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罪 作者:刘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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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劳改单位以前的几个日夜里,狼子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已经作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巧兰的死,给他心灵上造成的创伤和对他精神上造成的打击,都是致命的。他在刑场上昏厥过去以后,直到第二天才苏醒了过来。而一苏醒过来,他就又悲痛欲绝地呼喊巧兰大姐的名字不停。一直喊到嗓子哑了,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才不得不想想如何面对这个已成定局的现实。他想,巧兰大姐已经走了,不管他怎么悲痛,不管他怎么呼喊,她都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惟一有用的,是记住巧兰大姐的话,好好改造,争取立功减刑,早点出去,去完成巧兰大姐的夙愿。他想,这是他赎罪的最现实的途径,也是他承诺过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他做不到,巧兰大姐就是白替他送了命,他就成了死有余辜的罪人,到了阴间他也无脸去见巧兰大姐,无法向她做出交代。所以,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做到。他想,不管劳改有多么艰难,不管有多少苦要吃,有多少罪要受,他都不怕,他都吃得下,受得了,他要做不到,他就不是那个曾被巧兰大姐疼爱过的狼子了!
一路上,狼子反复砸定着自己的决心。进了山,到了监狱的门口,他看着这个森严的世外禁地,不由联想到了地狱。他想,由于他,已经把巧兰大姐逼到地狱里去了,眼前的这个监狱,不就是人世间恶人的地狱吗?他现在就要去这恶人的地狱里熬炼,什么时候能够活着从这里出来,因他而死的巧兰大姐才能在那地狱里有些许的安慰。
监狱里的干部,让狼子感到了一些亲切。他们似乎都不像他曾设想过的形像。从接收他的干部,到转编到支队里的干部,以及所属三中队姓葛的管教干部,对他不但没有厌恶,没有歧视,而且都显得很亲切。郑队长给他交待有关制度时的语气,比敖包村的人给他说话的语气还要好得多。这让他周身轻松了许多。
葛管教把他送到宿舍以后对他说:你的铺位在这里,你先休息休息。他们都出工去了,等收工以后,你就跟大伙见面了。狼子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他见葛管教走了,就像孩子怕走丢了娘似的,紧追着他又到了宿舍外边,在葛管教叫他回宿舍里去时,他才又回到了宿舍。
这宿舍是一个比较大的通子房,里边搭着通铺,沿墙放着的被子,叠得见棱见角,屋里打扫得十分整洁,住着将近有四十个人。狼子注意看看这屋里,觉得比敖包村哪一家的屋里都要好,心怀感叹地弄不清真会是这样,还是在做梦。
在这宿舍尽里边的一个铺位上,躺着一个人。他叫李贵仁,是因病没有出工,留下来休息的。李贵仁在狼子进来以后,一直注意看着他。他发现狼子没有发现他,这时故意地咳嗽了一声。
狼子听到咳嗽,才发现了李贵仁。他赶快走过去,看看他问:怎么,你病了吗?是不是哪里难受啊?
李贵仁笑笑说:我哪儿也不难受,好着啦。
狼子看看躺在铺上的他,很是不解:那你,那你怎么?
李贵仁说:你是想问我,我哪儿也不难受,为什么要躺在床上是吗?告诉你,我病了,我头疼,特别地疼,疼得要命,知道了吧?
狼子觉得莫名其妙,又说哪也不难受,又说头疼得要命,可也看不出他难受要命的样子,就说:你真会开玩笑,你是耍我吧?
李贵仁说:我开玩笑?我耍你?哼,耍你有什么用?我要不说我病了,头疼得要命,我能轻轻松松地躺在这里吗?大傻瓜。
第一章狱房“牢头”大施淫威(2)
狼子一下子明白了,他欲言又止,吃惊地看着他。
李贵仁后悔自己的失言,他问狼子说:嗨,你该不会为了立功,去报告我吧?
立功这两个字,对狼子来说十分敏感,因为他一直想着的就是立功,但他没有想过通过损人去立功,他想的只是用自己的力气,用自己受苦受难去赎罪,去立功。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干那种损人利已的缺德事。
李贵仁听了他这话,坐起来了。他很欣赏狼子似地说:你还行,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不过,你要去报告,我也不怕,末了吃亏的还是你。我怕什么,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谁打小报告吗?告诉你,咱早就活够了,没有想过要出去,在里头能轻松一天算一天,怕什么啊。
狼子不知道这个人的想法,怎么跟自己完全不同,他想了解其中的原因,就问:请问,你,你贵姓啊?
李贵仁笑笑说:瞧你真够酸的,还什么贵姓,要贵能到这地方来吗?告诉你,咱姓李,名字可是两个很好的字,叫贵仁。其实改成李缺德最合适。
狼子默念着记住他的名字后,觉得这个李贵仁倒也有好的一面,还知道自己是缺德的。于是他再问:请问,你,你犯的是什么罪啊?
李贵仁给他翻脸了:什么?问我啦?给你个脸,你要往鼻子上爬了是不是啊?
狼子以为他忌讳提自己不光彩的事,赶快赔罪说: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李贵仁说:瞧你又酸上了,以后别再说那些骗人的客套话。不是不想告诉你,想听以后叫你听个够,我说的是,你不懂得这里的规矩。
不懂这里的规矩?什么规矩啊?狼子不解地问。
李贵仁问他是不是第一次进来,狼子点了点头。李贵仁说:怪不得你一张口就来问我,记住了这里的规矩,新进来的人,得首先把自己的事详详细细地说给大伙,才有资格问别人,知道吗?
狼子听了以后在心里想,难道他还要把与巧兰大姐的事,说给监狱里的人听吗?这是什么规矩?他才不给他们说这些呢。
李贵仁见狼子不说话了,提起话头说:哎,规矩我已经给你说了,你还等什么啊?把你的事儿给咱说说。
狼子摇了摇头说:我,我没有什么说的。
李贵仁一下子生气了:什么?没有什么说的?没有什么说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到这里来的至少是十多年二十年。你是二十年,是无期还是死缓?
狼子十分不情愿地回了个死缓。
李贵仁听了,不由叫一声说:噢呀!你原来是提着脑袋到这儿来的,还什么也没有呢,一定是杀了人吧?
狼子摇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
李贵仁看着他说:噢,我明白了,你没有承认人是你杀的,实际人是你杀的,所以才没有掉脑袋,判了个死缓到这里来了,对不对?
狼子突然感到非常心烦,躲开他说:你不要问了,什么也不是。
李贵仁却不放过他,追到他跟前说:我肯定没有猜错。我还知道,你也是因为女人,你和那个女人好上以后,一块商量把她男人杀了,事犯以后,你没有承认主谋是你,你把责任推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一定被枪毙了是不是?
狼子的心里如刀割,由不得气愤地冲他说: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李贵仁以为自己说中了狼子,得意的他怎么能停下不说呢?他高兴地笑笑说:怎么了?是感到对不起她,有点后悔是不是啊?那是大可不必呀。你是对的,你不简单呀,我非常非常佩服你,你知道不知道啊?
狼子又躲开他,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坐下,陷入非常痛苦的思绪里。
李贵仁哪里会理解狼子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完全把狼子视为一个比他还坏比他还阴险的罪犯。正如他刚才说的,他非常佩服狼子,他很想知道狼子是怎么个阴险法,而且很想知道狼子的风流之事。所以,他又追到狼子跟前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的真情向他们报告的。再说,案子已经判完了,她也死了,是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后帐的,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也不用瞒着我,知道吗?
狼子看看李贵仁,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李贵仁嘻笑一下接着说:哎,那个女人怎么样?一定很有味道吧?你怎么勾上的?怎么弄的?详细给咱说说,让咱过把瘾呀。
狼子看看他那淫秽的等着要听的眼光和模样,又是恶心又是生气。他转过身去,不愿理他。
李贵仁显出一副渴望的样子,说:怎么啊?还不好意思呀?你做都做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那是你的能耐你的光荣,你一定弄了不止一个吧?以后一个一个地说给我听,今天先说让你弄够了,送到地狱里去的那个娘儿们。
第一章狱房“牢头”大施淫威(3)
狼子一肚子的愤怒,实在有点压不住了。他怒视着他,几乎就要冲他发作了,却突然好像听到了巧兰大姐的声音,巧兰大姐在制止他,在向他说话。大姐说过的那些话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他的耳边里响,他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能够冲动啊?大姐要他好好改造,要他立功,要他早点出去,要他去照顾兔崽和她娘,他怎么能一到监狱就跟人吵闹呢?大姐说过,活着最不容易,活着就是要受苦受难受折磨的,这大概也是对他的折磨吧?他应该忍耐,应该能忍受了一切对他不好的东西。狼子这样想着,把憋在肚里的气,暗暗地泄掉了。他想,他应该跟眼前的这个狱友搞好关系,但又不知说什么好。想想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以及从他脸上表露出来的那种淫秽的神情,狼子实在感到他不是一个好人,很不愿意跟他说话,跟他在一起。可他又想,自己难道就是好人吗?自己也不是,不但不是个好人,还是个罪大恶极的害人杀人的凶犯呢。如果是好人,还能到这个地方来吗?末了,狼子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对不起,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没有什么说的。
李贵仁火气地说:别他妈的再酸了,什么对不起,说这么个屁话就能过去了?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你到底是哪么的,你说呀。
狼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李贵仁,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可救药了。
李贵仁依然不识相地缠住狼子不放,他急不可耐地催促着狼子说:你卖什么关子呀,你说呀!
狼子不得不郑重地告诉他说:对不起,请你不要再问了,我的事,永远也不会说给你听的。
李贵仁感到很莫名其妙:你说什么?你的事永远也不会说给我听?这是你说的?
狼子向他郑重地点点头。
李贵仁轻蔑地笑了:好你个,你好像还很有主意似的,你说不说就不说了?只怕就是我答应了你,放过了你,也不成的,你懂不懂?因为会有人不答应你,不放过你,明白吗?他就睡在中间那里,你小子要是能过了他,就算是好种。
狼子听了李贵仁这话,不由心里有些紧张。他想,难道那个人非要强迫他说自己不愿意说的事吗?他有什么权力?他到底是什么人?狼子很想问问他,但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他觉得这个李贵仁未免言过其实,他实在不愿意再跟他搭话了。
李贵仁见狼子不理他,气恨地骂了句狼子是不识抬举的东西以后,离开狼子,回到自己铺位那里去了。本不想得罪他的狼子,末了还是把他得罪下了,这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在李贵仁回到自己的铺位以后,狼子也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来。他想了想李贵仁刚才说的那些话,想了想睡在中间的那个什么人,心里更加乱麻一般。再看看屋子里一个个空着的铺位,设想着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多少麻烦,将会有多少难缠的事在等着他,心里免不了有种怯生生的感觉。
到山上干活的农场支队的犯人们收工了。他们在狱警战士的押解和管教人员的跟随下,排着一队队整齐的队伍,下了山,进了监狱大门,分别回到各自的住地。三中队的三十多个人,来到狼子所在的那个宿舍的门前,整好队,请示一下随队的管教干部后,宣布解散了。
狼子见同屋的人回来了,赶快站起来,不知该向他们说什么,不知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开始进来的几个人,对他倒还比较亲善,有的表示欢迎地向他点点头,有的甚至为添了他这个新伙伴而高兴,在走到他跟前时,还小声地问候了他一声。但这些随着一个人的进来,很快就停止了。
这个人便是乔风乔大头。他是这狱里的头号霸主。只见他短粗身材,脑袋很大,眼睛里射出来的光,火辣辣地凶。他甩着两个肥膀子,大摇大摆地从门里进来,前后的人都给他让着路。他很快就发现了新来的狼子,一边走一边用他那射着凶光的眼睛盯了狼子几秒钟,走到中间他的铺位那里,四爪朝天地躺到了铺上。这时便有人跑过去给他脱了鞋,给他递上了擦脸的毛巾。
狼子看着这一切,心里明白了,断定这个人就是李贵仁说的那个不会放过他的人。
躺在那边的李贵仁,这时意味深长地看看乔大头,又看看狼子。
与狼子挨着铺的一个犯人悄悄对狼子说:看到了吧,他叫乔风,外号乔大头,以后你千万顺着他,不然你就遭罪了。
这时,乔大头的两个死党王恒和齐勤进来了。王恒的外号叫小霸王,齐勤的外号叫老三,这俩家伙全是高大身材,力大心狠,曾在社会上作恶多端,到监狱里自与乔大头结成联盟以后,就成了这狱里谁也不敢惹的牢头狱霸。他们俩的铺位就在乔大头的旁边,他们走到铺位那里的时候,也有人给他们送水递毛巾。躺在铺上的乔大头给他俩说了句什么,他俩才朝狼子那里看去,才发现了新来的狼子。俩个人的眼光在狼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像在估摸这个新来奴徒的骨头有多硬似的。
第一章狱房“牢头”大施淫威(4)
此时此刻,屋子里变得很静,大家都在注意看着小霸王和老三的眼光,以及他们三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紧挨狼子的那个犯人,本想给狼子介绍小霸王和老三,但刚张开嘴,看见小霸王的目光射过来,赶快闭上嘴,不敢言声了。
狼子感到了这屋里的压抑,也知道压抑来源于乔大头他们三个人。他非常担心,不是惧怕他们,而是怕他们搅了他的打算,影响了大姐愿望的实现。他暗暗做出打算,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不影响大姐愿望的实现,他们怎么欺服,我都受得了,反正不跟他们闹翻了。
外面吹起了开饭的哨子声,大家都出屋去集合,狼子便也跟在里边。站队的时候,小霸王和老三站在了他的两边。他心里害怕,赶快给他们点头陪上笑脸,可那俩个家伙好像没有看见似的,昂着个头,根本不理睬他。狼子紧防着就遭了他们的突然袭击,俩人几乎同时,狠踩了一下狼子的脚。狼子一下钻心地疼痛,不由得就蹲下了,后面的人立时扑压到他身上,队伍也就乱了。
带队的人不知因为何故,大声地喊问:怎么回事?
狼子咬着牙站了起来,跟着继续往前走。有人在嘻嘻地窃笑。老三小声地骂道:他妈的,刚来连路也不会走吗?从心想破坏队里的秩序不是?狼子只能忍着痛,憋着气。
到了食堂,每人一份的份儿饭领到手里以后,许多人争着抢着把自己碗里的菜拨给乔大头他们三个。狼子虽然肚子很饿,但为了不得罪他们,把菜全部给了他们。老三见他有了这个好的表现,第一次向他回赠了一个温和点的目光。
吃完饭回到宿舍以后,老三好像要给狼子一个机会似的,对狼子说:去,给大哥揉揉身上。
狼子知道他说的大哥就是乔大头,他赶快听话地就过去了。
乔大头见他还算听话,看看走过来的他,四爪朝天地躺到了铺上。狼子便给他按摩。乔大头一会儿让他用劲,一会儿又叫他轻些。按摩完腿,又叫他按摩胳膊。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