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伴君心 by叶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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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好!」
因缺乏水分而乾养嘶哑的嗓音连他自己听了都直皱眉,怯怯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就看见他温和一笑走到桌上倒杯温茶送到他唇边:「喝点水吧!慢慢喝,别喝得太急。」
温暖的茶水滋润著他乾涩喉咙,少年拿起木梳帮他将纠结杂乱的黑发轻轻梳开,一面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会一个人跑到那种郊外去呢?需不需要我通知你的家人呢?……」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都不见眼前脸上虽然有点脏,但却依旧小巧精致得像尊娃娃的小人儿回应。少年困惑地抬起低下的脸蛋,乍然见到那张漂亮的小脸已经泪痕斑斑:「怎麽了?还有哪里痛吗?你…你别哭啊……」
「我…我爹娘都被坏人杀死,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呜呜……」想到挚爱的双亲双双离自己而去,他忍不住眼泪纷纷坠落,「我听娘亲的话一直跑、一直跑,可是我好累、好饿!後来…後来什麽事都不知道了……」
「这样啊,那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罗!」小心擦去像小水晶似的泪珠,少年笨拙地哄著哭得淅哩哗啦的小人儿,「别哭了,哭得跟只小花猫一样!我叫白若谦,这次是跟爹爹来探访朋友,明天就要回杭州去了!既然你在这也没有家,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跟你一起走?」
「对啊!你可以到我家住,我爹娘都是很好的人喔!爹爹要是知道你的遭遇一定会赞成你跟我们一起住的。好不好?」
「可是……」看著眼前白若谦温柔的面孔,原本犹豫不决的心不知为何,彷佛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他轻轻点点头:「嗯!」
「好,我去跟爹爹说!啊……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水……」突然想起娘亲交代不可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他将後面两个字吞回肚子,歉疚地摇了摇头。
「名字不方便说吗?」看到他的举动白若谦也猜得出他的难言之隐,不再继续追问他,少年走回桌上将水盆里的毛巾拿起、拧乾,动作轻柔小心地帮他擦著小小脸蛋上沾著的泥巴、尘埃还有泪水:「那我帮你取一个好了。」
擦拭完毕,一张精致脱俗的雪白俏脸出现在白若谦眼前,白皙的肌肤、秀气雅致的五官,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那一双有如星子般灿烂耀眼的美丽眸子,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用来形容美丽眼眸的形容词……
「叫你水翦翦好不好?秋水翦翦、翦翦秋水,很适合你的眼睛!」
「水…翦翦?!」这个名字,虽然有点像女孩儿的名……
「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再想别的!」白若谦以食指轻点著他白皙柔嫩的前额,脸上有著宠溺与温柔交织而成的笑容:「小名我倒是已经帮你取好了,叫水儿,意思是用水做的小小人儿!」
「翦翦…水儿……嗯!那我以後叫你谦哥哥,可以吗?」亲腻的行为让他脸颊泛红,害羞之馀看著白若谦俊秀的脸庞,他小小声的问,心中有著一丝莫名的感觉慢慢滋长。
「当然可以啦,水儿!」望著那小小人儿漂亮的脸蛋,少年当下在心中立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小人儿……
「就这样,我在那个少年家中生活了六年,度过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少年的父亲和兄弟家人都很疼我、照顾我!少年教导我读书写字,练武防身;我看著少年逐渐长成一名文武双全的青年,而我们两个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直到後来发现彼此竟然爱上对方……」
私心隐瞒起他的名字,他不希望让燕华知道自己心恋的对象就是那个曾经轰动江湖的名人,也怕为那个人带来麻烦。
双手紧紧交握,水翦翦的神情像是坠入久远的回忆之中,温润的嗓音继续诉说著隐藏在心中刻骨铭心的爱恋:「後来,少年的母亲发现这件事情极力反对!是啊,毕竟龙阳之道是违反一切常理的,他母亲趁著一次少年与父亲不在家之际,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赶了出来。」
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字字锥心的谩骂:『都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奴才,媚惑勾引我的谦儿,让他走上不正常的路!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她,她怎麽可以这样……」不敢想像当时翦儿有多麽无助、痛苦,燕华心疼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水翦翦的双手上,给他无形的支持。
「只是没想到我会因缘际会碰上了我师父,拜师後我跟著师父学医想要努力将少年遗忘,我也知道少年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可是我害怕自己会造成少年与他母亲之间的冲突,所以我没有回去找他,甚至跟著师父上山学习!」因说话而感觉到喉咙乾渴,松开手端起一旁燕华方才递给他茶水轻啜,已经冷了的茶水特有的苦涩有如他的心情。
「过了两年,少年不慎被歹人毒瞎了双眼,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著急,加上我也打听到他母亲在两年前的春天因病过世,那时我就决定要回去照顾他,就像他当初照顾我一样。
因为双眼失明的缘故,少年变得非常喜怒无常、暴躁,常常对佣人迁怒、发脾气!不怕说给燕华姐知道,我接手照顾他的时候还曾经被他用纸镇敲伤额头呢!可是,也因为这样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医好他的眼睛,我想在看见当初那个温柔和善的他。
前前後後经过五年的时间,我一方面照顾他,一方面也不定时与师父联系,希望能找到医治的方法!现在回想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过那段日子的,辛苦但是满足,因为能待在自己最爱的人身旁。
一年前,我好不容易找出了医治他眼睛的方法,可是却需要一双活人的眼睛当作药引!所以……」
「你为了他付出你的一双眼睛!」聪慧的燕华接著水翦翦未竟的话语,「翦儿,你真的…好傻!他真的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吗?」从来不知道性情温顺的翦儿竟然会有这麽浓烈的感情,而且还是对一名男子!轻轻搂住水翦翦薄弱的肩,她知道翦儿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值得!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无法活在这个世上了!」洒脱一笑,水翦翦对自己这样的选择从来不曾後悔过:「只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模样,就像那几年间自己总是悔恨自己学艺不精,无法医好他一样!我选择离开,不希望让他看到我的模样而伤心自责。燕华姊可能不相信,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得出他在伤心懊悔……」
「翦儿……」这样脆弱纤细的身形为何会有如此坚强浓烈的情感?燕华忍不住落下泪,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懦弱,才会造成爱她与她爱的人的痛苦。
「燕华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因为我爱的人是个男人……」
「傻翦儿,怎麽会呢?我只是、我只是心疼你啊……」
「燕华姐,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心疼我!我只希望,你能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想令尊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的。对相爱的两人来说,家世背景甚至是性别都不是问题,只要两人真心爱著对方就行了!」不希望再看到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悲剧发生,水翦翦语重心长地说著。
看著眼前脱俗中带著祝福的脸庞,燕华许久後才点了一下头:
「嗯!」
自始至终水翦翦和燕华都没有察觉那隐藏在门边的高大俊佻身影……
第九章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镇民兴高采烈地前来河堤旁等待,不料却只等到河岸旁立起的一纸公告:
『云聆舫主因身体违和之故,今日云聆舫休演一日!』
就是因为这纸告示,使得许多镇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多数民众也能体谅。人嘛!总脱离不了生老病死,将心比心多数人都能谅解的。
画舫外,众人大叹扫兴而去,但是画舫底部舱房内就不同了!云聆舫之主阮小小薄纱水袖轻舞,曼妙的体态配上轻灵的舞步,在柔美的音乐伴奏下更显得有如凌波仙子般,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可惜的是,在场唯一的观众似乎没有太大的欣赏兴致!就看到坐在一旁的白衣公子一张俊脸满是尴尬,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阮小小噗嗤一笑。停下舞动的身躯,粉色长袖一扬,原本在旁伴奏的女子停下拨动琴弦的双手,抱起琴退出舱房。
「恩公,小小跳的舞似乎不为您所欣赏呢!」
「不…只是阮姑娘是否能别再用『恩公』这两个字称呼在下呢?」眼前的女子古灵精怪得让白若谦无法招架,无奈一笑之馀却也不会对这名女子有太大的反感:「如果阮姑娘不介意在下虚长你几岁的话,不妨就叫我一声白大哥吧!」
「那你也别喊我姑娘,叫我綄莲吧!」莲步轻移到白若谦前坐下,不知为何阮小小对捉弄白若谦乐此不疲!看著他坐立难安的模样,清铃般的悦耳笑声充满整个舱房:「白大哥,虽然我手下收集情报的速度是一流,但是只凭一个六年前取的名字、与我相似的面貌和北方这三个线索,要在短短两天内得到消息实在不太容易……」
有谁想得到轰动南北各地的名乐云聆舫,私底下竟然是个培养情报探子的组织!阮小小的确是个奇女子,她将旗下的女伶们培养得能歌善舞,在各地演出时访查消息,这些姑娘们可都是一等一的情报探子呢!
「我明白,可是……」给了眼前美丽姑娘一个浅笑,白若谦不知道自己的笑容苦涩得令人心疼:「我真的很想、很想他!」
想,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他……
「白大哥,你真的很爱她!她一定长得很美、很善解人意罗!」看著眼前的男子是如此深情痴心,阮小小不禁开始羡慕起占据他心的那抹身影!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样的事情,但是她可以看得出白若谦脸上除了深情和思念外,还有著淡淡的自责与懊悔。
老实说,白若谦对水翦翦外貌的记忆只有停留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毕竟在自己失明的几年里,他只能凭藉双手摸索水儿的脸庞,在从手指间触摸到的线条来修改记忆中那张脸庞:「水儿…他总是不愿让别人为他担忧,所有的委屈苦楚都往肚里吞!」
「六年前,我因为双眼失明的缘故自暴自弃、喜怒无常,一点点不如意就迁怒身旁的人,家里的仆佣几乎每一个都被我责骂过,後来水儿负责照顾我时,我也是对他如此!
有一次我又开始无故迁怒,甚至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开,然後我听到水儿闷哼一声,还有我大哥的惊喊!原来,桌上的纸镇被我扫开打伤了水儿的头,伤口很深但他却一声痛也不喊,要不是大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伤到了他……」
永远也忘不了双手沾染温热黏稠的液体时心中所承受的痛,但水儿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抱著自己低声对自己道歉:『对不起,谦哥哥,真的对不起……』
明明是自己伤了他,为何他还要跟自己道歉?後面的一句话,让白若谦只能紧紧地抱住搂著自己的纤细身躯,有如热块哽噎在喉头他无法以言语形容自己所受到的震撼。
『我一定、一定会想办法医好你的眼睛的……』
「一年前,我的眼睛复原,我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水儿!可是我找遍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他,大哥告诉我为了医治我,水儿付出了自己的双眼作为代价……他在离开前还要大哥转告我,祝我幸福!」拿出在括苍山石洞得到的玉结环,白若谦的嗓音低低柔柔,其中包含的情感让阮小小动容。
「这样的女子,难怪白大哥会对她念念不忘!」一心只为心爱的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光明!如果有幸,她很想亲眼看看这位叫水翦翦的姑娘,从这个名字看来,她应该有著一双美丽的翦翦秋瞳……
「女子?不,水儿他不是姑娘家啊!」
直到现在白若谦才注意到阮小小所用的称呼,失笑地摇头──如果他这个綄莲妹子都是用女子这条线索去追查的话,他可以理解为何找不到任何的讯息,「水儿,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不在乎自己这样无疑是坦承自己有断袖之癖,爱情本来就没有理由的不是吗?而且,他知道綄莲妹子绝不会为了这个原因就避他惟恐不及!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他的答案竟然会让向来笑脸盈盈的阮小小变了脸色。
「白大哥,你…你说那个水儿是个男的?!」
可能吗?姓水,与自己模样相似……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寻觅多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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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綄莲妹子,有什麽不对劲吗?」看得出阮小小的表情不对,激动的神情令白若谦以为自己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
「没…白大哥,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个『水儿』…今年几岁了?……」
乌邪原,一个毒物纵横、方圆五十里内毫无人烟的恐怖地带!
六年前,毒魔因与玉面少主一战失利,被迫与两大手下:邪蛛与火蝠退居於此後,就没有人敢再出入此地。这个危险丛生、毫无人迹的地方,今日吹起了另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四道黑色身影同时出现在乌邪原的入口处,注视路旁刻著『乌邪原』三个字的巨石片刻,四名身披连身黑斗篷,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形又将视线投注在阻挡在前,由荆棘毒蔓交之而成的自然屏障,静静伫立在入口五尺之外的地方等待。
凄厉的寒鸦声响,更增添了空气中的一丝紧张,四名黑衣人经过半个时辰的等待後,有人耐不住性子了!最左手边的彪形大汉首先按奈不住,洪钟般的声音,打破寂静的空间,更将栖息在入口林中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怪了,怎麽还没有看到人呢?」
「青蜈,有点耐心,你就是太急躁才会老输给剑奉然的,多跟罂粟学学吧!」身材较为高瘦的男子沉声说著,他就是毒魔最得意的爱将:银蝎秦邪!瞄了一眼最右方的娇小纤细身形,罂粟依旧沉默不语。
「拜托,罂粟叫做冷血好不好!她整天只想著怎麽毁了火翎熉那娘们的美脸,啧啧,真不愧是最毒妇人心!」
青蜈向来聒噪是他们众所皆知的,银蝎也随他去说,反正他说累了自然会住口,但一旁绯蜂的安静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一股强大的力量封住入口处的荆棘墙给打得粉碎,四人及时後退至安全处,目睹那颗这乌邪原三个大字的巨石被这股气劲给打得四分五裂。
「六年不见,青蜈你的嗓门依旧大得吓人啊!」冷冷、听不出来究竟是褒是贬的男性嗓音传来,三道阔别六年的身躯昂然立在入口处,开口的是中间那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
银蝎四人同时上前单膝跪地行礼:「属下银蝎/绯蜂/青蜈/罂粟参见门主,恭迎门主出关。」
没错,这名年约四十好几、面容俊朗的男子,正是令江湖武林之人畏惧的万毒门之主:毒魔寒青!而他左手边高大魁武,右臂整个裸露的是邪蛛,赤裸右臂上碗大的黑色蜘蛛刺青就是他的象徵;右手边是一名脸色秀丽却苍白、男女莫辨的白衣纤瘦书生,从他手上那把绘有火色蝙蝠的纸扇即可明白他身分,万毒门火蝠堂堂主。
罂粟将手中预备好的衣衫双手奉上,火蝠接过帮忙主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