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下我傻了眼,连忙和姜大胡子跑出接站厅到站前广场上去找。老远就看到前面围着几个人,还有人在大声地吵吵,一听,竟然有妻子那熟悉的大连口音。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妻子,正在和几名三轮车夫嚷嚷着。进去一问才知原来妻子下了火车找不到我,出了站就被这几名强行拉客的三轮车夫纠缠住。妻子本来就着急,加上语言又不通,第一次独自出这么远的门,情急之下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连忙把几个纠缠不清的三轮车夫打发走了,妻子看到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用拳头狠狠捶打我的肩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妻子知道我们上学的日子过得比较清苦,临出门前除了给我买了不少生活日用晶,还买了一大提包的罐头。第二天,木马的女朋友也来到南京,我们在学校里的教工宿舍临时租下两套房子。下了课,木马女朋友跑去雨花台玩儿,我妻子到学校旁边的菜市场买菜,回到临时的家后烧菜做饭。四个人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木马的女朋友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我妻子问怎么了?他女朋友率直地说,不好吃。说完,跑到床边看自己从雨花台买来的石头。妻子很是尴尬,低头吃饭。木马也不说他女朋友,旁若无人地吃着,与我瞎聊着。转天,木马把姜大胡子请来,买些鲜鱼让姜大胡子烧。姜大胡子烧的烤全鱼,将肉质松软的草鱼整个架到火上去熏烤,经过微火烤制,焦黄香脆再浇上一层厚厚的朝天椒和花椒粒,但见辣椒不见鱼,吃一口直麻辣到人的心坎里。是木马叫姜大胡子放的花椒粒,果然增添了香色。木马女朋友吃了一筷子觉得不错,就不顾—切地吃起来,眼里全没别人的感觉。木马依旧欣赏地看着女朋友的吃相,好像是看表演。姜大胡子实在看不过眼,抢了几筷子夹给我妻子。晚上,姜大胡子对我说,木马这小子有毛病,以后我不来了。姜大胡子刚走了不久,负责管理宿舍的教导员脸色不快地找我,认真地问我,有人说那女人不是木马的老婆,是他的女朋友?我说,是他老婆。教导员说,要不是老婆,这就是违反纪律。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能担保。教导员走后,我告诉了木马,木马不屑地说,他管得太宽了,是我女朋友怎么样?我们就在一起睡了,做爱的时候还喊呢。
确实,每天半夜,我们总能听到隔壁的喊声,像是有人在杀猪。妻子第一次听完以后紧张地抱住我,说,别是有人抢劫吧。我告诉她,那是木马和他女朋友做爱呢。妻子实在想不通,说,做爱就做爱吧,喊什么劲儿,呼天喊地的。我说,喊是为了发泄。妻子说,发泄啥呀。我不能再说了,妻子睡着了。我看着妻子那后背,想去触摸,可听见妻子发出了浓重的鼾声。妻子来的第一次,我和她做爱。由于许久没有接触,我就抓住她的两个乳房。那两个乳房如同山顶上青涩的柿子,又硬又滑。妻子喊疼;可我依然抓住不松手。事后,妻子埋怨我,说她的两个乳房每回都让我抓得千疮百孔,都不敢到厂里的澡堂子洗澡。我想扳过妻子的后背,想再抓抓那青涩的柿子,或者咬一口,哪怕酸掉牙也愿意。可我没有,我只能望着天花板,听着隔壁木马和女朋友的呼喊声。那声音让我不能自持,我想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一个能喊的女人昏天黑地做—次爱呢?!哪怕一生中就一次我也心甘情愿。我在昏暗中不加控制地大声呼喊着,木马,你他*的小声点儿行不行?!你知道我也是个男人吗?!你知道我在哭泣吗?!妻子被我的喊声惊醒,骨碌起来,在黑暗中惊恐地看着我。我终于看到她的青涩柿子,挺挺地闪烁着月光。
转天是个礼拜日,透过窗户,看到春天的南京一片生机盎然。木马带着女朋友兴致勃勃地去上海衡山路吃正宗西餐了,我把还在昏睡的妻子叫起来说,我们骑自行车到中山陵好好玩儿玩儿散散心,看看那里的风景。妻子听罢高兴起来,跑出学院,给我买来了爱吃的馄饨,我穿上妻子昨晚洗好的衬衣,拿出很少使用的照相机,跑到家属楼,专门为妻子借了两辆自行车。为了方便妻子骑,还借了一辆坤式的自行车。这一切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觉得那浓浓的夫妻情意在散发着。这感觉几乎被多年的军营生活给冲淡了,被遗弃了。我们两个人刚骑出没一个路口,突然天空就滚上雷了,震得树叶儿直颤悠。雷还没响过瘾,风就跟着凑起了热闹,把妻子的裙子卷起老高,弄得她摁了这边那头又飘起来。我看了哈哈大笑,你别总是放这些黄色镜头啊,现在公安局正打击呢。妻子虎着脸,你还拾乐,早晨起来让你忙活得连雨衣都忘带了……妻子的话音未落,雨点儿就跟着砸下来,两人赶紧躲到临街的小店里。雨好像被什么牵制住了,就是不能下痛快,总是稀稀拉拉的。我和妻子就和店主聊着天,自由自在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那天吸引我们的是店主那可爱的孩子,胖乎乎的,嗓音稚嫩而清脆,给我们说了很多歌谣。我和妻子没再说什么,可看着那孩子都深深触动了心底的那根生命之弦。
当我和妻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木马与他女朋友争吵起来。我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女朋友给了木马几巴掌,扇得很脆嘣。我忙劝,木马的女朋友戳着木马的脸对我说,他是个十足的大骗子,他父亲早就把汝窑盘子给了别人,至今还瞒着我。木马青着脸说,你是爱我,还是爱汝窑盘子?女朋友哼了一声,说,没有汝窑盘子哪能跟你。木马吼叫道,告诉你,我比汝窑盘子值钱,你会后悔的!女朋友抄起行李箱子扭头就走,把门摔得丁当乱响。木马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没说话。我坐在他身边,感到他的身子不住在抖动。我把妻子喊来,说,给他做碗姜汤,放点儿糖。木马叹口气,缓缓地说,我一定要有钱,有花不完的钱,让她知道人的价值比那破盘子值。
我不想让妻子再待下去了,因为木马寂寞的情绪萎缩到极点了,他看到我和妻子吃饭就忍受不住,在那摔锅敲碗。妻子走后的那天晚上,我上完课急忙赶回到宿舍,习惯地喊了一声妻子,没人回应。才记起妻子一早已经走了,环视四周,发现在桌子上留的一张纸条:“注意按时吃胃药,我想你……”我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觉得脸上有点儿凉,一摸,是眼角溢出的泪水。我开开灯,拿出了相册,翻阅着两个人在恋爱期间的一幅幅照片,看着妻子那可爱的样子,禁不住喉咙酸起来。我最厌恶男人流泪,可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串串眼泪。我不相信自己怎么变得那么柔情蜜意。因为,我属于那种不太爱动心的男人,太好强,忽视了与对方的沟通和交流。可这次妻子探亲,彼此的关系更进了一层,特别是那天两个人骑自行车去中山陵,在小店里看到那可爱的孩子。我把家属楼的宿舍钥匙交了,重新回到学员的房间,见木马正在聚精会神看桌子上的一只翡翠手镯。我问他,谁,的?木马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我从来没绐她看过,想明天找高人问问能值多少钱?她不要以为我只有汝窑盘子,我爷爷的家当也曾名贯四川我没打扰木马,躺下看着妻子那封留信,然后深深揣在怀里,就觉得有了一盆热火。
七
从科隆到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快中午了,这是一座水城,河网交错,河道纵横。看河道两边一座座紧紧挨着的色彩斑斓的建筑,这些17世纪富商的宅第以粉红、赭红、褐色、黑色为多,三四层楼高,尖顶或者拱形顶,让人联想到上海的石库门建筑的山墙。我们来到多姆广场,对面是荷兰王宫,旁边是大教堂,周围是繁华商业区。到了饭店,扒开窗帘一角能看到外面运河水波光粼粼。小马在餐桌前眉飞色舞地说,吃完饭就自由活动了,反正荷兰是个很宽容男人和女人的地方,你们任意玩耍,出格也没人管你。我告诉你们酒店的地址,明天早晨九点的列车去巴黎。谁耽误了就自己赶到巴黎了,我小马不管。大家鼓掌,唯独胖女人闷闷不乐。吃完饭人就光了,小马对我说,木马叮嘱我,让我带你去花街消遣消遣,费用他管。我没理睬,而是走出饭店。小马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和你是两类人,像你这类人就不能做生意,你就是佛。为人间普度众生,让人给你供起来,烧香磕头。我得养活老婆,她的香水和棚阴对是巴黎的老佛爷店的品牌,从来不倒的。我刚从天眼买了住房,花了六十万,装修二十万。我贷款了三十五万,天天一起来就想起了债主堵门。你知道我怎么带团出去吗?今天刚从非洲回来,转天就得奔丹麦,天天在飞机上飘,下来就是乱跑。我打断他的话,我想回酒店。小马说,花街的女人很漂亮,我给你挑,绝对的顶级。我悻障地问,对我说这个有意思吗?小马恼怒地冲我喊着,你才没意思呢!我怀疑你是阳痿吧!你或者有同性恋!你这个人怎么没情没趣呀!你活着不就是一个木乃伊吗!怎么木马交了你这么—个不阴不阳不明不白的朋友!
从指挥学院结业后,我和木马分手。
木马对我说,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半年以后,上级安排我随基地一艘补给船远航西沙、南沙群岛。我平时负责组织计划工阼,很少有机会离开机关出海远航。船队在青岛集结,开始了为期57天的远航。青岛出发后,舰队直插台湾海峡,南下湛江和广州,然后到西沙群岛。这是我首次来到西沙群岛。以前,我只在歌中听到过那首脍炙人口的《美丽的宝岛西沙,可爱的家乡》。在我想象中,西沙群岛是非常美丽、漂亮的,西沙宛如一串美丽的珍珠翡翠,镶嵌在祖国的南疆海域。西沙的海水桫D、的蓝,与南海、黄海的海水都不一样,那种蓝仿佛是一层染料,晶莹剔透。一进人海面,感觉真是名不虚传。我首先通过高频电话里与西沙群岛指挥所取得联系。高频电话中传来一名西沙指挥所指挥员清晰的话语:04,04,你在什么位置?我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的熟悉,但来不及再多想,连忙回答:“大地,大地,我在经度XXX,纬度XXX,正在向你接近。”这时,对方指挥员听了我的声音微微迟缓了一下,似乎在品味什么。突然,他兴奋地大喊一声,我是木马。我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接着,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木马接着问,你怎么来西沙了?我告诉他是随舰到西沙考察情况时,他一连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在高频电话里必须要用密语,不得聊,晚上咱们一定好好聚聚。
我们的船27印吨级,船体非常大,在西沙根本找不到能够停靠的码头,只好在一个小港湾抛锚,再换坐一艘小艇上岸。还没有到达岸边,我就远远看到木马站在码头迎接人群的第一排,正在翘首以待。我的双脚刚刚踏到岸上,他早已跑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抱起来,他笑着对我说,现在能让我值得想的人只有你一个了。说着,他的眼角突然潮湿了,看他如此动情,我也很是感动,两个人手始终没有松开。旁边的同志见罢连忙招呼我们上车,一起到了指挥部。晚上,我和木马一起吃饭喝酒,桌上准备了海鲜,有扇贝、海螺、螃蟹和大虾。木马说,这些可都是真的,不是素斋了。说完,从酒桌底下拿上来一瓶茅台酒。我看见茅台酒想起了他卖血的事,他对我说,卖血喝茅台也值呀。我问他,一直喝茅台,没换个别的牌子的酒吗?木马说,不换,我这人就是认准名牌。这顿酒一直喝到月挂中天,两个人都醉了,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住地。
路上,我问木马,你那女朋友怎么样了?木马挥挥手,说,她已经结婚了,天天开宝马上下班,先生是个车行的老板。我问,你有新的女朋友吗?木马说,我准备转业了,部队实在太枯燥了,把我的精神世界都压缩成饼干了。我笑了,问他,你不是想赚很多很多钱吗?木马说,你笑什么,四年以后你看我。到了宿舍,他把门关上,从箱子里捧出那个翡翠手镯给我看,说,我就靠它发家了,这个绝对是国宝级的。母亲留给我,就是说明它曾经是母亲的命根子。我找高人看了,说它是无价之宝。我问,怎么能印证呢?木马端过来一碗水,把翡翠手镯放在碗里顿时一碗水都绿了,再把手镯拿起来,看到手镯上都是吸上来的水珠,密密麻麻。我惊讶地张开嘴,木马对我说,这是清朝皇宫里弄出来的,也可能是我爷爷给我母亲的。我不解地问,有了翡翠手镯就能改变你吗?木马点点头,我有了它,就有了身价,就有了资本了。现在人们就是迷信这个,没办法的事儿。
第二天,我和另外几名参谋想去游泳。说实话,第一次看到西沙那蓝得令人心醉的海水,到海中畅游的念头就在我的心头涌出。木马到我们舰艇上,知道我想去游泳,看见我们人人都换好泳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知道吧,岛上—个女人都没有,下海根本用不着穿游泳裤,就光着屁股下吧。说着他已经脱得赤条条,一马当先跳入大海。我们也都纷纷脱去军装跳人大海。
人乡随俗,我也真正游了一次裸泳,用自己裸露的身体去感受西沙的海风。我们时而在海面挥臂畅游,时而潜人海底,一种水兵的骄傲而自豪感油然而生。回到舰艇上,我和木马再次告别。木马对我说,我先回地方,你回去的时候找我。
八
可事情凑巧,没半个月,就在木马提出转业的时候,我们同时接受一个紧急任务,去拯救一个诲难。一艘返航到外的拖船螺旋桨,被漂移的养殖海产品的绳索紧紧缠住,推动力很快就被风浪压到防波堤旁。防波堤是由混凝土三角锥垒成的,每只三角锥有7、8吨重,锥头就像一把把利刃,把急剧摇摆的船体戳得百孔千疮,海水如柱般地涌进船舱,此时船就像一只困兽沉卧在防波堤基部。我奉命赶到码头一看,港口里外集中舰只十多艘,足有千余人,打捞救援场面极为壮观,气氛也异常紧张。远处作业吊船宽阔的甲板上,只见—个手拿扬声器、扯着沙哑嗓子的人,正指挥部队进行打捞作业。我一眼就认出是木马。后来,才知道是指挥学院推荐了我们,因为我们在解决海难的实习中成绩是最好的。这次命运又把我们俩捆在—起,共同肩负救援的重任。
我来到了作业船上,立即进入角色,了解现场情况。我与木马修正打捞方案,马上向基地张司令员汇报方案,提出合理化的建议。首长握着我和木马的手说,现在任命你俩为打捞现场指挥组组长和副组长,协调指挥海上救援工作,10天内必须完成任务。然后他对身边的军需官说,给木马配发一套棉衣,让他把这身热带单军装换掉。这时我才看到木马还穿着一身单军装。而一天—夜的削匕风,使气温由十几摄氏度降至零度以下。打捞按方案部署昼夜不停地进行着,把千吨以上的沉船打捞出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一项大型的水下工程。指挥和方案计算出半点误差,打捞工程就会前功尽弃。打捞中遇到最大的难题,要将4根直径78毫米的钢缆穿过船底,用它托着船在浮箱提供的外力下将沉船抬到海面。这是打捞沉船最基础、最重要的环节。由于船沉落在堤基的石头上,潜水员很难把碗口粗的钢缆从巨石中穿过十多米宽的船厂房。潜水员分8组同时下水,在沉船一边4组对着攻千斤洞,前两天已穿引三根成功,就剩下最后一根,这一根可难为潜水员了。三整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