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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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着豆角酥,剥着五香豆,品着如意回卤干,吃着蟹壳黄烧饼,喝着桂花糖粥,享受着秦淮文化的滋味儿。魁光阁的小吃都很有情致,我们品尝了十六种之多,样样色味不同,卤菜的特点突出,香甜辣不重,淡雅味不尽。前几年,我曾经到过夫子庙,都在修复中,虽还热闹,但只是拥满了卖杂货的摊位,难免有些破烂。秦淮河的水并不明净,秦淮河两岸的景致也随着岁月东逝而日渐古老。这次来,黑白相间的仿古建筑已经鳞次栉比,秦淮河的水变清,各种门铺接踵有序,江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我们走下魁光阁,牙齿间尚存着秦淮八绝小吃的余香。漫步在灯光秀丽的夫子庙时,所有的建筑物都联结着斑斓的霓虹彩带,结构出一个绚丽多姿的世界。既有现代化的写实,又勾勒出六朝古都的氛围。灯光的倒影泻满秦淮河,河面有了色彩,有了生命,使得古老的秦淮河有了新的风姿,再也没有“六朝金粉气”。木马感慨地对我说,一个男人一生绝对不能就享受一个女人,生不逢时啊。我要是当年在这里,一定是妻妾成群,扎在美人堆里好自逍遥啊。
五
从慕尼黑到法兰克福,始终在宁静中行驶,太阳将层层叠叠的红顶白屋熏染成一幅幅极富生命力的油画。客户们都在睡觉,昨晚他们大都去狂欢去了,半夜才回来。我一个人孤独而清醒地坐在那儿,小马坐在司机旁边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我想他这个人贪婪势利,但作为导游确实很尽职。我看着窗外,想着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
我认识妻子是经过别人介绍,说她是劳模,人很本分。见面几次以后,我见她老实得过分,就在一次雨中亲吻了她。亲吻过后,她哭泣起来。说,我亲吻她了就能怀孕,没结婚就怀孕在厂里会被笑话和诋毁的。我很难过,我为这个女人的愚昧而内疚。其实我还可以选择别的女人,但我已经无法自拔了。因为妻子把我当成她一辈子忠于的男人,如果我遗弃了她很有可能会导致生命的衰竭。我和妻子结婚的时候,我这方没有多少人来,那时我还在南京的指挥学院上学。妻子厂里的女工来了很多,都是看稀罕的。她们刁难妻子,让妻子与我相拥亲吻,还闲不够,甚至让我去抚摩妻子的乳房。我以为妻子会断然拒绝,可妻子都幸福地应允。我顿时惊恐起来,因为我能相拥亲吻,而我不能当着众人面去抚摩她的乳房。在大家的催促下,妻子把我的手拿起来按在自己的胸前。在新婚的晚上,我才和妻子开始做爱。我很努力,妻子却很疼痛,始终咬着嘴唇,以至于咬出了鲜血。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只好停了下来。妻子说,你继续吧,只要你高兴,我多疼痛都能够忍着。我抱住颤抖的妻子说不出话来,于是很快就败下阵来。我们又试图做了好多次,哪次妻子都是处在痛苦的状态,一个劲儿地喊疼,满额头都是汗珠子,像是无数只小虫在蠕动。
我在婚后四天决定考南京指挥学院,复习了半年,妻子想要个孩子,我也是,可始终没有。到了医院检查,大夫说妻子有一侧输卵管堵塞,生育有问题。我只得仰天长叹,就拼命地准备功课,直到看到入学通知书,终于有了范进中举的感觉。那次,我到南京指挥学院报到,当晚就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亲爱的妻,见字如面,我顺利到达南京,一切均好,请勿念。你近来身体好吗?我很是挂念。到达南京以后,我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军校学员了。来军校学习是我多年来的一个梦想,这次梦想变为现实很高兴。你在生活方面给我的支持和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准备高考的紧张复习期间,每天夜晚,你都会为我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里面还泡上花生米,因为你听人家说这样可以治胃病。每天早上起来,你心疼我复习功课睡得晚,都会悄悄关上闹钟,让我多睡一会儿。每次寒冷的夜晚,我从部队回来,双脚冻得麻木了,是你打来热热的洗脚水,亲手为我暖脚。那年冬天我出差,回来那天晚上看到你盖的是我的被子。我问你,你说,我不在的时候盖着被子,能吮到我身上的味道。听到你这番话,我心里温暖了许多。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争取在回到部队以后,发挥更大的作用。至于咱们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这件事请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你现在身体较弱,经过好好调养,我想将来咱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不会影响咱们之间深厚的感情,我更不允许你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孩子问题而离开你,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相信咱们同心协力,是会战胜这一暂时困难的。”
我曾经把这封信给木马看过,木马摇摇头说,你应该离婚,找一个你真正爱的女人,不能委屈了自己。我说,那她怎么办?木马不解地说,你管她干什么?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自我的,而不是大我的。你生下来就是享受生活,而不是苦难生活。我喜欢的女人,能给我带来享受。知道我们怎么做爱吗,一个晚上能做三次,每次都能达到高潮。我和女朋友在峨眉山的金顶上,借着灿烂晨光在树丛里做过爱。在上海外滩的锦扛饭店,住进最豪华的房间。晚上把所有的灯关上,完全借着窗外泻进来的灯光做过爱。在日本的箱根,冬天,我们泡在温泉里偷偷地做过爱。在出国旅游的红眼班机上,我和她在后排椅子上做过爱,我和她都用毛巾咬住,没有出声。在三亚的天涯海角,我们没带游泳衣,两个人一对眼神儿,双双裸着身子跳下海,那时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在海水里做爱,兴奋地大声喊叫,把露宿在礁石上的飞鸟惊走。你看看,我们在空中地上海里都做过爱,都做得尽善尽美。我打断他,问;说这么热闹,那为什么不结婚呢?木马回答,结婚就破坏了完美,没意思了。我实在听不下去这种陈词滥调,转身离开木马,但心里酸酸的。我和妻子做爱,双方没有过一次刺激的喊叫,都是沉闷闷的。
秋天的法兰克福是最有魅力的,不要说那高蓝的天宇,洁白如丝絮的流云,单是那石砌的走道就让人想起那久远的历史。小马让车开到一处繁华的街道,又安排大家去购物,这几个客户似乎有用不完的钱,都喊着自己已经弹尽粮绝,可一看到喜欢的东西眼睛就放着绿光。因为财富,因为职业,因为机会,他们的生活空间里弥漫着奢华的气味。而生活在他们中间,看不出他们精神里有多少奢华的元素。
我陪着那个胖女人去一爱手表商店,她走进去就站在玻璃柜台前,欣赏着浪琴表。她问我,懂英语吗?我说,简单的。胖女人对我小声说,问她们能不能打折?我对柜台前一个中年妇女客气地问,能不能打折。那中年妇女看看我们,热情地说,能打九折。我告诉了胖女人,胖女人想了想,然后用手点了点。中年妇女不解,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她的意思把点过的那几块表都买了。中年妇女诧异地看着我,说,怎么可能呢,每—块浪琴表都是三万欧元,她一气儿点了六块。我也觉得不对劲儿,转身问胖女人,你真的买六块吗?胖女人把手里的提箱举起来,然后咣当搁在玻璃柜上,流畅地打开,我和那中年妇女都傻了。满提箱都是崭新的欧元,每捆上面都盖有中国银行的戳子。整个手表店里一片肃静,所有的售货小姐都惊讶地看着胖女人,面面相觑。走出手表店,胖女人得意地对我撇着嘴说,看老娘的气派怎么样?别以为中国人没钱,我们这帮子人谁也不是吃干饭的。你那店以后装潢得讲究些,再那么穷酸我们就不去了。
我真想骂街,我为装修店已经花费了八万,进去以后已经很考究了。
木马给我打来电话,不耐烦地问,什么时候到巴黎呀?我说,今晚住在科隆,明天去阿姆斯特丹,然后坐火车去巴黎。木马说,我带你到老佛爷店,给你买点儿男人的真品,比如皮带,还有领带,你那皮鞋该穿老佛爷店的名牌,穿上你就知道什么是好的。起码你那臭脚不再臭了,你那脚丫子舒服了,你走道有派了。还有巴西的雪茄,抽一口如神仙。你也该奢华奢华,告诉你,奢华代表着的是一种高品质,而不是奢侈,奢侈是浪费,而奢华是在有计划的前提下享受美好生活。我知道你这人财迷,我花钱。我说,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就是一个平民。木马叹口气,奢华的生活不完全是钱带来的,只有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才能懂得奢华的内涵。快放电话的时候,我突然问木马,你的女朋友换了几个了?木马恼怒地说,你小子嘲讽我?我笑了,木马说,女人就是漂亮的衣服,穿久了肯定要换新的。
六
在南京指挥学院的学习到了四月份,大家过年时肚子里存下的油水都消耗殆尽了。学校的食堂条件有限,只能吃饱,谈不上吃好。于是,我们闹着让木马请客,打打牙祭。因为木马的讲究给每个人造成错觉,创、子有钱。木马闻言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说道,不就是一顿饭嘛,没问题。明天是星期天,我请大家吃饭。转天,我们是十几个人全都留着肚子,没吃早饭,早早地把木马叫起来,吵吵嚷嚷地要和他一起出去玩儿。木马先是领着我们到了中山陵,参观了雄伟的中山陵纪念堂。在记载伟大民主主义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革命历程的浮雕前,大家还能细心地领会。可一旦走下那高高的台阶,思绪就飞到美味飘香的饭店了,不时地互递眼神儿,都憋着中午好好大吃一顿。谁知,从中山陵出来,木马又把我们领到了灵古寺。我们肚子已经呱呱叫了,但客随主便,还是耐心在寺里的前院后院一通溜达。好不容易出了灵古寺,木马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大家—定饿了,咱们去吃饭,我请大家吃斋菜。大家不知道什么是斋菜,实在是饿绿眼了,都盼着赶陕坐在饭桌上,一饱口福。
进了灵古寺旁边的一家斋菜饭店,一进门,就看到大堂正面供奉着佛龛,香烟缭绕,木鱼声声。第一次进到这种饭店,我们左看右看,充满着好奇。找了一个单间坐下,服务员送上菜单,我翻开菜单,立马心花怒放,只见菜单上全是“红烧大虾”、“葱烧海螺”、“清蒸鲈鱼”、“溜虾仁”、“炒干贝”,另有鸡鸭鱼肉各式美味菜肴,价格却十分便宜。我心想这下可解馋了,一张嘴,就要了自己最喜欢吃的海参和鲍鱼,其他同学更是不客气,专拣菜名好听诱人的。大家都暗暗想,这回可是狠狠宰了木马一刀。转头看看木马面不改色,一副大将风度。菜端上桌来,色香形俱佳,香气扑鼻,看着就令人有了食欲。大家假模假样客气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筷子。我夹了一块海参,放到嘴里一尝,竟然是豆腐。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觉,明明看着是—块上好的海参,怎么会是豆腐呢?又夹了一块鲍鱼,一吃还是豆腐,再尝尝别的。干贝是白萝卜,海螺是红萝卜,鲈鱼是大白菜,全是素菜和豆制品。这时,木马慢条斯理地开了腔,说这斋菜就是和尚吃的菜,绝对是全素。我看大家最近都有些上火,吃些素的好败败火。再说,吃斋菜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价格便宜,以后大家什么时候想吃,我还会带大家来的。要了这么多菜,千万千万别浪费,谁点的菜谁要负责把它吃光。面对这一桌子的青菜豆腐,实在难以下咽,但当着店里其他食客和服务员的面,我们也不好发作,只得很不情愿地把菜塞进了肚子。
吃完一结账,这斋菜果然便宜得可以、一大桌子菜才花了木马160多块钱。大家一走出饭店,不知谁吆喝了一声,一行人开始一边笑骂着,—边满大街追打木马。木马也是一边大笑着,一边躲避着大家的“追杀”。回到了指挥学院,这件事立时轰动全班,我们还自编了一个歇后语:木马请客——抠门儿。晚上,我问木马,你是不是口袋里没有多少钱,硬撑着呢?木马灰着脸,嘴唇哆嗦着像是蝴蝶的翅膀。他沉闷了半天才说,父亲上个礼拜突然去世了,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六岁的美丽女人,其中就有那个汝窑盘子,那个摸到手里细腻无疵的珍宝。这个女人使用了什么妖术我不知道,父亲是爱我的,可那遗嘱里竟然没有给我留下一分钱,哪怕一个厕所。其实,我别的不稀罕,我实在是心疼那汝窑的盘子。我女朋友评估过价钱,起码够我打滚花十辈子的。说着,木马哇哇地大哭,哭得一把鼻涕—把泪。我和木马认识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动容过,遇到多大的事情都是面不改色从容不迫。我和木马在野外训练,看到一条碗口大的蛇扑过来,嘴里吐着芯儿。我几乎吓晕过去,而木马能镇定地把蛇头抓住,然后用军刀一刀砍断。我试探地问,你没钱,我可以借你呀。木马瞬间抓住我的手,问,能给我多少钱?我说,三千块吧。木马急迫地问,什么时候能给我?我被他的表情吓坏了,因为他的五官都挪位了。我小心地说,起码得明天吧?木马把我拥抱在怀里,说,记住了,我会加倍还你的!
到了科隆已经是黄昏了,下起了小雨。位于市中心莱茵河畔科隆大教堂已经处在黑色中,有灯光打在黑漆漆的外表上,显得很肃穆。车停下来,小马说,有愿意看教堂的下去转转,只给20分钟的时间。然后回酒店,酒店外边可都是酒吧,足能让你泡一会儿的。车上没有人下来,小马刚要让司机开走,我说,我下去看看。街道上很冷清,行人都在匆匆地行走着。我走
近大教堂,仰望着素有欧洲最高尖塔之称的教堂顶端。整个建筑以轻盈、雅致著称于世,成为科隆城的象征,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哥特式建筑。它与巴黎圣母院、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并称为欧洲三大宗教建筑。教堂的门已经关上,我站在台阶上,看到一对男女在湿漉漉的雨中热烈接吻,发出咂咂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很是响亮。这时,我想起了在家的妻子。我和她没有过一次亲密的接吻,哪回她都躲避,说我的嘴脏。我告诉她,接吻的时候互相的舌头可以交织在一起,妻子吓得连忙摇头说使不得。
我和木马约定好,都让自己的女人在同一时间来南京探亲,这样在一起还热闹些。木马说,他的女朋友要到上海衡山路吃正宗的西餐,你们也陪着,看看我女朋友吃西餐的优雅姿态。我不解,说,南京也有西餐呀。木马说,南京的不行,上海的衡山路西餐味道才是法国纯正的,尤其是鹅肝。我提醒他,我借你的钱经不住这么胡花。木马很生气,说,你才借我几个钱,我女朋友来就有钱了。我对他判若两人的做法很反感,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妻子很快给我来信,告诉我火车票已经买好,还把车次、车厢号、座位号一一告诉了我。我匆匆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记下了到达南京的具体时间,准备到时去接站。那天,晚上吃过饭,我没叫木马,而是约姜大胡子一起去接妻子。记得火车是晚上21点到达,看时间还早,我俩先在学校散了散步,20点才走出学校,上了公共汽车直奔火车站。来到火车站的出站口,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广播妻子乘坐的火车到站。眼看着接站的时间过了,我忙问列车员火车是不是晚点了。谁知列车员告诉我,我妻子乘坐的那趟火车早就到站了,原来是我把火车时刻表看错了。这一下我傻了眼,连忙和姜大胡子跑出接站厅到站前广场上去找。老远就看到前面围着几个人,还有人在大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