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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李商隐全传 作者:李庆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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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当时,就有人指责是李公指使李绅罗织吴湘罪名,他是冤枉的。谏官上奏皇上。皇上下诏,命大理寺和刑部一起重新复审。经过重新复审,与以前的结论小有不同。李公对这事非常恼怒,贬斥了李绅的僚属和李绅本人。参加重新复审的一些官员,也遭到程度不同的贬谪。

  “说实话,贬谪复审官有些过分。我当时因有别的案子,没有参加复审,所以得以脱免。

  “现在李公罢相,吴汝纳重新挑起旧事,上朝诉冤。那些复审官受牛党白敏中和令狐綯的利诱,上奏说,吴湘虽然贪污犯脏,但罪不至死。说吴湘冤案的形成,是李公和我、李绅等人一手造成的。所以皇上下诏,把李公等人都贬斥到荒远之地。”

  李商隐沉默了。

  他看着郑亚那花白头发,满脸愁容,原本魁梧的身躯,变得腰弯背驼,一副老态,和初到桂州时大大不同。连遭两次打击,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呆呆地坐在一张太师椅里,依然沉浸在往事之中。

  李商隐叹了口气。



  郑亚南赴循州贬所。李商隐在三月初离开桂州北上。

  南国的春花,已渐次凋谢,而政治风云又变幻无常。李商隐的船行到湘阴,又遇大雨,不得不弃舟登岸,略做停留。

  湘水在湘阴流入洞庭湖,使湖水陡然变广,变成一片汪洋。风大涛涌,卷起道道雪浪花。

  李商隐站在岸边高处,欣赏着波涛激浪,远眺湖水茫无际涯,心旷神怡。傍晚,走在湘水岸边,来到林间水亭,看着凋零的春花,想到自己来到南国前后仅仅一年,便遭府贬、罢职,失路无所依,就像林中小花,飘落亭下,独自怅惘,无可奈何,无尽愁苦!

  他想到这儿,忽然心生灵感,吟啸道:

  一岁林花即日休,江间亭下怅淹留。

  重吟细把真无奈,已落犹开未放愁。

  山色正来衔小苑,春阴只欲傍高楼。

  金鞍忽散银壶漏,更醉谁家白玉钩。

  吟罢,李商隐沉进痛苦的犹豫中了:是赴京别求新职,还是浪迹江湖,淹留江湘或者荆巴,再入新幕?他拿不定主意了。

  李商隐飘泊江上,放声吟道:“顷之失职辞南风,破帆坏桨荆江中。”这时荆江恰值孟夏涨水季节,他便滞留荆州。

  在荆州,他遇见左迁湖南观察使李回。李回是李商隐的座师,商隐曾为他草拟过章奏。商隐本想请他帮助,聘为幕僚。但是李回正遭受牛党无情打击,自顾不暇,无力援手,李商隐只好作罢。

  在荆州,还遇见诗人崔珏。他也是郑亚幕僚,在桂州始安郡都督府任兵曹参军,后出任观察巡官,兼知某县事。幕府解散,他举家寄居荆州。崔珏是位很有才华的年轻诗人,他们结伴到澧县药山拜访名僧融禅师,写过一首七绝《同崔八诣药山访融禅师》,走在“岩花涧草西林路”上,只可惜“未见高僧只见猿”。

  不久,崔珏西去入蜀,李商隐伤感地写下《送崔珏往四川》,诗云:

  年少因何有旅愁,欲为东下更西游。

  一条雪浪吼巫峡,千里火云烧益州。

  卜肆至今多寂寞,酒炉从古擅风流。

  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崔珏走后,李商隐久久不能忘怀,也极想跟他西去四川,在“一条雪浪”翻滚的长江,逆流而上,经益州,在文君酒炉旁与相如一起饮酒,到浣花溪边与杜甫老人一起赋诗!

  一天,忽然听一蜀客说,杜悰已调任西川节度使。他非常高兴,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杜悰是李商隐的远房表兄。杜悰的母亲是李则的女儿,是商隐的远房姑母。杜悰在元和九年娶宪宗长女岐阳公主为妻,封为驸马都尉。会昌年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加左仆射。大中初,出镇西川。

  李商隐在穷困潦倒,无路可寻中,觉得入川投奔表兄,定会得到他的照应,聘为幕僚。他由荆州出发,沿着诗友崔珏入川路线,溯江西上,经宜昌、秭归、巴东入蜀。

  舟行秭州,正逢大雨,江水暴涨,他弃舟登岸,在一个小客店暂住,情形更加凄凉。

  李商隐躺在小店床上,想起自己三月初离开桂州,先在湘江、洞庭湖上漂泊,而今又在长江上,赏玩“一条雪浪吼巫峡”。经过一个夏天,现今已入秋。

  窗外,秋雨绵绵,雨夜沉沉。李商隐不由得想起爱妻王氏。

  她来信询问何时能归返故里?李商隐也自问自己,“归期何日?”他沉重地摇摇头,望着茫茫的夜雨:是雨遮掩了巴山,还是夜把巴山遮掩了?什么时候能和爱妻团聚,在西窗下剪烛长谈,再来回忆今天巴山夜雨的凄惨情景呢?

  想起妻子的倩影,想起和爱妻团聚的情形,李商隐心里顿生暖意,轻轻地叹口气,信口长吟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如果能归返家……她们母子现住何处?是长安六姐家,还是洛阳崇让坊老宅?衮师已经三岁,一定天真可爱,出口可背诵诗经了吧?李商隐心里很内疚,孩子出世不久,自己就离开了京城!现在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她们母子俩身边。

  然而,归途何其迷茫!

  春天,在桂州时,曾吟过一首诗。他把自己比为《凤》,把儿子衮师比为“雏”,诗云:

  万里峰峦归路迷,未判容彩借山鸡。

  新春定有将雏乐,阿阁华池两处栖。

  “新春”已经变成“新秋”,可是自己仍然没能归去享受“将雏乐”,犹如一场梦!

  他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远赴桂管?为什么要溯江而上入蜀?“人生岂得轻离别,天意何曾忌崄巇?骨肉书题安绝徼,蕙兰蹊径失佳期。”

  李商隐投宿逆旅,孤身在夜雨中,思乡怀妻想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又想起表兄杜悰。他长得矮小,像个侏儒。岐阳公主为什么会看上他,不可想象。他头发稀疏,其貌不扬,大家都叫他“秃角犀”,却很贴切。李商隐不由得笑了。

  忽然,记起那年,杜悰的堂姊妹因为蝗旱灾害,逃难到他府上,他不仅不拯济援手,反而把她们赶出大门。表兄为人刻薄寡恩,六亲不认,自己冒然投奔,会有什么后果呢?对待姊妹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

  经过冷静思考,李商隐决定改弦易辙,待天气放晴,便乘舟东下,急切返归故里。



  回到长安,已经是深秋季节。和爱妻和儿子团聚使李商隐心舒情畅,回忆起桂管腊梅,巴山夜雨,陪感亲切。妻子在身边,也和他共同分享团聚的喜悦。

  使他陷入烦恼和不安的是,令狐綯受宣宗皇上宠遇日隆,对李党中人迫害变本加厉,连已经死去的李绅,还要“追夺三任告身”。他几次想到令狐府劝劝,不料一次也未得见。

  那天,他一大早就起来,步行从明德门进城,由街坊向北走。街道两边栽种的槐树,一字排开,异常整齐。入秋,槐树枝叶繁茂,微风吹来,飒飒作响。

  街鼓刚刚敲过,巡街的骑兵,三五成群懒洋洋地在街上走着,踏响细碎的蹄声。

  来到令狐府门,湘叔正站在门首,向外张望,看见李商隐,欢喜地道:

  “我说今天有客人来,八郎他们不信。看看,一大早就来了一位贵客。”

  李商隐苦笑笑,问道:“我哪里是什么贵客呀?令狐学士在家吗?”

  “有事吗?上早朝还未回来。”湘叔见商隐心事重重,脸色难看,提醒道:“商隐,这年月,谁有权谁就可以做爷爷,谁就六亲不认。别为这些事烦恼。时代不同了,人心大变样。

  谁也没办法。”

  “湘叔,我就是为这事来找八郎,劝他不要再贬斥李公德裕等人。一网打尽,实在是太残酷了!”

  “唉!商隐呀!你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啊!你随郑亚去岭南,跟李党中人关系越发亲密,八郎已经很不满意。你再为他们说话,他会怎样,你还不知道吗?”

  李商隐知道个中情理,但他还是想当面跟八郎谈谈,也说说自己去岭南的原因。

  湘叔见商隐不言语了,以为他已经明白找八郎是没有用的,于是道:

  “你从岭南寄来的信和文章,八郎没看一字一句,相反使他更加恼怒暴跳!有一次他说露了嘴,说郑亚的遭贬,是因为他辟聘你入他的幕府,并重用你。听说你还出任一个郡的太守?八郎对这事气得咬牙切齿。第二天早朝回来,他得意洋洋地念叨,说,‘看李商隐再做太守!非让他流离失所,无处安身不可!’所以他不会见你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原来郑亚之再贬,这里面真有自己的缘故,这使李商隐很不安,也很气愤。他更想当面向八郎质问和解释。

  湘叔知道商隐脾气犟,想了想,想出一个主意,笑道:

  “好吧,重阳节快到了,八郎准会宴请宾客的,到时你来吧。在众客人面前,八郎不敢耍脾气。你来他不会不要面子,把你赶走。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商隐点头答应准来。

  “不要来得这么早,傍晌午才能开宴。开宴后你来到,他不好怎么样。”

  九月九日重阳节,按照习俗是要登高,还要佩带茱萸香囊的。令狐綯早朝时,不顾宣宗正在传旨,就悄悄地约请几位翰林学士来家痛饮。有位张学士调侃地问道:

  “府上可有高山可登乎?‘风急天高猿啸哀’,有风乎?有猿乎?”

  “有的!有山有水有风有猿,全都有,到寒舍即可看到。”

  张学士见八郎神情认真,脸绷起来,不敢再调笑了,闭住嘴。

  放朝后,他们跟着八郎一齐来到令狐府。八郎把他们引到后花园。

  张学士立刻惊呼道:“八兄,这山是何时从华岳搬到贵府?”

  八郎不屑地笑道:“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有银两,什么搬不来!”

  原来八郎雇了许多人,运土搬石,在后花园堆筑起一座偌大的假山。山有迂回小径通幽,有泉水瀑布流淌。山腰和山顶建有小亭,在绿树掩映中,如入仙境。

  “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贪得无厌的人,为了吃饱肚子,什么都能干。八郎高见。不过,那风那猿何在?”

  令狐綯哈哈大笑,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就登上山顶。

  山顶上,轻风徐徐;远眺,长安都城尽收眼底。北望太极宫,金碧辉煌;东北望大明宫,绿树掩映,黄绿相间,一片绚烂;东望兴庆宫,亭台殿阁无数,又是另一番景象。

  几位学士平日出门乘轿,进门坐榻,很少登高爬坡,来到山顶,已累得呼呼粗喘,走进小亭里坐下好久,张学士才得开口道:

  “山上之风,小弟已领教。殊不知那猿在何处?”

  令狐綯举手往山下一指,笑道:“看看,那里是什么?”

  张学士走过来,向下望了许久,摇头晃脑道:“除了屋顶瓦片,还有槐树杨树和内宫中的梧桐,还有什么?”

  “不对,看看平康坊,那些花枝招展的妓女,正在呼叫着,招揽着嫖客。看看东市和西市,那么多商贾正在叫卖,有的声高,有的声低,有的声喜,有的声哀,其中哀者居多。他们卖的是鲜鱼鲜肉鲜果,今日之货卖不出去,明日就要变质、腐烂,这怎能不哀声‘空谷传响,哀转久绝’?这比‘猿啸哀’,哀之倍矣!”

  学士们都同口称赞八郎讲得有理,只有张学士连连摇头,斥责道:

  “强词夺理!”

  学士们争论得热烈。

  酒菜已经摆好,大家相互推让一番后,才连饮三杯。八郎拍了拍手,家妓们纷纷登上小亭边一块平地,弹唱起来。

  酒过五巡,张学士喝得脸红脖子粗,胆子大起来,笑问道:

  “八兄,听说府上有位锦瑟姑娘,色艺兼备,歌舞绝伦,何不请出来一饱眼福耳福?”

  八郎脸色陡变,正待发作,但见众学士都惊若木鸡,于是哈哈大笑,道:

  “什么姑娘?她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臭婆娘,人老珠黄,提她做甚?不足道哉!”

  张学士听了不少关于锦瑟姑娘的风流韵事,八郎这么解释几句,怎么能满足他的好奇之心?他才不管八郎脾气如何,又问道:

  “锦瑟婆娘,听说原是温钟馗的姘妇。大诗人章奏高手李商隐也钟情过。不知八兄能否说说她后来怎么落入老兄手中的?”

  八郎听得这话很是得意,嘻嘻哈哈地笑着,连连往腹中灌酒。

  张学士见八郎对这事不再生气,更大胆地问道:“八兄,听说这婆娘很有些阴功夫,一般弟子非她对手。不知八兄有何妙策,有何本领,使这婆娘降服,侍候八兄这许多年?”

  八郎愈发得意,愈发自豪。说句心里话,降服锦瑟,确实令他费了不少心劲儿,现在想起来,还让他生气哩。不过今日当众提起此事儿,又颇使他兴奋。在这些王孙贵戚子弟面前,能使一位烈性女子降服,确也是一种荣耀。

  他又喝了两大杯酒,非常高兴,直想跳起来,当众把那酸甜苦辣一起讲出来。

  就在这时,从山下跑上来一个家人,在八郎面前拱手道:

  “李公子商隐在前厅等候大人多时了,是否传他进来宴饮?”

  “不!告诉他,就说我有贵客要陪伴,没功夫见他。”

  那家人点头,称“是!”退出小亭。



  李商隐按照湘叔的话,傍晌午来到令狐府上。府上仆役家人都认得他,不用通禀,走进前厅。

  大厅里静悄悄的,全然没有宴饮的影子。

  李商隐好生奇怪,询问一个仆人,才知道八郎正在后花园假山上宴请宾客。

  又问湘叔去哪了。说湘叔去老爷墓地上香去了。

  古老的民间风俗,重阳节上坟烧香烧纸,李商隐知道,但是,八郎应当亲自去才对呀!他却让老管家代替,真是个不孝之子!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后花园走,来到园门,见胡横胡霸兄弟俩站在门边,像两个凶煞煞的门神。

  他们兄弟俩自幼跟随八郎,小时候是两个书童,长大后是八郎的随从和保镖。闲着没事时,也学了几招猫拳狗腿,欺侮平民百姓绰绰有余。

  李商隐还没走近园门,哥哥胡横便走上前,施礼打招呼道:

  “李公子,不,您也做了大官,应喊您大人或者老爷吧?请您留步。八爷有话,说没有他老人家的许可,今日任何人,连老太太和夫人都不准踏进一步。因为园中正在宴请朝廷大臣贵宾。”

  弟弟胡霸更粗俗,挡住李商隐的去路,嬉皮笑脸地道:

  “李公子,八爷今天宴请贵宾,恐怕没有您吧?没有您,您最好还是转身回家,免得我们哥们动手费事。”

  胡横不再解释,只在旁边兴灾乐祸地笑着。

  弟弟见哥哥没有阻拦,胆子大起来,换成一副讥讽的口吻道:

  “你的靠山七郎还在汝州,远水解不了近渴。九郎随军去了北方,没人帮你了。快点痛快走开!”

  李商隐气得两眼发蓝。狗仗人势!

  幸亏有个老仆往里面送酒,答应给他通报一声,才算解围。

  不大一会儿,老仆人跑出来,把李商隐拉到一边,悄声劝道:

  “公子,听老仆的话,回去吧。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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