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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只绣花鞋(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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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可以通知省公安厅来人押解俘虏了。同时叫辆救护车。”

  雨琦听到这声音一怔,这才看清原来是教堂的门卫。“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明说:“这位老前辈救了我,身手远非我辈所及!谢谢老人家,请问尊姓大名?”

  老人哈哈大笑:“我老人家是谁?我也忘了。可你们是谁,我却时刻忘不了呀!”

  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们已走出地道,光线亮了。

  路明与雨琦同时站定,“您老人家是真人不露相,请报上名来。”

  老人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说着除去头套,脱了外衣。

  路明和雨琦惊得倒退几步,同时大叫一声:“龙飞?!”

  路明扑了上去:“龙飞,真的是你吗?”

  龙飞呵呵笑道:“如假保换!”

  “你没死?我们倒被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案子没破,我怎么能死呢?”

  那夜,龙飞在阳台上,被那女人一声喝斥吓了一跳,却见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与那女人楼作一团。龙飞庆幸自己没被发现,赶紧转身,重又越过阳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心想: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那个男人又是什么路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忽听走廊里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在这深夜里显得阴森恐怖,脚步声竟在龙飞的门口停住了。

  有人用钥匙开门!

  龙飞一怔:会是谁呢?马上钻进被窝装睡。

  门开了,借着走廊的光线,龙飞看清来人,竟是与他同坐软卧车厢的解放军军官!不禁吃了一惊,他怎么也下了车,还住到我房里来了?急忙抽出手枪。

  这时,那“军官”见龙飞已睡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嘴角,“喇”地拔出一支针管朝龙飞床前走来。

  只听“扑”地一声,怪事出现了——那“军官”朝前扑倒在地。

  龙飞并没有开枪,怎么回事?

  忽见门外又问进一个人来。

  那人一进屋就关上了房门,用暗号叫道:“双龙行动。”

  “飞龙在天!”

  龙飞一听这是他与李副部长约定的暗号,惊喜地跳起来,拉亮电灯一看:“咦,是你?!”

  “是我,上海的雄鹰。”进来的不是别人,也是与他同坐软卧车厢、睡在黄妃上铺的那位“商人”。此刻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龙飞同志,李副部长派我来保护你。这里不能住,你马上与这个假军官调换衣服,留下你的证件,造成你已死的假相。这里就交给我了。李副部长命令你立即赶回武汉,按他与你商定的方案办。那里有重大发现。”

  假军官与龙飞的身材差不多,他刚与黄妃野合交欢,接收耳提面命,过来谋害龙飞,却不料自己做了冤死鬼。

  龙飞换上军装后,从窗外阳台上轻轻一跃,落地无声,走了。

  来人将假军官手里的针头扎进了假军官的屁股,推进针管,并将他放到龙飞睡过的床上。又将房内检查了一遍,也从阳台上飞身跃下,直奔当地公安局而去。

  这边三位老战友激动地抱作一团,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他就是梁宝。

  还是龙飞先松开了手,问路明:“这位年轻人是谁?”

  路明与雨琦相视一笑,“梁宝,他就是背着绿色尸体要炸长江大桥的人。现在已成了我们的内线。”

  雨琦补充道:“如果不是他在地道里救了我,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好,太好了!”龙飞兴奋地说,“没想到才几天工夫,你们已有了这么大的突破!”

  路明笑了笑,说“没有你龙飞,我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之后想了想,即对梁宝说:“这里你别管了。赶快离开教堂,到秦芬家去,不要露出破绽。‘金钱豹’的老巢被端掉了,他一定会去找你,也一定会依靠你,你不会有危险的。”

  梁宝说“知道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省公安厅的人来了,将钱世送往江东医院,将俘虏押往看守所。雨琦走到梅林跟前,见她仍昏迷着,便伸手掰开她的嘴巴,摘下她的一颗假牙,没有了毒药,她就死不了。她可是拉“蟑螂”下水的人,还不能死。

  路明说:“现在该去捉拿‘蟑螂’了吧?”

  龙飞点头道:“捉住讨厌的‘蟑螂’,什么‘豹子’呀,‘黄鼠狼’呀,都变成了聋子、瞎子,就没什么可怕了。”说得大家都笑了。

  路明与张副厅长通报了情况后,省公安厅暂时封锁了消息,张江立即签署了对李炎的逮捕令,带人赶到市公安局。

  李炎正在办公室里拿着份文件看,那是做样子的,根本看不进去。此刻的他心神不宁,如坐针毡,教堂里的情况究竟怎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就在此时,张副厅长请他去局长室。

  李炎一怔:张江不是在北京开会,说要过几天回来的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找我?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他已成了惊弓之鸟。

  但局长找秘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好猜疑的呢?

  “局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李炎一进门就装出惊喜的样子,“我正有事向您汇报呢!”

  张江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你先说说。”

  “路明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李炎忿忿地说。

  “哦?怎么个不像话?”

  “这几天连个人影也不见,到哪里去,干什么,都不跟我们通个气,他们专案组把我们地方公安当成什么了。”

  “依你看,他们做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了?”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炎一听张江的口气,觉得不对劲,“我也是代表您参加专案组的工作嘛。现在斗争形势如此复杂,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您与组织上交待呀!”

  “依你之见,他们会出什么事呢?”

  “这就难说了,敌暗我明,难保不出危险。”

  “这你可不必担心,他们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吧?”

  李炎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见到路明他们了?”

  “没想到吧,”张江调侃地说,“机关算尽太聪明,下一句是怎么说的?‘蟑螂’先生!”

  李炎知道坏了,但仍不甘心。只要路明不出现,他们就没有证据。于是气急败坏地冷笑道:“‘蟑螂’先生?哦,我懂了,你是在倒打一耙!”

  张江故意吃惊地问:“你说什么?”

  李炎振振有词:“张江——张郎——蟑螂,这才顺理成章!是谁给桥梁专家曾倪博士送的白金手表?又是谁指使手下开了介绍信去医院偷偷接走钱世?是你!”

  张江摇头苦笑道:“我真看走了眼,应该让你去当演员。但你的戏演过头了,给我拿下!”

  “我要上诉!”李炎大吼大叫,“我是保卫长江大桥的功臣,我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成为特务!什么蟑螂、臭虫,与我何干!再说,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

  “我是不是证人?”路明大步跨进门来,后面跟龙飞、雨琦等人。

  “你,你怎么……”李炎脱口而出。本想说:“你怎么会出来了?”又想说:“你怎么会这样说!”但他意识到那等于不打自招,于是紧急刹车,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想到我们会活着走出教堂吧?”雨琦讥笑地说。

  ‘蟑螂’先生,还认识我吗?“龙飞上前拍了拍李炎的肩膀。

  “啊——你,你是人是鬼?”如果说雨琦也能活着出来已使李炎惊讶万分,那么龙飞的突然出现,更吓得李炎魂飞天外!

  李炎已像糯米团似的瘫软在地。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十八、血色梅花
  李炎的蜕变确实有偶然性,但先哲告诉过我们,偶然中往往包含着必然。

  李炎从小娇生惯养,到了部队后,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要说个人奋斗也没什么错,可当他由于偶然机会荣立战功,名扬天下后,私心膨胀,思想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当然,促使他走向反面的是如花似玉的梅林医生。

  那夜,李炎从江中被救起送至江东医院急诊室时,正是梅林值班。

  梅林接到指令,让她设法弄死李炎,因为仇恨他打破了PP组织的美梦,使精心策划的炸桥行动功败垂成;还因为他是亲眼见到过梁宝的人,已对梁宝和组织构成威胁,必须让他闭嘴。

  梅林是想找机会下手,但有部队与公安人员守着。后来她确认此人就是同事为她介绍的男朋友时,又不想下手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心中形成了。

  她在请示上峰时,先是解释无法下手的理由,然后又说明了她与他可能发生的故事,竭力主张将李炎“争取”过来的种种好处。

  上峰接到梅林的报告后,便指示她见机行事。如他不从,即杀之。因为留下这位守桥排长的作用并不大,而危险却很大,权衡利弊,弊大于利,偏向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李炎竟被借调到公安局,并进了专案组,第一次与梅林的约会便泡汤了。

  李炎有苦难言,而梅林在他姑妈家白等了一下午,又气又恼,发誓要宰了他。

  没想到第二天龙飞放了李炎的假,让他休息一天,并嘱他不要外出,以防不测。

  李炎想念心上人,以回部队办理移交为由,竟悄悄溜到了姑妈家。姑妈当即给梅林打了电话,解释了李炎昨天失约的原因。

  一听李炎调到市公安局当了局长秘书,又参与了公安部专案组的工作,梅林激动得心要跳出喉咙,真是大喜过望!立即将此情况报告了上峰。

  这次上峰态度十分明朗,责令梅林不惜一切代价拉李炎下水,并说事成后要报告总部,为她请功!

  梅林受到鼓舞,她没有及时赶到他的姑妈家,一方面要做好精心准备,一方面也想让他多等一会儿,尝尝“望眼欲穿”的滋味,别让他太得意而小瞧了自己。

  姑妈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这不仅是迎接李炎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相亲,更是为李炎的功成名就而热烈庆贺!

  梅林姗姗来迟。

  已经下午六点,一家人围着一桌好酒好菜却不能动筷,干等着。

  李炎有些失望地说:“姑妈,我们先吃吧。这么晚了,她不一定来了。”

  “不会的。”姑妈是外科医生,与梅林在一个医院工作,“梅医生答应来就一定会来的,女孩子嘛,总有些啰嗦的事情,也许她是报复你昨天失约呢。”

  全家人都笑了。

  “哎,梅林来了!”随着姑妈的一声招呼,李炎眼睛一亮:精心打扮后的梅林青春洋溢,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梅林打着招呼。当她的目光扫过李炎的时候,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显得娇羞、妩媚。

  李炎的魂儿都让她勾去了。

  饭毕,已是晚上九点钟了。姑妈让李炎送梅林回家。李炎求之不得,梅林也不推辞。

  一出姑妈家,梅林便主动挽住李炎的手臂,像老朋友似的自然。

  一股异香直扑李炎的鼻孔,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与亢奋。

  梅林将李炎领到自家的楼下,邀请李炎上去坐坐。

  李炎当然乐意。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舒适温馨。

  李炎初次进入姑娘的闺房,显得局促不安,他想告辞,又挪不动腿。

  梅林笑了,“怎么,怕我吃了你?”

  李炎已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便挑衅地说:“就怕你不敢吃。”

  梅林一语双关:“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真的不怕吗?”

  李炎受不了姑娘火辣辣的目光,心想:初次见面,还是庄重点好。他将目光移向书橱,“哟,你的书真不少,都喜欢看什么书?嘿,《福尔摩斯探案集》、《美国中央情报局内幕》、《苏联克格勃揭秘》,这么多侦探与间谍的书啊!”

  梅林一边为他泡茶一边说:“我喜欢看刺激、冒险的书。”

  “真的?”李炎心想这种个性倒像我。

  “吓着你了吧?”梅林故意激他,“你以前是军人,现在又是警察,不会胆这么小吧?”

  “说笑了,”李炎说,“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性格相合,兴趣相投。”

  梅林作惊喜状:“那么就有共同语言了。”

  李炎此刻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便说:“别光说不练,我来出个题考考你。”

  “好呀,哎,慢,要有刺激,打赌怎么样?答对了有奖,答错了任罚。”

  “可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请出题吧!”梅林坐到了李炎的身边,挨得很近。

  李炎想了想说:“武汉市公安局接到报案,某高级中学的年轻貌美的女数学教师王艳死于教师宿舍内,星期日的中午发现了尸体。发现者是她的同事、语文教师兼班主任郭老师。郭老师为了了解一个流氓学生的情况,前来拜访她。室内的灯还亮着,敲了半天,却没有回音,房门是司别灵锁,一旦锁上,没有钥匙,在外面是打不开的。郭老师因昨天下午是与王艳约好的,便起了疑心,叫来宿舍管理员,找出钥匙打开门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王艳只穿着胸罩、三角裤倒在血泊中,显然是被刀一类的利器刺中了胸部。

  “报案后警察很快就到了,法医推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尸检的结果表明,死前没有性行为,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经调查证实,昨晚九点左右,前后有两个人来找过王艳。先来的是被害人的男朋友,后来的是流氓学生的哥哥。这两个人都说,昨晚确实来过,但敲门没应声,认为她不在,就走了。

  “当询问报案人郭老师时,郭老师不屑回答,他指着门上的窥视镜,自信地说:‘这么简单的案子,我已经帮你们破了。’你能说出是谁杀了王艳老师吗?”

  李炎讲得很仔细,梅林听得很认真。

  当李炎的问题一出口,梅林立即答道:“是王艳的男朋友。”

  李炎一怔,“为什么?”

  “很简单呀!王艳被杀时穿的是胸罩、三角裤,有人敲门时八J 上有窥视镜,王老师如果看见是陌生人来访。肯定要穿上衣服开门会客,只有她的男朋友来,她才会这么随便。”梅林说得干脆利落。

  李炎还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你说吧,要什么奖励?”

  “先欠着吧,轮到我考你了,”梅林狡黠地一笑,“我不难为你,就讲个最简单的案例吧”

  “你知道,在西方国家,男女青年对两性关系的观念是非常开放的,两个人只要感觉好,哪怕素不相识,也会上床做爱。

  “一天中午,一对俊男俏女走进了情人旅馆。三十分钟后,只见那女的独自走出了旅馆。女招待感到奇怪,去房间一看,只见那男人已死,仰面朝天地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穿着衬衣,腹部被刺了数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惨不忍睹。这种凶杀,凶手浑身一定会溅满鲜血。

  “可是,据女招待证实,那个女人无论是走时还是来时,穿的都是洁白透明的筒袖女衫,下身穿的是距膝盖十五厘米以上的超短裙,手里只有一个小坤包,却没发现她身上有一滴血迹,很可能是藏好了沾满鲜血的衣服后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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