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时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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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责任。可亲爱的司徒若飞小姐,不论你有多么的优秀,也不管你将因为我的无耻而受到怎样的心理伤害,我都得告诉你:我真正爱的,今生唯一爱的,只有阿雅!尽管她还不了解我,还在误会我,以至于丘比特那小子的神箭还没有射穿俺俩的心。但我坚信,明月是不会永远照着沟渠的,它迟早会把幸福的光芒洒向我,不管是卧薪尝胆还是破釜沉舟,我都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阿雅!
我一边想一边朝班上去。不曾想在教学楼门口竟意外地撞见了司徒若飞。嚯!她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真是靓极了,特别是那条牛仔裤,尽显匀瘦玲珑的迷人身段。唉,果真是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恰似那亭亭垂柳晚风前!想不到这小妮子竟有这等秀色,弄得俺的小心肝儿又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司徒若飞看到我,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我等你好一阵子了,你该不会每天上课都这么迟吧?
等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立刻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之态,呵呵笑道:这次纯属意外,我平日里其实挺勤快的,差不多每次都是第一个进教室,为此,辅导员还经常夸我呢。
但事实上,因为迟到,我已被辅导员大婶n次通报批评了,气得她老人家差点儿没给我来秦朝十八大酷刑。
司徒若飞把嘴一抿,俏皮地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刚要问她等我是否有事,(其实我一直犹豫着没敢问。没办法,谁叫俺昨晚干了亏心事呢。)她倒先开了口。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下午我有个朋友要来,恐怕不能参加审稿了,恳请主编大人能准半天假。
是这样啊。呵呵,这有什么关系。有朋自远方来嘛,当然要陪的。呃,你朋友,男的?我也搞不清楚咋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这样一问,岂不明摆着对人家有鬼?于是连忙补了一句: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把小嘴一翘,这重要吗?我偏不告诉你。恰好这时上课铃大响。哎呀,光顾和你说话,上课要迟到了!她说罢转身就跑。
慢点,别摔着了。我忙在身后喊道。
她真的就放慢了脚步,回头朝我莞尔一笑。告诉你吧,她是我高中同学,是个女的!
我听了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她已跑远了。
唉,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我拧了一下胳膊,挺疼的,不是梦。
我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也太对不起阿雅了。
上午两节课是古代文学史,主讲是王教授。大约四十来岁,西装革履,梳着个小分头。他身材挺胖,谈不上油光满面,但也富态有余。王教授给我们最大的印象是相当能侃。有一回分析《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形象,他从诸葛亮舌战群雄,侃到诸葛亮的谈判技巧,再侃到演讲与口才在现代社会各行各业尤其政治领域中的重要性,再侃到举世聚焦的中东巴以和谈以及阿拉法特和沙隆,接着又侃到台海局势的恶化给两岸和谈带来的诸多棘手问题,最后终于又侃回到诸葛亮身上,笑称如果把诸葛亮请到当今世界,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轻松搞定两岸问题。说实在的,那时我真想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告诉他,如果能让他跟陈水扁去谈判,肯定能把那个数典忘祖的小子给侃得浪子回头!
正因为这位王教授实在能侃,故而我和虫子私下里赠了他一个当之无愧的名号:神侃王!有时候虫子干脆就叫他胡侃王。
啥么玩意儿!简直他妈的是误人子弟。虫子曾一脸不屑的骂道。
不过,我对这个王教授倒没什么反感。今天他讲《红楼梦》,分析贾宝玉和书中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他说贾宝玉是个典型的“色鬼”,可又“色而不淫”,在俗人眼里,他是个愚痴的呆子。可在大观园众姐妹心中,他却是世上独一无二温柔体贴的好男人。经过王教授一番分析,几乎所有女人都对他产生过非分之想,而宝玉也几乎对书中所有的漂亮女人都产生过占有之心。只不过有的强烈有的隐晦罢了。这堂课我听的津津有味。我不时的瞟邻座的阿雅,她也听得很认真,嘴角还时不时微露一丝会心的笑意,并不停的记着笔记。她那神情专注的样子着实令人心醉。不禁暗恨自己不是台上的王教授,否则,她就能这样神情专注的只看我一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嫉妒所致,我总觉得阿雅看王教授的眼神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不大像学生看老师那样的单纯,而更像一个女人在欣赏一位非常出色的男人,不时流露出一丝脉脉情意。这大概纯属我的妄自揣度。
这时王教授讲到了贾宝玉与薛宝钗和林黛玉之间的缠绵瓜葛。他说贾宝玉心中真正完美的女人是警幻仙宫那位同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可卿(即秦可卿的幻相),因为她“鲜妍妩媚有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故而在大观园,贾宝玉其实一直是脚踏薛林两只船。虽然后来他和黛玉走的更近,但骨子里仍未忘怀薛之妩媚。其结局之凄惨,这其实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为脚踏两只船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还好,宝玉到底是宝玉,即使是付出代价也付出的很潇洒:娶宝钗,并使之有孕(从相夫教子这个角度来说,在封建社会,这对一个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没了丈夫的她,还可以教子,至少后半生有了依靠),再为黛玉出家做和尚,谁的情都不欠。王教授还在往下侃,并且把话题转向了时下风行于社会的婚外恋以及多角恋什么的等等。但我已听不下去了。因为我又开始想入非非。我把自己想成了贾宝玉,而司徒若飞和阿雅则分别成了薛宝钗和林黛玉。一时间忍不住情思缱绻起来。当然我的故事结局没书上那么糟。她俩都成了俺媳妇。我们相处和谐,白头到老。她们还为我生了一大帮小家伙,嚯!好不热闹。
该死的下课铃踹醒了我的美梦。阿雅还是那副德性,神圣而不可侵犯。可当王教授一夹着书走下讲台,她便立马捧着笔记追了上去。想不到她学习还挺来劲的,连下课时间都不舍得放过!莫非这里面真的有猫腻?我推了虫子一把。兄弟,上回你说阿雅和那个体育系的小子,现在情况如何?虫子正捧着一部色情武侠书看得“上吐下泻”浑身起劲。也不知听到我说话没有,嘴里只哼了声就没反应了。我见问也是白问,便瞅了瞅阿雅的同桌,也就是上回被我酒后误抱了一下的小翠。想她和阿雅的关系那么近,阿雅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小翠这丫头很好说话,虽然上回不小心得罪过她,但事实上她没放心上。况且前天在食堂我还请她吃了只卤鸡爪,算是以礼赔罪了。但怎么开口呢?直接问,在班上环境不合适;写纸条吧,搞得偷偷摸摸的,被人看见也不像话,万一被阿雅发现就更了不得,总不能因为我而让她们姐妹俩反目成仇吧。
正为怎么问小翠而头疼时,小翠却突然转过头朝我笑道:滕翀,刚才你问虫子的话我不小心都听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想问的我都知道。
我笑嘻嘻央道:那就麻烦翠翠小姐行行好透露点儿?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嘿嘿也不难。只要能为本小姐献上99朵玫瑰就行。
嘁!也不去照照镜子,口气倒不小,还99朵玫瑰呢。虫子忽然在一旁恶笑着插了一句。
也没让你献花,管你什么事!死虫子,臭虫子,讨厌的虫子!小翠杏眼圆睁,气得脸通红。这时,阿雅抱着笔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尚未褪尽的笑意。但一走过来,便就立刻恢复了一脸的高贵。她刚坐到位子上,小翠就同她嘀咕了起来。我生怕那丫头会把刚才的事儿给抖了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第八章第八章
下午的太阳有点儿无精打采,校园里到处弥散着一种风卷残叶似的萧瑟味道。已是九月的尾声,今年的秋天应该要来了。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傻鸟正在劲头十足地抱着球乱窜。边上还有几只小母鸡在伸脖子观望,时不时的还来几声尖叫,比下蛋还欢。
我径直朝教学楼走去。位于三楼的306室乃系主任常老先生为我们诗社特辟的“专房”。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米。里面摆着一张长木桌,两排配套的长木椅。桌椅漆面斑驳,已呈现出古董之色。这间房名义上是我们诗社的专用房,但系学生会经常鸠占鹊巢,在这儿开些这样那样的会议,每次都搞得一地狼藉,瓜子壳,果皮,塑料瓶,废纸什么都有,跟聚餐似的。有一次,大宇稍微向那个长得跟水桶似的鸟会长提了点儿意见。孰料,那家伙立马就摆起了领导的架子。拿腔捏调地呛了大宇一顿,说什么“我们办的都是正经事儿,关乎着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利益,你们那算什么?整天搞些酸不拉唧无病呻吟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岂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大宇后来跟我提起这事时,措词相当尖锐,他骂道:那家伙着实可恶!不就一狗屁会长吗?妈的老公鸡戴眼镜冠(官)不大架子不小。仗着系领导撑腰,飞扬跋扈,盛气凌人,自个儿把自个儿当成好大的一根逑葱了!谁不知道那小子,还不就是靠舔人家屁股才舔成今日个那副狗德性!”大宇说的虽是气话,却也一针见血。学校里那群跟着领导后面屁颠屁颠的家伙们,没有一个不是靠一脸哈巴相受到“重视”的。这群忘八羔子没出象牙塔就把社会上的一些病毒给沾染上了,真是丢尽了当代大学生的脸!或许诗人自古都喜欢这样愤世自扰吧。我固然不敢以诗人自居,但至少算得半个文人。纵观古今,多少文人能够不为功名所惑而依然固守情操呢?所谓十年窗下无人晓,一举成名天下知。古之文人苦读诗书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娶妻荫子?能在官场混的基本上都丢了文人刚正本性;混不下去的,或殒命或遭贬或请辞或归隐,要么命途多舛要么牢骚一世要么甘受清贫,还有许多自始至终想进官场而不能的文人,要么碌碌一生成了科举的祭祀品,要么怀才不遇书写胸怀一不小心赚个千古身后名!当然还有一些品格清奇根本无心官场却独钟自然山水的文人,他们大多心绝杂念,诗酒为乐,流连山水,率性一生,何其风流!但这样的人掐指数数又有几个!
呜呼!记得有位诗人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以自己灿烂的才华与机智为自己带来幸福的,是才子;以自己灿烂的才华,深刻的思想,非凡的胆识,高尚的情操,给自己带来苦难的,是诗人。
这是一个才子横行诗人无路的时代!实用价值观自文革以后已成了一代人的精神主宰,在商品经济时代,不识时务的诗人们活该被饿死!
那轮曾经光芒万丈的太白月如今已黯然在孤寂的夜空里,久久拭不去落寞的神伤。诗歌的大唐,已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历史了。
我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思绪胡乱翻飞,怅然若失。。。。。。
司徒丫头不能来,陶大宇行踪诡秘又没联系到。几个责编到现在连鬼影子都不见。看来这厚厚的一沓稿件只能亲自搞定了。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一篇入眼的文字,大多都是些无病呻吟赏风弄月的东西,皆不成器。诗歌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拜这样的文字所赐!正暗自嗟叹,忽然有篇署名刀风的诗稿吸引了我的眼球。诗不长,题为《无题》,全文如下:
我向上帝要一碗米饭
上帝却给了我一碗沙子
当我恨恨的打翻那碗沙子时
却发现洒落一地的
竟是喷香的米饭
这首诗立意很可爱,我忍不住吟诵了好几遍,总觉得它曲言微中了我心中某个痛处,但一时又说不清具体是何痛处。正神思恍惚,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人,居然是司徒若飞!我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一个女孩。我不认识。司徒若飞笑呵呵的拉住那女孩的手,做起介绍来。她就是我早上跟你说的高中同学,名叫季敏佳,人长得漂亮吧?高中时可是我们校的校花呢!说着她还朝我挤了一下眼,弄得我小脸都红了。没办法,这毛病是打娘胎里带下来的,但凡头一次同漂亮姑娘见面,都会这样。我私下把这叫做“漂亮美眉过敏症”。司徒若飞继续说道:其实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呢。如果你在报纸上看到署名冷香的文章,那十有八九就是她的。
冷香这名字雅,有种傲睨尘俗的感觉,名如其人啊。我一边啧啧恭维,一边拿眼打量这位冷香女。这妮子虽有些小家碧玉似的羞涩,但涩而不俗。特别是那双波色澄澈的眸子,清而不浅,幽而不深。有一种风流自若的精神闪烁其间,却又不张扬。敛而有度,毫无娇柔之态。和司徒若飞相比,不论品貌还是灵气,皆不相伯仲,大有“双璧齐辉”的感觉。正兀自痴想,那季敏佳早含着笑轻轻拍了一下司徒若飞,说道:你啊,都胡说些什么呢。都快让我无地自容了。转而笑着对我说,其实,我只不过和你们一样,都对文学感兴趣罢了。听若飞说你们诗社办的挺好的,所以就央她带我来瞧瞧。
于是我们便坐下聊了起来。原来季敏佳当年高考失利后没有再选择复读,而是去了家电脑学校学广告设计。后来她的舅舅在这座城市开了家广告公司,于是她便被舅舅请来帮忙。
当我们的话题转向文学时,她的嘴一下子就跟抹了香油似的,古今中外,越说越起劲,我和司徒若飞被晾在一边,只有鼓眼发呆洗耳恭听的份儿。一个女孩子家,对文学知识能有如此渊博的见识,我只有两个字可送:佩服!我朝司徒若飞暗亮了个大拇指,她会意,朝我伸了小半截粉舌。
过了一会,几个责编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大家纷纷就座,七嘴八舌的开始阅稿。这时我忽然想起刀风的那首诗,于是拿过来说道:刚才我读到一首诗,感觉有点意思,大家不妨来看看。司徒若飞一把抢过去,凑到季敏佳身旁,饶有兴趣的读了起来。
这首诗言简意赅,看似平白,但却道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生尴尬,那就是往往我们一直梦寐追求的东西可能就在身边,但却被我们忽视。只有在失去时,才恍然发现它们的真正价值,可惜为时已晚。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西方后现代派的意象营构,米饭和沙子以一对矛盾体出现,不正是现代人对生命终极价值追求时所难以摆脱的尴尬与困惑吗?季敏佳一口气说了许多,评的头头是道。司徒若飞则在一边把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奇怪了,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呢?我倒觉得它只是在告诫我们生活如戏,得与失只是一瞬间,关键看你有无眼力把握机遇。
大家都笑了。我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刀风的,应该有点儿小才。
刀风?来自历史系的责编小周说道,这名字好熟啊,好像是我们班单金彪的笔名。
单金彪?何许人也?我颇感兴趣的问道。
他啊,我们系一大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孤僻的很。但写得一手好文章,连我们系主任都说他是人才。他也因此获得了一个绰号,叫历史系的卡夫卡。上个星期,他还想让系里赞助他出书呢。小周说着打鼻孔里哼了一声,有点儿不屑的样子。我忙问:书有没有出成?小周笑了。哪有这好事!那小子也忒异想天开了。系里自然是找借口回的一干二净。本来就不着边嘛,有本事自个儿找出版社赞助去。何况他写的那些文章,太愤世嫉俗了,我想就是送到出版社也未必有哪家敢帮他出版!
哪天有时间,我要拜会他一下,你引荐引荐怎么样?
主编大人要见他,那还不一句话。不过,他脾气真的很古怪的,平时都不怎么喜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