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伴君心 by叶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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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尔雅脱俗的白衣青年。
「水玥……」注视棺中之人，毒魔喃喃呼唤著，原本想揭开棺盖的手被火蝠的一句话给制止。
「门主，不可！」
这冰棺是古魄寒冰制成，寒冷无比，能保持尸身完整如生前外，也有人用来练就内功；但，若无深厚内功护体就轻易碰触，不但会让触碰之处的肌肤冻伤坏死，甚至连血管内的血液都会凝结。
原本想触碰冰棺的手停在半空，毒魔担心的并不是冰棺的寒气而是一旦冰棺掀开後，棺内之人的身躯将会因接触到空气而开始腐化！他只能愣愣地隔著透明的寒冰棺面看著那张沉睡了般的恬静面容，神情恍惚。
十四年，已经整整十四年了！
水玥、阮丹娘，这就是你们的报复吗？
困绑住门主的心整整十四年还不够，还要让你们的孩子来彻底毁了门主才甘愿吗？
「水玥，你在恨我对不对？恨我将你跟丹娘拆散，让你们死也不能同穴！」喃喃低语，毒魔起身走到右方的梅树下重复方才的动作，一阵轰然巨响後，右方的梅树下同样出现一个冰棺，不同的是这个冰棺中躺著一名绝美出尘的白衣女子。
「丹娘，你也恨我对不对？恨我夺走你的幸福……」看著棺中的女子，毒魔的眼中同样呈满了爱恋和恨意，「但你呢？你夺走我一半的心还不够，为何还要抢走水玥？你说啊！」
「不过没关系！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将会代替你跟水玥留在我身边的，那个孩子像水玥、也像你，我不会让他像你们一样离开我的，绝不会────」
火蝠撇开脸不愿面对眼前的一切，虽然早已知道但亲眼目睹却又是另一番的情伤。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但为什麽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呢？
今天的杜家堡可说是热闹非凡，也可说是一片混乱！
给万毒门这麽一闹，有不少的护院中毒受伤，经过老顽童和水翦翦的医治，这些中毒受伤的护院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保证又是一条好汉。
不过，成为战场的梅院凌乱不堪，不得已只好先将诸位客人安置在竹菀中。
杜翱晨偕同燕华站在竹菀的最角落，看著前方围著水翦翦与白若谦吵成一团的武林前辈，严格说起来，是老顽童圣华陀和火月刀火翎熉两个人的战争，还有被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的杜翱星，以及在旁边扇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在内。
「翦儿真的很受欢迎呢！」经过半个时辰的观察，杜翱晨吐出这个观察心得，也让身旁的燕华嫣然一笑。
「翦儿善解人意、温顺体贴又善良，又有谁会不喜欢他呢？大少……」
「不准再叫我大少爷了！」捂住燕华的唇瓣摇头，杜翱晨看著燕华因这个亲腻动作而染上红晕的两颊，微微笑著说道：「叫我的名字，来，试试看。」
「这…翱、翱晨……」这声轻喊随即被宛若河东狮吼的嚷嚷给掩盖。
「你这老家伙说啥鬼话啊？」单脚踏在圆凳上，骆红绡卷起袖子气势一流，美眸睁得大大的直瞪著站在前方的老者，而堂堂杜家堡堡主只能在旁边陪笑安慰，试图要妻子冷静下来。
「夫、夫人，别这样！这麽多人不好看啊……」
原本只是老顽童与火月刀的战争，现在已经扩及成为两个女人对上一个老人的对战，反观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则是静静依偎在情人怀里，向来带著浅浅笑意的脸上浮出了迷惘。
「翦儿好像不太对劲呢！」
燕华也发现这个事实，与杜翱晨对看一眼，两人缓缓走到水翦翦身边，趁著一堆人吵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将白若谦与水翦翦拉到一旁：「翦儿，怎麽了？」
「我……」紧紧靠在白若谦怀里，水翦翦右手紧抓住情人的衣襟欲言又止，最後他摇摇头：「没什麽！」
「水儿，你有心事！」单手环抱住水翦翦纤细的腰身，白若谦另一手轻轻贴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盪：「因为毒魔，对不对？」
「说到这，为什麽毒魔会对著翦翦喊水玥呢？」
「因为……」咬著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水翦翦的脸色也显得苍白。
「因为水玥是水儿的父亲，十四年前被灭门的水月庄庄主！」
白若谦的音量不大却让原本闹哄哄的竹菀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正在吵架的胜华陀三人也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但最吃惊的还是在他怀里的月白人儿。
水翦翦的唇瓣张合数次，好不容易才发出颤抖的声音：「谦哥哥，你为什麽会……」
为什麽会知道？他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师父也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个姊姊？」
爱怜地收紧环住情人的手，白若谦知道自己的话吓著他了，可是接下来的讯息一定会让他开心不已：「我在找你的路程中，恰巧遇上一名跟你长得很相像的女子；不过，为了方便打探消息和躲避仇家，她用了另外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名字：阮小小！她真正的名字叫做水綄莲，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寻他的弟弟，水颍云。」
众人又是一愣：翦儿的姊姊是七豔之一，云聆舫舫主阮小小？！
真的是姊姊！水翦翦激动地追问：「姊姊！谦哥哥，你真的找到姊姊了？她…她好吗？她人在哪里？……」
「她很好，我会知道你在杜家堡的消息她告诉我的，就连流星也是她为了让我赶来杜家堡借给我的。现在，她应该是跟大哥一起在赶来杜家堡的途中吧！」
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杜家堡了才对。
白若谦安抚著怀里情绪激动的人儿，缓缓将自己与水綄莲相遇的情景叙述一遍，「当年，她跟你舅舅得到消息赶到水月庄时，水月庄已经被大火烧得焦黑！遍地的遗体中独独缺少你和双亲，但她却捡到你父母从不离身的定情玉佩，玉佩染血碎裂！你姊姊猜测可能只有你躲过一劫，这些年她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不曾放弃过。」
「姊姊……」乍听姊姊一直在找寻自己，这让水翦翦感动却又自责！感动姊姊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自责自己从未稍个讯息给姊姊。
想到此处，豆大的泪水开始滑落，当下又是一阵骚动。
「翦…翦翦，你别哭啊！」杜翱星手忙脚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焦急的模样跟一旁的老顽童如出一彻。
「翦儿，你别哭啊……」要不是被剑奉然抓著不放，火翎熉绝对会冲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哄。
「水儿，能见到姊姊你应该高兴啊！」
「我……我没跟姊姊和舅舅联络，我怕那些仇人会找上姊姊，也以为姊姊她一定认为我死了！没想到……她一直在找我。」
「她这些年一面找你，一面追查血案主谋的下落！翦儿，你知道当年是谁灭了你的家园吗？」
轻柔地拭去不断滑落的泪珠，白若谦的眼底闪过一丝翳郁：「是毒魔！当年灭了水月庄，残杀上下六十多口人的凶手就是毒魔与六堂堂主。」
「什麽？是那老毒虫？」
第二十一章
掩住嘴巴却依然掩不住溢出的惊呼，火翎熉今天一天受到的震撼比过去六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水月庄一向与世无争，不属明暗两派任何一方，更没有任何可供万毒门觊觎的宝物；水月庄主夫妇更是行事低调、深居简出得几乎没几人见过其面目，为何毒魔要对水月庄下手呢？」
「还有一件事更奇怪，为什麽不见水月庄庄主夫妇的遗体？难道他们夫妻并未遇害？」杜衍声推敲著其中的疑点。
「不！爹娘……都已经遇害了！」
想起目睹双亲惨亡的景象，水翦翦纤细的身躯强烈颤抖起来，泪落得更凶，「当年我有亲眼看到爹娘的尸体……」
将脸埋入白若谦胸口，他抑制自己呜咽的哭音，不让自己放声大哭出来。
「水儿……」心脏彷佛被扭紧拧碎般的痛，白若谦轻拍怀中薄弱的肩膀，无声安慰！对在场的人摇摇头，示意众人莫再讨论下去。
「若谦啊，你先带翦儿去休息！」
「好的！」
顺势将水翦翦抱起带入竹菀厢房内，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再门扉後面许久，留在庭院的大夥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杜翱星单手称著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是後来有人将翦翦双亲的遗体带走了呢？」
「有这种可能，但那个人会是谁？」
「……会不会，是毒魔本人呢？」
燕华一句猜测的话语，让在场之人将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杜翱晨以一副赞同的神情回应，「我的想法跟燕华一样，我猜的也是毒魔。」
「我的答案也跟他们一样！」这次开口的竟然是剑奉然。
「为什麽？」显然，其他人不能理解他们的答案，异口同声问道。
「毒魔的态度！今天，毒魔看到翦儿时候的神情就像看到思念既久的恋人。水月庄的灭门会不会是因为……」
由爱生恨？
回想起毒魔看到翦儿时呼唤水玥的嗓音、对翦儿的执著与坚持，身为女性对感情的敏锐直觉让燕华作出这项猜测。
「这…这有可能吗？」
得不到所以也不愿让别人得到，以毒魔的性子来说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只是……
水月庄主是个男的，虽说在场众人并不反对龙阳之恋，但也要前提是：双方两情相悦才行啊！
「有没有可能，要不要问问看当事者呢？」
「翱晨，你疯啦？你明知道水月庄主夫妇已死，你要我们问谁？毒魔吗？」
这臭小子开玩笑也要看场合吧？骆红绡第一个开炮。
「刚刚若谦说过，当年水月庄血案是毒魔与六堂堂主共同的杰作，我们不能问已逝之人也无法询问毒魔，但有一个人我们可以考虑。」
看向身旁的燕华，两人心有灵犀露出同样的笑容。
「翱晨，你是指……」杜衍声也想到大儿子口中的人选。
「到底是谁？」转头问著丈夫，骆红绡的神情在在表现出：你若是再不说答案，今晚就别想回房睡觉。
「六堂堂主中正在杜家堡石牢作客的堂主，罂粟！」
自从被白若谦废了武功後，袁裴衣就被监禁在这个石牢内，经过多少的时日，她早已不清楚！
杜家堡不是个虐待人犯的地方，所以三餐和饮水并不缺乏，只是行动受限於石牢中斗大的范围而已。
「我不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袁裴衣满意看著骆红绡脸上浮出愤怒的表情，「罂粟，你……」
要不是因为与翦儿有关，她怎麽会来看这个恶毒的女人？
「娘，你越气她越开心的。」杜翱晨压制快发飙的母亲，看著石牢内被监禁却依然不改高傲气息的女子，蹙起浓眉：「罂粟，你以为毒魔这次来是为了救你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
「杜翱晨，你这什麽意思？」
「被白少主废了功夫的你，还有统驭罂粟堂的能力吗？更别提因为你这次任务的失败导致罂粟堂损失大半人员，毒魔是不会放过失败的人。这点，身为罂粟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閒适地靠在丈夫怀里，火翎熉落井下石的本领其实也不差，尤其是当她看到毁了半边容貌的罂粟时，「现在的你就算想以色侍人，我想也没人敢要吧！」
忆起情同姐妹的雪柔，原本美丽温和的善良姑娘却无辜被毁了容，火翎熉的话更加不留情。
「火翎熉，你……」
「什麽你啊你的，我说的是事实！毒魔如果真的是为你而来的话，也只是为了杀你而来。真该把你现在的丑陋模样画下来，我想叶仲看到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火翎熉，我要杀了你、我绝对会杀了你！」
抓著铁栏摇撼大喊，袁裴衣的模样就像被激怒的猛兽，巴不得将火翎熉千刀万剐。
杜翱晨不得已，只好先请剑奉然将妻子带开，好让方才的问话能够继续下去：「火前辈，您先离开这吧！万毒门才来闹过一次，我不太放心翦翦……」
好不容易才将火翎熉给拐开，这一拐连带让骆红绡跟老顽童一起消失。
虽说很对不起白若谦，但非常时期必须要用非常方法，要转移这几位前辈的最好方法就是翦翦。
「袁裴衣，就像火前辈所说的，毒魔来只是为了杀你而已，因为你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包括十四年前水月庄的血案！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还要帮他死守著秘密呢？」
燕华的嗓音轻轻柔柔，但对袁裴衣来说却是异常刺耳。
不予理会，袁裴衣走回角落铺有被褥的石床坐著，对外面的人视若无睹。
「袁裴衣，就算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当年水月庄被灭门的原因是出自水月庄庄主吧？毒魔他……爱的人是水月庄庄主水玥，所以才无法容忍他娶妻生子的事实，进而灭了水月庄。」
袁裴衣对燕华的话充耳不闻，不理不睬的态度让杜翱星一阵心火上升，也想起当日她在翦翦脸上留下三道抓痕的记忆：「袁裴衣，你不要以为我们制不住你！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让洛阳城所有的人来看看曾经是七豔之一的红月楼花魁，如今落得容貌被毁的下场，我想神算叶仲应该也亲眼看看你的样子。」
就他所知，罂粟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油炸☆冰激凌☆整理☆
「杜翱星，你敢？」
这一番威吓果然唤起袁裴衣惧怕的反应，美目瞪著杜翱星，看到他一脸说得出做得到的表情，袁裴衣不得不低头。
的确，以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与人谈条件的筹码。
「……当年罂粟堂初成，我也才满十四岁，门主带领我们六人到水月庄！门主与水月庄主之间的谈话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只是隐约知道门主对他娶了阮丹娘一事非常愤怒，後来水月庄主拒绝了门主一项要求，门主就要我们灭了水月庄、不留任何活口。」
杜家兄弟、燕华，杜衍声仔细听著，深怕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
「我们虽然杀了水月庄上下六十馀人并放火烧了庄子，门主却不准对水月庄庄主动手！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离开的庄主夫人阮丹娘突然回来，三人似乎起了争执……然後阮丹娘挺身挡下门主愤怒的一掌…死了，水月庄主也在门主面前自尽！我还记得，水月庄主死前紧搂阮丹娘的尸首，嘴里念著：不能同月同日生、但愿同月同日死。」
袁裴衣的眼神变得迷离，彷佛回到十四年前的那一天，殉情的一对爱侣、疯狂悲喊的门主，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得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我不知道门主想救的人是谁，只记得一阵狂乱的吼声过後门主气血攻心昏过去，火蝠见状立刻要邪蛛带门主回转万毒门；当天夜里，门主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邪蛛、绯蜂将水月庄庄主夫妇的尸首带回，後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没想到我们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走出石牢，燕华眺望竹菀的方向，语气中有著感叹，也有一丝的同情，「看著自己所爱的人死在眼前，想必毒魔一辈子都难脱离这个梦魇。」
「感情是无法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