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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澳洲梦-第3章

小说: 澳洲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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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每天来这里,好象不来这里就会错过批签证的机会。
  有一次,我又碰上当初排在我前面的那个广州女孩。她也和我一样,每天来大使馆前面看一看,听点什么不知真假的消息。她说她申请的是悉尼的学校。她还说悉尼肯定比墨尔本好。我不想和她争,旅游的话,当然是悉尼好;可我不是去旅游的。你们喜欢悉尼就去悉尼好了,去墨尔本的华人少,我的竞争对手也少,我的成功机率就会很大。
  她是个很喜欢交际的女孩,她说一旦有机会,一定会去墨尔本玩。
  我把Peter的电话留给了她。她也给了我一个悉尼的电话,是她老公的同事,两个月前去悉尼学英语,听说已经在唐人街的餐馆找到一份洗盘子的工作了。
  她留给我的是一个英文名字:Lucy。
  我在上海的英语角倒是有一个英文名字。我就告诉她:我叫David。
  有一天,我实在腻歪再去大使馆听那些不咸不淡的消息了,便又去逛书店。我选了好几本有关经济的书籍。交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钱包不见了!钱包里有3000多块钱呢!3000多块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很沮丧。真的很沮丧。
  我不能总是这么沮丧下去,我便开始安慰自己——这钱不会白丢。不是说“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吗?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在你倒霉之后,准会有好事来找你。
  我的臆想果然应验了,当天下午,父亲就从上海打来电话——我的签证批了!




02让波音747等着吧!(1)



  1987年10月1日,对,就是这一天,中国的国庆节,我带着全部家当来到广州。
  我要在广州住一天,第二天乘飞机去澳大利亚。
  就要离开中国了,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舍不得。人是很怪的,这几个月来一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地办出国,好象中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好象自己后半生的一切希望都在国外了;可真的要离开了,心里还真是有点酸。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啊!我儿时的伙伴、家人、朋友、同学、同事、邻居……多少难以忘怀的故事啊!
  昨天,全家人都去上海火车站为我送行。爸爸一直笑着,妈妈一直哭着。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我没有流泪,把泪深深藏在心底。
  广州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药房特别多,不仅卖西药,而且卖中药。
  广州的国庆和上海非常不同,除了节日的气氛还有很浓的商业气氛。各大商场的促销活动真的令人耳目一新。一家商场橱窗里的服装模特居然是两个真人!她们象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那里,要不是偶尔眨几下眼睛还真就看不穿。
  我没有心事看这些新鲜玩意,我身上还有一点人民币,得把它花了。
  我看中了一个小公文箱,不是很贵,是仿皮的,里面的木板把它撑得方方正正的,看上去很气派。我想我需要它,一个自称是中国贸易专家的人总要有件象样的行头吧?我把它买了下来。我提着它来到外面,对着橱窗看我提箱子的样子好不好看。我似乎是第一次这样打量自己。令我惊讶的是,我觉得我看到的是个陌生人!这是我吗?一个中等身材、稍嫌瘦弱的年轻人,身穿当时在中国很流行的各个单位统一订做的浅灰色毛涤西装,手里提着一个刚买的仿皮公文箱,戴着一副近视镜……不象学者,也不象商人,更不象学生……我觉得我的眼睛里正露出一丝不安和茫然……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确实穿着西装。10月初的广州依然很热,女人多穿乔其纱薄裙,男人更是随便套上背心、短裤和拖鞋就上街了。我的西服革履显得有点另类。要出国了嘛,总要讲究点才行。只是广州的天气太热,热汗正无可阻挡地从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出来,我相信里面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这时,一个趿拉着拖鞋的男人走过来,操着不咸不淡的广东普通话问我:要美元吗?
  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下午,广州突然下起雨来。
  我冒着阴雨,搭车去机场。一切美好的和丑陋的都在阴雨中模糊起来。
  头被淋湿了,衣服也被淋湿了,刚才出的热汗已经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共同折磨着我消瘦的身躯。
  黄昏提前来临了。
  阴雨和黄昏使得我的心沉重起来。
  广州的白云机场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小,很乱。
  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是出国,不知道该办哪些手续。我就那样,穿着一身被淋湿了的西装,拖着一堆行李,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最后总算是找到托运行李和换票的窗口。
  一个从没想过的问题终于发生了——我带了太多的书,导致行李超重。
  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扔掉一些相对用处不大的东西;二、放弃澳大利亚之旅。
  这两样我都不想要!
  事实上,这两个选择根本就是一个选择。
  接待我的行李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身材矮小消瘦,但声壮如钟。面对我理不直气不壮的辩解,她象将军一样用力挥舞着她那条枯干的手臂,命令道:出国学习还带着两箱子书干什么?扔掉一箱!
  我觉得她的逻辑有些问题,就纠正她说:正因为是去学习,才要带书呢。
  她一听我这样说,更来劲了:小伙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你们这些个出国的有几个真的是去学习?不就是弄个名堂去打工赚钱吗?!少废话!痛快点!扔掉一箱!
  那些书都是我的命根子,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在书店一本本挑选出来的,一本也不能扔。
  为了保住那些书,我苦苦向她求情。可她丝毫不为之所动,而且嗓门越来越大。
  她的大嗓门引来很多人前来观战。有送客的家属,也有机场的其它工作人员。
  我依然坚持着要带上所有的书。
  机场的其它工作人员也上来劝我,说飞机不比火车,飞机是在天上飞的,哪里可以带这么重的书?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已经犹豫了,觉得自己这样做确实有点无理取闹。
  可是,我真的是需要那些书啊!我宁可丢掉那箱子衣服!
  我于是就说:如果必须丢一箱东西的话,我情愿丢掉这箱子衣服。




02让波音747等着吧!(2)



  一个专程来送孩子上飞机的母亲接过话来:使不得啊,孩子!听说那边的衣服很贵的啊!你不要了这些书,这日子怎么说也还能凑合过下去,可要是没了这箱子衣服,你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还在坚持着。
  突然,那个中年女行李员朝我歇斯底里般喊了起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还坚持什么?!难道你还要飞机等你不成?!这可是波音747啊!好几百个乘客呢!
  我看了看表,她说的没错,飞机离起飞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那就让波音747等着吧!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就那么顽固地站在那里,望着一脸怒气但又无可奈何的行李员。
  半小时就这样在僵持中过去了。
  如果飞机按时起飞的话,应该是已经出了中国边境了。
  但我相信,那架载着好几百名乘客的波音747肯定没有起飞。不管是什么原因,它肯定还停在那里。
  我挺直了腰身,深深呼出一口气。
  时间好象静止了一样。我周围的一切,也如同电影中的静止画面一样僵在那里。
  突然,画面重新活动起来。那个女行李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好吧,我犟不过你了……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我的每一件行李贴上标签,送上传送带,然后,递给我一张硬纸头,喏,小伙子,这是你的登机卡。是5号登机口。飞机还在那等着你呢。
  我咧开嘴,笑了。
  她也笑了。
  我突然抓过她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又笑了:知道我为什么为你放行吗?我喜欢你这种性格。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又说了一句:真的要谢谢你!我将来要是……
  她接过话来说:你肯定会成功的,肯定,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还是那样傻笑着,说:谢谢你。
  她又笑了笑:快走吧!要不然飞机可就真的起飞了。
  我点点头,提着刚刚买的仿皮小公文箱,朝5号登机口飞速跑去。
  飞机还没走。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或者是什么机械故障,总之,飞机还没起飞。
  机舱里,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候着。
  我就这样走了进来。
  那一刻,我就象是一个演员,从后台走出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家伙是个什么人物啊?怎么才上来啊?难道就是因为他飞机才推迟起飞吗?
  我低下头,在那些狐疑的目光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飞机终于起飞了,中国大地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乘飞机,很新鲜,很兴奋,也很复杂。既有好梦即将成真的喜悦,也有一种对未来的隐隐担忧。
  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漂亮的空姐和漂亮的普通话。
  广播:从广州飞往澳大利亚墨尔本市的空中飞行时间,大约需要10个小时……
  10个小时,这将是一次十分漫长的旅行。
  吃过晚餐,便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机舱里大部分灯都关掉了,提醒大家睡觉的时候到了。可我却毫无倦意,我在飞机上发现有50%的旅客是和我一样要去澳大利亚留学的学生,便和其中几个聊了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上海人告诉我说,听说在澳大利亚洗碗和清洁工这样的工作还是能找到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可不想打苦工。
  “眼镜”听了很诧异,哎呀,侬就不要做样子了,到了澳大利亚不打苦工怎样生存呀?
  我又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想从事澳中贸易。
  侬是万元户吧?“眼镜”靠近我,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
  哦,阿拉晓得了,侬是高干子弟!“眼镜”自作聪明地给我下了结论。
  我又摇了摇头。
  “眼镜”越发奇怪了,认真盯住我看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他一直想说的话,乖乖,侬是脑子进水了吧?那是澳大利亚,不是上海,澳中贸易是侬好搞的吗?
  我看看他,没有回答。
  一个福建来的女孩闪着忧虑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听着。
  机上的灯光很幽暗,这种光线最适合自省。
  是的,我不是去读书的,更不是去打苦工的,我就是要做澳中贸易。我在上海市外贸局工作过,也创办了一家科技开发咨询公司,我的出国绝不是逼上梁山。可我又偏偏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我永远都不会满足现状。说实在话,那时的上海是个有着优良传统但又循规蹈矩的城市,框框很多,我觉得留在那里就会被束缚住手脚,所以才要走出去。
  我是个敢想敢干的人。我很自信。我的自信来自我对自己和当时中国的理性判断。我觉得,中国改革开放的大门打开了就不会再关上,它面向的主要是西方发达国家。那时的澳中两国很少有什么贸易往来,这也正是我的机遇。而我自己的条件,一是有过一些经商的经验;二是英文也还可以应付;三是会根据外界的不同条件进行自我设计。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是可以做澳中贸易的。




02让波音747等着吧!(3)



  飞机正在穿过云层,突然颠簸起来。
  我在心底暗暗说道,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我的思想开始活跃起来,想起过去。小学3年级以后,自己心中就有了梦想(心中的小马达),希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一个杰出的人。这个小马达带着我读完了中学,度过了最艰难的农场创业队生活;带着我创办企业,飞向澳大利亚。想到未来,我的澳洲梦(小马达)还会带我走得更远,更远。我要去寻找一般人寻找不到,或者找到而做不到的边缘机会。我要闯一条新路,虽然会面临许多困难和坎坷。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03澳洲梦开始的地方(1)



  夜航的飞机飞过了北半球和赤道,飞过了大洋和无数个岛屿,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到了澳大利亚的墨尔本。
  我睁开有些困倦的眼睛,下了飞机,知道自己崭新的命运即将来临。
  同飞机下来的乘客们都聚在行李传送带前等行李。我的行李在广州是最后一个送进机舱的,这样到了墨尔本就变成最先取出来并放到传送带上的。我把一个装衣服的小箱子和两个装书的大箱子装上行李车后,便和“眼睛”握手告别。然后,我问那个福建女孩要不要帮忙时,她迷惘地摇摇头,她说比她先到墨尔本一个月的表哥会去机场接她。
  我便一个人走出机场。
  想想也是有意思,在广州,我是最后一个进入机舱的,在墨尔本,却变成了第一个走出机场的。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至少,它很特别。
  Peter已经在出机口等我。他一见到我,就冲过来,和我来了个老朋友的拥抱。
  我的心踏实了很多。一切都在我的运筹帷幄之中。
  就这样,当同机抵达的其它人还在等行李,或者是在机场出口辗转徘徊,懵懵懂懂地搞不清出口的方向时,我已坐进Peter的敞蓬吉普车,朝墨尔本市中心驶去。 
  墨尔本的十月是春天。墨尔本的春天是温和的,是五彩缤纷的。
  我乘坐的敞蓬吉普疾驶在墨尔本温和的、五彩缤纷的春天里。
  高速公路又平又直,路中间的隔离带种满各式各样的鲜花,路两旁则是整齐的树丛。
  天很蓝,而且没有一丝杂色,象是用水彩画出来的一样;阳光很柔和,风也很柔和,象是柔软的绸缎在身上滑过……
  还没来得及和Peter说上几句话,就远远地看到墨尔本市中心的那片高楼了。
  我的心立刻骚动起来。那是1987年,当时上海只有很少的现代化的摩天大楼,一下子看到连成片的高楼群真的是有点激动。
  那片高楼真好看!我禁不住赞叹起来。
  Peter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高楼,它令人窒息。
  我很惊讶,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不屑的口气贬低我一直在心底景仰的摩天大楼,真的是无法接受。中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各地都在争先恐后地盖高楼,高楼似乎已经成了中国现代化的一个标志了。那时全中国都向往深圳,因为只有深圳的高楼才有一些小规模,可以连成片,可以和西方发达国家媲美。可是,Peter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我突然觉得,我们对西方的了解还太少。
  我突然明白,从今天起,得换一种思维方式了。
  墨尔本越来越近,那片高楼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圆的,方的,三角的……蓝的,白的,银灰的……尖顶,圆顶,平顶……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高高矮矮,错落有致……我依然喜欢那些高层建筑!
  突然,我不知怎么就想起“眼镜”和那个福建女孩了。他们也都该取出行李了吧?他们今天晚上都有地方住吗?
  “眼镜”身上只带了50澳元,他会怎么样呢?
  那个福建女孩的表哥会来接她吗?如果他没来,她将怎么办?
  我挥了挥手,把这些担心赶走,使我的心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车子正从墨尔本市中心旁边的高架桥上驶过。有那么点在太空中穿梭的感觉。
  一会儿,车子下了桥,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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