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姓埋名-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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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起家的副局长孙天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做梦都不敢想得到的东西。我的幼稚成就了他们,成就了敌人。很多事情当它还处在假想过程中的时候并不能触及人们的灵魂,一旦投入实践并造成后果,那么在灵魂深处必然造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纸上谈兵,长平战败。我后悔得不得了,心里没有缝儿了。迟亦菲的影子整夜整夜地折磨着我,我吃不好睡不着,悔恨加悔恨我几乎要崩溃了。为了我还能好好地活下去,我要把迟亦菲忘掉。我把她还遗留在家里的所有痕迹做了一次彻底清除,扔掉了几件她留下的衣物,我和她一同购买的锅碗瓢盆还有花瓶和几件装饰物也扔掉了,当然冰箱、彩电已经和她一同走了。我惟一舍不得扔掉的就是她的那个蓝色发卡。发卡是我和她在公交车上第一次相见时的物件,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要把那一段美好的情结留在记忆中,封存在我的心底,让历史在心底沉睡。一切都处理好了,我的外部环境已经没有任何物件能够证明或是代表迟亦菲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了。欲平心头恨,拔剑斩仇人!我硬起心肠,准备去找夺了妻子的人算账。
第一卷第一章 命案(3)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察看好了孙天庆上班下班的路线。在什么地方动手,怎样解决了他,然后又怎样逃跑去什么地方躲藏,这个大胆的行动方案我已经推敲了大约有一百多遍了。人在事中迷,和那些鲁莽的人一样,我在女人的问题上迷失了方向,我承认我是天底下最俗最俗的凡人。我怀着侥幸的心理,决定拿自己的生命做一次赌注。
这几天我为父母买来了好多东西,包括吃的用的,又帮助父母把家里入冬的活儿都干完了,我竭尽孝心。我知道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看着父亲和母亲,我心里很难过,可是我又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向老人诉说。当然父母非常理解我,让我搬回去和老人一起住,免得孤独,在日常生活中父母对我的关心更多了。可是我却像着了魔似的不能不用复仇去抚平心头的创伤。
一个飘洒雪花的傍晚,物资局在海鲜楼的2号包房里宴请几位客人。孙天庆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上座,宾主频频举杯,酒宴在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在我看来孙天庆就好像是在猎手的刀下寻欢作乐,他的身心完全沉浸在有礼有节的应酬氛围之中,殊不知上帝对他的审判就在今夜。
前面不远就是孙天庆的家。一垛矮墙旁,我将一根闪着金属寒光的铁管握在手里,我身穿一件米色羽绒服,因为它的颜色接近雪的颜色。我藏在矮墙后面,并一再告诫自己,心要硬,手要狠!这6个字我一共默念了26遍。打不死也要让他残废,叫他一辈子也别忘了这个教训。
等待了大约有两个半小时,我已冻得浑身发抖。正当我要退缩的一刹那,目标出现了。那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路口处,孙天庆从车里下来了,他和车里的司机摆了一下手,轿车开走了。孙天庆迈着匆匆的步子把脚下的白雪踩得嘎吱嘎吱地响,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黑皮包。拐了一个弯儿,孙天庆走进胡同小道,再走十几步就是他家小区的大门。
像白驹过隙,他的身影在我眼前划过。我像狸猫一样跳出矮墙把手里的铁管举过头顶。忽然,耳畔似风声鹤唳,我以为后边有人便转过头。身后只有北风吹舞的漫天雪花,什么也没有,我的确是太紧张了。孙天庆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下意识地回过身。我不可能再犹豫了,把铁管举过头顶打下去。孙天庆本能地用胳膊搪了一下,铁管砸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借着惯性落在他的脑袋上。孙天庆踉跄了两步,我盲目地将第二棍子打下去。孙天庆连个扁屁都没有放出来就趴在了雪地上,鲜血从他的头部和袖口流出来。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扔下铁管,将他的身体扳正,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前,试试他有没有气。惊恐中我感觉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殷红的血把厚厚的雪地染成豁豁牙牙的地图形状。
轰地一声我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觉得天地变色,瞅着似变成了僵尸的孙天庆傻了眼。他死了,他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经不住我轻轻一击。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这一威震小城的壮举宣告我危机四伏的逃亡生活的开始,我将为我的这一愚昧的壮举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死了这是事实,再后悔我也来不及了,我不敢自首,只能逃跑,远走他乡。我情不自禁望了一眼最接近天国的地方,那西边的天也是灰茫茫的一片,云把通往天国的路给堵死了,孙天庆只能留在雪堆里了。
我仓皇地在老城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家。把家里仅存的3000元钱揣进里怀兜里,又拿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还带上一盒火柴和一本地图,然后锁上房门。忽然想起身份证没有带,这是最重要的东西,打开房门再次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事先用电脑制作成的假身份证,把假身份证和真证件放进挎包里,重新锁好房门离开了家。踩着厚可盈尺的雪地径直朝父母家的老宅走去。二十分钟后我便来到父母家的小院子里,我贴着砖墙蹭到窗前,透过挂着冰花的玻璃窗向里边看。窗花模糊了老人的身影,爸爸正在看电视,妈妈在厨房我不知道她在干啥。我对着那个微微驼背的身影说:
“爸,不孝儿子给您惹祸了!”
我没有眼泪,我在等待着妈妈的出现,想多看她老人家一眼。等了一会儿不见妈妈出来,我不能多等了必须得走了。时间紧迫,我也不能向妹妹和妹夫道一声别了,他们夫妻正在忙着办理去往澳大利亚的手续。我本想给父母留下一个便条,可是我不敢留下任何证据,这样会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一向做事谨慎,留下马脚的蠢事我是不会去做的。我横下心紧咬着牙,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挺起胸向前走了两步,我停住了,回过身再次来到窗前,扒着玻璃窗最后看一眼爸爸。爸爸佝偻着腰在从烟盒里拿烟。妈妈还是没有出现,我狠了狠心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开大步出了院子。走出院子我又拧过脖子最后凝望一眼还闪着幽幽灯光的窗扇,然后便向茫茫黑夜走去。
这个夜晚充满邪恶。天气也愈加有了脾气,大雪不停地下着,我不敢走大路,穿过一片落光了叶子的白桦树林,沿着太子河向上游的铁路桥走去。太子河水已经凝固,冰面上被茫茫白雪覆盖,一湾活水宛如一条细长的蛇在河床中路流动,升腾起一缕缕白色蒸气,发出潺潺的水流声音。这景色更增添了雪夜的神秘和我内心的恐惧。浓云和雪地灰亮亮的一片,雪还在悄无声息地下,越下越大,掩盖了我身后的一串脚印。我杀了人,杀人的痕迹也被漫天白雪掩盖住了。穿过铁路桥继续往南走,我决定到南方去,到温暖的南方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到哪里去呢?我不知道,那是一个梦,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前边的路对我来说如同茫茫雪夜一样迷茫得不可预测,纵然是险恶我也要毅然而去。当前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生我养我的土地,告别我那阴冷的祖屋。我不知道累,一步比一步走得快。下雪的天气并不怎么冷,我走出了汗。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前方的铁道线上星星点点有了灯光,铁道上出现了人影,几个人影弯着腰在道岔上扫雪。我知道矿山车站到了,车站的货运线路上停滞着一列装满货物的火车,正等待信号准备去河口编组站编组。我绕过扫雪的铁路工人直向等待编组的列车守车走去。看看周围没有人,我就爬上守车车厢,掸掉身上的雪花,我坐在车厢里休息了一会儿。一个棉絮门帘在地上卷着,雪还在下。在守车里过夜的想法的确奢侈了一点,这样舒适的环境不是我今夜久留之地,我背好行装把那卷棉絮门帘夹在腋下就下了守车。连续跑过7节车厢,我选择了一节装有钢板的敞篷车厢爬了上去,在车厢尾部铺上棉絮门帘安顿下来。雪仍在下着,我毫无睡意。过了一会儿远处响起哨子声,机车来挂车了。机车一声长鸣接着又是一阵隆隆的声音和哨子声,自动员在摆动指挥用的手电筒。机车撞击车厢的声音,又是一阵哨子声,整列车厢都晃动起来,挂钩连接上了。哨子声,机车长鸣一声,慢慢地牵动着车厢轰隆隆远去了,前方是河口车站。
老城就这样把我给忘了,这个世界也不记得我了。荡荡乾坤,朗朗世界把每一个灵魂都当做过眼烟云,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轻而易举容易得就像一股清风吹散一丝晨雾,对活着的人来说犹如灶间飞走一只苍蝇。用不了到天亮,警方就会发现孙天庆的尸首,到那时警方就会在老城布下天罗地网,我必须在天亮的时候乘上火车离开河口车站。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列车在河口编组站停下来。这时东方天际已经放亮,雪停了。我跳下敞篷车厢,用地上的雪洗了把脸,从挎包里拿出一条冻硬的毛巾,用手把它焐软,然后一点一点地按在脸上擦净脸上的雪水。我顺着铁道线走到列车段职工上下班的出入口,我如同一名下了夜班的工人走出大门,径直向客运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我大大方方地走进售票大厅,在窗口买了一张去往山海关的普通快车车票。当我从窗口接过售票员递给我的火车票的瞬间,我的脑袋里是一片茫然。一张小纸片好似一把剪刀把曾经与自己有过瓜葛的一切丝线剪断。小纸片就要把我送向一个陌生的远方,一个前途未卜的他乡,我几乎晕眩过去,当时竟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售票大厅的。出了大厅眺望家乡的方向,我向居住已久的老宅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向它告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片土地。
清晨我乘上了开往山海关的列车。早8点30分列车准时启动,缓缓地离开月台。车窗外变换的景色如同电影胶片一张一张地在镜头前闪过,小镇一点一点地被抛在后边,过去的一切都留在我的记忆里了。隆隆的列车向山海关进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缓慢地落了下去。车窗外的世界向身后移动,就像昨天的事情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写着两个字“祸福”,人间世界只有这两个字。当你得意的时候祸事就要来了,因为你得意忘形;当你失意的时候福气也可能在向你招手,因为你处事小心。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仅这一夜的工夫我自己的天地就黑了下来,而窗外的世界依然明亮。人又是多么脆弱,死亡来得如此容易,而我为生存必须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一时的冲动为自己敲开了地狱的大门。我必须去走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路,像盲人一样去摸索未来的世界,从零做起,从一无所有做起。我要尽最大努力忘掉过去,让事实证明过去的那个古鸿鹏已不复存在,我的新名字早已在我的这个容易冲动的脑袋瓜里孕育成熟了,和那个假身份证上的名字一样,以后我就叫古复生。就让老天重新生我一次吧。冥冥之中我仿佛得到老天这样的回答,你就从地狱样的生活开始吧!
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开始为那个新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而战了。我就像失去记忆的人一样把过去的事通通忘掉了,记住的仅仅是明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让那些抓我的人面对现在的我而无法与过去的我相提并论。
一切都乱套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在与我落荒逃亡的同时,两辆110警车呼啸着直奔冰雪覆盖的太子河畔。这里出了人命,一名男子被湍急的冰下河水给冲走了。原来,大雪初停,博望小学的几个小学生在太子河上滑冰,有两个孩子掉进了冰河里。听到孩子们的呼救声,一个路过此地的男士跳进冰河里救出两个小孩子,而他自己却被太子河水给冲走了。市领导亲临现场组织救人,武警战士会同几百名群众用铁锨镐头破冰救人,他们每隔20米就刨开5米的覆冰,绵绵长长破开覆冰近千米。人们沿着被刨开的河水寻找,几天过去了仍然不见死者的踪影。这位见义勇为的救人英雄不知顺冰河漂向何方。
春节过后,积雪消融,人们在太子河下游的铁路桥下的冰河里发现一具男尸。尸体已经被河水浸泡得不成样子,尸体立即被送到公安部门进行技术鉴定。鉴定结果使河畔之谜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平凡的小城涌现出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各级领导十分重视,逐级上报,见义勇为者荣获烈士称号。英雄的事迹得到广泛的宣传,烈士陵园又多了一个英雄的墓碑。
第一卷第二章 逃亡(1)
同路的人走出车站便散开了,像黄河之水涌进东海,融化得无影无踪,一路上的缘分就像离婚未育的男女不再有任何瓜葛。一个无花果不知道会在哪里飘落。
我辗转石家庄、天津,最后决定在北京落脚。走出北京火车站出站口,通过车站广场前的一个表面看上去还算可靠的专门以旅店介绍业为生的路引指路,我裹紧大衣乘上公交汽车来到丰台的一个小区。这是北京郊区城乡的结合部,人称三不管。北京丰台区西南方位四环以外的地方是外乡人聚集区,在这里看不到一丝一毫都市的痕迹。一条新建的柏油马路积满了浮土,这路通向一个建筑工地,从工地那边传来的机械声日以继夜地轰鸣。轰鸣声掩盖了我心头对寂静的恐惧,扬起尘土的马路不见警车只见翻斗货车穿梭往来,这的确减轻了我心头的惧怕。按照地址我找到了这个刚刚建成不久的青年公寓,公寓是面对工薪族出售的廉价商品房。3座12层高的大楼呈现出一个品字形状,底层是地下室,地下室正在招租。前来承租下榻的都是飘在北京的打工一族。我用假身份证登了记,房主管也没有多问,像接待一个平常的顾客一样引领我去地下室看房间。房屋主管是一个中年妇女,听她说话便可以断定她是江南人,一口让人听不明白的吴侬软语,在我听来就好像似外语。她说起普通话来倒是甜腻腻的极为悦耳,犹如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女房管引领我钻进地下室,我跟着她小心翼翼地迈步下了陡峭的楼梯,又穿过狭长的走廊,转了两个弯在长廊深处的一个拐角女房管从手里的一串钥匙中挑出其中的一把打开房门,房里边一片漆黑,随即就涌进鼻子里一股温暖的潮气,冬日里的地下室的确要比外面的世界暖和一些。一扇窗通过换气口仅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天光,照不亮屋内的黑暗。女房管开亮电灯,霍的一下屋里亮起来,这是一间差不多有十平米大小的房间,一张单人木板床算是屋里的全部家当了。这间小屋是整个地下室里面积最小的房间之一,房费每月100元。这是城乡交界,远离繁华的都市,自然房价要比城里便宜。这样便宜的房价在偌大个北京地区就是打着灯笼也难寻觅。
晚上,我躺卧在地下室阴暗闷气房间里的木板床上,就像一只老鼠躲藏在地洞里。在我身上耸立着一座人间的高楼大厦,总感觉是一座大山悬在上面,压在心头,仿佛我被埋藏在地下,窒息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初来北京的几天,我害怕遇见警察常常不敢出屋,可是不出屋怎么行呢?我手头仅有3000元钱,我不能坐吃山空,我要找份工作。我胆胆怯怯地在地下室里躲藏了半个月,自我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就大胆地走出地下室闯到大街上去找差事。首先我去眼镜店买来一个宽边墨镜,戴在鼻梁上。走出店铺后又去售报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