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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05_晋书-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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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帝蒙尘于平阳,王浚承制以廆为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廆不受。建兴中,愍帝遣使拜廆镇军将军、昌黎、辽东二国公。建武初,元帝承制拜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人诸军事、龙骧将军、大单于、昌黎公,廆让而不受。征虏将军鲁昌说廆曰:「今两京倾没,天子蒙尘,琅邪承制江东,实人命所系。明公雄据海朔,跨总一方,而诸部犹怙众称兵,未遵道化者,盖以官非王命,又自以为强。今宜通使琅邪,劝承大统,然后敷宣帝命,以伐有罪,谁敢不从!」廆善之,乃遣其长史王济浮海劝进。及帝即尊位,遣谒者陶辽重申前命,授廆将军、单于,廆固辞公封。

  时二京倾覆,幽、冀沦陷,廆刑政修明,虚怀引纳,流亡士庶多襁负归之。廆乃立郡以统流人,冀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并州人为唐国郡。于是推举贤才,委以庶政,以河东裴嶷、代郡鲁昌、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姡А⒑佣峥呻牛澈7廪摹⑵皆胃谩捕ɑ矢︶А⒗剂赙砚晕恼虏趴∪尉邮嘁峄p左车、太山胡毋翼、鲁国孔纂以旧德清重引为宾友,平原刘赞儒学该通,引为东庠祭酒,其世子皝率国胄束修受业焉。廆览政之暇,亲临听之,于是路有颂声,礼让兴矣。

  时平州刺史、东夷校尉崔毖自以为南州士望,意存怀集,而流亡者莫有赴之。毖意廆拘留,乃阴结高句丽及宇文、段国等,谋灭廆以分其地。太兴初,三国伐廆,廆曰:「彼信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归伏,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靖以待之,必怀疑贰,迭相猜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后取之必矣。」于是三国攻棘城,廆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于众曰:「崔毖昨有使至。」于是二国果疑宇文同于廆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兼其国,何用人为!」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廆简锐士配皝,推锋于前;翰领精骑为奇兵,从旁出,直冲其营;廆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廆军之至,方率兵距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纵火焚之,其众皆震扰,不知所为,遂大败,悉独官仅以身免,尽俘其众。于是营候获皇帝玉玺三纽,遣长史裴嶷送于建鄴。崔毖惧廆之仇己也,使兄子焘伪贺廆。会三国使亦至请和,曰:「非我本意也,崔平州教我耳。」廆将焘示以攻围之处,临之以兵,曰:「汝叔父教三国灭我,何以诈来贺我乎?」廆惧,首服。廆乃遣焘归说毖曰:「降者上策,走者下策也。」以兵随之。毖与数十骑弃家室奔于高句丽,廆悉降其众,徙焘及高瞻等于棘城,待以宾礼。明年,高句丽寇辽东,廆遣众击败之。

  裴嶷至自建鄴,帝遣使者拜廆监平州诸军事、安北将军、平州刺史,增邑二千户。寻加使持节、都督幽州东夷诸军事、车骑将军、平州牧,进封辽东郡公,邑一万户,常侍、单于并如故;丹书铁券,承制海东,命备官司,置平州守宰。

  段末波初统其国,而不修备,廆遣皝袭之,入令支,收其名马宝物而还。

  石勒遣使通和,廆距之。送其使于建鄴。勒怒,遣宇文乞得龟击廆,廆遣皝距之。以裴嶷为右部都督,率索头为右翼,命其少子仁自平郭趣柏林为左翼,攻乞得龟,克之,悉虏其众。乘胜拔其国城,收其资用亿计,徙其人数万户以归。

  成帝即位,加廆侍中,位特进。咸和五年,又加开府仪同三司,固辞不受。

  廆尝从容言曰:「狱者,人命之所悬也,不可以不慎。贤人君子,国家之基也,不可以不敬。稼穑者,国之本也,不可以不急。酒色便佞,乱德之甚也,不可以不戒。」乃著《家令》数千言以申其旨。

  遣使与太尉陶侃笺曰:

  明公使君毂下:振德曜威,抚宁方夏,劳心文武,士马无恙,钦高仰止,注情弥久。王途险远,隔以燕越,每瞻江湄,延首遐外。

  天降艰难,祸害屡臻,旧都不守,奄为虏庭,使皇舆迁幸,假势吴、楚。大晋启基、祚流万节,天命未改,玄象著明,是以义烈之士深怀愤踊。猥以功薄,受国殊宠,上不能扫除群羯,下不能身赴国难,仍纵贼臣,屡逼京辇。王敦唱祸于前,苏峻肆毒于后,凶暴过于董卓,恶逆甚于傕、汜,普天率土,谁不同忿!深怪文武之士,过荷朝荣,不能灭中原之寇,刷天下之耻。

  君侯植根江阳,发曜荆、衡,杖叶公之权,有包胥之志,而令白公、伍员殆得极其暴,窃为丘明耻之。区区楚国子重之徒,犹耻君弱、群臣不及先大夫,厉己戒众,以服陈、郑;越之种蠡尚能弼佐句践,取威黄池;况今吴土英贤比肩,而不辅翼圣主,陵江北伐。以义声之直,讨逆暴之羯,檄命旧邦之士,招怀存本之人,岂不若因风振落,顿坂走轮哉!且孙氏之初,以长沙之众摧破董卓,志匡汉室。虽中遇寇害,雅志不遂,原其心诚,乃忽身命。及权据扬、越,外杖周、张,内冯顾、陆,距魏亦壁,克取襄阳。自兹以降,世主相袭,咸能侵逼徐、豫,令魏朝旰食。不知今之江表为贤俊匿智,藏其勇略邪?将吕蒙、凌统高踪旷世哉?况今凶羯虐暴,中州人士逼迫势促,其颠沛之危,甚于累卵。假号之强,众心所去,敌有衅矣,易可震荡。王郎、袁术虽自诈伪,皆基浅根微,祸不旋踵,此皆君侯之所闻见者矣。

  王司徒清虚寡欲,善于全己,昔曹参亦综此道,著画一之称也。庾公居元舅之尊,处申伯之任,超然高蹈,明智之权。廆于寇难之际,受大晋累世之恩,自恨绝域,无益圣朝,徒系心万里,望风怀愤。今海内之望,足为楚、汉轻重者,惟在君侯。若戮力尽心,悉五州之众,据兗、豫之郊,使向义之士倒戈释甲,则羯寇必灭,国耻必除。廆在一方,敢不竭命。孤军轻进,不足使勒畏首畏尾,则怀旧之士欲为内应,无由自发故也。故远陈写,言不宣尽。

  廆使者遭风没海。其后廆更写前笺,并赍其东夷校尉封抽、行辽东相韩矫等三十余人疏上侃府曰:

  自古有国有家,鲜不极盛而衰。自大晋龙兴,克平昬、会,神武之略,迈踪前史。惠皇之末,后党构难,祸结京畿,衅成公族,遂使羯寇乘虚,倾覆诸夏,旧都沦灭,山陵毁掘,人神悲悼,幽明发愤。昔猃狁之强,匈奴之盛,未有如今日羯寇之暴,跨蹑华裔,盗称尊号者也。

  天祚有晋,挺授英杰。车骑将军慕容廆自弱冠莅国,忠于王室,明允恭肃,志在立勋。属海内分崩,皇舆迁幸,元皇中兴,初唱大业,肃祖继统,荡平江外。廆虽限以山海,隔以羯寇,翘首引领,系心京师,常假寤寐,欲忧国忘身。贡篚相寻,连舟载路,戎不税驾,动成义举。今羯寇滔天,怙其丑类,树基赵、魏,跨略燕、齐。廆虽率义众,诛讨大逆,然管仲相齐,犹曰宠不足以御下,况廆辅翼王室,有匡霸之功,而位卑爵轻,九命未加,非所以宠异籓翰,敦奖殊勋者也。

  方今诏命隔绝,王路险远,贡使往来,动弥年载。今燕之旧壤,北周沙漠,东尽乐浪,西暨代山,南极冀方,而悉为虏庭,非复国家之域。将佐等以为宜远遵周室,近准汉初,进封廆为燕王,行大将军事,上以总统诸部,下以割损贼境。使冀州之人望风向化。廆得祗承诏命,率合诸国,奉辞夷逆,以成桓文之功,苟利社稷,专之可也。而廆固执谦光,守节弥高,每诏所加,让动积年,非将佐等所能敦逼。今区区所陈,不欲苟相崇重,而愚情至心,实为国计。

  侃报抽等书,其略曰:「车骑将军忧国忘身,贡篚载路,羯贼求和,执使送之,西讨段国,北伐塞外,远绥索头,荒服以献。惟北部未宾,屡遣征伐。又知东方官号,高下齐班,进无统摄之权,退无等差之降,欲进车骑为燕王,一二具之。夫功成进爵,古之成制也。车骑虽未能为官摧勒,然忠义竭诚。今腾笺上听,可不迟速,当任天台也。」朝议未定。八年,廆卒,乃止。时年六十五,在位四十九年。帝遣使者策赠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襄。及俊僭号,伪谥武宣皇帝。

  裴嶷,字文冀,河东闻喜人也。父昶,司隶校尉。嶷清方有干略,累迁至中书侍郎,转给事黄门郎、荥阳太守。属天下乱,嶷兄武先为玄菟太守,嶷遂求为昌黎太守。至郡,久之,武卒,嶷被征,乃将武子开送丧俱南。既达辽西,道路梗塞,乃与开投廆。时诸流寓之士见廆草创,并怀去就。嶷首定名分,为群士启行。廆甚悦,以嶷为长史,委以军国之谋。

  及悉独官寇逼城下,外内骚动,廆问策于嶷,嶷曰:「悉独官虽拥大众,军无号令,众无部阵,若简精兵,乘其无备,则成擒耳。」廆从之,遂陷寇营。廆威德于此甚振,将遣使献捷于建鄴,妙简行人,令嶷将命。

  初,朝廷以廆僻在荒远,犹以边裔之豪处之。嶷既使至,盛言廆威略,又知四海英贤并为其用,举朝改观焉。嶷将还,帝试留嶷以观之,嶷辞曰:「臣世荷朝恩,濯缨华省,因事远寄,投迹荒遐。今遭开泰,得睹朝廷,复赐恩诏,即留京辇,于臣之私,诚为厚幸。顾以皇居播迁,山陵幽辱,慕容龙骧将军越在遐表,乃心王室,慷慨之诚,义感天地,方扫平中壤,奉迎皇舆,故遣使臣,万里表诚。今若留臣,必谓国家遗其僻陋,孤其丹心,使怀义懈怠。是以微臣区区忘身为国,贪还反命耳。」帝曰:「卿言是也。」乃遣嶷还。廆后谓群僚曰:「裴长史名重中朝,而降屈于此,岂非天以授孤也。」出为辽东相,转乐浪太守。

  高瞻,字子前,渤海蓚人也。少而英爽有俊才,身长八尺二寸。光熙中,调补尚书郎。属永嘉之乱,还乡里,乃与父老议曰:「今皇纲不振,兵革云扰,此郡沃壤,凭固河海,若兵荒岁俭,必为寇庭,非谓图安之所。王彭祖先在幽、蓟,据燕、代之资,兵强国富,可以托也。诸君以为何如?」众咸善之。乃与叔父隐率数千家北徙幽州。既而以王浚政令无恆,乃依崔毖,随毖如辽东。

  毖之与三国谋伐廆也,瞻固谏以为不可,毖不从。及毖奔败,瞻随众降于廆。廆署为将军,瞻称疾不起。廆敬其姿器,数临候之,抚其心曰:「君之疾在此,不在余也。今天子播越,四海分崩,苍生纷扰,莫知所系,孤思与诸君匡复帝室,翦鲸豕于二京,迎天子于吴、会,廓清八表,侔勋古烈,此孤之心也,孤之愿也。君中州大族,冠冕之余,宜痛心疾首,枕戈待旦,柰何以华夷之异,有怀介然。且大禹出于西羌,文王生于东夷,但问志略何如耳,岂以殊俗不可降心乎!」瞻仍辞疾笃,廆深不平之。瞻又与宋该有隙,该阴劝廆除之。瞻闻其言,弥不自安,遂以忧死。

 





卷一百九

载记第九

慕容皝

  慕容皝,字元真,廆第三子也。龙颜版齿,身长七尺八寸。雄毅多权略,尚经学,善天文。廆为辽东公,立为世子。建武初,拜为冠军将军、左贤王,封望平侯,率众征讨,累有功。太宁末,拜平北将军,进封朝鲜公。廆卒,嗣位,以平北将军行平州刺史,督摄部内。寻而宇文乞得龟为其别部逸豆归所逐,奔死于外,皝率骑讨之,逸豆归惧而请和,遂筑榆阴、安晋二城而还。

  初,皝庶兄建威翰骁武有雄才,素为皝所忌,母弟征虏仁、广武昭并有宠于廆,皝亦不平之。及廆卒,并惧不自容。至此,翰出奔段辽,仁劝昭举兵废皝。皝杀昭,遣使按检仁之虚实,遇仁于险渎。仁知事发,杀皝使,东归平郭。皝遣其弟建武幼、司马佟寿等讨之。仁尽众距战,幼等大败,皆没于仁。襄平令王冰、将军孙机以辽东叛于皝,东夷校尉封抽、护军乙逸、辽东相韩矫、玄菟太守高诩等弃城奔还。仁于是尽有辽左之地,自称车骑将军、平州刺史、辽东公。宇文归、段辽及鲜卑诸部并为之援。

  咸和九年,皝遣其司马封弈攻鲜卑木堤于白狼,扬威淑虞攻乌丸悉罗侯于平冈,皆斩之。材官刘佩攻乙连,不克。段辽遂寇徒河,皝将张萌逆击,败之。辽弟兰与翰寇柳城,都尉石琮击败之。旬余,兰、翰复围柳城,皝遣宁远慕容汗及封弈等救之。皝戒汗曰:「贼众气锐,难与争锋,宜顾万全,慎勿轻进,必须兵集阵整,然后击之。」汗性骁锐,遣千余骑为前锋而进,封弈止之,汗不从,为兰所败,死者大半。兰复攻柳城,为飞梯、地道,围守二旬,石琮躬勒将士出击,败之,斩首千五百级,兰乃遁归。

  是岁,成帝遣谒者徐孟、闾丘幸等持节拜皝镇军大将军、平州刺史、大单于、辽东公,持节、都督、承制封拜,一如廆故事。

  皝自征辽东,克襄平。仁所署居就令刘程以城降,新昌人张衡执县宰以降。于是斩仁所置守宰,分徙辽东大姓于棘城,置和阳、武次、西乐三县而归。

  咸康初,遣封弈袭宇文别部涉奕于,大获而还。涉奕于率骑追战于浑水,又败之。皝将乘海讨仁,群下咸谏,以海道危阴,宜从陆路。皝曰:「旧海水无凌,自仁反已来,冻合者三矣。昔汉光武因滹沱之冰以济大业,天其或者欲吾乘此而无之乎!吾计决矣,有沮谋者斩!」乃率三军从昌黎践凌而进。仁不虞皝之至也,军去平郭七里,候骑乃告,仁狼狈出战,为皝所擒,杀仁而还。

  立藉田于朝阳门东,置官司以主之。

  段辽遣将李咏夜袭武兴,遇雨,引还,都尉张萌追击,擒咏。段兰拥众数万屯于曲水亭,将攻柳城,宇文归入寇安晋,为兰声援。皝以步骑五万击之,师次柳城,兰、归皆遁。遣封弈率轻骑追击,败之,收其军实,馆谷二旬而还。谓诸将曰:「二虏耻无功而归,必复重至,宜于柳城左右设伏以待之。」遣封弈率骑潜于马兒山诸道。俄而辽骑果至,弈夹击,大败之,斩其将荣保。遣兼长史刘斌、郎中令阳景送徐孟等归于京师。使其世子俊伐段辽诸城,封弈攻宇文别部,皆大捷而归。

  立纳谏之木,以开谠言之路。

  后徙昌黎郡,筑好城于乙连东,使将军兰勃戍之,以逼乙连。又城曲水,以为勃援。乙连饥甚,段辽输之粟,兰勃要击获之。辽遣将屈云攻兴国,与皝将慕容遵大战于五官水上,云败,斩之,尽俘其众。

  封弈等以皝任重位轻,宜称燕王,皝于是以咸康三年僭即王位,赦其境内。以封弈为国相,韩寿为司马,裴开、阳骛、王寓、李洪、杜群、宋该、刘瞻、石琮、皇甫真、阳协、宋晃、平熙、张泓等并为列卿将帅。起文昌殿,乘金根车,驾六马,出入称警跸。以其妻段氏为王后,世子俊为太子,皆如魏武、晋文辅政故事。

  皝以段辽屡为边患,遣将军宋回称籓于石季龙,请师讨辽。季龙于是总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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