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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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真的很兽性。我半躺在床上想,还好他技巧不赖。
他固执地搂住我,轻轻抚摸着。那态度似乎真是很迷恋我。
“那是你老婆?”他望着我这边床头柜上妻子覃霜的照片,“我看看。”我将照片递给他。他仔细地看,末了:“还算漂亮,不过配不上你。”然后冲我笑,“我比较配。”
他的确比我老婆漂亮。不过那又如何?我冷笑,望着握在他手里的手指上银光闪闪的婚戒。
“她呢?”他突然问,“你不怕她发现。。。。。。”
“不用担心,她离家出走了。”我淡然道。结婚七年多,这个女人最擅长的不是做妻子,而是闹失踪。我已在警察局多次备案,弄得我一出现,一屋的人都会露出会心笑容。
他抬起我的手吻了一下,对我深深一笑。
看他的眼神,我明白他其实并不担心被覃霜发现,只是在意我的反应罢了。
我盯着他,觉得一切变得更为诡异。
是的,我一直无法找到想要的东西,无论当面还是私下。
他说话算话,每次必然奉上一卷带子。我并不是拿过就毁。每一卷,我都会先确认内容再作处理。
“你真是多疑。”他笑,并不发愁没有把柄的样子。
我的反应只是冷冷地抽出磁带烧掉。
我们的关系已持续了一个月,何日是尽头?
回到公司我看了一下钟:16:40。
按下内线接设计部,很巧是他接的电话。
“喂?”
“我。”我道。
“有事?”他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显得兴奋。
“今天去你那儿。下班街口等我。”
“好好!”他惊喜得什么似的。在收线时,我听到有人打趣他:女朋友啊?这么高兴!他在那头笑得活象个二百五。
我开着车,看到他翘首以盼地站在那里一脸期待,手猛地一紧,有了轧过去将他压成一张人皮的冲动。停了车,他钻进来,关上门的同时嘴就亲了过来:
“真想死我了。”
那如何不死?干吗还赖活着操劳我?
我将车停在闹市区的车场,与他走路过去。
避人耳目地进了门,他去张罗饮料,我在各个房间例行打转。他的房子没有装修,可摆设却极有情调。我发现他喜欢收集打火机,花色品种繁多,还包括几款不多见的zippo。
“挖到宝没有?”他从背后杀出来偷一个香。
我坐到沙发上。他追踪而至,一脸饥渴地爬在我身上与我迷醉交缠。我享受着身体的愉悦,心里一派冷然。。。。。。
我想去冲个澡,他却扣住我的腰:“让我抱抱你!”
我躺回他的怀中,摁下电视遥控开关。本市新闻时间到了。
“。。。。。。今天清晨,‘金华’小区二十一楼豪华套房中发现一具女尸。经警方初步鉴定,死者是‘西鼎’集团所有者覃霜。。。。。。”
我没有动,但知道他在看我。
“若!”他低声叫,颤着声。
我没理他,听着报道。
新闻完了,我关掉电视。整个房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你早知道?”他突然问。
“今天警察找我去谈过。”我淡淡道,好象死的是一只虫子。
“。。。。。。你不伤心?”
“老实说,不。”
“即使夫妻七年?”他脸色变得惨白。
“是的。”我冷酷地道。如果他了解那个女人,就会明白“夫妻七年”的意思。
“你太冷漠了。”他盯着我,目光显得深沉而忧伤,却又晶莹剔透。
我起身穿衣服,没再看他。他也穿衣服。我走到门口。
“你怎么想我们的关系?”他突然问。
“关系?”我自己转身,看着他笑,“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的淡然显然激怒了他,他跨过来,伸手拉开我的衣服,几乎是吼叫地道:“这些是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对覃霜的态度?”我没有动,直视着他。
他的眼神在闪烁,令人不安地闪烁。
那两年里,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我再次想起这个问题,心里陡然浮起一丝寒意。
“即使她死了,也不会对现状有所影响?”他幽幽地道,目光中有我所陌生的绝望。
我走出去。不意外地,他追出来。
回我家的路上,他出奇地沉默。
平常一有同路的机会,他就如同嘴巴解冻似的叽喳个没完,简直烦死人。今天却安静得无比诡异。我心里犯疑,却绝对不形于色。
“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在接近家门时他突然问。
“不会。”我答。也许会牵肠挂肚如果他消失在我拿回想要的东西前。
他笑:“当了几年的商人,怎么那么老实?”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荧光,“怎么不骗骗我?”
“我讨厌说谎。”
我骗人心肝不用语言,用行动。有效,而且,干净利落,死后也不用担心下拔舌地狱。
他又笑了,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神情。
接着他凑过来,吻了我:“我爱你。”他低声道。
我没有说话。
到了门口,我们都没有进门,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他大笑:“你怎么没带钥匙?”有种不同寻常的亢奋隐藏在他的声音里。
我将诧异和怀疑收敛入心,没有回答。这阵子他每天都会自动报到,还有了一把备匙。每回回来都面对他的一张脸不知他是如何绕过管理员和楼下监控的?
“你呢?”我反问。
“我一心追你出来,忘穿外套。”说完,他还应景地打了两个喷嚏。
我不理他,转身去找管理员。
然而结果是必须从隔壁飞檐走壁。
我有武功,按理说应该由我上。可是不巧得很,虽然我喜欢住得高,却只有一个目的——克服我的恐高症。
慕容煦站在邻居的阳台上,一脸悲壮。
冲我无声地说了句:我爱你。然后,开始苦难的历程。
这种高级住宅区的防盗措施很完备,他在几个惊险动作以后,总算安全着陆。
他替我开了门,在我关门的瞬间扑到我身上。
这种时候他也会兴奋?
“为了你,我可以死。”他撕着我的衣服说。
我从不曾对任何人有这种感觉。为别人死会怎样?我做不出来——即使那个人是我自己。我想我贪生怕死。
他等不到回卧室了,我们一起倒在门厅的地毯上……
“你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在黑暗中,我听到他问。
我还是没有回答。
爱吗?爱究竟是什么?
从未有人教过我。
我只懂得掠夺,以及……毁灭。
肆。
覃霜被发现在“金华”小区她买下的套房里。具体位置却是在那台美式冰柜里,因此,连负责清扫的小区管理人员过了一个月都没有发现。要不是他一时口渴想偷喝水而开了冰柜,想必覃霜会在那里呆得更久。她是被人用钝器砸昏后拖进浴缸淹死的,然后又被藏入冰柜。凶手没有留下指纹。死时她穿着正式服装,也没有化装的痕迹。凶器也不在现场。
她的死法并不奇特,反倒是藏尸的地点令我不寒而栗:什么人会将一个死去的女人装进冰柜?为什么?
头面人物的死总是如此缺乏新意,连后续也难脱俗套。不幸的凶杀事件形成黑洞,覃氏和我都深陷其中,只能等待支离破碎。我受到了来自公检法媒体民众的关注,毕竟,作为覃霜七年多的丈夫,拥有的继承权让我成为调查重点。
“……是的,我当天在‘金华’隔壁的‘k。k俱乐部’喝酒……”
“……我三年来经常在那而出现……”
“是的,我旗下员工慕容煦与我偶遇就在俱乐部客房中照顾我,因为我喝醉了……他几点走的?物品没注意,好象是两点左右。”
“小霜的交友?我们互不干涉……”
……
“是,我懂武术……不过八年前,我和小霜遇上了意外。我开始恐高,一直无法治好,小霜也是……”
八年前的一天,在游乐场乘高空观览车的我们遇上了观览车故障,覃霜鬼使神差地摔了出去。在周遭一片惊呼声中,我跟着跳下去。她挂在一个观览舱顶,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救了她以后,成为当天的新闻头条——代价是,我们都有了恐高症。后来据报导,观览车被动过手脚,但久查无果,加上没有人员伤亡,案子不了了之。
“k。k”是开在“金华”旁边的,与覃霜所购套房的那一栋相隔不过数米。“金华”和“k。k”门口都装有监控,连只苍蝇飞出去也会被发现更别说我这七尺大汉了。根据警方计算,从“k。k”到“金华”若从正常通道过,会花上四十分钟左右;若从楼顶过,再到达另一头覃霜的住处,大约需要十五分钟。我离开众人视线据人证回忆不超过十分钟,而且楼顶可能通道只有两栋楼之间正在搭建的广告牌,离地数十米,对我而言根本不可能。
警察专门去勘察,广告牌顶充满灰尘,宽不过十公分,没有人踩踏的足迹——脚手架在一个月以前拆了。
那么,只能逐个过滤进出“金华”的人。
警察们很不情愿地放过了我。
案情调查有了发展——
当天监控上那个气急败坏走出大门的男人找到了。
我见过那个男人,轻浮、自命风流,嘴上逞能还行,却绝不是一个有胆杀人的男人。充其量,只是覃霜的情人之一。男人却透露了一条重要线索:他当晚十二点左右去找覃霜,因为他怀疑她另有情人才会冷落他。结果在门口敲了几分钟后无人回应,他只得悻悻离去。
新欢是谁?
男人没见过,只知道覃霜当晚有个约会。
我妻子的社会交往被彻底调查。原来,在婚后的七年中,她只规矩了半年。每次离家都是为了私会情人!并在半年前买下了“金华”的房子。干警对这个翘家太太名声早已如雷贯耳,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丝同情——我当年舍命所救的女人竟如此轻佻!
都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我耸肩。
回到“达伦”,秘书进来报告:收到一份邀请函。她是一个长相平凡效率一流的女人。大概是想到覃霜死于非命为我带来的打击吧,她迟疑了一下,道:“沈总,明天的宴会……”
“……”我看着手上的邀请函,抬眼向她微笑:“不要紧,我会去。”
她红了脸,为了掩饰不自在地赶紧找借口退出去。
那帮所谓的名流吗?我冷笑地将印制精美的卡片扔在桌上。
这类的宴会总千篇一律的无聊。
我应付了怀着各样心思的人以后,走到露台上,厅内的豪华高雅看在我眼里只觉得虚幻不实。
小霜,枉你平时自视甚高,依然没有料到自己的死亡只是为这些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吧?人情世故不过如此,人生也不过如此啊。
“沈先生?”一个男人的 声音也出现在露台。
我转过身去,男人三十来岁,长得精明干练,即使身着笔挺西装也难掩他法律执行者的锐利。
“张处长。”我淡淡招呼。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收集情报吧?他是负责调查覃霜案件的警官。他追我追到这里来,想是有问题要问吧?我等着他出声。
“人生无常啊。”他突然感叹,望着我。我没吱声,苦笑一下。他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下一句必然直入核心。
“你妻子的死让你受到很大打击吧?”
“张处长,每对夫妻各不相同,您应该清楚我和小霜的情况。”覃霜的死只是为我带来同情、猜疑和幸灾乐祸而已。
“作为商人来讲,沈先生可说是诚信之人了。”看来他对我平日的情况作了充分调查。我是属于那种为数不多的不奸之商。“对了,听说沈先生最近和贵公司员工慕容煦走得很近?”他一脸突然想到的样子。
来了!“慕容煦?哦,那个小伙子很有才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且,跟我很谈得来。他经常有很精彩的构想。”
“你们是在那一夜才熟起来的吧?”他的眼神深幽。
“对,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怀疑我受到慕容煦的胁迫?我的确受到他的胁迫,只是含义不太一样。
“……”他沉默了一下,“对了,他经常去k。k吗?一他的收入,不太可能。”
“说到这,我也奇怪”,我道,“我那天很奇怪地喝醉了,醒来才知道他照顾了我大半夜。以前我没在k。k见过他。”
“还真是巧。”他冷笑一声。
“……无巧不成书嘛。”我假装没听出他的意思。
“关于你妻子,她还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嗜好?”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像只觅食的豹。想了一下,我摇头:“对不起,一时想不出来。”这时,有一个熟人走了过来,我向张处长告别向来人迎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对了,小霜有个习惯”,张处长的眼中放出荧光,“她喜欢记下每天预定的日程安排以免撞车——公事私事都是如此。”
“ 记事簿?你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我回想一下,“好象是一个黑色的本子。”我向他点头告辞,走进大厅。
张站在露台上,高大的身躯隐没在黑暗中。
我知道,我在打一个赌注很大的赌,大得将一切都押了上去!
慕容煦最近越来越依恋我越来越不安。
他的需索如此强烈,总带着一股绝望似地一次又一次拥抱我。
我只让身体沉溺于激情中,神思清冷地观察着他。
他不对劲,而且越来越不对劲。
我们躺在沙发床上,他的手指和我的交握在一起。“你的手真是好有男子气!”他赞叹地吻了我的每根手指,望着我。
我也看他,没有搭腔。
“我生在圣诞节”,他微笑地凑过来亲我的嘴角,“当时下
着大雪,特别冷……”
“所以你叫煦?”我笑。突然想起自己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他脸红了。只要我稍微温和一点,他就会面红耳赤。“我喜欢雪的冰冷”,他轻轻抚摩我,“就像你。抓在手里以为得到了,其实剩下的只有无色的水滴。”
说着他有动作起来。
不会吧?又来了?
我几乎无可奈何地笑了。
“多对我笑笑,若”,他狂乱地吻我,“我想看……”
我在心里估量:他已经还了几十卷,不知还有多少。我有些急,但也还不到迫不及待的程度。我是一个优秀的猎人,永远懂得耐心的重要。然而,我明白自己最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他隐藏在眼中那抹深沉背后的东西。
他很聪明,总能避开我有意无意的探索。我猜他懂我的意思,也明白我的疑虑。他利用这样的东西来企图控制我,但又知道一旦抛却顾忌他将没有任何筹码,于是我们只能如此僵持、如此胶着。这种状况是我最初没有料到的。
我接手了“西鼎”。
覃霜是个能干的女人,将“西鼎”搞得日益壮大。当年她向我求婚的理由是我是一支绩优股,值得长期投资,而游乐场事件后,我们的感情才真正突飞猛进。她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这个不会甜言蜜语的人会舍身救她,今生非我不嫁。我在心里笑,她真是不了解我。她的父亲这时也才真正将我视为有资格伴她一生的男人——不幸的是,在我们婚后半年,他腹泻入院,却死于青霉素过敏。父亲死后,覃霜变得放浪形骸。因为她知道是她的存在才让我少奋斗了二十年。我无法抱怨。她天性热情如火,我的淡漠个性只让她维持了短暂的兴趣,当好奇之心淡去,她自然难免要让我绿云压顶。
现在云开雾散。我却说不清其中滋味。
尤其见到慕容煦的目光,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伍。
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