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希望我们永远的活在彼此的世界中,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慢慢张来,仿佛一朵冰冷盛开的花朵,带着潮湿开放。
里面是一张去西安的机票。
把我带走,Ayala。我需要用回忆来支持生活。现在是几点钟?
现在是几点钟?我没有带手表。我觉得一切都是这样陌生,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转过身去看机场的电子钟,可是时间已经在那里用凄红的数字定住,不能再走动。大概时间早已经陷入无法看到的地方去了。
小记:
上海的女子,小资产阶级,是我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
她和一个远隔千里的男子网恋,整整两年,她有几个月时间上在火车上度过的。
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俩人就累了,烦了,便散了,分手了。
爱情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用时间无法统计得与失去。
时间早在爱情中融化,消失。
第五部分 曾有的钟爱第35节 天蝎蝴蝶(1)
我通常只有周一的晚上去超市买东西。
平时的娱乐和学习占去了很长的时间,周末是绝对不会有空闲的。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往往在一个人休息的时候接踵而来,朋友的聚会,同学的生日,自己的学业尚不能应付,又怎么能够有独自漫步于林林总总目不暇接的高大商品架子前的心情。
我是天蝎座的男子,聪明敏锐且破碎。所以往往做出的事情会出乎别人的意料,例如在周一的夜晚孤零零的去最近的超市购物。
先去买了一条万宝路。虽然最近有点咳嗽,但烟是解除寂寞的最好事物,令人无法拒绝。又拿了一箱科罗娜。喜欢这种墨西哥啤酒清香的味道,备放在床下慢慢喝。
漫不经心的走到音像专柜。阿杜的专辑摆在最明显的位置。这个沙哑的声音是今年最流行的感觉,人难以抗拒。
刚刚让服务员帮我包好阿杜的CD,便感到脚被别人的脚踩了一下,而且看来那只穿着黑色细带凉鞋的脚并没有从我的脚上移走的打算。
还有阿杜的CD吗?女孩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她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黑色的短发看上去很清爽,身上还散发着某种沐浴液的香味。我断定是天赋香型。
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张了。服务员面露难色的指了指放在橱窗里已经拆掉并沾着尘土的样本CD。
女孩犹豫了一下,说我要送人的。这个怎么可以……服务小姐抱歉的笑了笑。意思是说自己无能为力。
也许是对女孩产生了某种好感,或者是她的眼睛吸引了我,我转过头来对失望的女孩说,如果很需要的话,我的这张可以给你,但是首先请你把脚从我的脚上拿开。
和她一起走出超市的门,外面的世界灯火闪烁,有落英般五彩缤纷的色彩。城市的夜晚,各种各样的欲望在敲击着人们的心扉,绝无禁忌。
我叫苏。女孩说道,外语系大三。今天多亏你,这是给宿舍同学的礼物,今天她过生日。
没有什么,应该如此。我笑笑说。
该走了,改天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饭。她穿着黑色的高领衬衣,带着闪闪发光的银色项链,很典雅的感觉。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突然感到被她踩过的脚痛了起来。
晚上躲进宿舍上网,在QQ上面和不认识的人聊天,谈理想,爱情,事业。
我什么都没有,只好绞尽脑筋和那些自称是成功人士的完美主义者大谈特谈乌托邦式的浪漫故事。毫无意义,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打发漫漫长夜。
有个陌生人的图标突然亮起,是个大眼睛女孩的头像。
打开对话框,看到一行字。
不要活着了好吗?
我暗自一愣。心想这是谁发的,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还没有等我回答,那个美女的绝世容颜又闪动起来,像黑暗中野兽的眼睛。
今晚一起去天堂好吗?这行字突兀的站在电脑苍白的屏幕上,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急忙回答,手指如飞。
如果我和你去,先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你和我去就会得到理由的。
对不起,我只看真实的东西。
你会看到的。
但是我没有。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怕孤独,却彼此披着伪装的面具,掩饰自己内心的虚无。死亡是我们解脱的唯一途径。
说完这句话她就刷的一下子消失在视线中,把我的心带走。感觉像一个在沙漠中因干渴而濒临死亡的人突然间看到了大片的绿洲。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走近它,不能捧起甘甜清凉的水,不能再看到明天的日出。
我下了线,关上电脑。
对着渐渐暗淡下来的显示屏。我喝了四瓶科罗娜。散在桌子上的瓶盖仿佛是被杀掉的美人鱼遗留下的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忧郁的光泽。
然后我就有了种强烈的呕吐感。
跑到了洗手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淡淡的酒气从嘴里散发出来。
我用冷水洗了头。黑色的头发顺服的贴在额头和鬓间,水滴像眼泪一样垂在脸颊上,迟迟不肯下坠。镜子里的容颜已经老于今早,清秀俊美的脸庞带着倦倦失意的神情,眼睛大而明亮。
我还是我自己。
在没有绝望之前,我还是想要找到我的同类。
于是再次打开了电脑,重新拨号,登录QQ。把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女人加为好友。
这才注意到了她的网名:尖叫蝴蝶。
在她的个人资料中,清清楚楚的写着:
在欲望冰冷的夜晚,我的血液凝结,我是物质的孩子,面临水泥和垃圾的淹没。
我渴望你陪我抽支烟,即使你已死去,我的明天,已被钞票花完。
喜欢她的话。我实际上也是绝望的人。我的网名:绝望天蝎。
睡不着,只好听歌。
不知道是有意或无意,CD里面播着一首阿杜的《天蝎蝴蝶》。
我是天蝎。我是蝴蝶。
离学校不远有家迪吧,名字和今天晚上的天气一样:酷热。
我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要了加冰的喜力慢慢喝着。乐池中舞动的人群仿佛汹涌澎湃的暗色潮水,此起彼伏。五颜六色的头发,发光的金属饰物,颤抖的手指,在混合香水和汗味的海面上毫无规律的随意漂动。我害怕这种不能控制的美丽,这种美丽万劫不复,很像地狱。
不喜欢逃避,世上的一切皆有定数。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这样想的。有些事情你是躲不开的。记得我有一次和朋友去公园散步,草坪上的自动喷水机洒出清澈透明的液体,朋友拉着我跳着躲开,但还是被四面散开的水花淋湿了衣服。冰冷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我想这种结果和不躲开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还要去努力躲闪?朋友说这样是比较积极的做法,可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他回答的时候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淡淡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在任何快乐或痛苦来临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面对现实。
没有完全的逃避,就像没有完美的人生。
我看到苏。她和一个男人在迪吧红木大门后阴暗的角落里拉拉扯扯,半推半就的被陌生男人拥入了怀中。男人颤抖的手开始在苏的黑色皮质裙子下面神经质地摸索着,像是在搜寻放了千年的宝藏一样小心翼翼而又兴奋异常。苏把头深深埋入男人的臂膀里,面容模糊。
她不应该过这种生活。这哪里是她自己。我怕我自己看花了眼睛。
把苏从那个男人手中夺出来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闪动着琢磨不透的神情,一种视死如归的冷漠。身上发出浓烈的酒气和着她香水的气味。陌生男人的喊声还在后面回荡。刚谈好了价钱,什么意思啊。我抱着苏夺门而出。
苏在酒店的房间里面洗了个澡。她裹着洁白的浴巾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抽了半包Middleseven,未熄灭的烟头还在烟灰缸里忽明忽暗地期盼些什么。她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发梢上还在滴着没有擦干的水珠。我看着她,不动声色。
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我的事情。你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决定我什么。她说话时候的表情和我心中的苏完全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那个喜欢卡通,无忧无虑的青春女生已经在我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红色镂空衬衣,黑色皮裙,涂银色眼影,粉色唇膏的妖艳女郎。脸上天真无邪的神态不复存在,变得犹如饱受世态炎凉般的傲慢与桀骜,沧桑的眼神从她的眸子中漫无边际的扩散出来,流淌到我的心里。
你是在残害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值得。
为了钱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不,只是我的悲哀。我需要钱。
你应该告诉我,我能帮助你。
你能做什么?你什么也做不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彼此无法沟通。
我近似于粗暴地捧起苏的下颌,把她揽在怀里面不顾一切的吻着。她脆弱的挣扎无济于事。我在趴在苏的耳边说我喜欢你,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会好的。苏的眼光逐渐变得软软的,冰冷的身体也渐渐有了温度。当我沉醉的时候。她突然狠狠咬了我的手。
我没有反抗,血顺着手指滴到地板上,像一朵朵盛开的凄艳花朵。
第五部分 曾有的钟爱第36节 天蝎蝴蝶(2)
我等苏睡着后走上了爬着常春藤的宽大阳台。房间在十二层,可以看到城市璀璨的夜景,灯火阑珊的夜晚。清凉的晚风阵阵拂面而来,夹杂着一点点蔷薇的芬芳,整个世界宛如一个巨大的黑色容器,被夜游的鸟儿撕破厚重的帷幕。我看着与云缠绵的月亮,发出柔和的光芒洒在苏酣睡的容颜上。
没有时间。手上血液凝固的伤口正在愈合。
时间似乎早机警的凝固在这漫漫黑夜中。
三天后,我去找苏。别人告诉我,她已经退学了。
我从此便失去了苏。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回忆,除了卡通枕头,还有手上的伤痕。
一年后的某天晚上,我无聊的上网。看到消失很久的尖叫蝴蝶。
你在学校。
是的,我在。你是……
我是苏。你还好吗?
我立即兴奋起来,带着责怪的心理。
你为什么要退学?你在哪?
我有我的生活。我是蝴蝶,你是天蝎。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天蝎座的男人,我不想再爱第二个。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
我再次见到苏的时候,是在她工作的地方,南方沿海城市的一个广告公司的会客厅里面。透明的落地玻璃能映出苏穿职业套装的动人身影,墙角大片的芭蕉树叶青翠欲滴。苏现在已经是这家公司的业务代理。
苏给我倒了咖啡。我和她面对面坐着。彼此看互相的眼睛。
我也没有想过真的要退学,但是我知道,我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苏先开了口。今天你能来看我,真的让我很感动。
苏,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是的。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喜欢你。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是不可以这样做。苏拿起小巧精致的杯子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难道你不可以给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吗?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在苏内心世界里的真正答案。
我是双面人,我很会伪装自己。苏说。然后她看了看纤细手腕上的精工表,说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我去收拾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我说好的。
我还可以说些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有我不知道的太多的秘密。
天蝎座的男人,浪漫多情。
我遇到的是一只蝴蝶。
一只善于伪装自己的蝴蝶。
坐在苏的身旁座位上,车窗半开着。我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呜呜作响。
我现在可以养活自己和她。我现在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苏左手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绿毒,示意让我帮她点上火。
你是否交了个游手好闲的男朋友?你要急需用钱的原因就是为了要养活他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Middleseven。侧过脸仔细看着苏的眸子。她的眼神镇静深沉,一丝犹豫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宛如在一潭清澈的泉水中游动狡猾机灵的小鱼,稍纵即失。
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也许还要糟。我们先去接个人。苏加大了油门。路边的景物飞逝而过,梧桐树的叶子随着风纷纷落下,杂乱无章。
苏停下车,走进了一家幼儿园。我在车上无所事事的听着小刚的歌,猜想她可能有位朋友在幼儿园里面当老师,一定是和她很要好的那种无话不说的朋友。过了半支烟的工夫我看到苏带了一个大约四五岁左右白净可爱的小女孩走了出来。我开口问。怎么你朋友没有来?这是她的孩子吗。
苏把孩子抱到了后面的座位上,重新坐到驾驶的位置上,发动汽车的引擎。她回头对玩着布娃娃的小女孩说,姿姿,叫叔叔。
叔叔好。小女孩幼稚的童声唤起了我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我摸了摸她娇嫩的小手说,你好,小天使。
我对苏说你朋友真幸福,有这样漂亮乖巧的女儿。
是我的女儿,今年五岁。
苏转头看了我一眼,踩下油门。
巨大的发动机声响遮盖了一切声音。
在苏的家里,姿姿在床上已经熟睡,苏悄悄带上了房门。
自己带一个孩子很辛苦吧?我问苏。
习惯就好,已经五年了。在学校那里是有些吃不消,又要上课,又请保姆到租来的房子里去照顾她。分不开身,只好退学。苏靠在墙上身体逐渐的下滑,一直坐到了铺着白色碎花瓷砖的地板上。坐在地上我觉得很舒服,不介意吧?
当然,我在家也经常坐在地板上。我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苏旁边,和她并排坐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后背靠着厚实的墙壁。
一个天蝎座的男人抛弃了我,除了这个孩子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我的初恋换来了姿姿。
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要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说要我把孩子打掉,我实在是不忍心,背着父母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那年我十八岁。知道吗?十八岁,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已经背负上了罪孽的十字架,在充满荆棘的路上独自走着。苏把头埋在两腿之间,黑发像瀑布一样散落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苏。你是受害者。我把苏搂在怀里,她需要我的安慰。
我一直想和你诉说,直到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你的QQ号码。本来只是想在网上和你聊聊,但我希望得到你温暖的手。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要对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自从有了她就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罪有应得。
这决不是罪,只是一种责任,你应该善待自己。
Ayala,你理解不了的,我心里有压力。
我知道,苏,我理解你想的所有。听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苏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抚摩我手指上她咬过的伤痕。你是天蝎座的男人,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在生命中彼此留下痕迹,拥有回忆已经足够。
还有,我从没有出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