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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爱在忧伤的日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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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怜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一辈子活在父母为我设计的生活当中,我已经长大,我要过独立的生活,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是他们帮我设计好的,就连高考时填报的志愿都他们代劳的。他们还说,我一毕业就要去他们为我联系好的一家出版社工作。他们太无理了,太武断了,太不注重我的感受和尊严了,我受够了!我不能总是为他们而活,我也要为我自己而活。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他们如何反对我都要去,我去西藏的目的很简单,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逃避现实。北京、天津的压力太大,我受不了,我不想拼死拼活地去找工作,也不想家人一切都为我安排,我想轻轻松松地工作,稳稳当当地生活。我早就说过,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简单生活就是我要的幸福。    
    可是你认为西藏就没有一点压力了吗?    
    和北京、天津比起来,西藏的那点压力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你帮我去问问系里西藏人民出版社到底要多少个人,除了你和祥善,可不可以再加我一个。    
    好吧,明天我就去问。    
    虽然艾怜经常喜欢和我开玩笑,但这次绝对是真的。    
    第二天我就去问系里的党委书记。他显出很惊讶的表情,摘下他的黑框眼镜擦了擦,大发了一通感慨,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搞不懂了。前几年一个都不去,今年像赶集似的,争着去啊。他看了看我,说,是不是都是你这个榜样所起的作用啊?这是西藏人民出版社的资料,好几年没招到人了,三五个肯定没问题。    
    回来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艾怜,艾怜的脸上又绽开了桃花,抱了我一下,说要请我吃“水煮鱼”。“水煮鱼”是我们这最有名气的饭店。艾怜高兴的时候常请我去吃“水煮鱼”,每次去都点两个菜,一个是木须肉,一个是鱼香肉丝,再加两碗米饭,合起来不过二十元钱,很实惠。好在我和艾怜都不喝酒,这里的酒水特贵,普通的青岛啤酒要12元钱一瓶,吓死人。只是惟一的缺憾就是每次去都要等上半个小时才有座位,没办法谁叫这里人气旺呢?每次去的时候,艾怜总是念叨,要是哪一天“水煮鱼”不用等进去就可以吃那该多好。我说,到那时候估计“水煮鱼”要破产了。    
    晚上艾怜打电话给父母,还没说上两句,艾怜的态度就开始强硬,接着,在电话里就跟父母吵了起来,听艾怜的口气和言语,接电话的应该是艾怜的母亲。艾怜说,他的母亲太溺爱他了,什么事都不放心。艾怜在电话里怒气冲冲地说,你再逼我,我就跳楼!说完就把电话“啪”的挂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艾怜发这么大的火,额头上直冒汗,脸涨得通红,眼睛鼓鼓的,在宿舍里心慌意乱地转着圈。我给艾怜倒了一杯水,叫他别急,慢慢来,先给家里人一段时间考虑考虑,你这么突然,他们一时也接受不了啊。后来艾怜的母亲又打过来,艾怜不接,但艾怜的母亲很有耐心,一直打,电话铃一直响,弄得艾怜心烦意躁,把电话拿起又挂了,然后把话筒放在一边,这样艾怜的母亲就打不进来了。可是不久艾怜的手机又响了,艾怜看是家里的电话就直接摁掉了,然后关了机。    
    艾怜去西藏最大的阻力来自于父母,而对我来说去西藏没有任何一点阻力是来自家庭。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他不想也没资格管我。我最大的阻力来自兄弟和朋友,其实这算不上阻力。兄弟们都不想我去西藏,理由各有千秋。有的说舍不得我,有的说西藏那么遥远去了不好联系,有的说毕业了想要和我合作一起创业等等,面对兄弟朋友的这些好心好意的劝说,我都一笑了之。这个时候,我只有相信昕雯的话,在你已经决定做某件事情之后不要再征询任何人的建议,毕竟是你去西藏,而不是别人去西藏。除此之外,我就没有任何阻力了。那么祥善呢?    
    我问祥善,你父母允许你去西藏吗?    
    祥善说,我父母说一切都由我做主,只要能找到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就行了。    
    那就好。    
    可是我总是觉得自己最终也去不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仅仅是我的感觉而已。    
    怎么会呢?别想多了,祥善,对了,你最想去西藏哪个地方?    
    纳木错。听说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躺在西藏母亲的怀抱里,安静得像个天使。我的家乡稻城也有很多美丽的湖泊,但一个个都很小很小,像珍珠一样散落在大地上,我们叫它海子。所以我想去纳木错看看,看看与我家乡的海子比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第六章安静的眼睛

    无香说我的眼睛很安静,让她感到很安详很舒适。而此刻祥善的眼睛比我更安静,更让人感到安详与舒适。    
    尽管艾怜仍然没有解决来自家庭的阻力,但他还是加入了我和祥善的行列,去西藏成了我、祥善、艾怜三个人的共同梦想。    
    我们开始跑步,这是追逐我们梦想的第一步。我们开始很早很早地起床,沿着一条笔直的街道很远很远地跑。我们跑过行人,跑过车辆,跑过高楼,跑过树林,跑过河流,跑过麦田,然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接着,我们又跑过麦田,跑过河流,跑过树林,跑过高楼,跑过车辆,跑过行人,跑回我们的宿舍。迅速地冲澡洗漱、吃早点,忍着腿酸背疼踩着自行车匆匆地去本校上课。    
    起早跑步对我和祥善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对艾怜来说不亚于红军万里长征。首先,早起对艾怜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而又艰难的事,艾怜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每天早上我去叫他的时候,都要使劲地掐他,他才能醒,揉揉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嘴上嘟哝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跑步的时候,由于艾怜比较慢,我和祥善跑一段要等他一会儿。每次跑到终点的时候,艾怜坐在草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要我和祥善把他拉起来,扶他走好一阵子,才能放开他,让他慢慢地跑回来。尽管这样,艾怜也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看见他难受的样子,我的心口油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情。我说,了不起啊,艾怜。艾怜说,要想以后一劳永逸,现在不吃苦怎么行呢!    
    考虑到艾怜起床的艰难以及上午我们还要上课,一周后我们决定将跑步的时间放在了晚上,我在一本科普杂志上看到,据说晚上跑步比早上跑步效果更好。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艾怜的时候,艾怜当然是喜不自禁,既能多睡一会儿又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的事当然好啦。    
    在艾怜为实现自己的梦想坚持不懈地奋斗时,他的母亲数次打电话到系里,在电话里向系领导哭诉,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没有吃过苦,怎么忍受得了西藏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要系里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起阻止艾怜去西藏。系领导理解艾怜母亲的良苦用心,只好暂且答应了她。不过,这着实让系领导为难,母亲与独生子之间的矛盾本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他们怎么好插手呢?    
    于是艾怜被传到系里,系党委书记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你母亲打来电话,说不准你去西藏。    
    艾怜似乎早就料到母亲会这样做,艾怜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这是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包括我母亲。我母亲是一个固执的人,只认死理,她不可能包办我一辈子。所以你们也不用劝我,我和我父母之间的矛盾我会及时解决的。    
    系党委书记说,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从理性上来讲,系里是支持你去西藏的;但从感性上来讲,你也不能不顾你父母的感受啊。所以,我们希望你最好与你母亲好好谈谈,别把事情弄大了。    
    艾怜点了点头。    
    艾怜决定过几天再和母亲好好谈一谈。艾怜承认自己上次说话冲了一点,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去,就在去与不去上与母亲闹僵了。艾怜决定下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令艾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艾怜的母亲一天后就从天津赶到了北京,出现在艾怜的面前。    
    当时很多同学在场,母亲的突然出现使艾怜感到很尴尬。艾怜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见到母亲的惊喜,冷淡地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我已经不打算去西藏了。艾怜是在说谎,艾怜不希望母亲在同学们面前丢人现眼。同学们都很知趣,一个个离开了宿舍,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足为怪。可是艾怜的母亲并不相信艾怜说的是真话,要艾怜写保证书,还要拿到系里去盖章。艾怜不屑于与母亲理论,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保证书,并拿到系里盖了章,交给了母亲。母亲对艾怜这次表现出来的乖顺感到惊讶,但也无话可说,悻悻地走了。    
    母亲走后,艾怜说,真让我丢脸。    
    我说,妥协了?    
    艾怜说,没有。先骗骗她,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第六章在平淡与期盼中

    日子在平淡与期盼中一天天地度过。    
    我和祥善依然形影不离,早出晚归。    
    每天早上祥善依然会在车棚等我下楼,然后说,哥,你的烤肠。    
    骑车的时候,依然他在前,我在后。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    
    我们依然去又一村吃饭,他每次都把好吃的夹到我碗里。    
    依然给我买黑咖啡,买水果,买冰淇淋……    
    每天晚上依然去跑步,每次跑完步,祥善都会给我买一瓶可乐。艾怜每次看到祥善这么做,总会翻出那句老掉牙的话:要是我有一个像祥善这样的好兄弟,死而无憾了!    
    很多的时候,我都会以为,假如这一次我们去成了西藏,那么很有可能我和祥善会一辈子在一起了。    
    可是,祥善总是对我说,哥,我总觉得我去不了西藏。    
    而当我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却回答不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鼓励他,你不是想去看纳木错吗?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实现的!    
    我不迷信,但有点宿命,相信“天意”、“缘分”、“命中注定”之类的话。我曾经玩过很多次掷硬币的游戏。我说,如果硬币落地的时候是正面,就代表我一定能去西藏;如果是反面,就代表我不能去西藏。我把硬币一次一次地往空中抛,每次落地的时候都是正面。于是我就认为我去西藏是“命中注定”的了。为了消除祥善那种毫无缘头的疑虑。我叫他也来玩掷硬币游戏。祥善把硬币往空中一抛,硬币迅速地落下,落在地上又弹到另外一个地方,旋转了几下,安然落地。可是令我和祥善都很失望的是,硬币是反面。祥善又试了几次仍然是反面。我叫祥善再试几次,祥善说不用了。安静的眸子有了很多惶恐,虽然是游戏,但这样的结果仍然让我很难过。难道冥冥之中真有神灵主宰?难道祥善命中注定去不了西藏?    
    我说过我不迷信,但当我路过一条街,遇到了一个算命老先生时,我仍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说,给我看看我最近的命运吧。    
    算命先生问了我生辰八字,仔细端详了我的脸,看了我的掌纹,然后沉重地说,你将有丧失之痛。    
    丧失之痛?我不以为然,何解?但算命先生并没有告诉我,总之说我最近的运气不好,要我当心,凡事要看得淡一点,看得开一点。为了表示愧疚,算命先生不要我钱,但我还是把钱给了他。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我梦见祥善从很高很高的山阶上摔下来,就摔在我的脚下,血肉模糊,魂飞魄散。祥善站在山阶上回头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结果,一失足就摔了下来。    
    幸好是梦。第二天早上我一起床就直奔祥善的宿舍,敲他的门,祥善,祥善。祥善出来了,惊讶地问,怎么啦,哥?    
    我握住祥善的手,紧紧地握住祥善的手,生怕他突然之间就在我的面前消失。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祥善,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祥善,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我的记忆仍停留在梦中,握着祥善的手一直在颤抖。祥善又问我,哥,怎么啦?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额头出了好多汗。我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失去了你。    
    然而,真的是梦吗?    
    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饶恕自己,我永远都摆脱不了我身上背负的十字架,所有的罪祸都是我引起的。我骂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一个早上在骑车时发短信?祥善在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上停下来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结果,祥善没有看见我,我边骑车边发短信落在了后面。祥善没看见我,祥善就开始紧张地四处观望,就在那一刻,一辆卡车咆哮而来,瞬间,祥善车翻人飞,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这还是梦吗?这已经不是梦了。我已记不清我当时是如何跳下自行车,如何抱起祥善,如何疯了一般四处拦车,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我抱着祥善,坐在开往医院的车上,祥善的身体到处都在流血。我已看不清祥善的脸,但我仍然能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落在祥善的脸上,落在祥善的身体上,与他身上流淌的血液融为一体,血泪交浊,血如泪,泪如血。祥善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哥,我想……去……纳木错。祥善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躺在他去纳木错的梦里,永远地闭上了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我仿佛看见祥善在天堂里向我微笑,这个如天使一般的孩子,上帝太宠爱他了,终究把他带回了身边。    
    2004年4月4日,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天,这一天我留下了生命历程中最为惨痛的记忆。四,四,这个不吉利的数字竟如此巧合,如此宿命般地夺去了祥善的性命。这一天,我失去了祥善,失去了整个世界。这一天,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祥善的母亲来北京参加祥善的火化仪式。我对祥善的母亲说,伯母,祥善是我害死的,你打我骂我吧!祥善的母亲抱着我老泪纵横,孩子,别傻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伯母还不知道吗?上回你来我们家住了半个月,你是怎么对祥善的,祥善是怎么对你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啊,比亲兄弟还亲。你怎么会害祥善呢?这不怪你,这是他的命,他的命苦哇!    
    火化仪式结束,我向祥善的母亲要了一些祥善的骨灰。我对祥善的母亲说,祥善一直想去西藏,想去看看纳木错,等我去的时候就把它带上,然后把它撒在西藏的土地上,撒在纳木错里。这样,祥善的梦想就实现了。    
    在祥善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我整日过着以泪洗面的生活,白天我不去上课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把祥善曾经送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过目,抚摸,我不相信祥善就这样走了,他怎么舍得离开我啊,我听见他一遍又一遍地叫我哥,哥,我想去纳木错,哥,我想去纳木错!我听祥善给我买的音乐,看他给我买的书,喝他给我买的黑咖啡,让泪水、悲伤、往事把我包围。祥善的影子无处不在,他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我。    
    每天晚上我都站在阳台上僵持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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