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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05_晋书-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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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浑怒,便逊位还第。暾乃奏浑曰:「谨按司徒王浑,蒙国厚恩,备位鼎司,不能上佐天子,调和阴阳,下遂万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刘舆拒扞诏使,私欲大府兴长狱讼。昔陈平不答汉文之问,邴吉不问死人之变,诚得宰相之体也。既兴刑狱,怨怼而退,举动轻速,无大臣之节,请免浑官。右长史、杨丘亭侯刘肇,便辟善柔,苟于阿顺,请大鸿胪削爵土。」诸闻暾此奏者,皆叹美之。

  其后武库火,尚书郭彰率百人自卫而不救火,暾正色诘之。彰怒曰:「我能截君角也。」暾勃然谓彰曰:「君何敢恃宠作威作福,天子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纸笔奏之,彰伏不敢言,众人解释,乃止。彰久贵豪侈,每出辄众百余人。自此之后,务从简素。

  暾迁太原内史,赵王伦篡位,假征虏将军,不受,与三王共举义。惠帝复阼,暾为左丞,正色立朝,三台清肃。寻兼御史中丞,奏免尚书仆射、东安公繇及王粹、董艾等十余人。朝廷嘉之,遂即真。迁中庶子、左卫将军、司隶校尉,奏免武陵王澹及何绥、刘坦、温畿、李晅等。长沙王乂讨齐王冏,暾豫谋,封硃虚县公,千八百户。乂死,坐免。顷之,复为司隶。

  及惠帝之幸长安也,留暾守洛阳。河间王颙遣使鸩羊皇后,暾乃与留台仆射荀籓、河南尹周馥等上表,理后无罪。语在《后传》。颙见表,大怒,遣陈颜、吕朗率骑五千收暾,暾东奔高密王略。会刘根作逆,略以暾为大都督,加镇军将军讨根。暾战失利,还洛。至酸枣,值东海王越奉迎大驾。及帝还洛,羊后反宫。后遣使谢暾曰:「赖刘司隶忠诚之志,得有今日。」以旧勋复封爵,加光禄大夫。

  暾妻前卒,先陪陵葬。子更生初婚,家法,妇当拜墓,携宾客亲属数十乘,载酒食而行。先是,洛阳令王棱为越所信,而轻暾,暾每欲绳之,棱以为怨。时刘聪、王弥屯河北,京邑危惧。棱告越,云暾与弥乡亲而欲投之。越严骑将追暾,右长史傅宣明暾不然。暾闻之,未至墓而反,以正义责越,越甚惭。

  及刘曜寇京师,以暾为抚军将军、假节、都督城守诸军事。曜退,迁尚书仆射。越惮暾久居监司,又为众情所归,乃以为右光禄大夫,领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外示崇进,实夺其权。怀帝又诏暾领卫尉,加特进。后复以暾为司隶,加侍中。暾五为司隶,允协物情故也。

  王弥入洛,百官歼焉。弥以暾乡里宿望,故免于难。暾因说弥曰:「今英雄竞起,九州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内不容。将军自兴兵已来,何攻不克,何战不胜,而复与刘曜不协,宜思文种之祸,以范蠡为师。且将军可无帝王之意,东王本州,以观时势,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事,岂失孙、刘乎!蒯通有言,将军宜图之。」弥以为然,使暾于青州,与曹嶷谋,且征之。暾至东阿,为石勒游骑所获,见弥与嶷书而大怒,乃杀之。暾有二子:佑、白。

  佑为太傅属,白太子舍人。白果烈有才用,东海王越忌之,窃遣上军何伦率百余人入暾第,为劫取财物,杀白而去。

  总字弘纪,好学直亮,后叔父彪,位至北军中候。

  程卫,字长玄,广平曲周人也。少立操行,强正方严。刘毅闻其名,辟为都官从事。毅奏中护军羊琇犯宪应死。武帝与琇有旧,乃遣齐王攸喻毅,毅许之。卫正色以为不可,径自驰车入护军营,收琇属吏,考问阴私,先奏琇所犯狼藉,然后言于毅。由是名振遐迩,百官厉行。遂辟公府掾,迁尚事郎、侍御史,在职皆以事干显。补洛阳令,历安定、顿丘太守,所莅著绩。卒于官。

  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吴平,以参谋议功,赐弟郁爵汝南亭侯。峤转侍中,愈被亲礼,与任恺、张华相善。峤见太子不令,因侍坐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季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帝默然不答。后与荀顗、荀勖同侍,帝曰:「太子近入朝,差长进,卿可俱诣之,粗及世事。」即奉诏而还。顗、勖并称太子明识弘雅,诚如明诏。峤曰:「圣质如初耳!」帝不悦而起。峤退居,恆怀慨叹,知不见用,犹不能已。在御坐言及社稷,未尝不以储君为忧。帝知其言忠,每不酬和。后与峤语,不及来事。或以告贾妃,妃衔之。太康末,为尚书,以母忧去职。

  及惠帝即位,拜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太子朝西宫,峤从入。贾后使帝问峤曰:「卿昔谓我不了家事,今日定云何?」峤曰:「臣昔事先帝,曾有斯言。言之不效,国之福也。臣敢逃其罪乎!」元康二年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本位如前。永平初,策谥曰简。峤家产丰富,拟于王者,然性至吝,以是获讥于世,杜预以为峤有钱癖。以弟郁子济嗣,位至中书郎。

  郁字仲舆,才望不及峤,而以清干称,历尚书左右仆射、中书令、尚书令。洛阳倾没,奔于苟晞,疾卒。

  武陔,字元夏,沛国竹邑人也。父周,魏卫尉。陔沈敏有器量,早获时誉,与二弟韶叔夏、茂季夏并总角知名,虽诸父兄弟及乡闾宿望,莫能觉其优劣。同郡刘公荣有知人之鉴,常造周,周见其三子焉。公荣曰:「皆国士也。元夏最优,有辅佐之才,陈力就列,可为亚公。叔夏、季夏不减常伯、纳言也。」

  陔少好人伦,与颍川陈泰友善。魏明帝世,累迁下邳太守。景帝为大将军,引为从事中郎,累迁司隶校尉,转太仆卿。初封亭侯,五等建,改封薛县侯。文帝甚亲重之,数与诠论时人。尝问陈泰孰若其父群,陔各称其所长,以为群、泰略无优劣,帝然之。泰始初,拜尚书,掌吏部,迁左仆射、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陔以宿齿旧臣,名位隆重,自以无佐命之功,又在魏已为大臣,不得已而居位,深怀逊让,终始全洁,当世以为美谈。卒于位,谥曰定。子辅嗣。

  韶历吏部郎、太子右卫率、散骑常侍。

  茂以德素称,名亚于陔,为上洛太守、散骑常侍、侍中、尚书。颍川荀恺年少于茂,即武帝姑子,自负贵戚,欲与茂交,距而不答,由是致怨。及杨骏诛,恺时为仆射,以茂骏之姨弟,陷为逆党,遂见害。茂清正方直,闻于朝野,一旦枉酷,天下伤焉。侍中傅祗上申明之,后追赠光禄勋。

  任恺,字元褒,乐安博昌人也。父昊,魏太常。恺少有识量,尚魏明帝女,累迁中书侍郎、员外散骑常侍。晋国建,为侍中,封昌国县侯。

  恺有经国之干,万机大小多管综之。性忠正,以社稷为己任,帝器而昵之,政事多谘焉。泰始初,郑冲、王祥、何曾、荀顗、裴秀等各以老疾归第。帝优宠大臣,不欲劳以筋力,数遣恺谕旨于诸公,谘以当世大政,参议得失。恺恶贾充之为人也,不欲令久执朝政,每裁抑焉。充病之,不知所为。后承间言恺忠贞局正,宜在东宫,使护太子。帝从之,以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充计画不行。会秦、雍寇扰,天子以为忧。恺因曰:「秦、凉覆败,关右骚动,此诚国家之所深虑。宜速镇抚,使人心有庇。自非威望重臣有计略者,无以康西土也。」帝曰:「谁可任者?」恺曰:「贾充其人也。」中书令庾纯亦言之,于是诏充西镇长安。充用荀勖计得留。

  充既为帝所遇,欲专名势,而庾纯、张华、温颙、向秀、和峤之徒皆与恺善,杨珧、王恂、、华暠等充所亲敬,于是朋党纷然。帝知之,召充、恺宴于式乾殿,而谓充等曰:「朝廷宜一,大臣当和。」充、恺各拜谢而罢。既而充、恺等以帝已知之而不责,结怨愈深,外相崇重,内甚不平。或为充谋曰:「恺总门下枢耍,得与上亲接,宜启令典选,便得渐疏,此一都令史事耳。且九流难精,间隙易乘。」充因称恺才能,宜在官人之职。帝不之疑,谓充举得其才。即日以恺为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

  恺既在尚书,选举公平,尽心所职,然侍觐转希。充与荀勖、冯紞承间浸润,谓恺豪侈,用御食器。充遣尚书右仆射、高阳王珪奏恺,遂免官。有司收太官宰人检核,是恺妻齐长公主得赐魏时御器也。恺既免而毁谤益至,帝渐薄之。然山涛明恺为人通敏有智局,举为河南尹。坐贼发不获,又免官。复迁光禄勋。

  恺素有识鉴,加以在公勤恪,甚得朝野称誉。而贾充朋党又讽有司奏恺与立进令刘友交关。事下尚书,恺对不伏。尚书杜友、廷尉刘良并忠公士也,知恺为充所抑,欲申理之,故迟留而未断,以是恺及友、良皆免官。恺既失职,乃纵酒耽乐,极滋味以自奉养。初,何劭以公子奢侈,每食必尽四方珍馔,恺乃逾之,一食万钱,犹云无可下箸处。恺时因朝请,帝或慰谕之,恺初无复言,惟泣而已。后起为太仆,转太常。

  初,魏舒虽历位郡守,而未被任遇,恺为侍中,荐舒为散骑常侍。至是舒为右光禄、开府,领司徒,帝临轩使恺拜授。舒虽以弘量宽简为称,时以恺有佐世器局,而舒登三公,恺止守散卿,莫不为之愤叹也。恺不得志,竟以忧卒,时年六十一,谥曰元,子罕嗣。

  罕字子伦,幼有门风,才望不及恺,以淑行致称,为清平佳士。历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兗州刺史、大鸿胪。

  崔洪,字良伯,博陵安平人也。高祖寔,著名汉代。父赞,魏吏部尚书、左仆射,以雅量见称。洪少以清厉显名,骨鲠不同于物,人之有过,辄面折之,而退无后言。武帝世,为御史治书。时长乐冯恢父为弘农太守,爱少子淑,欲以爵传之。恢父终,服阕,乃还乡里,结草为庐,阳喑不能言,淑得袭爵。恢始仕为博士祭酒,散骑常侍翟婴荐恢高行迈俗,侔继古烈。洪奏恢不敦儒素,令学生番直左右,虽有让侯微善,不得称无伦辈,婴为浮华之目。遂免婴官,朝廷惮之。寻为尚书左丞,时人为之语曰:「丛生棘刺,来自博陵。在南为鹞,在北为鹰。」选吏部尚书,举用甄明,门无私谒。荐雍州刺史郤诜代己为左丞。诜后纠洪,洪谓人曰:「我举郤丞而还奏我,是挽弩自射也。」诜闻曰:「昔赵宣子任韩厥为司马,以军法戮宣子之仆。宣子谓诸大夫曰:'可贺我矣,我选厥也任其事。'崔侯为国举才,我以才见举,惟官是视,各明至公,何故私言乃至此!」洪闻其言而重之。

  洪口不言货财,手不执珠玉。汝南王亮常晏公卿,以琉璃钟行酒。酒及洪,洪不执。亮问其故,对曰:「虑有执玉不趋之义故尔」。然实乖其常性,故为诡说。杨骏诛,洪与都水使者王佑亲,坐见黜。后为大司农,卒于官。子廓,散骑侍郎,亦以正直称。

  郭奕,字大业,太原阳曲人也。少有重名,山涛称其高简有雅量。初为野王令,羊祜常过之,奕叹曰:「羊叔子何必减郭大业!」少选复往,又叹曰:「羊叔子去人远矣。」遂送祜出界数百里,坐此免官。咸熙末,为文帝相国主薄。时钟会反于蜀,荀勖即会之从甥,少长会家,勖为文帝掾,奕启出之。帝虽不用,然知其雅正。武帝践阼,初建东宫,以奕及郑默并为中庶子。迁右卫率、骁骑将军,封平陵男。咸宁初,迁雍州刺史、鹰扬将军,寻假赤幢曲盖、鼓吹。奕有寡姊,随奕之官,姊下僮仆多有奸犯,而为人所纠。奕省按毕,曰:「大丈夫岂当以老姊求名?」遂遣而不问。时亭长李含有俊才,而门寒为豪族所排,奕用为别驾,含后果有名位,时以奕为知人。

  太康中,征为尚书。奕有重名,当世朝臣皆出其下。时帝委任杨骏,奕表骏小器,不可任以社稷。帝不听,骏后果诛。及奕疾病,诏赐钱二十万,日给酒米。太康八年卒,太常上谥为景。有司议以贵贱不同号,谥与景皇同,不可,请谥曰穆。诏曰:「谥所以旌德表行,按谥法一德不懈为简。奕忠毅清直,立德不渝。」于是遂赐谥曰简。

  侯史光,字孝明,东莱掖人也。幼有才悟,受学于同县刘夏。举孝廉,州辟别驾。咸熙初,为洛阳典农中郎将,封关中侯。泰始初,拜散骑常侍,寻兼侍中。与皇甫陶、荀暠持节循省风俗,及还,奏事称旨,转城门校尉,进爵临海侯。其年诏曰:「光忠亮笃素,有居正执义之心,历职内外,恪勤在公,其以光为御史中丞。虽屈其列校之位,亦所以伸其司直之才。」光在职宽而不纵。太保王祥久疾废朝,光奏请免之,诏优祥而寝光奏。后迁少府,卒官,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及葬,又诏曰:「光厉志守约,有清忠之节。家极贫俭,其赐钱五十万。」光儒学博古,历官著绩,文笔奏议皆有条理。长子玄嗣,官至玄菟太守。卒,子施嗣,东莞太守。

  何攀,字惠兴,蜀郡郫人也。仕州为主薄。属刺史皇甫晏为牙门张弘所害,诬以大逆。时攀适丁母丧,遂诣梁州拜表,证晏不反,故晏冤理得申。王濬为益州,辟为别驾。濬谋伐吴,遣攀奉表诣台,口陈事机,诏再引见,乃令张华与攀筹量进时讨之宜。濬兼遣攀过羊祜,面陈伐吴之策。攀善于将命,帝善之,诏攀参濬军事。及孙皓降于濬,而王浑恚于后机,欲攻濬,攀劝濬送皓与浑,由是事解。以攀为濬辅国司马,封关内侯。转荥阳令,上便宜十事,甚得名称。除廷尉平。时廷尉卿诸葛冲以攀蜀士,轻之,及共断疑狱,冲始叹服。迁宣城太守,不行,转散骑侍郎。杨骏执政,多树亲属,大开封尝,欲以恩泽自卫。攀以为非,乃与石崇共立议奏之。语在崇传。帝不纳。以豫诛骏功,封西城侯,邑万户,赐绢万匹,弟逢平卿侯,兄子逵关中侯。攀固让所封户及绢之半,余所受者分给中外宗亲,略不入己。迁翊军校尉,顷之,出为东羌校尉。征为扬州刺史,在任三年,迁大司农。转兗州刺史,加鹰扬将军,固让不就。太常成粲、左将军卞粹劝攀涖职,中诏又加切厉,攀竟称疾不起。及赵王伦篡位,遣使召攀,更称疾笃。伦怒,将诛之,攀不得已,扶疾赴召。卒于洛阳,时年五十八。攀居心平允,氵位官整肃,爱乐人物,敦儒贵才。为梁、益二州中正,引致遗滞。巴西陈寿、阎乂、犍为费立皆西州名士,并被乡闾所谤,清议十余年。攀申明曲直,咸免冤滥。攀虽居显职,家甚贫素,无妾媵伎乐,惟以周穷济乏为事。子璋嗣,亦有父风。

  史臣曰:幽厉不君,上德犹怀进善;共驩在位,大圣之所不堪。况乎志士仁人,宁求苟合!怀其宠秩,所以系其存亡者也。虽复自口销金,投光抚剑,驰书北阙,败车犹践,而谏主不易,讥臣实难。刘毅一遇宽容,任和两遭肤受,详观余烈,亦各其心焉。若夫武陔怀魏臣之志,崔洪爱郤诜之道,长升劝王弥之尊,何攀从赵伦之命,君子之人,观乎临事者也。

  赞曰:仲雄初令,忠謇扬庭。身方诸葛,帝拟桓、灵。大业非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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