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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禁宫情 by 小十四-第5章

小说: 禁宫情 by 小十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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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便毫不忌惮地在他的额角上轻轻一亲。

  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亲昵令明雪衣立时满脸红粉,羞赧地垂着头「嗯」了一声,便拔腿而逃。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人之中,呼延铁军一直强作轻松的神情为之一变,抱着右臂,闪身转进窄巷,倚着墙壁叫道:「狼影。」

  一道黑影立时掠现眼前,携扶着他颓然倒下的身躯。

  呼延铁军白着脸,痛苦地吸着气,左手五指紧紧抓着已经麻痹的右手。「立刻扶我回‘宁春院'找木尔尔。」

  *****

  白云高飞花满径,金曦暖暖透纱窗。好花好景之中,庄丽巍峨的‘青凤宫'却偏偏反复传扬着一阵不安的踱步声。

  穿着腥红的太监蟒袍的小德子在前殿来回踱步,次数多得几乎要将青花地砖踏穿了。

  从秘道走进寝宫,再绕出前殿的明雪衣,看见他焦躁的背影,抿唇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接着,用力一拍。

  「啊!」小德子吓得跳起来,待看清楚来者后,立刻化惊为喜:「皇上!皇上!你总算回来了,奴才有救了!」

  笑看小德子惊喜的样子,明雪衣问:「发生什么事?看你急得脸都红了!」

  「皇上今早没有上朝,太后那边派李公公过来问安,奴推说皇上病了,好不容易才将他打发走,现在又来了个胡御医,就在殿外候旨,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奴才已经拖不下去了,还好皇上回来,要不是奴才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小德子边说,边向殿北的寝室走去,明雪衣亦知事态严重,也不更衣,匆匆走进寝室,上了龙床,落下珍珠帏帐,便将久候的御医宣进。

  穿云雁官服,黑纱扑头,鬓角微白的御医行过大礼便坐在床旁的鼓几上为他号脉。

  踞坐帐中,明雪衣拉起衣袖,伸出玉白皓腕,御医号脉后,摸着下巴的一把白胡,踌躇多时后,说:「皇上脉象平和,照臣推断,应无大碍。」

  旁边的小德子立时慌了手脚,只觉汗流浃背。

  隔帐,明雪衣一双明眸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刻意压下嗓子斥道:「好一个劣大夫!宫中的俸禄是白养你了?」

  明雪衣佯怒,御医立时跪下请罪。明雪衣这才柔下声音来说:「胡卿家可能是一时胡涂,再次为朕号脉吧。这次可要清楚一点。」

  可怜那御医抖着指尖,按在他的腕脉上。

  见他号脉良久,依然不发一言,旁边的小德子插口问:「如何?」

  总算那御医深谙为臣之道,战战兢兢地说:「臣仔细再诊,确是有翳热之象。些需吃些甘草、陈皮、休养两天,未知。。。。。。可合皇上心意?」

  帐后的明雪衣不由抿唇窃笑,片刻后,才勉强忍下笑意说:「胡卿家果然是断脉如神,只是两天太多了,朕想只要好好睡一觉,明天便可上朝了。」

  「是!皇上所言甚是。」御医那敢不从,连连叩首应是。

  明雪衣见自已将他吓得不轻,微感内疚地吐一吐舌头。「下去开药吧!另赏黄金百两。」

  御医登时喜出望外地叩首谢恩,接着,垂首肃然退下,看着他的身影,明雪衣心中兀地一动,将他叫住:「且慢!」

  「未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在书中看见一种蛇,蛇身有黑白相间的条纹,白色的环纹比较窄,头。。。。。。呈卵形。这种蛇,可有毒吗?」想起分别时,铁郎发白的脸色,明雪衣心中始终有所不安。

  「这。。。。。。」御医想了想,答道:「据皇上形容,照臣推断,可能是百节蛇,为毒蛇,且毒性甚强,若被咬中可致死。」

  闻言,明雪衣的脸色立时刷白大半。

  会致命?那铁郎怎么办?

  帐后久久再无言语,小德子扬手着御医下去,又叫退其它宫女、太监,上前,轻声叫唤:「皇上?」

  「皇上,你要到哪儿去?」

  「朕要出宫!」

  「皇上!」小德子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他身前。

  「皇上,万万不可!太后随时会过来的!」

  明雪衣推开他,径自前行。

  「皇上!皇上!」小德子吓得双膝一软,跪下地去。「皇上饶命呀!若太后知道皇上私下出宫,奴才。。。。。。奴才,万死亦。。。。。。亦。。。。。。」

  他说话时带着哭音,明雪衣心中不忍,登时顿时停下步来,其实不单止小德子,他自已对皇太后亦怕得要命,但转念又想起铁郎为救他而被毒蛇咬伤,甚至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送他下山,一时焦急惶恐不已,踌躇一番后,终于回头将小德子扶起来。

  「小德子,朕真的要再出去一次,你就帮朕吧。」

  雪白玉颜上泛满愁色,明雪衣软声请求,小德子只得从命,不过,他始终担心。「但是,皇上。。。。。。太后那边。。。。。。」

  「太后的确有可能过来。。。。。。」抓着袍摆,明雪衣颦眉来回踱步两圈,细细思索后说:「不过她向来爱惜身子,知道朕病了,应该只会远远问候两句,不会走近床边,只要叫个小太监穿上朕的衣裳,躺在床上装睡,必要时咳两声,想必可以瞒过去。」

  说罢,他不忍再看小德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转身便走。

  白中透红的衣摆回旋,仅留下海天霞色的羞丽余影,小德子呆呆地伫足好一会儿,终于用力地跺脚,翻出一套明雪衣平日穿着的团领窄袖黄袍,边向门口走去,边自言自语。「叫谁好好呢?一定要找个机灵一点的。。。。。。扮得要像。」

  「扮得要像谁?」

  小德子顺口答道:「像皇上。」一答后,不由得浑身一震。

  阳光透窗照拂,地上落着几个淡淡的影子,小德子刹时汗流浃背,身上重重衣衫都湿得可以拧出水来。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浑身发抖地抬起头来,但见几个太监、宫女拥着一个头插凤簪金步摇,身穿铺翠圈金霞帔,柳眉倒竖的中年美妇就站在殿前。

  绝望的阴影笼罩明前,小德子「怦!」地跪在地上,额角紧紧地贴着砖头,拼命叩拜起来:「奴才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艳阳穿荫,庭园深深,一把拔尖的男音自‘宁春院'后的小院房内传出。

  「铁军,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百节蛇毒性惊人,竟然还要在那小子面前充英雄!足足拖延一个时辰才叫狼影送你回来找来!」

  刚自昏睡中清醒过来的呼延铁军压下浓眉:「没事就行了。」

  站在桌旁,戴冠,穿着栏衫,长相白净,眉清目秀的美男子一边收拾医箱,一边说:「若不是你先服下‘冰心玉露丹',再加上我的医术,怕不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木尔尔,我知道了,别烦了!」呼延铁军挥一挥手,打断他的说话。

  听出他语气中的厌烦,木尔尔只得往口,但半晌后,又忍不住再次线开薄唇。

  「当初我们来江南只打算留一个月,后来,得知南国后宫中竟有嫔妃派人到这妓院来找男人,你说要尝尝南国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这。。。。。。这也罢了!只是既是细作说那女人都死了,我们实在不应该再延误归期。」

  垂首,看着臂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呼延铁军沉默不语,木尔尔所言甚是,他的确该走了,不过。。。。。。一张柔美无邪的脸孔倏然跃上眼前,在呼延铁军平静的外表下,满心紊乱。

  「我们留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军中不可一日无主,而且姨夫已经来信催促几次,我们再不回去,只会令姨夫牵挂。」

  木尔尔再次进言,呼延铁军亦知他所言极是,沉着脸细想半晌,终于颔首。

  「好吧!后天出发!」

  一听他终于愿意离开,木尔尔立刻松一口气,「我去吩咐人准备行装!」

  「等等。」呼延铁军叫住他,吩咐道:「除马匹外,再准备一辆马车,内铺锦毯,要舒适。另外买几斤蜜饯干果和一些小玩意放在车上。」

  闻言,木尔尔不由一愣。「铁军,你。。。。。。你不是想拐走人家的孩子吧?」

  笑着勾起唇角,呼延铁军毫不在乎地反问:「是又如何?」

  「那小子虽然举止稚嫩,但观其衣饰谈吐,一身贵气浑然天成,绝非寻常富贾之家可以培养出来的,带着他,只怕我们回不到北方。」拧起眉尖,木尔尔在意的并非呼延铁军的所作所为,只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归程。

  「你多虑了!」呼延铁军随意摆一摆手。「我已经问过,他爹娘已死,家中由他爹的正室当家,即使他不见了,我想他家中也不会很认真去找。」冷冷一笑,他心忖:即使找又如何?只要他带着那小人儿渡过长江,纵有千军万马,亦难以夺走他的一根头发。

  木尔尔努努唇说:「人家愿意跟你走吗?」

  虎目倏地射出慑人光芒,呼延铁军沉着嗓子说:「怎么轮得到他不愿!」是他先来招惹,撩动一潭情湖,自已既已心乱,就绝不容许他有逃脱的可能。

  由他言词间透露出的坚决令木尔尔暗暗咋舌,张开薄唇,正要说两句风凉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咛声响。

  两人同时压下眉头,房门已被猛然推开,一阵甜香回风急掠。

  「铁郎!铁郎!」伴随着清脆的嗓音响起,长发飘扬,雪白而微红的身影向床上扑去。

  呼延铁军压着浓眉:「你怎么来了?」受伤的右肩不自觉地向后一偏,用身体挡去他的视线。

  「我。。。。。。」站在床边,明雪衣正要说话,眼珠一转,这才看见房里多了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弯眉立时一蹙:「你是谁?」

  「咳!」木尔尔干咳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尖尖的手指指着他,明雪衣偏头,看着呼延铁军问:「铁郎,他是谁?」

  明眸瞪圆,看着呼延铁军半裸的上身,明雪衣眸中泛着猜疑不安,令一双剔透的瞳仁更显闪亮如珠,看到他的样子,呼延铁军只觉可爱至极,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便刻意含糊其词。「他叫木尔尔,是我的。。。。。。唔。。。。。。唔。。。。。。该怎么说呢。。。。。。」

  吞吞吐吐的说话和带着困惑的表情,立时令明雪衣恼恨起来。

  「啊!你们。。。。。。你们。。。。。。」明雪衣举着手,指着呼延铁军与木尔尔,浑身由肩头至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你骗我!你明明答应我。。。。。。只。。。。。。只让我一个。。。。。。一个人。。。。。。你!坏蛋!」

  弯眉颦着,明眸泪光点点,笼着蒙蒙烟波,菱唇抖抖,娇弱的瞪怒神态看得呼延铁军微微一笑,谁料笑意未歇,明雪衣忽地咬一咬唇,攥紧拳头,一手抓起放在旁边的牡丹珐琅花瓶,狠狠地向他头上砸去。

  旁边的木尔尔吓了一跳,正要上前阻止,呼延铁军已晃动肩头,利落避过,右手顺势一抓,夺下他手上的花瓶,不过,从花瓶溅出来的水与鲜花,已经将他淋湿得一身狼狈。

  拨开黏在身上的花瓣与水珠,呼延铁军脸沉如水,冷冷地说:「衣衣,你太过份了!」

  虎目炯炯有神,锋锐如刀,明雪衣微感畏惧地瑟缩一下,但转念一想,以自已的身份,有什么好怕?

  笃定下来,他高高仰起下巴,自鼻尖重哼一声。「大胆!你敢骗我,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声如铃响,眉尖高挑,自他未脱稚气的身上,兀地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尊荣贵气,旁观的木尔尔点点头,确定自已先前的想法。。。。。。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只会出自世袭的官家子弟与皇候子孙之口。

  呼延铁军压下浓眉,不悦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抑制下来,伸出手,将明雪衣拉近,说:「他是大夫,刚才,我和你开玩笑而已。」

  「我才不信!」明雪衣气鼓鼓地将他推开,玉手过处,呼延铁军沉毅的五官上流露出淡淡痛苦之色。「放轻点,你抓着我的伤口了。」

  明雪衣一怔,垂首,只见呼延铁军被他抓着的右臂上包着白布,布上已经渗出鲜红的痕迹。「啊!」他慌忙松开手,惊呼起来。「流血了!」

  旁边的木尔尔翻一翻白眼,插口:「当然了,我刚刚才用刀将他臂上的坏肉剜出来,你竟然用手去抓他的伤口,怎会不流血?」

  「铁郎。。。。。。」明雪衣倏然一颤,扬起两扇密睫,环顾房内一圈,这才留意到放在桌上药箱,及盛着血水的水盆。无边怒气倏地熄灭,看着呼延铁军脸上明显的憔悴,还有渗着血的伤口,他嗫嚅着声音说:「原来他真是大夫。。。。。。铁郎。。。。。。我。。。。。。对不起。。。。。。」

  他垂着头,只有一双眸子勾起藏在发丝的暗影中悄悄地打量呼延铁军,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呼延铁军纵有满肚不悦,亦发不出来,只摆摆手:「算了!」

  明雪衣伸出指头,轻轻在碰一碰他的伤口,接着,又飞快地缩起来:「很痛吗?」怒气既下,往常的怯懦再次升起,看着渗着一团鲜红的布条,他的眼角亦红了起来,眼中泪光点点。

  看不过他娇弱的样子,木尔尔啐了一声说:「我剜你的肉,看你痛不痛!」

  呼延铁军警告地向他瞪一眼,接着,柔声对明雪衣说:「别听他乱说,只是用刀轻轻割开两道口子而已。」

  听了他的话,明雪衣又是微微一颤,他平日只是不小心被纸割破指头已经痛得想哭了,用刀割开呼延铁军手臂上的肉,不更痛上千万倍吗?

  「铁郎,都是我不好。。。。。。」在眼眶盈盈多时的泪珠终于滑下脸颊,呼延铁军见了,怜爱不已地用指尖抹去,将唇贴在他耳边软言轻哄起来。

  明雪衣的柔弱木尔尔看不过眼,呼延铁军却是喜欢得很,在他们异族中就连女子亦讲究强悍自立,却不知道在男人心中最动人的始终是小鸟依人的佳丽,明雪衣荏弱如水的性情正对了他的胃口。

  连串情话绵绵,又哄又骗,听得旁边的木尔尔受不了地打起冷颤之际,却见呼延铁军向他打个眼色,边抚着明雪衣柔软的发顶,边用无声的口形向着他说:立刻准备,走。

  知道他决定提早离开,木尔尔本该兴奋,此时他却迟疑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在呼延铁军怀中那个羞赧地红着脸,天真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子身上,就这样带走他,简直和人贩子没分别。

  木尔尔抬起头,正要对呼延铁军进言,却见他目如刀尖地瞪着自已,威严慑人,木尔尔心中一凛,登时想起上下之分,尊卑之别,垂首,点头答应。

  放轻脚步向房门走了几步,伸手,正要推门,忽地,一股森然之感跃上心头,回头,只见一直坐在床上的呼延铁军亦已站起来,将明雪衣推到身后,目光炯炯,如临大敌地看着房门。

  「铁郎,发生什么事?你的表情很吓人。」明雪衣眨着眼,好奇地拉着他的手,只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似乎紧张莫名。

  呼延铁军摇摇头,并不说话,转身,竟从床铺下抽出两把弯刀,正要将其中之一丢向门边的木尔尔,就在此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来,刹时,数名禁军提缨枪同时涌入。

  房内的人都同时吓了一跳,早有预感的呼延铁军和木尔尔看着持续涌进来的全身戎装的南国禁军,脸色亦不由得同时发白。

  二、四、六、八、三十二、三十四。。。。。。呼延铁军将弯刀收在背后,暗暗盘算着,连同房外隐约可见的刀刀寒光,大约有四十人,以他和木尔尔,再加上守在暗处的狼影应该可以杀出去,只是。。。。。。回首,看着怕得将身子完全缩在他身后的小人儿,呼延铁军深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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