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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05_晋书-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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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凉州刺史杨欣失羌戎之和,隆陈其必败。俄而欣为虏所没,河西断绝,帝每有西顾之忧,临朝而叹曰:「谁能为我讨此虏通凉州者乎?」朝臣莫对。隆进曰:「陛下若能任臣,臣能平之。」帝曰:「必能灭贼,何为不任,顾卿方略何如耳。隆曰:「陛下若能任臣,当听臣自任。」帝曰:「云何?隆曰:「臣请募勇士三千人,无问所从来,率之鼓行而西,禀陛下威德,丑虏何足灭哉!」帝许之,乃以隆为武威太守。公卿佥曰:「六军既众,州郡兵多,但当用之,不宜横设赏募以乱常典。隆小将妄说,不可从也。」帝弗纳。隆募限腰引弩三十六钧、弓四钧,立标简试。自旦至中,得三千五百人,隆曰:「足矣。」因请自至武库选杖。武库令与隆忿争,御史中丞奏劾隆,隆曰:「臣当亡命战场,以报所受,武库令乃以魏时朽杖见给,不可复用,非陛下使臣灭贼意也。」帝从之,又给其三年军资。隆于是西渡温水。虏树机能等以众万计,或乘险以遏隆前,或设伏以截隆后。隆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鹿角车营,路狭则为木屋施于车上,且战且前,弓矢所及,应弦而倒。奇谋间发,出敌不意。或夹道累磁石,贼负铁铠,行不得前,隆卒悉被犀甲,无所留碍,贼咸以为神。转战千里,杀伤以千数。自隆之西,音问断绝,朝廷忧之,或谓已没。后隆使夜到,帝抚掌欢笑。诘朝,召群臣谓曰:「若从诸卿言,是无秦、凉也。」乃诏曰:「隆以偏师寡众,奋不顾难,冒险能济。其假节、宣威将军,加赤幢、曲盖、鼓吹。」隆到武威,虏大人猝跋韩、且万能等率万余落归降,前后诛杀及降附者以万计。又率善戎没骨能等与树机能大战,斩之,凉州遂平。朝议将加隆将士勋赏,有司奏隆将士皆先加显爵,不应更授,卫将军杨珧驳曰:「前精募将士,少加爵命者,此适所以为诱引。今隆全军独克,西土获安,不得便以前授塞此后功,宜皆听许,以明要信。」乃从珧议,赐爵加秩各有差。

  太康初,朝廷以西平荒毁,宜时兴复,以隆为平虏护军、西平太守,将所领精兵,又给牙门一军,屯据西平。时南虏成奚每为边患,隆至,帅军讨之。虏据险距守,隆令军士皆负农器,将若田者。虏以隆无征讨意,御众稍怠。隆因其无备,进兵击破之。毕隆之政,不敢为寇。太熙初,封奉高县侯,加授东羌校尉。积十余年,威信震于陇右。时略阳太守冯翊严舒与杨骏通亲,蜜图代隆,毁隆年老谬耄,不宜服戎,于是征隆,以舒代镇。氏、羌聚结,百姓惊惧。朝廷恐关陇复扰,乃免舒,遣隆复职,竟卒于官。

  子咸嗣,亦骁勇。成都王颖攻长沙王乂,以咸为鹰扬将军,率兵屯河桥中渚,为乂将王瑚所败,没于阵。

  胡奋,字玄威,安定临泾人也,魏车骑将军阴密侯遵之子也。奋性开朗,有筹略,少好武事。宣帝之伐辽东也,以白衣侍从左右,甚见接待。还为校尉,稍迁徐州刺史,封夏阳子。匈奴中部帅刘猛叛,使骁骑路蕃讨之,以奋为监军、假节,顿军硜北,为蕃后继。击猛,破之,猛帐下将李恪斩猛而降。以功累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州诸军事,迁护军,加散骑常侍。奋家世将门,晚乃好学,有刀笔之用,所在有声绩,居边特有威惠。

  泰始末,武帝怠政事而耽于色,大采择公卿女以充六宫,奋女选入为贵人。奋唯有一子,为南阳王友,早亡。及闻女为贵人,哭曰:「老奴不死,唯有二兒,男入九地之下,女上九天之上。」奋既旧臣,兼有椒房之助,甚见宠待。迁左仆射,加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时杨骏以后父骄傲自得,奋谓骏曰:「卿恃女更益豪邪?历观前代,与天家婚,未有不灭门者,但早晚事耳。观卿举措,适所以速祸。」骏曰:「卿女不在天家乎?」奋曰:「我女与卿女作婢耳,何能损益!」时人皆为之惧,骏虽衔之,而不能害。后卒于官,赠车骑将军,谥曰壮。奋兄弟六人,兄广,弟烈,并知名。

  广字宣祖,位至散骑常侍、少府。广子喜,字林甫,亦以开济为称,仕至凉州刺史、建武将军、假节、护羌校尉。

  列字武玄,为将伐蜀。钟会之反也,烈与诸将皆被闭。烈子世元,时年十八,为士卒先,攻杀会,名驰远近。烈为秦州刺史,及凉州叛,烈屯于万斛堆,为虏所围,无援,遇害。

  陶璜,字世英,丹阳秣陵人也。父基,吴交州刺史。璜仕吴历显位。孙皓时,交阯太守孙谞贪暴,为百姓所患。会察战邓荀至,擅调孔雀三千头,遣送秣陵,既苦远役,咸思为乱。郡吏吕兴杀谞及荀,以郡内附。武帝拜兴安南将军、交阯太守。寻为其功曹李统所杀,帝更以建宁爨谷为交阯太守,谷又死,更遣巴西马融代之。融病卒,南中监军霍弋又遣犍为杨稷代融,与将军毛炅,九真太守董元,牙门孟干、孟通、李松、王业、爨能等,自蜀出交阯,破吴军于古城,斩大都督修则、交州刺史刘俊。吴遣虞汜为监军,薛珝为威南将军、大都督,璜为苍梧太守,距稷,战于分水。璜败,退保合浦,亡其二将。珝怒谓璜曰:「若自表讨贼,而丧二帅,其责安在?」璜曰:「下官不得行意,诸军不相顺,故致败耳。」珝怒,欲引军还。璜夜以数百兵袭董元,获其宝物,船载而归,珝乃谢之,以璜领交州,为前部督。璜从海道出于不意,径至交阯,元距之。诸将将战,璜疑断墙内有伏兵,列长戟于甚后。兵才接,元伪退,璜追之,伏兵果出,长戟逆之,大破元等。以前所得宝船上锦物数千匹遗扶严贼帅梁奇,奇将万余人助璜。元有勇将解系同在城内,璜诱其弟象,使为书与系,又使象乘璜轺车,鼓吹导从而行。元等曰:「象尚若此,系必去志。」乃就杀之。珝、璜遂陷交阯。吴因用璜为交州刺史。

  璜有谋策,周穷好施,能得人心。滕修数讨南贼,不能制,璜曰:「南岸仰吾盐铁,断勿与市,皆坏为田器。如此二年,可一战而灭也。」修从之,果破贼。

  初,霍弋之遣稷、炅等,与之誓曰:「若贼围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属诛;若过百日救兵不至,吾受其罪。」稷等守未百日,粮尽,乞降,璜不许,给其粮使守。诸将并谏,璜曰:「霍弋已死,不能救稷等必矣,可须其日满,然后受降,使彼得无罪,我受有义,内训百姓,外怀邻国,不亦可乎!」稷等期讫粮尽,救兵不至,乃纳之。修则既为毛炅所杀,则子允随璜南征,城既降,允求复仇,璜不许。炅密谋袭璜,事觉,收炅,呵曰:「晋贼!」炅厉声曰:「吴狗!何等为贼?」允剖其腹,曰:「复能作贼不?」炅犹骂曰:「吾志杀汝孙皓,汝父何死狗也!」璜既擒稷等,并送之。稷至合浦,发病死。孟干、爨能、李松等至建鄴,皓将杀之。或劝皓,干等忠于所事,宜宥之以劝边将,皓从其言,将徙之临海。干等志欲北归,虑东徙转远,以吴人爱蜀侧竹弩,言能作之,皓留付作部。后干逃至京都,松、能为皓所杀。干陈伐吴之计,帝乃厚加赏赐,以为日南太守。先是,以杨稷为交州刺史,毛炅为交止太守,印缓未至而败,即赠稷交州,炅及松能子并关内侯。

  九真郡功曹李祚保郡内附,璜遣将攻之,不克。祚舅黎晃随军。劝祚令降。祚答曰:「舅自吴将,祚自晋臣,唯力是视耳。」逾时乃拔。皓以璜为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前将军、交州牧。武平、九德、新昌土地阻险,夷獠劲悍,历世不宾,璜征讨,开置三郡,及九真属国三十余县。征璜为武昌都督,以合浦太守修允代之。交土人请留璜以千数,于是遣还。

  皓既降晋,手书遣璜息融敕璜归顺。璜流涕数日,遣使送印绶诣洛阳。帝诏复其本职,封宛陵侯,改为冠军将军。

  吴既平,普减州郡兵,璜上言曰:「交土荒裔,斗绝一方,或重译而言,连带山海。又南郡去州海行千有余里,外距林邑才七百里。夷帅范熊世为逋寇,自称为王,数攻百姓。且连接扶南,种类猥多,朋党相倚,负险不宾。往隶吴时,数作寇逆,攻破郡县,杀害长吏。臣以尪驽,昔为故国所采,偏戍在南,十有余年。虽前后征讨,翦其魁桀,深山僻穴,尚有逋窜。又臣所统之卒本七千余人,南土温湿,多有气毒,加累年征讨,死亡减耗,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人。今四海混同,无思不服,当卷甲清刃,礼乐是务。而此州之人,识义者寡,厌其安乐,好为祸乱。又广州南岸,周旋六千余里,不宾属者乃五万余户,及桂林不羁之辈,复当万户。至于服从官役,才五千余家。二州脣齿,唯兵是镇。又宁州兴古接据上流,去交址郡千六百里,水陆并通,互相维卫。州兵未宜约损,以示单虚。夫风尘之变,出于非常。臣亡国之余,议不足采,圣恩广厚,猥垂饰擢,蠲其罪衅,改授方任,去辱即宠,拭目更视,誓念投命,以报所受,临履所见,谨冒瞽陈。」又以「合浦郡土地硗确,无有田农,百姓唯以采珠为业,商贾去来,以珠贸米。而吴时珠禁甚严,虑百姓私散好珠,禁绝来去,人以饥困。又所调猥多,限每不充。今请上珠三分输二,次者输一,粗者蠲除。自十月讫二月,非采上珠之时,听商旅往来如旧」。并从之。

  在南三十年,威恩著于殊俗。及卒,举州号哭,如丧慈亲。朝廷乃以员外散骑常侍吾彦代璜。彦卒,又以员外散骑常侍顾秘代彦。秘卒,州人逼秘子参领州事。参寻卒,参弟寿求领州,州人不听,固求之,遂领州。寿乃杀长史胡肇等,又将杀帐下督梁硕,硕走得免,起兵讨寿,禽之,会寿母,令鸩杀之。硕乃迎璜子苍梧太守威领刺史,在职甚得百姓心,三年卒。威弟淑,子绥,后并为交州。自基至绥四世,为交州者五人。

  璜弟浚,吴镇南大将军、荆州牧。浚弟抗,太子中庶子。浚子湮,字恭之;湮弟猷,字恭豫,并有名。湮至临海太守、黄门侍郎。猷宣城内史,王导右军长史。湮子馥,于湖令,为韩晃所杀,追赠庐江太守。抗子回,自有传。

  吾彦,字士则,吴郡吴人也。出自寒微,有文武才干。身长八尺,手格猛兽,旅力绝群。仕吴为通江吏。时将军薛珝杖节南征,军容甚盛,彦观之,慨然而叹。有善相者刘札谓之曰:「以君之相,后当至此,不足慕也。」初为小将,给吴大司马陆抗。抗奇其勇略,将拔用之,患众情不允,乃会诸将,密使人阳狂拔刀跳跃而来,坐上诸将皆惧而走,唯彦不动,举几御之,众服其勇,乃擢用焉。

  稍迁建平太守。时王濬将伐吴,造船于蜀,彦觉之,请增兵为备,皓不从,彦乃辄为铁锁,横断江路。及师临境,缘江诸城皆望风降附,或见攻而拔,唯彦坚守,大众攻之不能克,乃退舍礼之。

  吴亡,彦始归降,武帝以为金城太守。帝尝从容问薛莹曰:「孙皓所以亡国者何也?」莹对曰:「归命侯臣皓之君吴,昵近小人,刑罚妄加,大臣大将无所亲信,人人忧恐,各不自安,败亡之衅,由此而作矣。」其后帝又问彦,对曰:「吴主英俊,宰辅贤明。」帝笑曰:「君明臣贤,何为亡国?」彦曰:「天禄永终,历数有属,所以为陛下擒。此盖天时,岂人事也!」张华时在坐,谓彦曰:「君为吴将,积有岁年,蔑尔无闻,窃所惑矣。」彦厉声曰:「陛下知我,而卿不闻乎?」帝甚嘉之。」

  转在敦煌,威恩甚著。迁雁门太守。时顺阳王暢骄纵,前后内史皆诬之以罪。乃彦为顺阳内史,彦清身率下,威刑严肃,众皆畏惧。暢不能诬,乃更荐之,冀其去职。迁员外散骑常侍。帝尝问彦:「陆喜、陆抗二人谁多也?」彦对曰:「道德名望,抗不及喜;立功立事,喜不及抗。」

  会交州刺史陶璜卒,以彦为南中都督、交州刺史。重饷陆机兄弟,机将受之,云曰:「彦本微贱,为先公所拔,而答诏不善,安可爱之!」机乃止。因此每毁之。长沙孝廉尹虞谓机等曰:「自古由贱而兴者,乃有帝王,何但公卿。若何元干、侯孝明、唐儒宗、张义允等,并起自寒役,皆内侍外镇,人无讥者。卿以士则答诏小有不善,毁之无已,吾恐南人皆将去卿,卿便独坐也。」于是机等意始解,毁言渐息矣。

  初,陶璜之死也,九真戍兵作乱,逐其太守,九真贼帅赵祉围郡城,彦悉讨平之。在镇二十余年,威恩宣著,南州宁靖。自表求代,征为大长秋。卒于官。

  张光,字景武,江夏钟武人也。身长八尺,明眉目,美音声。少为郡吏,家世有部曲,以牙门将伐吴有功,迁江夏西部都尉,转北地都尉。

  初,赵王伦为关中都督,氐、羌反叛,太守张损战没,郡县吏士少有全者。光以百余人戍马兰山北,贼围之百余日。光抚厉将士,屡出奇兵击贼,破之。光以兵少路远,自分败没。会梁王肜遣司马索靖将兵迎光,举军悲泣,遂还长安。肜表光「处绝围之地,有耿恭之忠,宜加甄赏,以明奖劝」。于是擢授新平太守,加鼓吹。

  属雍州刺史刘沈被密诏讨河间王颙,光起兵助沈。沈时委任秦州刺史皇甫重,重自以关西大族,心每轻光,谋多不用。及二州军溃,为颙所擒,颙谓光曰:「前起兵欲作何策?」光正色答曰:「但刘雍州不用鄙计,故令大王得有今日也。」颙壮之,引与欢宴弥日,表为右卫司马。

  陈敏作乱,除光顺阳太守,加陵江将军,率步骑五千诣荆州讨之。刺史刘弘雅敬重光,称为南楚之秀。时江夏太守陶侃与敏大将钱端相距于长岐,将战,襄阳太守皮初为步军,使光设伏以待之,武陵太守苗光为水军,藏舟舰于沔水。皮初等与贼交战,光发伏兵应之,水陆同奋,贼众大败。弘表光有殊勋,迁材官将军,梁州刺史。先是,秦州人邓定等二千余家,饥饿流入汉中,保于成固,渐为抄盗,梁州刺史张殷遣巴西太守张燕讨之。定窘急,伪乞降于燕,并馈燕金银,燕喜,为之缓师。定密结李雄,雄遣众救定,燕退,定遂进逼汉中。太守杜正冲东奔魏兴,殷亦弃官而遁。光不得赴州,止于魏兴,乃结诸郡守共谋进取。燕唱言曰:「汉中荒败,迫近大贼,克复之事,当俟英雄。」正冲曰:「张燕受贼金银,不时进讨,阻兵缓寇,致丧汉中,实燕之罪也。」光于是发怒,呵燕令出,斩之以徇。绥抚荒残,百姓悦服。光于是却镇汉中。

  时逆贼王如余党李运、杨武等,自襄阳将三千余家入汉中,光遣参军晋邈率众于黄金距之。邈受运重赂,劝光纳运。光从邈言,使居成固。既而邈以运多珍货,又欲夺之,复言于光曰:「运之徒属不事佃农,但营器杖,意在难测,可掩而取之。」光又信焉。遣邈众讨运,不克。光乞师于氐王杨茂搜,茂搜遣子难敌助之。难敌求货于光,光不与。杨武乃厚赂难敌,谓之曰「流人宝物悉在光处,今伐我,不如伐光。」难敌大喜,声言助光,内与运同,光弗之知也,遣息援率众助邈。运与难敌夹攻邈等,援为流矢所中死,贼遂大盛。光婴城固守,自夏迄冬,愤激成疾。佐吏及百姓咸劝光退据魏兴,光按剑曰:「吾受国厚恩,不能翦除寇贼,今得自死,便如登仙,何得退还也!」声绝而卒,时年五十五。百姓悲泣,远近伤惜之。有二子炅、迈。

  炅少辟太宰掾。迈多才略,有父风。州人推迈权领州事,与贼战没。别驾范旷及督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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