫士抬着一张木椅子走了进来,椅子上绑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宴会厅里的一些人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所看到的居然是个活人。那是一堆被像羊皮纸一样苍白的皮肤包裹在一起的骨头,上面是眼睛凸出、牙齿外露的脑袋,近乎赤裸的这个东西居然是个活人。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个个张大了嘴合不拢。卫兵将这位囚犯抬高了一点,好让每个人都看清他。他流着口水,眼睛到处乱转;我相信他也曾多次参加过这种国宴,而且是女皇亲点的客人。
《爱情与荣誉》第二十二章(4)
“诸位好好看看我的前任农业大臣,”她说,“上一个播种季节他是在酒中度过的,现在我的一些臣民遭受了饥荒,所以我现在要饿死他。”她挥了一下手,卫士立刻将犯人抬了出去。叶卡捷琳娜越过餐桌看着她那些新任大臣们一张张惊恐的脸,然后带着灿烂的微笑说,“我希望你们都有一个成功的春天。”
宫廷乐师们奏起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客人们伸手去拿水或者酒。
音乐暂告一段落时,波将金站起身,举起了酒杯。宴会厅立刻重新安静了下来。“为我们的统治者、我们的保护人、我们的领路人和永远的同伴、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母亲……”
“胡说!我没有那么老!”女皇拍了一下他的腰说。大家哄堂大笑。
波将金假装受到了侮辱。“那么好吧,”他说着又举起了酒杯,“为给我们安排了如此丰盛的飨宴的女主人干杯!”
我们都大声叫道“干杯!”,然后将酒杯举到嘴唇边,却又被酒呛得咳了起来,因为女皇说道,“啊,不,亲爱的将军,这顿饭要算在你的俸禄上!”
波将金鞠了一躬,吻了一下他的手,显然让她很高兴。他直起腰来时,立刻从一个与女皇亲近并与女皇调侃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傲慢的人物。他起挺胸,仰着脸。
“朋友们,”他说,“春天就要到了,涅瓦河上的冰已经开始溶化。南方的河流已经开河,俄罗斯的河流重新流淌了起来。但这些只是水构成的河流。我们国家现在还有其他的河流――血的河流。一位名叫普加乔夫的哥萨克首领声称自己是真正的沙皇,正领着一支军队横扫乌克兰,洗劫城镇和庄园,强迫农民加入他的军队。他显然得到了土耳其人、波兰人的支持,可能还得到了奥地利人和其他阴谋家的煽动。这群叛逆者已经发起了进攻,其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尽可能多地烧杀抢劫。”
在座的女宾们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男宾们个个说不出话来。波将金所说的正是给整个俄国社会的政治和宗教带来巨大打击的叛逆。他们相信沙皇是上帝安排的,叶卡捷琳娜就是按照上帝的旨意在统治俄国。但这一切现在所面临的威胁不是简简单单的道听途说;俄国的每位贵族都有几百名农民,这些农民出于对其他出路的无知,出于对皇权的敬畏和恐惧,过着凄惨的奴役生活。如果这些广大的老百姓被一些像好战的哥萨克这样的领袖动员起来,那确实是真正的危险。
“他已经聚集了大批像他一样的罪人,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平民进行肆意屠杀。中央政府原来希望地方政府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地方政府出面解决这种问题最有效;但外来影响太大,苦难已经到了我们现在不得不采取联合行动的地步。”
波将金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闭口不提这支哥萨克率领的反叛军队有多少人(我在“白雁”客栈听到过小道消息,说他们的人数将近3万),从不说那是支军队,只说他们是“乌合之众”,是“暴民”。
他的这番演说持续了一个小时,对酒足饭饱的人来说真是个折磨。即使对于没有喝多少酒的我来说,波将金的长篇大论仍然让我感到昏昏欲睡。突然,他的语调发生了变化,我猛地来了精神。他说,“我要宣布一件事。我们今天有两位客人,也许是在不知道为我们效力的情况下为我们效了力。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几位宫廷里的小姐和夫人,使这几位我们最喜欢的人免遭我今晚刚刚提到过的那些叛贼的凌辱。两为先生请站起身来!我向大家介绍我们的朋友:谢尔盖·戈尔洛夫伯爵和基兰·塞尔科克爵士!”
我当时只隐约意识到他在我的名字前加上了英国爵士称号,因为我的脑子当时一片混乱;我后来意识到他是故意说错的,为的是不让我的头衔显得与戈尔洛夫的不相称。不过我当时站起身来时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戈尔洛夫面红耳赤,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我估计我的表情大概和他差不多。我们在大家的掌声中站在那里,隔着桌子不停地望着对方,免得我们俩当中有人先落座。我们最后匆忙重新坐了下来。
“两位先生们,”波将金接着说道,不再使用他刚才一直使用的复数代词,改用了亲王所用的第一人称单数代词,“我非常欣赏你们所做的事。我知道你们表现得非常勇敢;我亲耳听到了当事人……和非当事人的叙述。在过去两天中,宫廷里的女士们只要一张口,谈论的就是这件事!”听他说到这里,桌子四周发出了女士们的笑声,女皇也冲着那些被波将金弄得不好意思的女士们露出了笑脸。叶卡捷琳娜似乎对波将金与自己后宫的女士们如此熟悉一点也不在意。“两位先生,你们的行为理应得到奖赏。那几位女士的父亲个个都有能力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我也一样。不过我相信当生命危在旦夕,当敌人近在咫尺,当他们人数占优时,人可以有各种求生的办法,可以一个人逃走,也可以用那些自己本该保护的人的贞操和生命与敌人进行交换――一个人真正的品质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显示出来。你们所显示的正是我所钦佩、我想嘉奖的品质。因此,我以全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的名义委任你们为皇家军队的将军!”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片喧闹声――又是欢呼又是祝酒,左右两边的女士们亲吻着戈尔洛夫和我,男人们则在欢呼。我从戈尔洛夫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他和我一样惊呆了,也和我一样不知所措。我从眼角看到安妮·谢特菲尔德在紧紧地凝视着我,而她父亲则盯着自己的膝盖,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
《爱情与荣誉》第二十二章(5)
波将金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坐回到他在女皇旁边的座位上,说,“我想两位先生一定会非常高兴地接受这样的委任吧。”
我看了一眼戈尔洛夫,然后站起身来说,“我个人……不接受。”
桌子四周的客人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觉得杜布瓦在椅子上打了个机灵,戈尔洛夫脸都白了。其他客人刚才个个对我赞口不绝,现在却人人充满了敌意,只有谢特菲尔德父女除外。安妮屏住了呼吸,完全被弄糊涂了;她父亲则眯着眼睛望着我,就像某位象棋大师为对手刚刚走出一步新招而露出的怀疑神情一样。我转过身来望着波将金,然后再望着女皇。“将军阁下……女皇陛下……”我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竭尽全力向她优美地鞠了一躬。“正是这一荣誉过于伟大才使得我无法接受它。它过于伟大,而我的表现配不上它所带来的荣誉。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不会拒绝你们的赏识……也不会拒绝你们的感谢,可……”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我意识到了她的关注,说话不再像刚才那么流利。我朝桌布瞟了一眼,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戈尔洛夫伯爵是俄国人,他了解俄国,也了解俄国人。他可以成为一位非常出色的将军。我是美利坚人,我……”
“您这是过谦了!”波将金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语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