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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红煤-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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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清楚点儿,谁指使人围你们的井口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去乔集矿请愿的没有一个是红煤厂煤矿的人,你找错人了,这件事与本人无关!” 
  齐国良看看生产科科长和办公室主任,见科长和主任也在看他,他问:“去乔集矿的都是什么人?”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当然是红煤厂村的村民。你们把巷道打到滴水岩下面,造成了滴水岩的滴水断流。滴水岩是红煤厂的一个重要景点,好多游人都是奔滴水岩来的。现在滴水岩一断流,来红煤厂的游客就少了,村民当然有意见。另外,因为乔集矿的巷道打到红煤厂的土地下面,对红煤厂的生态环境造成很大的破坏,现在泉水不涌泉了,河水快干了,藕和稻子都种不成了,连水鸟都飞走了,你们也要负责!” 
  齐国良说:“话恐怕不能这样说,你宋老板也在办煤矿嘛,你们的煤矿更是在红煤厂的土地下面挖煤,要说对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造成破坏的首先是你的红煤厂煤矿。” 
  “我必须纠正你一下,红煤厂煤矿不是我个人办的,是集体所有,每个村民都有一份儿。既然是集体所有,就是集体领导。村里有党支部,有村民委员会,要解决问题,你只能去找他们,跟我说这么多没用。” 
  齐国良找到村支书明守福,意思要把明守福请走,请到市里一家酒店里,先把明守福灌一顿再说。明守福态度坚决得很,霸气也出来了,一再挥着手,说他哪儿都不去,要谈只能在红煤厂谈。 
  在谈判时,明守福把村主任、宋长玉、村会计都叫来了。后方谈判,前方明志强带人包围井口的行动正在继续。到中午该吃饭了,明志强带人到矿上食堂里去了,他们不是到餐厅,而是直接涌进操作间去了,看见包子吃包子,看见肉吃肉,吃得不亦乐乎。吃饱喝足,他们来了劲,又长长地擂了一阵锣鼓。前方打了胜仗,后方的谈判就更有力量。谈判开始,宋长玉抢先发言。他不拿巷道说事儿,而是拿环境说事儿;不拿煤说事儿,而是拿水说事儿。他心里明白,随着红煤厂煤矿井下采掘工作面不断延伸和扩大,地表的水位已下降了不少,连村民吃水都有了困难。为此,村民已产生了不少怨气。他得赶紧趁这个机会,把责任推给乔集矿,把村民的怨气也转移给乔集矿。他说,原来滴水岩那里滴水不断线,跟一个小瀑布也差不多。滴水岩的水是从岩缝里流出来的,清澈甘甜,要比城里卖的矿泉水好上一百倍。自从乔集矿的巷道打到滴水岩下面,滴水岩就不再滴水,一滴水都不滴了。因那个著名的电影里有一句唱词唱到了滴水岩,不少游客慕名到滴水岩来观看。他们看不到滴水岩的滴水,都很失望。说到这里,宋长玉编了一个例子,说有一个中年妇女,特别喜欢看滴水岩的滴水,每年都到滴水岩下游览,还带着水壶,接一壶水拿回去喝。最近,那个中年妇女又来到滴水岩,看到滴水岩不再滴水,妇女的眼泪就滴下来了。宋长玉带着感情发言,使明守福、村主任和村会计都受到了引导,也受到了感染,他们甚至有些愤怒,争着插话,谴责乔集矿的巷道挖断了他们的水脉,破坏了他们的风水。 
  进入实质性的谈条件阶段,宋长玉不再说话。他事先跟岳父商量过,就条件问题已经统一了口径。明守福代表红煤厂村民提出的条件是:乔集矿必须从已开出的巷道内后撤四百米,并保证不在巷道两侧的煤田里采煤,这是一;第二,因乔集矿给红煤厂的旅游收入造成了损失,乔集矿必须给予红煤厂不少于二十万元的经济赔偿。 
  齐国良认为明守福提出的条件太高了,他无权做出答复。他马上回矿,召开领导班子会议进行研究。研究出一个结果,还要向矿务局领导请示,才能做出最后答复。齐国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他们开会研究期间,红煤厂方面是不是先把包围井口的人撤回来。   
  29、示威(5)new   
  明守福说,人员不能撤,井口可以暂时不包围,如果不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再重新包围井口。 
  乔集矿最后答应,后撤二百米;赔偿红煤厂十万元。这正是宋长玉和明守福所希望达到的目标。事先考虑到乔集矿有可能会把条件砍掉一半,他们就多要了一倍,这叫头戴三尺帽,不怕砍一刀。至此,红煤厂矿和国营大矿的斗争红方大获全胜。     
  第八章   
  30、当一回地主(1)new   
  姐姐从老家给宋长玉打电话,说爹生病了,住进了乡医院里,正在打吊针。姐姐的声音有些抽噎,像是哭了。宋长玉心里一紧,问姐姐爹得的是什么病。姐姐说,爹头晕,晕得直不住头,医生说爹的血压太高了,要是不及时治疗,就会出现脑溢血,一出现脑溢血,人就没救了。宋长玉又问:“爹现在还没有出现脑溢血的症状吧?” 
  姐姐说:“我也不知道,医生说爹的病挺严重的。” 
  “爹现在吃饭怎么样?脑子清醒不清醒?还能不能说话?” 
  “爹吃饭还可以,早上还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两根油条和一个咸鸭蛋。爹也不耽误说话,爹说他想你了,也想扬扬了,爹怕……见不上你的面。” 
  宋长玉对爹的病情大致有了一个判断,能吃能说,说明病不算重。乡医院的医生当然愿意夸大爹的病情。宋长玉听人说过,乡医院因为医疗条件差,又没有好医生,去乡医院看病的人很少,医院几乎发不出工资。医院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家里有钱的病人,他们不会轻易把爹放走。爹呢,知道了儿子有钱,也变得惜命起来,甚至学会了自己娇自己。老家不断有人到红煤厂矿上去,宋长玉亦不断从人们口里得到一些信息。现在家乡把他的成功和富有传得很大,说他已经拥有好几千万的资产。全乡外出做事的有不少人,他们给所有到外面发展的人排了队,据说在资产方面,把他排在了第一位。这就是说,在全乡方圆百十里地面,乡亲们都知道他们那里出了个宋长玉,他已经成了全乡的名人。每听到这些信息,宋长玉虽然没有那么多钱,心里还是很受用。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人一辈子活什么,所谓争一口气,至少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有钱,二是有名。如果只有钱,没有名,就等于只有物质,没有精神。有了钱,又有了名,才是物质精神双丰收。听说他在家里有了名,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气。有了乡亲们的传说,他还想知道乡里当权者对他的态度,愿意打听一下现在乡里的书记是谁,乡长是谁,书记和乡长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他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与书记和乡长对话。后来他打听到了,乡里的书记姓国,乡长姓贾,都是本地人。让他高兴的是,不久国书记托人给他带话,请他抽空回老家看看,给乡里的经济发展出点主意。如果他只是一个外出打工的人,国书记肯定不会请他回去,国书记之所以请他回去,看中的是他的创业成功和他的财富。越是这样,他得自重一点,不能轻易回去,要回去得有像样的理由。现在爹生病住院,他有必要回去一趟。 
  为了显得他对爹的病情很重视,他是一个孝子,当天傍晚,他就和长山一块儿驾车连夜往老家赶。长山在矿上开货车,小轿车也能开。到了夜晚,他们弟兄两个轮流开。宋长玉带了足够的钱,在小车的后备箱里给爹带了营养品,还带了两箱最好的国产白酒和几条最好的烟。他估计,这次回家见国书记和贾乡长是免不了的,喝酒也是免不了的,他必须带些好酒回去。宋长玉还听说,他们老家那一带劫匪活动猖獗,开车的人一般都不敢走夜路,不知走到哪里,就可能有手持棍棒或钉耙的蒙面劫匪跃上路面,伸手要钱,你不花上个三百五百,就不放你过路。花点钱宋长玉倒不是很在意,他担心碰上心狠手毒的劫匪,抢了你的车,还要了你的命,就坏大事了。他听说郑四有双管猎枪,临行前就去找郑四借了一把猎枪和几发子弹,放在车里以备万一。夜里三四点钟,当车行至一段沿河堤而筑的砂礓路上,车灯远远地就照见一个抱孩子的妇女站在路中间,急切地招手要求停车。宋长玉一看不好,这个妇女可能是一个幌子,装作搭车给孩子看病,他们要是把车停下来,埋伏着的劫匪就会从庄稼地里或河坡下面的苇子丛里冲出来。他要长山不要停车,鸣着喇叭把车开过去。可路比较窄,抱着孩子的妇女又是站在路中间,把车开过去不大容易,长山只得把车速放慢。正如宋长玉所估计的那样,车速刚慢下来,劫匪就蹿上了路面,一边蹿上来两个,一共是四个。劫匪手中都拿着棍棒,却没有蒙面,劫匪就是如此面目狰狞,明目张胆。宋长玉赶紧把猎枪拿出来,把窗玻璃放下,枪口探出窗外对劫匪喊道:“我是公安局的,闪开!不闪开老子就开枪了!”未等劫匪醒过神来,他朝右前方砰砰开了两枪。那帮劫匪听见枪响,赶紧爬在在地上,滚到河堤下面去了。长山趁机一踩油门,冲了过去。冲过去的同时,宋长玉见那个妇女把孩子扔了,原来孩子是个穿了花衣服的塑料娃娃。越往农村深处开,越不见一点灯光,夜越黑,仿佛杀机四伏。宋长玉给枪里又装了两颗子弹。长山说:“哥,亏你带了枪,不然今天晚上就麻烦了。” 
  宋长玉说:“穷乡生土匪,过去咱们这里土匪就很多,现在土匪又起来了。带枪的事不要对别人说,让别人知道了不好。等一会儿天亮了,我就把枪包起来,放到后备箱里去。另外,咱们这次回来,好多人都看着咱们,咱们一定要谦虚谨慎。咱们这儿的人毛病太多,你穷,他看你有毛病;你富了,他更愿意挑你的毛病。” 
  长山说:“这我知道。哥,这次回来,你带了多少钱?” 
  宋长玉说:“这个你不要问,反正够给咱爹看病的。咱姐侍候咱爹很辛苦,准备给咱姐留一点钱。”   
  30、当一回地主(2)   
  长山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回到家也要小心。村里从台湾回来一个老头儿,带回几千美金,藏在皮带的夹缝里,回家睡了一夜,不知怎么搞的,美金被人偷走了,老头儿气得暴跳如雷。老头儿赶紧往台湾打长途电话,让家里人给他寄路费,他才返回台湾去。” 
  宋长玉说:“到哪儿都得小心。” 
  又跃上路面一样东西,是一只横过马路的野兔。车灯的强光一照,野兔没有逃跑,反而就地立起身子,两只前爪蜷在胸前,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人儿。长山说了声兔子,没有停车,一只车前轮登地把兔子撞上了。长山估计把兔子撞死了,问要不要下车把兔子捡起来。宋长玉说不要捡,说不定这只兔子像那个抱塑料娃娃的妇女一样,也是劫匪布置的幌子。长山笑了,说哥过于小心了。 
  宋长玉说:“小心无大差。” 
  他们来到乡医院所在的镇上,天已经大亮。他们没有回宋家庄,直接奔医院去了。爹在病床上睡着,还没有起来。睡在另一张空病床上陪护爹的姐姐,大概听到了汽车响,赶紧起来了。姐姐说:“爹,爹,长玉长山回来了!” 
  爹这才把眼睁开了,嘴一瘪咕一瘪咕,欲哭。爹嘴里没哭出来,两行眼泪却从两个眼角滚下来了。 
  姐替爹说话:“咱爹怕见不着你们弟兄两个。”姐说着,也用手抹眼泪。 
  爹问:“俺孙儿扬扬呢,没让扬扬回来吗?” 
  宋长玉说:“我们是开夜车回来的,怕赶得太急不安全,没让他回来。” 
  “你们是开着小卧车回来的吗?开的是咱家的小卧车吗?” 
  宋长玉说:“是的,我们俩替换着开了一夜才赶到这儿。” 
  爹的眼里放了光,说:“那我得起来看看,我这一辈子还没有坐过小卧车呢!” 
  宋长玉伸手扶住了爹,说:“您还是先躺着吧,小卧车有您坐的。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 
  爹又躺下了,说:“还那样,人上年纪了,说不行就不行了。正好你们兄弟俩都回来了,你们商量商量,给我预备一口棺材吧!” 
  宋长玉笑了一下,说:“您太悲观了!您不就是血压高吗,这个病不算什么,城里百分之三十的人都血压高,吃点药把血压往下降降就是了。您才六十多岁,我看您的身体状况,活到八九十岁不成问题。” 
  姐不大同意宋长玉的说法,她举了宋家庄两个最近的例子,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都是因为得高血压和脑溢血死的。六十多岁的那一个,正烧着锅,正往锅底续柴火,头突然一低,像一只瘟鸡一样,不动了。他老婆以为他睡着了,让他想睡到床上睡去。他没到床上去睡,却一头朝灶膛门口栽去。老婆转到锅灶前头,一拉他一软,拉了两次,他就断气了。五十多岁的那一个,是正吃着馒头发病的。咬下一口馒头还没嚼,他就直翻白眼。老婆嫌他没出息,埋怨他咬得口太大了,让他赶快喝口水往下冲冲。他仰倒在地上后,老婆还以为是吃馒头噎的,还用手指头从他嘴里往外抠馒头。抠着抠着,他的嘴就合上了,下面尿了一裤裆。 
  听了姐举的例子,宋长玉才明白爹为何如此悲观,前面有车,后面有辙,爹怕合了人家的辙。宋长玉说:“有病就及时看,反正不能拖着。” 
  乡医院夜里没有值班医生,等到早上八点多医生上班后,宋长玉找主治医生了解爹的病情。医生把宋长玉上下打量着,问:“你就是宋长玉吧?” 
  宋长玉说:“我是。” 
  “幸会幸会!”医生向宋长玉伸出了手,“你在咱们这里很有名啊。” 
  宋长玉说:“多谢抬举,我哪里有什么名!” 
  “有名的人都是这样,越是有名就越谦虚。” 
  “哪里,我真的不敢当。”宋长玉有些不好意思,把话题引到父亲身上,问父亲的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医生说,宋长玉的父亲没什么大病,就是血压高一些。 
  宋长玉问:“血压高还用住院吗?” 
  “这个主要是尊重患者的意见,患者愿意住院,我们当然不能把患者往外推。”医生笑了笑,“我不说你也明白,穷人养虱子,富人养医生,历来都是这样。” 
  宋长玉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看我父亲是不是可以出院?” 
  医生说:“可以。” 
  宋长玉替爹办了手续,把爹和姐请进小卧车里。姐说,她也是第一回坐小卧车,坐着就是软乎。爹问宋长玉,结帐时给医院交了多少钱。宋长玉说:“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医生说您没什么大病,我们就放心了。” 
  爹坚持让宋长玉说说花了多少钱。 
  宋长玉说:“不多,不到八百块。” 
  爹一听就不干了,挣着身子要下车,说:“住了两天半医院,就收了咱这么多钱,这是什么医院!不就输了几瓶子葡萄糖水吗?他们一定算错了,我得问问去。” 
  姐也认为医院收钱太多了。 
  宋长玉说:“算了算了,您问也问不清,花钱消灾,权当咱给医院做点贡献。” 
  从乡里到宋家庄是一段土路,下过雨后的泥巴路虽然干了,但还是没有被人脚踩平,车走在上面格格登登,乱扭乱磕头。长山说:“这臭路,也没人修修。”宋长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路两边的小麦正在扬花,一片白茫茫的。一只米黄色的蝴蝶在麦穗上一展一合地飞,刚落在麦穗上把翅膀竖着收起,翅膀平着一展又飞走了。有小鸟儿在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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