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观禅修-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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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力量是觉性的力量(powerofawareness)(正知力)。这表示行者精确地知道正在发生什么、自己正在做什么。通常,我们不会觉察到正在发生的事,但是,觉性的力量可开展两种层次的定静——第五个层次的“驯服(taming)”(柔顺),及第六个层次的“平定(pacification)”(寂静)。通常,我们的心缺乏禅修的动机。所以,禅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然而,“驯服”的力量使我们觉知到禅定的特质和利益:它利益我们自己及别人,它能帮助我们开展天眼通及神通力,它能帮助我们增长领悟力及智慧。觉知禅定的一切功德利益,会使我们为禅修所吸引,并鼓励我们禅修,所以我们的心会被驯服。因此,觉性的力量所开展出的驯服次第,可进而开展出第六个次第的定静——“平定”。在“止”的禅修之后,保持禅修后状态中的觉知与觉性是很得要的。觉知使我们不会忘记心的状况,觉性使我们清楚地知道任何的起心动念。对于那些想控制自心的人,寂天说道:“我双手合十地请求使觉知与觉性成为非常重要。”在修持禅定时,觉知与觉性非常重要;在禅修之后,行者也应该尽量保持觉知与觉性。
在藏文里,“椎(恩)帕(drenp)”的意思是“觉知”,“谢新(sheshin)”的意思是“觉性”。“椎(恩)帕”也含有“觉知及忆念”的意思,它表示一个人觉知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并记得他必须做什么——不论他正在禅修,或已经失去专注力……等等。“觉知”就像是一种因,“觉性”就像是果,如果行者具有非常密切的觉知,他会立刻注意到一个念头的升起,这就变成觉性,这就成为“谢新”,因此,行者知道发生了什么,通常,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心中有什么或自己在想什么,所以觉性并不存在;可是,如果我们具有觉知,那么也可以说是具有觉性,因为觉知会带来定静。所以,当我们具有觉性时,这是经由我们对正在发生的事觉知而产生的。
在平定或寂静的次第,我们会觉知到涣散的负面性质。寂天对此有所解释,他说:当心涣散时,它夹在烦恼这个野兽的齿间,而且涣散的心是今世及来世一切困难及心障的生起处。涣散的状态会使心的负面特质愈增愈强。然而,对负面特质的觉知可激励我们禅修。
第五种力量是精进力(powerofdiligence)。这种力量创造了第七个层次的定静——“全然平定(pletepacification)”(最极寂静)。在前一层次的平定中,行者反覆思惟禅定的功德及涣散的过患,并铲除涣散的过患。但是,有时候由于不快乐、懊悔或瞋怒之类的强大障碍,仅只思考禅定的功德,并不足以立即铲除这些障碍。行者需要精进力才能完全铲除贪执、瞋恚及无明等强大的障碍,并造就第七层次的禅定——全然平定或最极寂静。
精进力也创造了第八层次的定静——“专一(one…pointedness)”(专注一趣),因为使心涣散的一切障碍都已经清除了,心能够专一不二地安住。在此专一的层次,行者能不怎么费力地禅修,精进力则被用以维持这种专一的状态。
第一种作意亦称为严密控制作意,它和最初两个层次的定静有关。第二种作意称为“有间缺作意(interruptedengagement)”,则和第四至第七层次的定静有关。有间缺作意表示:行者能将心安住于一种定静的状态,然后,这种状态被某种过患打断了,行者于是应用对治方法。这种情形反复地发生,行者也反覆地继续应用对治方法,所以,行者的定静也继续不断有间缺。在第八层次的定静(专注一趣),行者开展了第三种作意——“无间缺作意(uninteruptedmentalengagement)”。在这个时候,心专注于一点,并无间缺地维持在专一的状态。
第六种力量是“熟悉力或串习力(poweroffamiliarization)”。在这个层次,心自然地安住,不须要费力或整治。第四种运转作意和此种力量有关,称为“自然作意或无功用作意(naturallypresentmentalengagement)”。第九层次的定静称为“安住于平等性(restinginequanimity)”(等持)。所以,在第九层次的定静时,由于六种力量及四种作意,心只是安住于平等性之中,轻松而不费力,这是定静的最高层次。
五种过患及八种对治法授于无著所撰写的《辨中边论》中,此典籍是弥勒五论之一,佛陀的法教可分为经藏(sutras)、律藏(vinaya)及论藏或“阿毗达磨(abidharma)”。《辨中边论》是关于“阿毗达磨”的论注或注释。定静的九层次(九住心)授于弥勒菩萨的《大乘庄严经论》,此典籍解释及澄清经藏的法教。六种力量及四种运转作意授于无著五部论作中的《声闻次第(LevelsoftheSravakas)》。
总之,当我们禅修时,过患会升起并阻止我们开展禅定(见表一)。
当菩萨禅修时,他们看见升起的过患,辨识它们之后,能以适切的对治方法铲除这些过患;若我们无法在禅修当中辨识这些过患,我们将无法迈向佛果。经由法教,我们能辨识这些缺陷,并知道如何应用适当的对治方法。这种特别的法教是行者必须实际去体验的,不是仅只做知识性的学习就够的。当五种过患在我们的禅修中升起时,我们应该利用八种对治法、六种力量及四种运转作意。此外,经由禅修,我们应该能辨知我们已经达到哪一层次的定静了,因此,这些禅修的教法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彻底地了解它们。
表一
六力、九心住及四作意
六种力量心之九种定静程度四种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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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听闻力1、内住1、力励作意
2、思惟力2、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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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觉知力或3、安住2、有间缺作意忆念力
4、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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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觉性或
5、调顺正知力
6、寂静
7、最极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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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精进力8、专注一趣3、无间缺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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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熟悉力或9、平等持4、自然作意串习力
口授传统
“止”的教法也经由上师直接口授给弟子的方式,代代相传。行者得自上师的口传教法和本书所叙述的非常类似。根据“止”的口授传统,禅修经验可分为五个阶段或开展次第。第一个阶段是“不稳定之体验(experienceofinstability)”。初学禅定时,行者所经验到的心是非常不稳定的,具有非常、非常多的念头;这些念头有好的也有坏的,如同瀑布一般地自崖边倾泻而下。当瀑布的水冲击到底端时,水花溅得很高、水流极为汹涌,波浪也又强又多。在禅修时,行者会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念头,因此他会认为:“禅修使我的念头愈来愈多。”事实上,行者并没有产生比较多的念头,而是在他开始禅修之前,从未想到自己到底有多少念头;他从未分析过自己的念头,也不晓得念头的数目有多少。实际上,禅修是处理念头的开端,因为行者开始觉察到自己的念头。
当我们开始不间断地禅修时,开始会有第二种禅修的体验——“达成之体验(experienceofattainment)”。有了这种觉受之后,我们开始觉得已经达到好的禅修境界。这种经验如同一条山里的溪流或山谷中的河流,这条溪或河仍然是湍急,具有许多波浪,但是它并不像瀑布那么强劲、那么狂野。
禅修的下一阶段变得更加容易,如同一条缓慢的河流。禅修变得比较容易,但是尚未到达没有念头升起、持续住于定静中的境界;可是,它不像第二阶段(达成之体验)那么粗略、那么不连贯。所以,这个阶段的禅修已经具有某种程度的顺畅及平和,因为念头的力量已经减弱了。这第二个层次称为“熟悉之体验(experienceoffamiliarization)”。
第四个层次称为“定静之体验(experienceofstability)”,因为此阶段的禅修具有一种持续的定静状态,没有干扰念头的流动。在这个阶段,行者已经达到可以控制自心的稳定程度,就有如平静无波的海洋。
第五个层次称为“全然定静之体验(experienceofpletestability)”。在这个最后的阶段中,行者不为任何体验所动;在此阶段升起的觉受是妙乐、明性及无念的境界。例如,在禅修时,行者可能会体验到妙乐的强烈觉受,然后这种妙乐消失了;或者,有一天,极大的明觉突然在禅修中升起,行者可能因此会想道:“我现在所经验到的明觉到底是什么?”或者,行者可能会感觉到一种完全没有思惟造作的状态——这三种经验或觉受都可自“止”的禅修中升起。在此层次,无论升起的是什么,都不会影响行者心的定静,行者不会被外境或制造贪欲、瞋怒或甚而爱及慈悲等情境所影响。因此,行者的心开展出极大的清明及光明,完全没有任何的昏钝或无明。这种经验如同一根蜡烛在平静空气中燃烧,它非常光明,并放出非常稳定的明光;但是,如果它是在动荡的空气中燃烧的话,只能放出时断时续光线。一旦心是平稳的、变得不受念头影响,行者就能对事物有清晰的了解。完美或圆满的了解有两个层次:明性及清净。“明性(clarity)”是以敏锐的眼光去看一切事物,把一切事物都了解得非常清楚、明晰及仔细;“清净(purity)”是指心不为任何不确定或怀疑所染污,且这种明性不会动荡不定,这是全然清净、没有染污的了解。
通常,当我们开展了一些定禅,并具有一些良好的禅修经验时,我们会想说:“这太好了,我一定是快成为一位‘悉达(siddha,成就者)’了!”当我们的禅修觉受不佳时,我们就想说:“这太可怕了,我一定是全部都做错了!”不论觉受是什么——是好或是坏——我们都应该只是继续禅修。如果好的觉受升起了,我们不应该觉得自己比别人好并感到骄傲,应该只是继续禅修。如果不好的觉受升起了,我们不应该变得很沮丧,因为这将只会使我们堕入较低的存在形式或恶趣;我们应该只是继续禅修,并保持不间断的修习。当冈波巴(Gampopa)经验到喜金刚(Hevajra)坛城出现于面前,或看到整个时轮金刚(Chakrasamvara)坛城,或在禅定中会晤本尊时,他去找他的上师密勒日巴,并询问其中的意义。密勒日巴总是说那完全没有什么意义,既不好也不坏,他应该回去继续禅修,有时候,冈波巴在禅修时会有非常坏的经验。有一次,整个世界开始旋转,直到他呕吐为止;另外一次,一切都变成一片漆黑,冈波巴必须用两手和双膝摸索,他以为这一定是魔所造成的;还有一次,他听到一个响亮的吼声起自无处,他以为自己发疯了。当他去问密勒日巴时,密勒日巴只是说那完全没有什么意义,既不好也不坏,并告诉他只是继续禅修,同样的,我们应该只是继续禅修下去——不论我们有好的或不好的觉受。
“止”之成就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讨论了禅修法教的学术及口授传统,现在,让我们来讨论禅修成就的征兆。禅修的成果是身与心的和乐觉受。这种身与心的和乐,实际上就是“训练良好”或“驯服”的意思,这在藏文里称为“欣将(shinjang)”。“欣将”事实上是叙述结果的因,在这个字的结构中,因的部分——“被训练得很好”(驯服)——被用于实际的结果。所以实际上,“驯服”是因,但是被用来指果。“欣图(shintu)”的意思是“许多”或“非常”,而“将帕(jangpa)”的意思是“被驯服好了”或精通某件事,所以,“欣图将帕”的意思是“某人在某件事情上有非常良好、彻底的训练”。这个教本说,如果行者尚未达到身与心皆彻底驯服的境界,那么,他尚未真正达到“止”的禅修的圆满成果。纵使他已经达到最高的(第四种)作意及最后一个(第九个)次第的定静,如果他没有彻底驯服的身与心,仍然尚未达到圆满的“止”。《解深密经》对此有所解释,在这本经典中,弥勒菩萨问道:“当一位菩萨已经开展了所有的作意,但是仍然尚未具有全然驯服的身与心时,他的禅定像什么?”弥勒菩萨也问说:“当一位行者尚未开展出这种全然驯服的身与心时,他是否已经成就‘止’的禅修了?”佛陀回答道:“还没有。”所以,若要拥有真正的“止”,行者必须有彻底的训练,使身与心都完全驯服、受用,他才能达到欲界专注一趣的次第定。
无著在他撰写的《大乘阿毗达磨集论(pendiumoftheAbhidharma)》(或译为《阿毗达磨集论》)中叙述了这个境界。他说明:行者必须得获这种全然驯服的身与心,才能断除导致负面状态因素的联集与延续。若行者能去除这些负面或不善的习性与倾向,那么心就会变成受用、可用;若具有此种受用的心,行者可经由禅修净除一切烦恼障碍。无著接着叙述身与心的负面习性;身的负面习性是抗拒涉入善行及禅修,所以行者须要相当努力地去做这些事;心的负面习性使禅定相当困难,所以心无法自然或轻易地安住于禅定之中,身的负面习性导致对做正面之事的轻微抗拒,所以行者在禅修时会觉得身体非常沉重及不舒适。首先,行者开展了心的柔顺性——心变稳定、愉悦及放松(心轻安)。然后,行者开展了身的柔顺性,因为当心变得非常舒适及安定时,生命之气(梵文“波若那(prana)”就会无碍、顺畅地遍及全身,随着生命之气的流通,身体会觉得非常轻快及舒适(身轻安),身体的负面习性于是净除了。这种感觉不仅是心理觉受,而且是实际的生理觉受。
“止”的这些身心觉受是如何产生的呢?无著在《声间次第》中回答了这个问题。首先,行者经验到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在身中或在心中,他只是感觉到一种非常微妙、愉悦的感受。后来,它变得比较强烈、比较明显,行者感觉到一种明确的愉悦感受。再接下来,它变得非常强烈,行者经验到妙乐及安适;这时候,行者变得对自己的禅修非常有信心。但是,行者应该不要执著这种感受,或把这种感受看成很特别,并因此感到骄傲;行者应该保持在一种平等舍的状态中,并想说:“这种感觉会时来时去,但是,这都无所谓。”这时候,如果行者能安住于平等舍中,那么他就能达到一种非常深沈的平和状态。这种妙乐可以说是如同一片阴影,因为当阴影出现时,它确实是在那儿,但是它并没有实质;同样的,当妙乐的感受出现时,它确实是在那儿,但是它并没有实质。行者应该不要执著于愉悦的感受,否则,他将会受到它的支配。
当行者完全得获全然驯服的身与心时,外在及内在的干扰或吸引就不复存在了,他的心是全然稳定的。在这个层次,一切显著的烦恼都净除及平息了。如果行者已彻底开展出全然驯服的身与心时,那么他的禅修会是一种妙乐的觉受。如果这种全然驯服的状态是稳健的,行者在禅修前、禅修时及禅修后,都会体验到这种妙乐的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