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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无刃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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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雄退回本阵。
  呼延昭挥舞他那支水磨钢鞭,大步出场。
  素英只得再度躬身道:“呼延大侠技出名门,不吝赐教,乃小女子无上殊荣。”
  呼延昭豪爽地道:“姑娘别客气,寒家鞭法原为战阵交锋所创,并不适于闯荡江湖,在下也不敢拈辱先人。这一阵无论胜负,都是我个人的事,与呼延鞭法毫无关系。”
  素英笑笑道:“大侠请!”
  呼延昭道:“在下忝为男子,绝无先行之理,还是姑娘先请!”
  素英道:“如此小女子冒犯了。”
  一鞭击出,呼延昭挥鞭架开,软鞭的钢球击在钢鞭上,锵然震鸣,发出一蓬火星,证明两个人的腕力都很雄厚。
  第一回合开始后,两人各展所长。
  素英的软鞭招式很精奇,可是她的用意不在伤人,只是想利用钢球后的链子将呼延昭的钢鞭缠住。
  呼延昭的鞭式稳健熟练,出手很准,每次都用鞭身击中钢球,不使她得手。
  两人缠战十几个回合,打得很热闹,锵锵之声不绝;每一招都是货真价实的硬砸硬碰,毫不偷懒。
  阮雄看得咂舌道:“这女子的腕劲真强,幸亏是呼延兄出去对付她,如果换了我,兵器既没有她长,又不如她重,非吃亏不可。”
  齐碧霞道:“兵器的长短轻重,并不是决定强弱的条件。”
  阮雄笑道:“话虽如此说,可是鞭法着重在守,剑招着重在奇。如果突不破她的守势,无法出奇制胜就要吃亏了;何况她腰里还别着一支家伙,时时提防那支家伙突袭,更不容易尽情发挥。”
  齐碧霞道:“这么说来,呼延镖头是一定要输给她了?”
  阮雄道:“那倒不一定,呼延的钢鞭不比她的轻,腕力也不弱于她,可以硬砸硬砸,牵制她无法偷隙绝用另一支家伙,我的剑却办不到这一点。”
  这时两人交手已近三十个回合。呼延昭的钢鞭使了开来,渐渐攻多于守,不过素英也没有什么败象,仍然是打得很激烈。
  交手过四十招,素英似乎整个处于守势,经常是两支鞭相触,那枚钢球只是跟着运转,没有什么作用了。
  齐碧霞道:“这个女的好像不怎么样嘛?”
  阮雄摇头道:“不见得,苗英第二场派她出来,是想扳回上一场的失利。此女必然有过人之处,只是还没有施展而已。你且注意她的手,已经放在腰间静止不动了,大概是在找适当的机会发动那只流星锤吧!”
  话刚说到这里,素英又接下了一式急攻,好像是身形没有站稳,被牵得一转。
  可是她腰间的链索在这一伸,链索加长,呼延昭一鞭击在索子上,锤头反卷,将长鞭卷住了。
  利用这刹那的机会,素英右手的软鞭疾出,钢球与鞭身拉成一条直线,对准呼延昭的肩上砸下去。
  呼延昭的反应也相当迅速,振臂反挥,将链索上的流星锤头由相反方向抛出,居然击中在软鞭的钢球上,化解攻势,顺手一鞭横扫,攻向素英的腰间。
  素英的两股兵器自相交缠,双方的距离又近,眼看着万难躲过这一鞭时,她忽而身形猛向后倒,以极快的速度躺下,使呼延昭的钢鞭掠空,而且她算准呼延昭的鞭式还会继续进招,双腿一蹬,身子在地下平射出去。
  果然,呼延昭一鞭击空时,变招很快,钢鞭只划了个半圈,又朝她的小腿上扫去,如果素英不是立即跃退,一定会被第二鞭扫中股骨。
  双方的动作都迅如电光石火!
  在刹那间,已经演出了一连串惊险的高潮,而且双方现露的武功身法,也都到了绝妙的境界,攻守门退,都精彩万分。
  素英已经把两件兵器分开,目中闪着异彩,脸上有着得意,也有着钦佩,吟吟微笑道:
  “呼延大侠果然名下无虚,鞭圣二字,可当之无吗 只是下手太凶了一点,刚才第一鞭已经逼得我到了绝路,第二鞭似乎不该再发。”
  呼延昭庄容道:“在下轻易不出手,既然出了手,就把对方当作是个绝顶的高手,任何可以取胜的机会都不会放弃,何况姑娘身手非凡,我那第二鞭仍然落了空。”
  素英笑道:“照这样说,大侠的出手又不够狠了,处在这刚才的境地,只有倒纵一条路,如果大侠不是横扫而改用直劈,我多少还是会挨上一点。”
  呼延昭笑笑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也不是没有想到,而且变招之际,直劈比横扫还省事一半。”
  素英微怔道:“那大侠为什么舍易而就难呢?”
  呼延昭道:“因为姑娘是个女子。”
  这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呼延昭第二鞭如果采取直劈确实更为有力而顺手。
  然而那时素英仰天躺下,一鞭直下,很可能击中在小腹或下阴之处,那都是对女子交手时必须避忌的地方。
  素英笑了一下道:“呼延大侠是正直君子,我也不必多说了,请继续赐教。”
  说完左手的链索一抖,流星锤再度飞至,呼延昭挥鞭击中锤头,荡了开去,恰好又缠住了她右手的软鞭。
  这是因距离较远,呼延昭没有继续进逼,可是素英的右手突松,软鞭竟附在链索上面飞了过来。
  呼延招挥鞭再击时,素英将手一抖,软鞭脱离了链索飞出,呼延昭的一鞭只格落了那只软鞭。
  跟着链索再举,飞快地缠在呼延昭的脚踝上,素英用手一拖,将呼延昭拉个大跟头,摔倒了下来。
  素英抽回软索时,顺手一卷,将软鞭也收回来笑道:“如非大侠宅心忠厚,刚才我就可以施展这一招的,而且也开会只将大侠摔一跤便算了事。”
  呼延昭由地上爬起来,双手一拱道:“姑娘招式精妙,在下认输。”
  齐碧霞大不以为然道:“呼延镖头,你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呼延昭道:“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齐碧霞道:“可是你刚才明明可以胜她的。”
  呼延昭道:“刚才如果我使用直劈,而她也用这一式,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齐碧霞道:“我也是这么想,才觉得你不必认输。”
  呼延昭微微一笑道:“别说是两败俱伤,即使是稳操胜局,我也不能用那种方式去对待一个女子。”
  齐碧霞想了一下道:“这是对的,一个武人的操守比胜负重要得多,呼延大哥辛苦了,请回来休息吧。”
  呼延昭坦然回到己方,倒使绿林道感到颇为愕然。
  从现场看,自然是呼延昭输了。
  可是呼延昭所说的两败俱伤也不无道理,素英这一手虽然精妙,如果在先前的情况下施展,未必能占到便宜。
  因为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完全靠出手与得手的先后,那要实地交接才能判断。
  何况素英在那时也没有准备施展这一招,分明已经落败在先了,所以,素英纵然得手,身为主人的苗英也没有认为得胜,最多说成平局再继续比斗。
  不想呼延昭自动认输。
  而身为总镖头的齐碧霞也承认了。
  一方认了输,自然是另一方算赢。
  可是呼延昭的话使绿林道的人觉得胜之不武,因此苗英也顿了一顿才道:“呼延大侠虽然认输,敝方却不能接受这个胜利!”
  呼延昭道:“为什么,在下明明是输了。”
  苗英冷笑道:“小婢得手在后,大侠得手在先。”
  呼延昭道:“敝人并没有得手,失手倒是事实。”
  苗英道:“那是大侠客气,事实上小婢并没有想到硬拼,只是设法闪避,如果大侠施展杀手在先,落败的是小婢。
  “因为在那等情形下,小婢即使想硬拼,也只有一成的可能,以一成两败俱伤的可能来博取大侠九成的胜机,敝方实在不好意思接受。”
  呼延昭正色道:“素英姑娘之所以不先出手,就是相信敝人非那种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幸好敝人也没有乘人之危,才落得双方平安无事,至于以后的搏斗,胜负分明,敝人自然该认输。”
  苗英没有说话,想了想道:“大侠如此说,敝方只好腆颜接受了,可是敝方实在受之有愧,只有请贵方再派一位高手下场,教训小婢一下。”
  齐碧霞想了一下,解开身上的披风道:“我来!”
  阮雄一怔道:“你这么早就亲自下场了?”
  齐碧霞笑笑道:“我们这边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如果换别人出去,情形还是跟呼延大哥一样,有取胜的机会时,顾忌太多,反而缚手缚脚。”
  苗英笑笑道:“总镖头不必用这种话来挤我们,现在不妨把话讲开,大家免去那种拘束好了。”
  齐碧霞淡淡地道:“不必,我们这边的人投身镖局,就是为了求学有所用,交手时必须光明磊落。
  “所谓拘束,是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做给人家看的,否则我们也投身绿林道快意掠取,何必还卖命替人保镖去求薄利呢?”
  这番话说得太重,绿林道中个个愤形于色。
  苗英脸色一沉道:“总镖头认为我们绿林道中没有一个好人了?”
  齐碧霞冷笑道:“蓝面煞神尤大通当年采花劫色杀人,家父仗义将他翦除,并无不是之处,绿林道如果真讲是非,就不该替他们撑腰,找我父亲报仇。”
  说着用手指向尤氏叔侄,一句话将苗英堵住了嘴。
  不过,苗英毕竟沉稳,思索片刻才道:“绿林道对劫色之事也视为莫大之戒,尤大通之死固然罪有应得,但绿林道自有制裁之策,用不到令尊越俎代庖。”
  齐碧霞到底年轻,反而被人问住了。
  阮雄笑笑道:“夫人说得固然有理,但澜沧三煞昔年胡作非为,劫色杀人之举,也不只那一桩,何以不见绿林道加以制止呢?”
  苗英道:“那时还是先夫任事,或许未曾听闻,所以才未见行动,令尊在杀死尤大通之前,并没有向先夫知会一声,可见先夫并不是知而不行,现在由我主持,我可以担保绝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
  阮雄道:“那么夫人也承认尤大通是该杀的了?”
  苗英笑道:“该杀。可不该令尊去杀,所以对报仇之事,我仍然要加以支持。”
  齐碧霞道:“那些话不谈,报仇的部分,自有家父承当,现在我是站在四海镖局的立场出斗。”
  苗英微笑道:“那也行,不过我身边有八名侍女,总镖头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齐碧霞笑笑道:“如果贵方完全要靠女子出头,我累死了也只好认命。”
  这句话相当厉害,苗英也无以为答,乃冷笑一声道:“好!
  只要总镖头能胜过小婢,我再也不叫她们出场。”
  齐碧霞淡淡地道:“那倒不必,我看夫人身边这八名侍女比绿林道济济群雄还要高明一点。”
  各山寨的黑道高手都被这句话激怒了,可是又慑于苗英之威,不敢出声,一个个都是目射怒光。
  贾亮忙道:“母亲您如再不作个表示,孩儿与众家兄弟将容身无地,成为江湖的笑柄了。”
  苗英轻叹一声道:“亮儿,我不是轻视你们,实在是我对你们都不够了解,这八名侍女都是我一手训练的,我清楚她们的底细,才叫她们多出点力,现在被人家视为话柄,我也没有办法了。
  “过了这一场,由你们自己应付去,但是我希望你们量力而为,别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败下来,弄得西南绿林道再也抬不起头来。”
  贾亮低头无言。
  苗英又朝素英道:“你用点心向齐镖头好好讨教一下,你们姐妹八个人,数你功力最强,你如果不行,其他人也不必再出来丢丑了。”
  素英倒是很慎重地向齐碧霞一弯腰道:“总镖头请。”
  齐碧霞从容撤剑道:“别客气,我的功夫不见得比呼延大哥高,只是仗着父亲的荫庇,才忝居这总镖头之职,即使你胜了我,也不见得就是打垮了四海镖局。”
  话虽然如此说,素英仍然很谨慎,一鞭一链,先在手中抢了来 几转,才发出试探性的一招。
  齐碧霞单剑在手,抱元守一,对面前呼呼直响的流星锤视若无睹,听任它晃来晃去。
  素英虚攻几式,见齐碧霞毫无反应,心中也有点气,手上一紧,忽而鞭锤齐进,硬行抢攻上来。
  齐碧霞就是等着这一着,她早已看清楚了,素英的臂力比她强,不宜缠斗,惟一的办法是速战速决,所以放弃其他的剑法不用。
  素英一欺身抢近,她立刻展开大罗剑法,出手急攻。
  大罗剑出自一代剑神萧白,又经展毓民多年苦心研究,是一套精奥无匹的绝艺,同时又从未在江湖上正式使用过,因此谁也不知道它的奥妙变化。
  素英经苗英的精心训练,又是八婢中最超群的一个,以功力造诣而言,已是江湖上一流的身手。
  可是,她的江湖阅历太差,齐碧霞以总镖头的身份出战,她心里就开始紧张了,尤其是齐碧霞的从容镇定,更加深了她的怯敌之心。
  素英虽然负气欺身进招,但还是试探的成分居多,第一手挥鞭进攻,决心不足,仍然半虚半实。
  所以齐碧霞一剑拨开后,运开剑式,抢尽了上风。
  五六个回合中,素英还勉强能招架,到了第八式,她全身都在剑风的笼罩之下,左手的链索根本没有用,右手的软鞭也仅能用以护身而已。
  剑发至第十招,轻轻贴着素英的软鞭前刺,素英出手本能的仰身避剑,齐碧霞手腕忽沉,微微一抖,在她的两脚间各挑破了一个小洞,入肉分许,立刻现了两点殷红。
  齐碧霞微微一笑道:“得罪了!”提剑径自回座。
  这是一场最轻松的战斗。
  素英只攻了第一招,以后完全是齐碧霞在施展。
  看素英战呼延昭的声势,谁也没想到在齐碧霞手中会如此不济事,不过对她的落败,谁也无法责怪她。
  实在齐碧霞的剑法也太神妙了,绿林群豪中颇不乏使剑的高手,都没有一个人看得透齐碧霞的剑法路数。
  素英还呆呆地站在场中发怔。
  苗英轻叹道:“回来吧,别发呆了,你能留下性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素英默然走回去,脚间的伤势虽轻,但仍在缓缓地往外渗出鲜血,她不觉得疼痛,也忘记了敷药治伤,忘记了披上外衣,睁大了眼,似乎拼命在捕捉刚才动手时的印象。
  苗英神色端肃地问道:“总镖头剑术之精,可叹为观止矣,能否请教一下那是什么剑法呢?”
  齐碧霞道:“剑号大罗,创自萧师祖,由展师伯补阙完成,共六十四手,但又能自由运用,因势而变化配合,以及于无穷无尽。”
  苗英道:“目前有几位习过这种剑法?”
  齐碧霞道:“目前展师伯只教了我一个人,可是今后凡是四海镖局使剑的人,都有学习的机会,四海镖局将以这套剑法作为最基本的功夫。”
  苗英似乎不信道:“这种精奇无伦的奥妙绝学,展大侠肯让你随便教给任何人吗?”
  齐碧霞笑笑道:“我只能运用,还不够资格教人,将来负责教剑的是展师伯,剑法用以行道又不是什么传家宝贝,为什么不能教给别人?展师伯胸襟宽宏,只想到作育英才,绝不是那种固守门户私见的自私之辈。” 苗英似乎不相信地问展毓民道:“展大侠,此言当真?”
  展毓民笑道:“不错,剑术之流传必须突破门户的界限,才能精益求精。大罗剑法虽是先师与老朽呕心之技,但并不曾到达至善至美的境界,展某才具有限,故不欲固步自封,敝帚独珍,希望能与有志者共同加以发扬光大。”
  苗英沉思片刻才道:“大侠的胸襟超脱,实非常人所及,适才观今弟子的剑法,想大侠之造诣必然更精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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