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9-虚拟爱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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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5节 对女人是迷恋的
王编辑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了高兴，说你这半天都在瞎挤什么，丢钱包了吗。曾缯笑着说好吧，好吧，我就陪您坐一会儿，不过只能一会儿，我晚上还要写些东西，我的ｆａｎｓ们还在网上等着我呢。王编辑感叹，高兴啊，你还真令人琢磨不透啊。曾缯心想，这个世界上谁能把谁给琢磨透呢。
凌晨两点，佟磊仍旧执著地守在笔记本电脑前，等待着他的命中劫数——“高兴”的出场。如何来描绘“高兴”在他心中的那番欲语还休的情感呢？此时ＭＰ３中播放的是姜育恒当年那首炙手可热的《再回首》，让佟磊在阵阵香烟的缭绕中想起了他生命中的那个也许要刻骨铭心一辈子的女人。很奇怪，每当他在金大商都里看见曾缯那张冷漠而又美丽的脸庞时，他的脑子里就会同时闪现出两个女人来：一个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另一个则是“高兴”。
当然，佟磊到现在都不能把这两个女人等同在一起：曾缯是他的下属，一个美丽而孤傲的老处女，过着与他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若不是她身上穿着金大商都的管理层制服，佟磊相信她一定是修道院里最称职的修女，永远没有欲望，或者是永远为了她那份所谓的贵族精神而背叛她的生理需求，很不可思议的一个女人；“高兴”则是一个与他有着过节，却时刻都牵挂着他心思的虚拟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个漂亮女人，而他这辈子只对漂亮女人感兴趣，所以“高兴”对于他而言，太过遥远模糊，也许有可能在日后的某一天不期然地相遇，但概率只有一半，他们还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相见，不知道对方是谁；最后一个女人，一个令他至今想起都羞愧的女人，一个在大学校园里始终高高在上俯视他的女人，虽然他们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无间，可仅仅是一夜，她就彻底地抛弃了他，那个时候社会上还没有什么“小资”名词的出现，一夜情也不流行，而且他们当时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可是那个长发妩媚的女生还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弃他而去，再见面时仿若路人，任凭他苦口婆心地相求，她始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答案，成为他青春记忆中一抹难以平复的痛。
曾缯给他的感觉总有那么一些地方与她相似，凭良心说，她没有曾缯漂亮，更不会有曾缯的这份清高，可是每次只要看到曾缯的眼神，他总会想起她，无法自禁地回忆过去。所以，佟磊总是很怀疑曾缯的出现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帮助他了却一段难言的情缘。当然，曾缯是无从知道他这番心思的，反而对佟磊平日里对她的格外关注而厌恶万分，若不是为了保住饭碗，以曾缯那份看得比命都重要的矜贵，不把佟磊给掐死才怪呢。
佟磊已经在吸最后一支烟了，一个小时前刚下楼买的一盒中华又空了。佟磊点燃最后一支烟，放下打火机，盯着显示屏上毫无动静的博客日志，又忍不住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思念一个人不痛苦，痛苦的是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思念他（她）。十年前那个成为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的女孩子不知道他在思念她，现在“高兴”不知道他在思念她，即使到了明天、后天或者以后更多的日子，曾缯也许都不会知道他在思念她，不知道从他第一眼看见她开始起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也许他把她当成了十年前那个女孩子的影子，但是无论怎样，他能够确定的是他爱她，很爱她，但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很痛苦地煎熬。
曾缯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昆明的夜景，然后爬到床上，将笔记本电脑摊在膝盖上，继续她的博客日志写作：
我回来了。
从酒吧回来，当然之前是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过桥米线，好吃，价格也不菲，三十元一碗，足够买二十多碗大排档上的米线了。
我发现天下的酒吧都是一个样子，一样的音乐、一样的灯光、一样的暧昧的眼神、一样的孤独寂寞的红男绿女……唯一的区别就是脚下的土地不一样，每个人最终要被埋葬进的坟墓不一样。
我对这个世界总有些失望，但是不影响我继续活下去。
明天我就要在传媒前曝光了，明天我的玉照就会在网络上广为流传，我不想让你们失望，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我还能主宰谁，能安排谁的意志？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就不妄想了，我现在能够告诉你们的就是我已经做好各种思想准备：或是大红大紫继续风光，或是昙花一现从此长眠于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老实说，我喜欢这种生命结束的方式：在一种不知不觉中永远地睡去……
晚安。希望你们明天不要到会场上来看我。我不想。
曾缯敲完最后一个字，便将电脑丢到一边，一歪头就睡着了。
佟磊吐完最后一口烟圈，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走到沙发旁，盖着西装，躺了下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佟磊对女人是迷恋的，生理上的需要更大于他精神上的需求，或者更准确地说现在的佟磊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他把那些真真假假的女朋友带上床的时候，他没想到日后要给她们爱情，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多给她们一点钱，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可能一分钱都不会给她们，像他这种男人绝对不是曾缯向往的那种优秀的男人。
一大早，曾缯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在激烈争吵着，其中有王编辑气愤得已经走调了的男中音，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见王编辑在说：“这简直太不像话了！谁发言是早就定好的事，凭什么为了你一个人就要改？”然后有个比王编辑更为年轻高亢的男高音大声叫道：“凭什么让她发言？凭什么我就不能发言？”曾缯一听见这句话，立刻就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你不就是一个电台ＤＪ吗？你想发言我让给你好了！我还正愁找不到借口推辞呢！”
电台ＤＪ是出版社这套丛书中的一个作者，是位跟“高兴”年龄接近的年轻男人，长相一般，但是嗓音出奇地好听，充满了感性，比磁性更进一步。这次能够有幸一起出书也应该算是有缘，可惜对方偏偏功利心那么重，不把她当美女看，而是冷酷地视她为对手，甚至是假想敌。曾缯一边穿衣服一边笑，叹着：“错！错！我没有对手！这辈子都不会有！因为我不相信男人，所以你们注定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曾缯穿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房门外的争吵声还没有停止。曾缯一边对着镜子上着淡妆，一边摇着头，连连替那个电台ＤＪ鸣不平，这么好的嗓音条件不去新闻发布会上发言真是可惜了，于是拉开房门示意王编辑过来聊聊。
王编辑刚弄明白曾缯的意思立马就蹦了起来，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这怎么可以呢？论名气、论作品、论人品，你哪样比他差？他想出风头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我们出版社做事情也是有原则的，哪能任由他胡来？出版社花了这么多钱可不是为他一个人宣传的……”
曾缯失声笑了半天，然后一声长叹，说：“罢了！罢了！随你们安排吧！”
第一部分第6节 你太神秘了
这是曾缯这辈子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摄像机，她坐在主席台上，显得有些紧张，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低着头，佯作看发言稿，实则是逃避那些频频闪动的相机镜头。当王编辑热情洋溢地说完开场白，郑重地向现场的诸位介绍这就是著名的网络作家“高兴”时，人群中立刻一阵骚动，更多的镜头簇拥到她面前，令她越发紧张，险些因手忙脚乱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王编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沉着！冷静！稳住！别慌！”曾缯心想我得能稳住，你瞧眼前这架势，不亚于围攻采访哪个天皇巨星，我一介网民见过这阵势吗？
王编辑继续给她打气：“拿出点傲气来！想想咱可是红透网络半边天的高兴哦！多少网迷想一睹你的芳容啊！再说了，瞧瞧咱的形象，哪点比那些偶像明星差？”
王编辑这么一鼓励，曾缯的底气比先前足了些，一直深埋在长发中的脸庞也稍稍抬起了点。有记者将话筒伸到曾缯的眼皮底下，问她：“说几句好吗？真没想到你就是高兴！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你在博客上连载的日志我都看……”众记者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今天都是专程为了你赶来的！你太神秘了，神龙见尾不见首的……”
曾缯更加拘谨，有读者送了一束花上来，曾缯赶紧接过来挡在面前，遮住大半张脸，引起众记者的集体抗议，于是鲜花转眼间就被拿掉了。“高兴！抬起头来！看这边！这边！”一些摄影记者高声叫着。曾缯只好慢慢抬起头，终于将整张面容都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来她就是高兴？曾缯？高兴？曾缯？”佟磊盯着某门户网站现场传送的新闻发布会画面，视线一接触曾缯那张熟悉的脸庞，人彻底呆住了。
一年前，曾缯来金大商都应聘时，佟磊就有种非分之想。那时曾缯看起来一脸高傲，那张漂亮的脸蛋每天都紧绷着，对谁都不卑不亢，一副高深莫测的修行。起初为了试探曾缯的反应，佟磊是送花又送巧克力，可惜最后都被曾缯给退回来，淡淡地跟他说了句：“你送错人了！”佟磊虽然大失颜面，却对她更加感兴趣，大概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越是得不到的越稀奇。于是他便改变策略，用权势来迷惑曾缯，他就不相信像曾缯这种打工白领不对升职加薪感兴趣。他知道曾缯在企划部里呆得并不是很舒服，她的上司——那个跟他有过暧昧关系的女人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对曾缯的格外关照她肯定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不可能不对曾缯起坏心。当然，为了让曾缯能深刻体会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起初并没有多加干涉那个女人对曾缯的虐待。据说有一次那个老女人竟然将一杯纯净水倒在了曾缯的脸上，好在那只是杯温水，若是滚烫的热水，曾缯那张美丽的脸蛋肯定就完了。事后，佟磊对那个老女人大发雷霆，老女人说你别拐弯抹角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就是看上了曾缯了，我承认她比我年轻漂亮，可是你别忘了你有今天靠的是谁，我能让你坐上总经理的宝座，也能让你明天打回原形。佟磊听后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叫她开腿走人了，她闹到总经理办公室，佟磊居然叫保安将她带走，自始至终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当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也都知道佟磊的今天是怎么得来的，可是他们也亲眼看见了佟磊是怎么冷酷地解决掉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当时曾缯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佟磊的脸上掠过，某些时刻她还不加任何掩饰地在脸上表现出对佟磊的蔑视，可惜佟磊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他也不会相信，他一定会自欺欺人一番，至少在真正得到曾缯之前。
佟磊对女人是迷恋的，生理上的需要更大于他精神上的需求，或者更准确地说现在的佟磊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他把那些真真假假的女朋友带上床的时候，他没想到日后要给她们爱情，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多给她们一点钱，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可能一分钱都不会给她们，像他这种男人绝对不是曾缯向往的那种优秀的男人，所以曾缯会厌恶他。尽管她在表面上伪装得很到位，面对他她永远都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他也曾怀疑过她到底是怎样一种女人，他是个绝对的怀疑主义者，他就不相信像曾缯这种漂亮女人至今还是处女，没谈过恋爱，没有私生活，心中无欲无求……这些他统统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些奇迹发生，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也身处其中，那么那些狗屁奇迹就更不可能发生了，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被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一夜情之后就冷酷地抛弃了。佟磊早就悲观地预言了他的未来，还有那些凡是跟他有牵连的人都不会有奇迹发生，每个人其实都一样，只不过像曾缯这种人更善于戴面具罢了。
现在他先前所有曾怀疑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曾缯就是高兴、高兴就是曾缯，她在金大商都里在他面前她是高傲冷艳的曾缯，可是一到了网络里她就变成了性感甚至放纵的高兴。佟磊喷出一口长长的烟圈，然后倒在老板椅里一阵得意地笑。
曾缯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她只是瞅了一会儿那个黑洞洞的摄像头，然后转脸对王编辑说：“可以了吧？”
“什么可以了吧？”正兴致勃勃地打量诸家媒体话筒上台标的王编辑被曾缯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问她。
曾缯欲言又止，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巴，一脸寡然无味地瞅着眼前那些正对她拼命闪动的闪光灯。
下午两点，签售活动正式开始。
ＤＪ很早就到场了，还带来了一帮小ｆａｎｓ们，个个欢呼雀跃地围在ＤＪ的身边，又说又笑，令一边的曾缯看得如痴如醉，一手托腮，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对方身上，全然不顾身边踊跃找她签名的读者们。
ＤＪ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示意她别光顾着给他捧场，耽误了自己的正事。曾缯也回敬对方一个笑容，然后这才坐正身子，笑意盈盈地面对等着她签名的众读者。
一个青年男子始终盯着她看，签完名了还不走，仍旧站在一边瞅着她痴痴地看。曾缯想了想，抬起头冲他龇牙一笑，对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你还是不笑时更好看一些，高兴，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
“我也崇拜你——”曾缯又签完一本书，同时对眼前的读者和身边的读者一起说道。
对方有些腼腆地笑着，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怀里多了一摞高兴的新书。
曾缯眨巴了几下眼睛，瞅着他，小声说道：“怎么个意思法？”
对方看了看身边排着长队等着签名的读者，想想，还是自觉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老老实实地排队，怀里捧着一摞跟小山似的新书。
ＤＪ在一边看得真切，有些心服口服道：“美女厉害啊！”
曾缯也一脸艳羡地瞅着ＤＪ身边那一窝叽叽嘎嘎的小ｆａｎｓ们，小声道：“彼此！彼此！帅哥果然是有魅力，连十一二岁的学生妹妹都摆得平！”
ＤＪ笑，视线投向曾缯面前那一条长长的人龙，张了张嘴，最后决定还是闭上为妙。
回到酒店，ＤＪ执意要向曾缯解释早上和王编辑在走廊争吵一事。曾缯忙摆手阻止道：“免了！免了！我从来不记已经过去的事！”
ＤＪ仍旧不肯罢休，说：“高兴啊，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文字的，假如这次我们身份没有这么尴尬的话，我一定也做你的ｆａｎｓ。”
这句话倒提醒了曾缯，她忙不迭地从包里抽出ＤＪ的小说，一脸真诚道：“麻烦你给我签个名！”
ＤＪ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一个劲地叹气摇头，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在书中自己的图片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顺带一句：敬赠我的偶像高兴！
曾缯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