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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05_晋书-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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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陛下不明必行之法以绝穿鉴之源者,恐脱因疲倦以误视听。且苻坚灭亡,于今五年,旧京残毁,山陵无卫,百姓涂炭,未蒙拯接。伏愿远观汉魏衰灭之由,近览西朝倾覆之际,超然易虑,为于未有,则灵根永固,社稷无虞。臣岂诬一朝之人皆无忠节,但任非其才,求之不至耳。

  今政烦役殷,所在凋弊,仓廪空虚,国用倾竭,下民侵削,流亡相属。略计户口,但咸安已来,十分去三。百姓怀浮游之叹,《下泉》兴周京之思。昔汉宣有云:「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是以临下有方者就加玺赠,法苛政乱者恤刑不赦,事简于上,人悦于下。今则不然。告时乞职者以家弊为辞,振穷恤滞者以公爵为施。古者为百姓立君,使之司牧;今者以百姓恤君,使之蚕食,至乃贪污者谓之清勤,慎法者谓之怯劣。何反古道一至于此!

  陛下虽躬自节俭,哀矜于上,而群僚肆欲,纵心于下,六司垂翼,三事拱默,故有识者睹人事以叹息,观妖眚而大惧。昔宋景退荧惑之灾,殷宗消鼎雉之异。伏愿陛下仰观大禹过门之志,俯察商辛沈湎之失,远思《国风》恭公之刺,深惟定姜小臣之喻。暂回圣恩,大询群后,延纳众贤,访以得失;令百僚率职,人言损益。察其所由,观其所以,审识群才,助鼎和味。克念作圣,以答天休。则四海宅心,天下幸甚。

  臣亡祖先臣隗,昔荷殊宠,匪躬之操,犹存旧史,有志无时,怀恨黄泉。及臣凡劣,复蒙罔极之眷,恩隆累世,实非糜身倾宗所能上报。前作此表,未及得通。暴婴笃疾,恐命在奄忽,贪及视息,望达愚情。气力慑然,不能自宣。

  疏奏而卒。追赠前将军。子淡嗣。元熙初,为庐江太守。

  隗伯父讷,字令言,有人伦鉴识。初入洛,见诸名士而叹曰:「王夷甫太鲜明,乐彦辅我所敬,张茂先我所不解,周弘武巧于用短,杜方叔拙于用长。」终于司隶校尉。

  子畴,字王乔,少有美誉,善谈名理。曾避乱坞壁,贾胡百数欲害之,畴无惧色,援笳而吹之,为《出塞》、《入塞》之声,以动其游客之思。于是群胡皆垂泣而去之。永嘉中,位至司徒左长史,寻为阎鼎所杀。司空蔡谟每叹曰:「若使刘王乔得南渡,司徒公之美选也。」又王导初拜司徒,谓人曰:「刘王乔若过江,我不独拜公也。」其为名流之所推服如此。

  畴兄子劭,有才干,辟琅邪王丞相掾。咸康世,历御史中丞、侍中、尚书、豫章太守,秩中二千石。

  邵族子黄老,太元中,为尚书郎,有义学,注《慎子》、《老子》,并传于世。

  刁协,字玄亮,渤海饶安人也。祖恭,魏齐郡太守。父攸,武帝时御史中丞。协少好经籍,博闻强记,释褐濮阳王文学,累转太常博士、本郡大中正。成都王颖请为平北司马,后历赵王伦相国参军,长沙王乂骠骑司马。及东嬴公腾镇临漳,以协为长史,转颍川太守。永嘉初,为河南尹,未拜,避难渡江。元帝以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愍帝即位,征为御史中丞,例不行。元帝为丞相,以协为左长史。中兴建,拜尚书左仆射。于时朝廷草创,宪章未立,朝臣无习旧仪者。协久在中朝,谙练旧事,凡所制度,皆禀于协焉,深为当时所称许。太兴初,迁尚书令,在职数年,加金紫光禄大夫,令如故。

  协性刚悍,与物多忤,每崇上抑下,故为王氏所疾。又使酒放肆,侵毁公卿,见者莫不侧目。然悉力尽心,志在匡救,帝甚信任之。以奴为兵,取将吏客使转运,皆协所建也,众庶怨望之。及王敦构逆,上疏罪协。帝使协出督六军。既而王师败绩,协与刘隗俱侍帝于太极东除,帝执协、隗手,流涕呜咽,劝令避祸。协曰:「臣当守死,不敢有贰。」帝曰:「今事逼矣,安可不行!」乃令给协、隗人马,使自为计。协年老,不堪骑乘,素无恩纪,募从者,皆委之行。至江乘,为人所杀,送首于敦,敦德刁氏,收葬之。帝痛协不免,密捕送协首者而诛之。

  敦平后,周顗、戴若思等皆被显赠,惟协以出奔不在其例。咸康中,协子彝上疏讼之。在位者多以明帝之世褒贬已定,非所得更议,且协不能抗节陨身,乃出奔遇害,不可复其官爵也。丹阳尹殷融议曰:「王敦恶逆,罪不容诛,则协之善亦不容赏。若以忠非良图,谋事失算,以此为责者,盖在于讥议之间耳。即凶残之诛以为国刑,将何以沮劝乎!当敦专逼之时,庆赏威刑专自己出,是以元帝虑深崇本,以协为比,事由国计,盖不为私。昔孔宁、仪行父从君于昏,楚复其位者,君之党故也。况协之比君,在于义顺。且中兴四佐,位为朝首。于时事穷计屈,奉命违寇,非为逃刑。谓宜显赠,以明忠义。」时庾冰辅政,疑不能决。左光禄大夫蔡谟与冰书曰:

  夫爵人者,宜显其功;罚人者,宜彰其罪,此古今之所慎也。凡小之人犹尚如此,刁令中兴上佐,有死难之名,天下不闻其罪,而见其贬,致令刁氏称冤,此乃为王敦复仇也。内沮忠臣之节,论者惑之。若实有大罪,宜显其事,令天下知之,明圣朝不贬死难之臣。《春秋》之义,以功补过。过轻功重者,得以加封;功轻过重者,不免诛绝;功足赎罪者无黜。虽先有邪佞之罪,而临难之日党于其君者,不绝之也。孔宁、仪行父亲与灵公淫乱于朝,君杀国灭,由此二臣,而楚尚纳之。传称有礼不绝其位者,君之党也。若刁令有罪,重于孔仪,绝之可也。若无此罪,宜见追论。

  或谓明帝之世已见寝废,今不宜复改,吾又以为不然。夫大道宰世,殊涂一致。万机之事,或异或同,同不相善,异不相讥。故尧抑元凯而舜举之,尧不为失,舜不为非,何必前世所废便不宜改乎?汉萧何之后坐法失侯,文帝不封而景帝封之,后复失侯,武昭二帝不封而宣帝封之。近去元年,车驾释奠,拜孔子之坐,此亦元明二帝所不行也。又刁令但是明帝所不赠耳,非诛之也。王平子、第五猗皆元帝所诛,而今日所赠,岂以改前为嫌乎!凡处事者,当上合古义,下准今例,然后谈者不惑,受罪者无怨耳。案周仆射、戴征西本非王敦唱檄所仇也,事定后乃见害耳;周筵、郭璞等并亦非为主御难也,自平居见杀耳,皆见褒赠,刁令事义岂轻于此乎?自顷员外散骑尚得追赠,况刁令位亚三司。若先自寿终,不失员外散骑之例也。就不蒙赠,不失以本官殡葬也。此为一人之身,寿终则蒙赠,死难则见绝,岂所以明事君之道,厉为臣之节乎!宜显评其事,以解天下疑惑之论。

  又闻谈者亦多谓宜赠。凡事不允当,而得众助者,若以善柔得众,而刁令粗刚多怨;若以贵也,刁氏今贱;若以富也,刁氏今贫。人士何故反助寒门而此言之?足下宜察此意。

  冰然之。事奏,成帝诏曰:「协情在忠主,而失为臣之道,故令王敦得托名公义,而实肆私忌,遂令社稷受屈,元皇衔耻,致祸之原,岂不有由!若极明国典,则曩刑非重。今正当以协之勤有可书,敦之逆命不可长,故议其事耳。今可复协本位,加之册祭,以明有忠于君者纤介必显,虽于贬裁未尽,然或足有劝矣。」于是追赠本官,祭以太牢。

  彝字大伦。少遭家难。王敦诛后,彝斩仇人党,以首祭父墓,诣廷尉请罪,朝廷特宥之,由是知名,历尚书吏部郎、吴国内史,累迁北中郎将、徐兗二州刺史、假节,镇广陵,卒于官。

  子逵,字伯道,逵弟暢,字仲远;次子弘,字叔仁,并历显职。隆安中,达为广州刺史,领平越中郎将、假节;暢为始兴相;弘为冀州刺史。兄弟子侄并不拘名行,以货殖为务,有田万顷,奴婢数千人,余资称是。

  桓玄篡位,以逵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镇历阳;暢右卫将军;弘抚军桓修司马。刘裕起义,斩桓修,时暢、弘谋起兵袭裕,裕遣刘毅讨之,暢伏诛;弘亡,不知所在。逵在历阳执刘裕参军诸葛长民,槛车送于桓玄,至当利而玄败,送人共破槛出长民,遂趣历阳。逵弃城而走,为下人所执,斩于石头。子侄无少长皆死,惟小弟骋被宥,为给事中,寻谋反伏诛,刁氏遂灭。刁氏素殷富,奴客纵横,固吝山泽,为京口之蠹。裕散其资蓄,今百姓称力而取之,弥日不尽。时天下饥弊,编户赖之以济焉。

  戴若思,广陵人也,名犯高祖庙讳。祖烈,吴左将军。父昌,会稽太守。若思有风仪,性闲爽,少好游侠,不拘操行。遇陆机赴洛,船装甚盛,遂与其徒掠之。若思登岸,据胡床,指麾同旅,皆得其宜。机察见之,知非常人,在舫屋上遥谓之曰:「卿才器如此,乃复作劫邪!」若思感悟,因流涕,投剑就之。机与言,深加赏异,遂与定交焉。

  若思后举孝廉,入洛,机荐之于赵王伦曰:「盖闻繁弱登御,然后高墉之功显;孤竹在肆,然后降神之曲成。是以高世之主必假远迩之器,蕴椟之才思托太音之和。伏见处士广陵戴若思,年三十,清冲履道,德量允塞;思理足以研幽,才鉴足以辩物;安穷乐志,无风尘之慕,砥节立行,有井渫之洁;诚东南之遗宝,宰朝之奇璞也。若得托迹康衢,则能结轨骥騄;曜质廊庙,必能垂光玙б印N┟鞴股癫刹欤皇怪以手砸匀硕稀!孤啄吮僦咚睿痪停焱淞晔「浮J蓖と伺司┧赜欣砑耍涓盖踩羲季途┯胗铮榷迫羲加泄ㄖ拧@圩M踉骄鸭谰疲霾乖フ绿兀诱裢煲寰级健R蕴衷粲泄Γ途麸髁旰睿ㄖ问槭逃贰㈡羝锼韭恚萆⑵锸汤伞

  元帝召为镇东右司马。将征杜彛尤羲记敖捶⒍鴱|灭。帝为晋王,以为尚书。中兴建,为中护军,转护军将军、尚书仆射,皆辞不拜。出为征西将军、都督兗豫幽冀雍并六州诸军事、假节,加散骑常侍。发投刺王官千人为军吏,调扬州百姓家奴万人为兵配之,以散骑常侍王遐为军司,镇寿阳,与刘隗同出。帝亲幸其营,劳勉将士,临发祖饯,置酒赋诗。

  若思至合肥,而王敦举兵,诏追若思还镇京都,进骠骑将军,与右卫将军郭逸夹道筑垒于大桁之北。寻而石头失守,若思与诸军攻石头,王师败绩。若思率麾下百余人赴宫受诏,与公卿百官于石头见敦。敦问若思曰:「前日之战有余力乎?」若思不谢而答曰:「岂敢有余,但力不足耳。」又曰:「吾此举动,天下以为如何?」若思曰:「见形者谓之逆,体诚者谓之忠。」敦笑曰:「卿可谓能言。」敦参军吕猗昔为台郎,有刀笔才,性尤奸谄,若思为尚书,恶其为人,猗亦深憾焉。至是,乃说敦曰:「周顗、戴若思皆有高名,足以惑众,近者之言曾无愧色。公若不除,恐有再举之患,为将来之忧耳。」敦以为然,又素忌之,俄而遣邓岳、缪坦收若思而害之。若思素有重望,四海之士莫不痛惜焉。贼平,册赠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简。

  邈字望之。少好学,尤精《史》《汉》,才不逮若思,儒博过之。弱冠举秀才,寻迁太子洗马,出补西阳内史。永嘉中,元帝版行邵陵内史、丞相军谘祭酒,出为征南军司。于时凡百草创,学校未立,邈上疏曰:

  臣闻天道之所大,莫大于阴阳;帝王之至务,莫重于礼学。是以古之建国,有明堂辟雍之制,乡有庠序1111校之仪,皆所以抽导幽滞,启广才思。盖以六四有困蒙之吝,君子大养正之功也。昔仲尼列国之大夫耳,兴礼修学于洙泗之间,四方髦俊斐然向风,身达者七十余人。自兹以来,千载绝尘。岂天下小于鲁卫,贤哲乏于曩时?励与不励故也。

  自顷国遭无妄之祸,社稷有缀旒之危,寇羯饮马于长江,凶狡鸱张于万里,遂使神州萧条,鞠为茂草,四海之内,人迹不交。霸主有旰食之忧,黎元怀荼毒之苦,戎首交拜于中原,何遽笾豆之事哉!然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况旷戴累纪如此之久邪!今末进后生目不睹揖让升降之仪,耳不闻钟鼓管弦之音,文章散灭,图谶无遗,此盖圣达之所深悼,有识之所嗟叹也。夫平世尚文,遭乱尚武,文武递用,长久之道,譬之天地昏明之迭,自古以来未有不由之者也。

  今或以天下未一,非兴礼学之时,此言似之而不其然。夫儒道深奥,不可仓卒而成。古之俊乂必三年而通一经,比天下平泰然后修之,则功成事定,谁与制礼作乐者哉?又贵游之子未必有斩将搴旗之才,亦未有从军征戍之役,不及盛年讲肄道义,使明珠加磨莹之功,荆璞发采琢之荣,不亦良可惜乎!

  臣愚以世丧道久,人情玩于所习;纯风日去,华竞日彰,犹火之消膏而莫之觉也。今天地告始,万物权舆,圣朝以神武之德,值革命之运,荡近世之流弊,继千载之绝轨,笃道崇儒,创立大业。明主唱之于上,宰辅督之于下。夫上之所好,下必有过之者焉,是故双剑之节崇,而飞白之俗成;挟琴之容饰,而赴曲之和作;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实在感之而已。臣以暗浅,不能远识格言;奉诵明令,慷慨下风,谓宜以三时之隙渐就修建。

  疏奏,纳焉,于是始修礼学。

  代刘隗为丹阳尹。王敦作逆,加左将军。及敦得志,而若思遇害,邈坐免官。敦诛后,拜尚书仆射。卒官,赠卫将军,谥曰穆。子谧嗣,历义兴太守、大司农。

  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士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

  元帝初镇江左,请为军谘祭酒,出为宁远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始到州,而建平流人傅密等叛迎蜀贼杜彛壚潜肥Ь荨L召┣步饧囊员戎暑壍妹猓虮纪醵赜谠フ隆6亓糁>敬麇阍唬骸割壦渫税埽从休爸谥蹋峦刂兀嘶垢粗!苟夭淮印5壅傥锿贾荽淌贰n壔菇ǹ担哿纛壊磺玻匆晕鸭谰疲白页な贰V行私ǎ估舨可惺椤G曛宰砭莆兴舅溃滓铝熘啊8醋派缴巳耍夤佟

  太兴初,更拜太子少傅,尚书如故。顗上疏让曰:「臣退自循省,学不通一经,智不效一官,止足良难,未能守分,遂忝显任,名位过量。不悟天鉴忘臣顽弊,乃欲使臣内管铨衡,外忝傅训,质轻蝉翼,事重千钧,此之不可,不待识而明矣。若臣受负乘之责,必贻圣朝惟尘之耻,俯仰愧惧,不知所图。」诏曰:「绍幼冲便居储副之贵,当赖轨匠以祛蒙蔽。望之俨然,斯不言之益,何学之习邪,所谓与田苏游忘其鄙心者。便当副往意,不宜冲让。」转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如故。

  庾亮尝谓顗曰:「诸人咸以君方乐广。」顗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也。」帝宴群公于西堂,酒酣,从容曰:「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尧舜时邪?」顗因醉厉声曰:「今虽同人主,何得复比圣世!」帝大怒而起,手诏付廷尉,将加戮,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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