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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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诧异且愤怒的问到,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他点点头,我不想让你活在阴影里面,这对你不公平。如果没有孩子,我们还可以这样下去。但是现在如果我依然和你在一起,我便是有罪的人。你也不愿意这样的活,我知道。
易初,其实认识你是一种快乐,认识她却是一种罪。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更爱她。辛诺面无表情的和我讲这些话,窗外有锐利刺眼的闪电划过。
还有,你问我肩膀上的刺青花是什么,我告诉你,那是婴粟。
辛诺离开的第二天,尹涤尘没有原因地辞职。她对我说,易初,很多事情解释不清,但在爱情面前,你我都是弱者。我笑笑,没关系,涤尘,我想,这次我们对爱情的回忆都会久一些。很巧,我们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尹涤尘没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吻了我的发,然后转身低头离开。
我想,他肯定以为我不在乎,在爱情的领域我们又真正在乎过谁?但尹涤尘肯定也没看到我唇边咬出的血。
经年
一年以后的某天傍晚,我在家想着些无聊的事情,忽然接到陌生的电话号码。那边是涤尘憔悴柔软的声音,易初,出来吧,我想见你。
我抱着辛望冒着大雨赶到医院,涤尘坐在会客厅里,比我上次见她又憔悴了很多,头发有点乱,眼神更加忧郁,正一口口哚着咖啡。她看到我怀里的辛望不禁微微笑了,小家伙皮肤白嫩,眉眼之中全是辛诺的味道。
孩子很漂亮。我想抽烟但被她阻止,她说,小孩子闻不得烟的味道,对身体不好。她又开始和我说辛诺的事情,从他在家郁郁寡欢写作的单身妈妈到四年没谈过一场认真的恋爱,这些他曾经对我说起的话都被涤尘再次提起。我提醒自己要耐心听她说完。在火车上,她早已经喜欢上了他,到了上海他们便迅速发展,她跟着他去外滩,去东方明珠,去南京路困却根本没想去结婚。可在激情过后,他却说要娶她。她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给我打电话却被我挂掉,没有得到任何承诺的辛诺,想起了在南京的我困
涤尘一遍又一遍的说,我为什么当时不给他承诺?为什么?灯光下,我看到她的泪水。辛诺是天生脆弱敏感的兽,一旦失去诺言就会择日而亡。对于尹涤尘,他竟是爱的如此执着。不然他就不会在你我之间周旋,他会一直属于我。尹涤尘的面容衰败下去。
其实我们一直在瞒着你交往,易初。后来,我愿意给他一切,包括婚姻,他才会和你告别。
因为他的心是你的,涤尘,我只是个代替品。我将烟幽幽的放在唇间,却不点燃。
可我一直在找他啊,易初,我一直在找那个穿碎白衬衣、眉目清秀的男子辛诺。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为什么?他在哪里啊?尹涤尘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说过的,你要帮我找他,你不能反悔,不能反悔。两个护士把我们分开,其中一个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注射镇静剂。我看着这一切,默然无语。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和我说这样的话,但是我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受。她愿意讲过去的事情,虽然我只不过充当她的聆听者,但仍然心有余悸。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纠正她思维上的错误,也许这种梦境会让她更快乐,因为还有希望。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易初。我冲着轮椅上涤尘的背影,轻轻的说,好的。
辛望依然在我怀里熟睡。
辛望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忘掉回忆,比如一些往事,一些或者美好、或者酸痛的往事,我希望自己,全部都忘记。
涤尘生下辛望不久,和辛诺外出遭遇车祸,她失忆,他去世。
涤尘想不起辛诺是谁,也忘记了他的容貌,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孩子辛望,但她一直记得他对她很重要,四处找寻打听他的下落。幸好她的记忆里有我,这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便落在我身上。而我所能做的,只有抚养辛望。
我不知道辛诺是否真的爱过我。但他的的确确深爱着尹涤尘,这种结局,也许只一个选择离开的借口。他们的孩子辛望,是辛诺给我留下的唯一回忆。如此,他将最后的时光留给尹涤尘,在他们之间,恋爱变得嚣张激烈。而我和他的日子,存在的似乎更多是怜爱,是他抱我在怀里,对涤尘浓浓的眷恋。
我和他的故事,其实从未开始。开始在尹涤尘给他那个响亮的耳光时早已经结束。他,深爱着忧郁淡然的她,这个给了他难忘一夜的女子尹涤尘。我不是胜者,涤尘亦忘却了爱人,只有去世的辛诺得到了全部的爱与哀愁。
我抱着辛望,让他触摸那些盛开的兰花瓣。洁白细小的花蕊带着阵阵清香,6个月的辛望不停的笑,宝贝,这是爸爸留下来的。我亲着她的小脸,窗外青藤旁有新种的一地兰花,对辛诺的回忆也是其中一朵,没有花期的一朵。望着它们,记忆便无牵无挂,只是以后的岁月,我真的无法用一生去忘却那朵盛开在他肩膀的红婴粟。但愿涤尘会忘记一切。
辛望在我怀里忽然哭了。我看着他的小脸,喃喃自语:涤尘,18年后,你会得到又一个辛诺,俊朗如他。
小记:
这个故事,产生自一段真实的生活。
我们三人,在火车上认识。没想到,和她聊了一夜的我寥落的下车,他们,却情动上海。最后,她千方百计找到我,让我给他带一些细小的物品,有CD、香水,还有信。
他当着我的面把这些东西毁掉,扔进垃圾箱,我只能默默得看着一切发生,我没有权利去干涉。
后来,她追到他,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给了她一个耳光,头也不回的走了。剩她自己,在风中哭泣。
我在旁边看着,然后,也走掉,人受到伤害,是要让身体学会如何愈合的。
只是,有一句话,我没告诉她,为什么她爱上的人不是我?
第二部分 七年第15节 送给蒲公英的迷幻天堂
杜染在楼下喊我,小落,小落,吃饭了。
我换好黑色长裙,下楼,搂住他的脖子,亲我一下。又闹,他偷偷掐着我的腰,你的同学们都在那边看着呢。30岁的杜染是我丈夫,一个研究所的医药专家。
这个高中同学聚会的目的很明显,一是庆祝我和杜染结婚两周年,二是给欧阳望接风。我记得那天又白又绵的蒲公英飞得满天都是,班里的同学大都到了,在我家宽敞的越层大厅里,二十几个人或吃或喝,或唱或跳,我笑着对杜染说,看,大家都变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青涩模样了,那时聚会说好好学习,现在呢,说恭喜发财。他笑笑,默许。
但有一个人,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如透过层层海水看到的午后阳光一般,朦胧温暖透明。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如是,没有任何变化。其实,我是想逃避,已经结婚的人,怎么还能再渴望感情枝头的青苹果呢?直到醉熏熏的欧阳望把红酒递过来,来,小落,喝一杯。我故作镇静,接过杜染给我的酒,干杯,祝你取得美国的博士学位。我扬起杯,迟迟不肯放下,不是喝不尽,而是不敢直视那道目光,又暖又灼,比酒还热,还甜。
第二杯,祝你们白头到老。欧阳望伸手要酒。杜染倒了酒给他,对我点了头。
他不等我们举杯子,抢着一饮而尽。清瘦英俊的脸旁,一双眼睛黑且亮,还是我那年心仪的神采。这个才子至今还是孤家寡人,有人不了解真相,问我,可我已经28岁,已经结了婚。酒精顺着喉咙烧到心的时候,带着丝丝的甜,我忽然想起了18岁那年漫天飞舞的白蒲公英。
那个年岁,我和欧阳望是同桌,每天上课,他在我身边总是打瞌睡,侧着半个脸给我,苍白的脸,睫毛很长,微微颤着,像个熟睡的病王子。每次老师突然发难时,他总能揉揉眼睛,不慌不忙地说出准确答案。大家都说他在装睡,要不就真的是天才。
我知道原因,只有我知道。
欧阳望是个感性的孩子,在他说喜欢我之前,我就有所察觉。总是说不着边际的话,比如,你今天吃什么了、你昨天几点睡的……每天问一遍,似乎是年少的随意,实则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把人问烦了,终于,我迸发出火花,欧阳望,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哑了,没再言语,等放学,他偷偷塞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像只兔子飞快的跑了。我看到那上面歪歪着写着:白小落,我能喜欢你吗?
哼,他比我还瘦弱文静,这怎么可以啊,我对他说,我喜欢强壮结实的男生,能保护我的那种,你呀,还是等长大了再说。
他听了这话,低头一分钟,然后很认真地问我,怎么才能胖起来?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猪就是那样胖的。我说完就抿着嘴笑,没想到,这个欧阳望,他却当了真,从此上课便开始睡觉,除了考试,竟是节节不改。
那个春天,毛茸茸的蒲公英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疯狂地闹着叫着。一天放学后,我们在地面上跳,追到气喘吁吁。18岁的欧阳望,忽然拉住我的手,还是那句话,白小落,我能喜欢你吗?
不行,等你长大了我才能考虑。其实,我当时心动了,内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哪个少女不多情?何况,男孩是清秀俊朗的欧阳望。
他松了手,眸子湿湿的,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你说什么?他继续张口,还是没有声音,我再问,就睁开了眼睛。
夜好冷。18岁的蒲公英不见了,身边,有月光,有酒气,还有,赤裸裸熟睡的欧阳望。简直笑话,我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卧室的门忽然开了,外面,杜染和其他同学站在门口,楞楞地盯着我们。杜染走上来,狠狠踢了一脚欧阳望,然后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5月,我来到北京,找了份轻松的工作。离婚了,就要给自己崭新的生活。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有时候会静静回想那一天。想不起,却似乎又想得起。那天喝完酒后,我头晕,杜染把我扶到卧室,半梦半醒间,身体莫名其妙的燥热,渐渐湿润柔软。忽然门开了,进来的人,面目模糊不清,好像是杜染,好像是欧阳望,他的脸一会一变,只有目光坚定,却是那么空,始终不看我。我逐渐没了意识,喊着杜染的名字,让他轻松地进入了我的身体。
忽然我害怕起来,那个男人,他不看我,他看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洞的越过我,没有生气,我叫,杜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低下头来,却是欧阳望的样子。我瞬间被击昏,再醒来,就是苦海到岸,众目睽睽下已无法回头。杜染说得很伤人,你们早有情,原来。
早忘记了,是谁先追的谁。杜染是个城府很深的男人,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当初,我就是喜欢他那一副心事重重忧忧郁郁的样子,能让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比当年的欧阳望成熟许多。后来,欧阳望知道我要结婚了,越洋电话打过来一整夜。杜染问我原因,我把和欧阳望的前尘旧事当作笑话告诉了他。他低着头,像个诗人一样寂寞。其实,结婚后,我才发现,他是那种严谨苛刻的男人,一板一眼的顽固派,而我,又是那种爱唱爱跳的女子,喜欢肥皂剧和网络歌曲,彼此的生活并没有太多欢笑,有时候,我对他的敬胜过爱,觉得他思考时的神态像极了已经去世的祖父。
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开始迷糊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忽然惊醒,感觉身上好烫,我想是发烧了。
我拿出手机,在漆黑的夜里看屏幕上一个个的电话号码,看来看去只在两人间徘徊,杜染,欧阳望,欧阳望,杜染。如是,又能怨谁?杜染没有错,他的眼中向来不揉一粒沙,醉酒的欧阳望尚可原谅,可我,为什么如此不清醒?难道,难道是我对欧阳望的确暗怀情愫?最要命的是,我和杜染离婚后,竟没有太多遗憾,甚至感到一丝轻松。
琢磨着,手机骤地在掌心里微微颤动,欧阳望。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泪就掉了下来,挂机,他又打来,我再挂,一连三次,毫不犹豫。一会。一条短信飞过来,小落,我来北京工作了。不禁心头一抖,神经兀自跳了起来。可是,自从那件事后,我不敢正视他,是爱,是恨说不清,只是离婚那天,他来找我,有些歉意有些欣喜的表情非常复杂,小落,我不是故意的,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你是不伤筋骨,可我呢?我瞪了他一眼,走了。
嫁给欧阳望,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虽然我性格外向,但骨子里仍是未越雷池的传统,如果一旦顺理成章,家人、朋友、同学必然会看轻了我,我将失去一切。欧阳望不止一次的求婚,追查我的行踪,都被我义正严词地拒绝。他每天在公司的楼下等我,玫瑰和巧克力铺天盖地。同事们都好奇地打听,而我一直缄口。
我的大玻璃罐子里有散装的蒲公英花茶,冲泡出来的茶汤温暖清香,闻起来有青春的味道,让我不禁想起了18岁那年,那个像白色蒲公英一样干净的男孩。我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他的手,他的脸颊,我终于有了自由,却被禁锢在他的范围以外。可他,现在就站在我的楼下啊。
那又怎样?毕竟,是两人的过失让我失去了婚姻。想到这里,我心头就隐隐的痛。
寂寞也有甜蜜吧,看着和杜染的结婚照,我的眸子里起了雾水。欧阳望从来不对我提什么,依旧死心塌地接我下班,我走前面,对他行同陌路。满街漂亮女孩多的是,我实在猜不出,他堂堂一个博士,为什么要对我这个离婚的女子死缠烂打?难道仅仅是愧疚和初恋吗?或者,是他真的爱我?
后来,我和欧阳望说话,是收到一份结婚请柬的时候。那一刻,我忽然紧张起来,谁要结婚了?欧阳望?
我跑到楼下拿邮递员的快递,打开那红红的纸,看到的是杜染的名字。心渐渐放下了,却酸了起来,不到一年,他就要结婚了?
再想下去已然无趣,欧阳望忽然凑过来说,小落,我也收到了请柬。他觉出我的尴尬,我买了两张车票,一起回去吧。我抬起头,强笑了一下,杜染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本来,我是不想去的。
那一天,蒲公英纷纷扬扬满天的飞,凌乱地飘到我的发上,肩上。我才意识到,这个寂寞的春天,欧阳望又站在了我身边。不仅他,杜染也察觉到这一点,他身边的新娘是个有酒红色头发的女人,是杜染在医药研究所的同事,叫丁梨,比我大三岁,很勾人的烟花眼,会搂着杜染的肩膀,静静的笑。
那一天,在杜染家,丁犁不停的劝我酒。我喝多了,摇摇晃晃地到她新家的厕所去吐。吐完后,我找纸巾,打开壁橱,没有纸巾,却发现了几个盛着透明药水的瓶子和一个旧笔记本。木质瓶塞上用蓝钢笔水写着: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散发着甜甜的味道,似曾相识。我翻开笔记本,原来是杜染的日记。他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
我随便翻了一页,上的写着,我终于成功了,迷幻药让我摆脱了那个小女人,我可以和丁梨永远在一起了。我头轰地一声,回忆被什么东西噬咬着,吱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