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荣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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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的,而且已经有了。我们只需要相信它。”
她久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真希望我能相信,”她说,“我希望我能相信,但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地方,以前没有,将来也永远不会有。”
“我们可以创造一个这样的地方出来。”
她重新低下头,眼睛紧紧盯着手中正在缝制的花边。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拦住了她。
“比阿特丽斯,”我说。“比阿特丽斯,”我又叫了她一声,她终于抬起了头。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样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一样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她的眼睛里有一丝犹豫,但又有一丝默许;她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似乎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都在寻找,都同时找到了一切。
我们的双唇合在了一起。我的脸贴着她的脸,她的脸仰起来对着我,我的手触摸着她的脸颊和脖子,我们的双唇合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我只感到自己热血沸腾,她也一样。当我们的双唇分开时,我注意到隔壁房间里有仆人在悄声说话。我意识到外面有人在偷听,但我不在乎。
“比阿特丽斯,”我轻声说,“你做一件睡袍需要多久?”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二章(2)
季孔在“白雁”客栈的门口等着我,手里拿着戈尔洛夫让他交给我的便条。我看了戈尔洛夫写在便条上的内容后,皱着眉头望着季孔,他摇摇头,除了我一回来就立刻把便条交给我外,他对其他的事一无所知。我立刻走出了“白雁”客栈,沿着旁边的一条小巷来到公用马厩,看到那里的马夫还没有给我的马卸下马鞍。我骑上马,按照戈尔洛夫在便条里所说的,一路骑到河滨路上的第五栋房子,也就是女皇举行火把游行那一晚戈尔洛夫停下来凝视着的那座已经破落的豪宅。
我所看到的情形让我感到万分惊讶,我起先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我确实来到了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两旁仍然是树叶已经飘零的阔叶树。这就是戈尔洛夫前一年冬天带我来看过的同一座巨大的旧宅子。可是这宅子现在看上去很新,侧面的挡板新近被油漆过,比刚刚落在地上的雪还要白,这幢三层结构的两边都有烟囱,现在正露出干净的砖头,冒出两股浓烟,表明里面的炉火一定烧得很旺。屋顶上的积雪已经溶化,露出了上面新的雪松木瓦。我骑着马向那里走去,心里感到非常疑惑不解。
宅子右边的树林里搭了一个有屋顶的马厩,新锯好的木材仍然带着松树的芬芳。我骑马进去时,看到戈尔洛夫的骟马正站在其中一间马房里,旁边挂着一副精美无比的鞍具,散发出用油处理过的皮革的浓烈气味。旁边一间马房里放着佩奥特里的雪橇,上面盖了个罩子。两个异常热情的马夫接过我手中的缰绳,向我保证一定把我的马喂饱。
我穿过积雪覆盖的院子,上了台阶。隔着雕花大门上花花绿绿的玻璃,我看到戈尔洛夫正背对着我站在客厅一个耀眼的枝形吊灯下。听到我的敲门声后,他抬起头,但是没有立刻朝我转过身来,而是先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再过来开门让我进去。“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一边说一边惊讶地打量着这座房子恢复原貌后的奢华。我上次看到这座房子时,它已经快要被拆毁了。“这里出什么事了?”
“没出任何事,但该发生的又都发生了,”他说,“这是我家的老宅。我曾在那里玩过玩具兵……我父亲曾坐在那张椅子上念书给我听……”他的眼睛里仍然闪着泪光。接着,戈尔洛夫脸上的表情,总是像他火山般情感中的熔岩一样变化无常,从充满柔情的回忆变成了沉思。“波将金把我带到了这里,”他说,“驾着他本人的马车,停在路边,让我看看他的工人们在我们获胜后这段时间里完成的工程。我的土地也被归还给了我。这就是给我的奖赏,对我效忠女皇的奖赏。”
不管他当时在想什么,他的思绪都已在我眼前消失,进入了他那俄国心灵的深处。我在这寂静之中感到不舒服。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他。“戈尔洛夫,我的朋友……看到你如此心满意足,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当我离开时,这会让我感到好受一些。”
“离开?”他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皱着眉头望着我,似乎我要返回美利坚这个念头根本不可想象。他像对待一个白痴一样对我说,“他们会像奖赏我一样奖赏你。”
“我的奖赏是完成我来这里要做的事,然后回家。”我轻声说。他仍然紧紧盯着我。“和你分手我会感到非常难过,”我接着说,“但我很高兴看到你能拥有这一切。”
我拥抱了他,感到忧伤之情正在我内心翻腾。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我立刻离开了那里,不愿意过多地去想他的友情对我来说是多么难得,不去想下一次与他告别――也许是诀别――会多么痛苦。我快步走回到新的马厩,骑马离开那里,尽量不去催马快走,免得把我的忧伤显露出来。
当我重新回到“白雁”客栈后面的公用马厩里时,我发现那里没有马夫在等着接过我的母马。马房里有一些其他马匹,叉草料用的铁叉靠墙放着,仿佛刚刚被人放在那里;我估计看马厩的人可能刚刚走开去喝杯热茶或吃块面包。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把马系在那里,卸下马鞍,将一块毯子盖在马背上,走进了被客栈的影子笼罩着的小巷里。前面角落里传来了客栈酒吧里很响的说话声和笑声,但周围仍然没有一个人影。我用法语、德语、甚至我学会的几个俄语单词大声喊叫,可既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出现,任何方向都没有。这有点怪,但我排除了这带给我的一丝不安,因为我想起马什就是在这条小巷中被人杀死的。我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踏着粉末状的积雪,向客栈大门走去。
我刚走了一半,就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有人踩在积雪上的轻轻的响声;我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的身后有几扇门,通向储藏室,但周围一片寂静。我转过身,就要走到拐弯处时,突然听到尖利的响声,以及肌肉和骨头运动起来的响声。我猛一转身,低头躲闪,然后跳到一旁去拔刀。
但是我已经不需要再拔刀了。蒙特罗斯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把刀。他的眼睛惊讶地睁得很大,下巴僵硬在那里,就像他需要吸口气却无法做到一样。他低头看了一眼从他腰部穿过来的八英寸多长的刀尖,然后脸朝下倒在地上,死了。
他的身后是戈尔洛夫,仍然骑在马背上。他从马背上掷出马刀救了我一命。戈尔洛夫飞快地跳下马,走到我跟前,从蒙特罗斯的后背上拔出了马刀。他用蒙特罗斯的大衣擦干净自己的马刀,然后将它插进刀鞘。“他是谁?”他一面问一面环视四周,以确保没有人看到这一切。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二章(3)
“我――我不知道,”我骗他说。我刚刚回过神来,需要拖延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
戈尔洛夫低头望了蒙特罗斯一眼。“像是英国人。衣着考究,不像是个强盗。”他望着我。“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你?”
“我不知道。”
戈尔洛夫点点头,仿佛相信了我的话。他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脖子,猛地把我推到墙边,靠着木板墙。他的手指像钢铁一样紧紧卡住我的气管。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我试图用双手掰开他一只手的手指,但我根本掰不动。他轻声说道,“我一路跟着你过来,因为你有事情瞒着我。如果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也在拿我的生命冒险。”
他稍稍松开手,好让我呼吸。然后,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脖子,但是他没有后退。他的眼睛像两团黑色的火焰,镶嵌在他灰白的脸庞上。我常常设想该如何把我来俄国的真正使命告诉戈尔洛夫,但从来没有料到会在我最亲密的朋友准备拧断我的脖子、刺客的鲜血染红了我脚下的积雪的情况下告诉他。“你知道……”我说,停下来揉了揉我的气管,“我信仰民主。”
他轻蔑地放声大笑。
“你可能觉得这很可笑,”我冲着他发火道,“但我却不,派我来这里、派我接近女皇的那些人也一样并不觉得这很可笑。我要和女皇谈谈我未来的祖国,我要说服她不去帮助我们的敌人。你刚刚杀死的这个人就是那些敌人派来的奸细。我们的敌人就是英国政府,他们不把我和我的同胞当人看,不给我们自由。”
戈尔洛夫眯起了双眼,眉头皱得更紧,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嘴里喷出气团。“嗬!”他啐了一口,“你来俄国,说服我和你一起来,在我的国家充当奸细,却从来没有告诉我?”
“嗯……是的。”我简单地说。
戈尔洛夫眨了一会儿眼,然后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核实一下,”他说。他朝自己的马走去,然后又站住脚,重新转过身来对着我。“我告诉过你,某位权贵诱奸了我妻子,而名誉扫地的却是我。”
“怎么啦?”
“那个人是波将金。”
“我的天哪!”
“别忘了这是俄国,也别忘了我是怎么处置那个商人的。”
他上了马,向波将金刚刚归还给他的宅第骑去。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三章(1)
我在戈尔洛夫家楼上的客厅里,翻看着我从他书房里找出来的一大摞书籍,里面有法国人、希腊人和古罗马人对治国之法的阐述。突然,我听到楼下传来了门铃声,当玛吉娅开门让来客进来时,我听到了夏洛特欢快的说话声。我听到玛吉娅告诉她,戈尔洛夫不在家,但是我在。那一刻我真想赶快逃走,从窗户爬出去,或者躲到床底下去。但是,当她把玛吉娅打发走,自己来到二楼时,我仍然坐在那里。“你好,斯威特!”她快乐地说。我勉强起身时,她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她已经用上了戈尔洛夫给我起的爱称。“格尔沙去哪儿了?”她显然也为戈尔洛夫起了个爱称。
我坐到长沙发上,把书籍推到一边,知道只要夏洛特在场,我为觐见女皇所做的准备就不会有任何进展。她像平常一样在房间里蹦来蹦去,一会儿拉开窗帘朝街上看看,一会儿又按她的口味重新调整窗帘;一会儿冲着天花板上的嵌板皱眉,仿佛戈尔洛夫会抓住那些嵌板一样;一会儿又拧长壁炉架上的油灯的灯芯。“他不在这里,”我愚蠢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怎么会坐在这里发呆?壁炉都快要灭了,而你还坐得离它那么远。”她笑着说。
“我……我只是不想去……”
“格尔沙应该会回来吃午饭吧!快到吃饭的时候了,你吃了吗?”
“什么?吃了!我……嗯,没有。”
她皱起了眉头。夏洛特碧绿的眼睛上方长着两道栗色眉毛,她竖起眉头时仍然很漂亮。我想她一定知道这一点,因为她皱眉的速度总是和她的微笑一样说来就来。她起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看着我,慢慢从壁炉旁走过来,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知道我认为格尔沙会在哪里吗?”她侧过身望着我问。
“不,不,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认为他去找他妻子了,而且在和她谈离婚的事。”
“他妻子?”我猛地转过身来对着她说。
夏洛特点点头,那平静的神情表明她已经仔细研究过戈尔洛夫私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因而对这些问题有着十分的把握。“当然是的,”她用她那柔美的女中音嗓子说,“大家都知道他将得到女皇的奖赏,而且这些奖赏只属于他一个人,与他妻子毫无关系。这样的安排表明女皇已经默许他离婚。而且……”
“等等。你说的‘大家’指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议论这些事?”
“亲爱的斯威特,”她又笑了,然后捏了一下我的手。“你太不爱和女士们说话了!哈!这可是现在人人谈论的热门话题,圣彼得堡的每个人都在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上。”她摇摇头,似乎想嘲讽她自己,又想嘲讽其他人,但绝对不是嘲讽戈尔洛夫。她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嗓音,像在搞什么阴谋似的说,“俄国没有人能容忍那个女人。哦,他们起初确实容忍了她,甚至羡慕她能大胆地追求她想追求的一切――情人、礼物、人们的目光――而且公开地追求这一切。他们认为格尔沙是个傻瓜。我从年纪大一点的贵妇们那里得知了这一切,而且也相信这是真的。可他现在回来了,如此风光又如此深沉,吸引住了许多人的目光。”
我刚才还以为夏洛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我忘却我心中的痛苦,可现在有个问题突然冒了出来,“你,夏洛特?你也被戈尔洛夫吸引住了吗?”
“那当然!我发现他非常有魅力!你是说我爱不爱他,啊,我当然爱他,不过是像爱一个男人那样去爱他。我是不是爱他这个男人?”她这么说是为了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同时也是为了再帮我一把。“不爱。这就是我的回答!他在我眼里是个男子汉――但我只能像朋友一样去爱他!”她为自己这种圆滑得体的回答感到高兴,又笑了笑。
“可是……难道大家不再把戈尔洛夫看作一个傻瓜了?”我突然有了想和夏洛特聊天的念头――和她什么都谈,只有我自己的思绪除外,但我想聊天。
“戈尔洛夫是傻瓜!哦,不是!真正的傻瓜当然是他妻子。不错,他曾经有段时间显得像个傻瓜,任何人都不会把他列入自己的情人名单中――那些贵妇们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到。虽然她们声称当他妻子明目张胆地背叛他时她们个个都非常同情他,但她们说这番话时的神情说明她们当时根本不会考虑他。但我可以看出她们的虚伪,因为在她风光时,她们一直是她的朋友,而不是戈尔洛夫的朋友。可是现在……”她咬着自己的舌尖,然后抿着双唇,似乎内心在争斗着,看看是否要告诉我什么。她的脸突然微微一红,压低了声音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莫斯科……还有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非常清楚。
“她当时去是……是……好吧!你知道‘验证人’是干什么的吗?”
“我想我知道。”
夏洛特扬起眉头,点点头。
我说,“你是说,她跟我们一起去是专门为了……”
“‘验证’格尔沙――或者你?”她帮我说出了后半截话,“不,不是直接受命。我不那么看。也许她是被人指使,安妮是这么看的。”
“看……什么?”我越来越糊涂。
“当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在最后一刻不邀而至时,安妮认为她是被人专门派来验证你的。验证。是的。别显得这么困惑不解!验证一下某个人的情人是否英勇。”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三章(2)
“我明白这一点,”我说,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难堪。“安妮对你说过这是她自己的看法吗?但你不同意她的看法?”
“嗯,我们当然聊过这件事!我们还和伯爵夫人本人聊过!她只是笑笑而已。不过,我认为她接受的命令并不具体。事情是这样的:一旦某个人通过了验证,有望成为女皇的情人,最后再由波将金决定女皇是否会对这个人满意。但即使是这样,这也并不意味着女皇就会接受这个人。她――”
“等一等。你先等一下。验证人这个主意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