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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无刃剑-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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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昔含笑上前道:“爹,闻大伯是站在青城的立场,处置很公正,您千万别误会。”
  柳大树叫道:“什么?你也这样说?”
  柳如昔含笑又对闻达道:“闻大伯,我们说走就走,并不是硬赖下来。但是我们没走之前,青城三老以齿序尊,这个滚字只有您大伯有资格提出,你是否有这个意思?”
  闻达一怔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柳如昔道:“那就是了,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我爹只要祁逸夫收回那个滚字,是否要求过分?”
  闻达道:“祁兄只是一时气话,真心并非如此,叫他当众收回,似乎太令他难堪了。”
  柳如昔道:“这是您的话,青城三家并不分大小,祁逸夫心中没您这个闻大哥,我们可十分敬重您,如果您以为我爹接受这个滚字不算难堪,我相信爹看在您的分上是会接受的,现在只等您一句话了。”
  闻达长叹一声道:“你这个丫头一张嘴,叫我没话说了,祁兄,如果你还要我立足在青城,你就收回那个字,否则我为了青城旧谊,一定也不会让柳兄跟你冲突起来,只好与舍弟先滚了,菲菲,如果你果真把我看成闻大伯,我能滚,你爹跟着滚也不算委屈了吧?”
  柳如昔抢先道:“哪儿的话,我们父女一向尊敬大伯,追随大伯。您只要一句话,不必把事情闹得太严重。”
  闻达朝祁逸夫道:“祁兄,我并不是帮着柳兄,而是菲菲的话,使我想起了青城的主权所属。柳兄未离青城之前,他仍然是青城山主之一,无论如何,你不能叫他滚。”
  祁逸夫被问得无以招架,审度目前形势,他的确需要闻氏兄弟的助力,因此只好低头道:
  “好,我收回那个滚字。柳大树,你算生了个好女儿!”
  柳大树得意地一笑道:“你的儿子也不差呀,只可惜他受了伤,如果他在场,一定不会叫你委屈受气的。”
  话才说完,祁百合居然负伤而出,道:“柳老伯,家父已经收回那句话,您又何必再气他呢?”
  柳大树笑道:“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祁大少爷,你是否要替你老子争回面子?”
  祁百合脸色沉重道:“不,小侄原是来打圆场的,刚才如果小侄在场,说什么也不会让您二位老人家冲突起来,为了菲菲,小侄是不敢得罪老伯的。”
  听了他这番话,柳大树真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风凉话了。
  只有祁逸夫气呼呼地道:“畜牲,你倒真给我争气,你知道刚才人家怎么说你吗?”
  祁百合痛苦地道:“爹,孩儿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但在其他方面,只是孩儿个人的荣辱,与您毫无关系,您就不要管了吧!”
  祁逸夫怒叫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怎能不管?”
  祁百合脸色坚毅地道:“爹,除了菲菲与柳大伯,孩儿没话说。其他任何人如果敢对孩子儿说及半字,不用您出头,孩儿拼死也不会放过他们。”
  柳大树默然退后,柳如昔也不说话了。
  祁百合又道:“柳大伯,菲菲,你们一定要走?”
  柳如昔道:“不错,青城山我们住不下去了。”
  祁百合一叹道:“也好,我劝不动家父,倒是希望你们离开,免得再跟家父起冲突,使我左右为难。”
  语毕又对祁逸夫道:“爹,你对展毓民之战要多加小心,他的剑招并不出奇,只是站了一个稳字。你第一招如果无法取胜,就采取同样方式,以稳对稳,硬耗下去。剑术之精虽在火候,但毕竟受体力的影响,您比他年轻二十岁,就这一点可以占便宜。”
  祁逸夫道:“难道还要你来教我不成?”
  祁百合道:“孩子跟他交过一次手,这是经验所得,必须贡献给您。如果您照以往的脾气,急于求胜一定会吃亏的。孩儿今天输给阮雄,就是吃了这个亏。”
  闻达点点头道:“祁兄,百合的话有道理,虽然他的年纪轻,到底家学渊源,见解别具慧眼,你不能不听。”
  祁逸夫傲然一笑道:“兄弟知道,事实上兄弟与闻兄都已看出对方的虚实所在了,他不说,我们也不会吃亏的。”
  语毕朝展毓民道:“展老儿,你听见了,如果你想出奇制胜,就靠第一招了。第一招不得手,今天你就输定了。”
  展毓民神态从容,只举剑说了一个字:“请。”
  到底展毓民是一代宗师,祁逸夫口中说得狂,态度还是十分慎重,回了一个请字后,两人走到相当距离,各自吐劲凝气,准备发出决定性的第一招。
  两个人都想抢先出手,但又不敢出手,因为名家对垒,一招得失有关成败,出手过早,为对方洞悉先机,先手反而变成后手,出手过迟,则局势全为对方所掌握,想要扳回就很吃力了。
  所以两人所争的,都是不先不后,恰到好处的瞬息先机,相持有顷,两个人都没有动。
  然后,像约定似的,两个人同时发作,剑光闪电而出,没有交接,没有攻守,两个都付生死于一击。
  人影交错而过,双方都吁了一口气。
  祁逸夫肩头被剑锋挑破了一块;展毓民的下摆被削断了一截。
  如以着剑之深浅而言,是展毓民稍胜一筹,因为他被削掉的下摆距身体尚有一段距离,而祁逸夫肩头着剑,等于剑锋已触及皮肤。
  可是从另一角度来看,却又别有说法了,因为双方都没有受伤,就证明祁逸夫判断精微,较展毓民高明,才敢以身试剑,以些微之差而不损身体,展毓民的态度,就显得谨慎过度了。
  不过两人的剑都没有落空,证明他们的招式,确实已到了无懈可击的境界,达到了发必中的水准。
  祁逸夫微微一笑道:“剑练得你这种境界,的确是不容易了。除青城之外,我以为无人堪言剑艺,这个说法倒要暂时收回一下,不过也无须太久,你第一招未能得手,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等你伏诛剑下之后,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个展毓民了。”
  展毓民淡然一笑道:“阁下这话未免说得太狂,虽然你对展某是捧,展某却不敢当,展某学剑以来,从未敢以天下第一人自居,因为高过展某的还大有人在。”
  祈逸夫道:“那当然轮不到你,单单我们青城山的剑谷中,就能找出好几个比你高明的好手。”
  展毓民笑道:“展某尚未与贵处高手一一领教,展某口中说的人,尚未将青城列举在内。”
  祁逸夫连忙道:“那还有谁呢?”
  展毓民道:“沧海遗珠,未为人知的奇珍不可胜数,挟技自晦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这姑且不论,即以乾坤门下的弟子而言,他们的资质俱在展某之上,而已尽得展某之业,不出三五年,个个都比展某强。”
  祁逸夫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说的是未来之事,那可能很难讲,他们是否能进步到你所想的程度,谁也不敢保证。”
  展毓民道:“我敢保证,他们所欠缺的只是火候,只要给他们一段时间苦练,至少会有五六个人能脱颖而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拭目可待的结果。”
  祁逸夫冷笑道:“就算你所言不虚,也还要他们有那个命。据我所知,乾坤剑派已与绿林闹得很不愉快,有你展老头子压着还好了点,等你一死,他们就不算得轻松子。”
  展毓民沉声道:“乾坤剑派与绿林道只是意气之争,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绿林道行事有地界,本门弟子只要不出金陵,绿林道不会找上门去的。我只担心一些奸险之徒,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他们。”
  语中含意,明明是指祁逸夫会赶尽杀绝,不让后辈出头。
  祁逸夫装作听不懂,微微笑道:“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乾坤剑派之设立,气势太盛了一点,江湖上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你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展毓民看他推得一干二净,冷冷一笑道:“展某今天如果留得命在,就无须小心,如果活不成,也就无可为力。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武林道义,仍为一般正人侠士所推重,如果有人想趁危不利于敝门,自会有人出来打抱不平的。”
  祁逸夫哈哈大笑道:“这种人恐怕很难求,你的门人弟子个个不弱,能威胁他们的,一定是相当难缠的人物,为道义而不顾命的朋友,恐怕还没几个。”
  柳大树听得不顺耳了,立刻道:“我就敢,我跟乾坤门中谈不上交情,但是谁敢欺负他们下一代,我就要管。”
  祁逸夫没想到柳大树会出头揽这件事,怔了一怔道:“你跟云中鹄的纠纷还没完呢!何必又自作多情凑上去?”
  柳大树冷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今天我已经说过,乾坤门下跟我同进退,以后也是如此。”
  祈逸夫道:“人家是否欢迎你?再说你背上的粉迹尚在,那是方超人书上去的,足见你并不比人家高明。”
  柳大树淡淡地道:“保全乾坤门下,跟我有利害切身关系,人家同意与否都无关紧要,反正我是管定了。”
  语中之意更明白,要不利乾坤门下,只有祁逸夫,而柳大树与祁逸夫反目,也得提防祁逸夫一手,所以他出头翼护乾坤门下,完全是针对祁逸夫而发。
  祁逸夫假若再说下去,惟恐惹起闻氏兄弟的反感,目前他还需要助力,就算不要人帮忙,也不能将闻氏兄弟激到对方去,所以冷冷一笑道:“很好,你姓柳的出头架梁,至少是很有力的靠山,我该为乾坤门下高兴。”
  柳大树为了不刺激闻氏兄弟,他就不说别的话了。
  祁逸夫觉得目前还是先解决展毓民最重要,乃举剑道:“展毓民,我们继续下去吧!”
  展毓民从第一次交手后,测出祁逸夫的剑法确是精厉无比,态度十分凝重,取得守势道:
  “请!”
  祁逸夫摇剑再上,虚空攻了几招。
  展毓民早有防备,未待剑至,守势已成。
  祁逸夫也不认真抢攻,双方的剑都没有接触的机会,仅是虚空对比而已。
  虽然交手的两个人不敢稍有松懈,旁观的人却都知道这场比耐性的打斗,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惊险的场面,所以大家都分成几处,低声商论起来。
  祁逸夫虽然掌握了大部分攻势,用意只是在试探,所以有时展毓民也能回攻两三手,两个人似乎都在打算,如何找到对方疏漏的地方,再作决定性的抢击。
  就这样对峙了二十多招,旁观的人都以为时间还早,没有十分注意。
  忽然祁逸夫接连刺出三剑,势子十分凶猛,展毓民守势虽密,因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动,奋力击开了前两剑,第三剑却从他的空门中刺入招架是不可能了。
  同时为身形所限,趋避也已来不及,万分危急中,他一面咬牙挺身受刺,一面挺剑下落,发出了一式从来所未见的精招。任何人的想法,都认为展毓民无力回击,可是他居然做到了。
  祁逸夫一剑本可直搠而进,将展毓民刺个对穿,可是剑才刺进寸许,展毓民的剑已斜刺耳际,很可能将他的头颅削去半片。万分无奈之下,只得缩颈偏头,撤招退后半步,剑锋过处,耳际一凉一热。
  又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展毓民肋上挨了一剑,人肉寸许,幸未伤及内脏,已是血如泉涌。
  祁逸夫则掉了一只耳朵,鲜血染红了半边脸颊,使他看起来倍现狰狞。
  虽然他也受了伤,却毫无歇手之意,一手掩耳,一手舞剑,继续进击,攻势更盛,口中还咄咄怪声冷笑道:“好得很!展毓民,凭你刚才那一变式,你倒是够资格做一派之长,这证明你不是浪得虚名,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类似的精招!”
  柳氏父女自与祁逸夫反目后,跟齐苍霖等人已凑近了不少。
  这时柳大树慢慢走近齐苍霖身边道:“齐大侠,准备突围吧,贵掌门人支持不了多久了。
  最好现在走!”
  齐苍霖自然不愿放弃师兄而去,忙道:“阁下何以知道敝师兄会败?到现在为止,仍是高下未分呀?”
  柳大树道:“展大侠的剑式没话说,可惜心胸太仁慈,还留人三分余地,所以祁逸夫仅失一耳,假如剑锋再进半寸,至少能挑瞎他一只眼睛,尚有一决之余地,现在只好认栽了。
  此时不走,少时就更加麻烦了!”
  齐碧霞更是不服气道:“我师父受了伤,对方也受伤,而且我师父剑法未乱,怎么见得就一定会输的呢!”
  柳如昔道:“展大侠中剑的部位在肋下,因为要继续动手的缘故,伤处无法止血,照这样不断流血下去,内功再精纯,也无法支持得久。你看祁逸夫的脸上已不再流血了,他狠命缠住令师,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给她这一解释,大家才发现祁逸夫的阴谋。
  展毓民虽然已用内家劲气收紧伤处肌肉,使流血的速度减慢,却无法完全止住,伤处仍在涔涔滴血,反之祁逸夫借手掩之助,已使断耳处血脉凝闭,这样下去,展毓民自然吃亏定了。
  齐碧霞一急道:“我出去替师父下来。”
  柳如昔一把拉住道:“使不得,闻大伯他们是因为家父的缘故,才袖手不出。如果你出去了,他们也有出手的理由,此刻是帮不了忙,反而会使事情更严重。”
  齐碧霞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师父被杀?”
  柳大树叹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除非你们这边还有一位能与展大侠差不多的高手,才可以一试。闻家两兄弟中,我只能管住一个,另一个管不住就无法硬拼。”
  方超人道:“我们虽然不如展大哥,但是抵挡一阵还没问题,展老哥只要能喘一口气,就能稳住伤势了。”
  柳大树道:“你们的人再多,也不会比青城山的人多。此刻在场的,无一庸手,群战对你们更不利。”
  方超人道:“不是有一半人要追随柳山主行动吗?”
  柳大树道:“这一半人要等离山后才与青城断绝关系,现在他们都有家小在此,此刻是不会支持你们,就是愚父女,也有许多不便。”
  各人中只有方超人最为冷静,他轻声叹道:“一处有一处的传统,我们不能勉强要求柳山主支持,今天柳山主给我们的帮忙已经够多了,否则我们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我们还是听柳山主的话吧!”
  柳大树一叹道:“我已决心离开青城,无所谓勉不勉强,问题是如何才有利,此刻展开群斗,对我们绝对无利,否则我何尝不想保全展大侠这样一个高手。”
  齐苍霖道:“我们不出手就是了,展师兄为一门之长,此时将他替下来,对他的名头有损,他也不肯接受的。”
  阮堆道:“是的,师父出战前,再三叮咛各位老人家,要沉着冷静,也是这一层用意,现在只有希望他老人家再出奇招致胜,否则就靠我们支持门户了。”
  柳大树道:“是的,祁逸夫有意开创青城剑派,各位只有维持乾坤剑派不天亡,才可与之一抗。”
  齐碧霞目中含泪道:“那我们等在这儿看个结果总行吧,就算帮不了恩师的忙,至少也得带着他老人家的遗体回去,才是我们弟子应尽的本分。”
  柳大树想想道:“那倒可以,也许会有麻烦,但我与闻兄弟有约在先,他们谅不至食言留难,有他们居间支持,祁逸夫也不敢过分逞强。”
  于是大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祁逸夫自从吃过一次亏后,不敢太轻率求进了,剑势虽厉,只在展毓民的四周乱转,即使有一二可乘之机,他怕展毓又冒出一两式的奇招,不敢以身涉险相试了,何况他已控制了局面呢?
  展毓民的伤处仍在不断的流血,点点滴滴,随着他的身形移动洒出,浑身都是斑斑血迹!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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