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杂文集_全集-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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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前面。凡是遇到城墙有缺口的地方,就贴上一张圣像,仿佛它能比世间的武器更能抵抗异教徒的进攻似的。与此同时,君士坦丁皇帝把元老院的成员、显贵人物和指挥官们召集到自己身边,向他们作了最后一次讲话,以激励他们的勇气。虽然他不能象穆罕默德那样向他们许诺无数的故利品,但是却向他们描述了他们将为全体基督教徒和整个西方世界所赢得的是怎样一种荣誉,如果他们击退了这最后一次决定性的进攻的话;同时他也向他们描述了他们面临的将是怎样一种危险,如果他们败于那些杀人放火之徒的话。穆罕默德和君士坦丁两人都知道,这一天将决定几百年的历史。
接着,那最后一幕——灭亡以前令人难忘的热烈场面,也是欧洲历史上最最感人的场面之一开始了。这些濒临死亡的人都聚集在圣索非亚教堂里——自从基督教东西两个教派建立起兄弟般的关系以来,它是当时世界上最豪华的基督教主教堂。全体宫廷人员、贵族、希腊教会和罗马教会的教士、以及全副武装的热那亚和威尼斯的水陆士兵,都齐集在皇帝四周。在他们后面是毕恭毕敬、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好几千人——黑压压的一群充满恐惧和忧虑的老百姓,他们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蜡烛好象在同低垂的拱顶形成的黑暗进行费劲的搏斗似的,照耀着这一片象一个人的躯体似的跪在地上进行祷告的人群。这些拜占庭人正在这里祈求上帝。这会儿,大主教庄严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门,带头祈祷,唱诗班跟着同他唱和。西方世界神圣的声音,永恒的声音——音乐,在大厅里冉次响起。接着,一个跟着一个走到祭合前,皇帝走在最前面,去领受笃诫带来的安慰,一阵阵不停的祈祷声在宽敞的大厅里缭绕、在高高的拱顶上回旋。东罗马帝国的最后一次安魂弥撒开始了。因为在查士丁尼建造的这座主教堂里举行基督教的仪式,这是最后一次了。
在举行了这样激动人心的仪式之后,皇帝最后一次匆匆地返回皇宫,请自己的所有臣仆能原谅他以往对待他们的不周之处,然后他骑上马,沿着城墙从这一端走到另一端,去鼓励士兵,恰似他的不可一世的敌手——穆罕默德此时正在做的那样。已经是深夜了,再也听不到人声和武器的叮当声。但是城内的几千人正以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白日的来临,等待着死亡。
一座被忘却的城门——凯尔卡门
凌晨一点钟,苏丹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巨大的帅旗一展,随着“真主、真主”众口一声的叫喊,数以万计的人拿着武器、云梯、绳索、铁爪篙向城墙冲去,同时所有的战鼓敲起,所有的军号吹响,震耳欲聋的大擂鼓、铜钹、笛子的声音和人的呐喊、大炮的轰鸣汇成一片,象是暴风雨的袭击。那些未经训练的志愿敢死队毫不怜悯地被率先送到城墙上去——他们半裸的躯体,在苏丹的进攻计划中肯定只是作为替死鬼,为的是要在主力部队作决定性的冲锋以前使敌人疲劳和削弱。这些被驱赶的替死鬼带着数以百计的云梯在黑暗中向前奔跑,向城垛、雉堞攀登上去,但是被击退下来了,接着他们又冲上去,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向上冲,因为他们投有退路,在他们——这些仅仅用来当作炮灰的无谓牺牲品——的身后已经站立着精锐主力,他们不停地把这些替死鬼驱向几乎是必死的境地。这些一穿就透的人肉装甲无法抵档无数的矢箭和石块,所以守在城上的人暂时还处于优势,但是他们面临的真正危险是自己的疲惫不堪——而这正是穆罕默德所算计的。城墙上的人全身穿着沉重的甲胄,持续不停地迎战不断冲上来的轻装部队,他们一会儿在这里战斗,一会儿又不得不跳到另一处去战斗,就在这样被动的防御中,他们的旺盛精力被消耗殆尽了。而现在,当进行了两小时的搏斗之后,天已开始蒙蒙亮,由安纳托利亚人组成的第二梯队发起了冲铮,故斗也就愈来愈危脸,因为这些安纳托利亚人都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战士,并且同样有网状的铠甲围在身上。此外,他们在数量上占着绝对优势,而且事先得到充分的休息,相比之下,守在城上的人却不得不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去保卫突破口。不过,进攻者所到之处还是不断地被击退下来。于是苏丹不得不把自己最后预备的精锐部队——奥斯曼帝国的中坚力量、土耳其近卫军用上。他亲自率领这一万两千名经过挑选的、身强力壮的士兵——当时被欧洲视为最优秀的军旅,齐声呐喊向精疲力竭的敌人冲去。现在真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了,城里所有的钟都已敲响,号召最后还能参加战斗的人都到城墙上来,水兵们也都从船上被召集到城墙上,因为真正决定性的战斗已经开始。对守卫在城上的人来说,倒霉的是热那亚部队的司令、无比勇敢的朱斯蒂尼亚尼被矢石击中而身负重伤,他被抬到船上去了,他一倒下,使守卫者的力量一时发生了动摇。但是,皇帝已亲自赶来阻挡这十分危险的突破,于是再次成功地把冲锋者的云梯推了下去;在这双方殊死的搏斗中,看来拜占庭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最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最疯狂的进攻又被击退。但是,就在此时,一次悲剧性的意外事故一下子就决定了拜占庭的命运,是那神秘莫侧的几秒钟里的一秒钟一下子就决定了拜古庭的命运,就象有时候历史在它令人不解的决定中所出现的那几秒钟一样。
发生了一件完全不可想象的事。在离真正进攻的地方不远,有几个土耳其人通过外层城墙中的许多缺口之一冲了进来。他们不敢直接向内城墙冲去。但当他们十分好奇和漫无目的地在第一道城墙和第二道城墙之间四处乱闯时,他们发现在内城墙的较小的城门中间有一座城门——即称为“凯尔卡门”的城门——由于无法理解的疏忽,竟敞开着。对它本身来说,这仅仅不过是一扇小门而已,在和平时期,当其他几座大城门紧闭的几小时内,这座小门是行人通过的地方。正因为它不具有军事意义,所以在那最后一夜的普遍激动中显然忘记了它的存在。土耳其近卫军此刻惊奇地发现,这扇门正在坚固的工事中问向他们悠闲地敞开着。起初,他们以为这是军事上的一种诡计,因为他们觉得这样荒唐的事太不可思议了。通常,防御工事前的每一个缺口、每一个小窗口、每一座大门前,都是尸体堆积如山,燃烧的油和矛枪会盖头盖脑飞下来,而现在,这里却象星期天似的一片和平景象,这扇通向城中心的凯尔卡门大敞着。那几个土耳其人立刻设法叫来了增援部队,于是,整整一支部队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就冲进了内城。那些守卫在外层城墙上的人丝毫没有察觉,没有料想到背部会受到袭击。更糟糕的是,竟有几个士兵发现在自己的防线后面有土耳其人时,就不禁喊出声来:“城市被攻下了!”在战场上喊出这样不确实的谣言,那真是比所有的大炮更能置人于死地。现在,土耳其人也跟在这喊声后面大喊大叫地欢呼:“城市被攻下了!”于是,这样的喊声粉碎了一切抵抗。雇佣兵们以为自己被出卖了,纷纷离开自己的阵地,以便及时逃回港口,逃到自己的船上去。君士坦丁带着几个随从向入侵者浴血奋战,但已无济于事,他牺性了。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没有人认出他来。他被打死了。只是到了第二天,人们在一大堆尸体中才从一双饰有一只金鹰的朱红靴上确认,东罗马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光荣地以罗马精神随同他的帝国一起同归于尽。芝麻大的一次意外——一扇被人忘记了的凯尔卡门就这样决定了世界历史。
十字架倒下了
有时候,历史是在作数字游戏。因为刚好在罗马被汪达尔人令人难忘地洗劫之后过了一千年,一场抢掠拜占庭的浩劫开始了。一贯信守自己誓言的穆罕默德可怕地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在第一次屠杀以后就听任自己的士兵大肆抢劫房屋、宫殿、教堂、寺院、男人、妇女、孩子,数以千计的人象地狱里的魔鬼在街头巷尾争先恐后地追逐,互不相让。首先遭到冲击的是教堂,金制的器皿在那里发亮、珠宝在那里闪耀;而当他们闯进一家住房时.立刻把自己的旗帜挂在屋前,为的是让随后来到的人知道,这里的战利品已全部有主了。所谓战利品,不仅仅是宝石、衣料、黄金、浮财,而且还包括妇女、男人和儿童;女人是苏丹宫殿里的商品,男人和儿童是奴隶市场上的商品。那些躲在教堂里的苦命人,被成群结队地用皮鞭赶了出来。上了年纪的人是没有用的白吃饭的家伙和无法出卖的累赘,因此把他们杀掉了事。那些年轻人象牲口似的捆绑起来拖走。大肆抢劫的同时,又进行了最野蛮的毫无人性的破坏。十字军在进行差不多同样可怕的洗劫时残留下来的一些宝贵的圣人遗物和艺术品,被这一群疯狂的胜利者又砸、又撕、又捣,弄得七零八碎,那些珍贵的绘画被烧毁了,最杰出的雕塑被敲碎了,凝聚着几千年的智慧、保存着希腊人的思想和诗作的不朽财富的书籍被焚毁或者漫不经心地扔掉了,从此永远消失。人类将永远不会完全知道,在那命运攸关的时刻,那扇敞开的凯尔卡门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在洗劫岁马、亚历山大里亚和拜占庭时人类的精神世界遭到多少损失。
一直到取得这一伟大胜利的那天下午,当大屠杀已经结束时,穆罕默德才进入这座被征服的城市。他骑在自己那匹金辔马鞍的骏马上,神色骄矜而又严肃,当他经过那些野蛮抢掠的场面时,连看都不看一眼,他始终信守自己的诺言,不去打扰为他赢得了胜利的士兵们正在干的可怕行径。不过,对他来说,首要的不是去争得什么,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一切,所以他傲慢地径直向大教堂——拜占庭的光辉中枢走去。他怀着向往的心情从自己的帐营里仰望这圣索非亚教堂的闪耀发亮而又不可及的钟形圆顶已经有五十多天;现在他可以作为一个胜利者而长驱直入教堂的铜大门了。不过,穆罕默德还要克制一下自己的焦躁心情:在他把这教堂永远献给真主以前,他得先感谢真主。这位苏丹卑恭地从马背上下来,在地上磕头,向真主祈祷礼拜。然后他拿起一撮泥土撒在自己的头上,为了使自己记住他本人是个不能永生的凡人,因而不能炫耀自己的胜利。在他向真主表示了自己的敬畏之后,苏丹这才站起身来,作为真主的第一个仆人昂首阔步走进查士丁尼大帝建造的大教堂——神圣智慧的教堂、圣索非亚大教堂。
苏丹怀着好奇和激动的心情细细察看着这座华丽的建筑,高高的穹顶、晶光发亮的大理石和玛赛克精致的弧形门拱,在黄昏中显得格外明亮。他觉得这座用来祈祷的最最杰出的宫殿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而是属于他的真主。于是他立刻吩咐人叫来一个伊玛目,让他登上布道坛,从那里宣讲教祖穆罕默德的信条。此时,这位土耳其君主面向麦加,在这基督教的教堂里向三界的主宰者——真主作了第一次祷告。第二天,工匠们就得到了任务,要把所有过去基督教的标志统统丢掉;基督教的圣坛被拆除了,无辜的玛赛克被粉刷上石灰;高高矗立在圣索非亚大教堂顶上的十字架千年以来一直伸展着它的双臂,环抱着人间的一切苦难,现在却砰砰梆梆地倒在地上。
石头落地的巨大声音在教堂里回响,同时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整个西方世界都在为这十宇架的倒坍而震颤。惊耗可怕地在罗马、在热那亚、在威尼斯回响,它象事先发出警告的巨雷向法国、德国滚去。欧洲万分恐惧地认识到,由于自己置若罔闻,这股劫数难逃的破坏力量竟从那座忘却了的倒霉的凯尔卡门闯了进来,这股暴力将要遏制欧洲的势力数百年。然而在历史上就象在人的一生中一样,瞬间的惜误会铸成千古之恨,耽误一个小时所造成的损失,用千年时间也难以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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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蒲公英…薛舒
t xt+~小<说+天>堂
n年前在《萌芽》上看到的一篇文,尽管现在看来稍显寡淡,但当时带给我的感动却很难忘怀。很久不看《萌芽》,当做怀念吧!!!
第一天 五月重见
五月的第一天,蓝蔻随着大队人马参加巡回演出。那一刻,阁子正从北方飞向上海。
蓝蔻一直叫他阁子。那些年,阁子还在重点中学住读的时候,蓝蔻总是悄悄站在巨大的校门外,她看见阁子穿着白色帆布夹克走在教学大楼前的水泥路面上,在蓝蔻的记忆中,他永远保持同一种走路姿态,短促的步伐,直视的眼光,旁若无人。那段日子,蓝蔻对这扇铁门里的一切极其熟识,因为阁子在那里。
天色微亮,闹钟持续不断地鸣响。蓝蔻正在做一个与天气和体温有关的梦,太阳在五月的天空中挥洒出和煦的光芒,幼小的女孩伸出手,她把小拇指塞进一个宽大的掌心里,他轻轻地捏住了她,犹如以一潭温暖的水包围了幼嫩的躯体。她被他牵着手行走着,一指暖意传遍全身。她仰起头看这个有着宽大厚实的手掌的人,她太小了,她无法清晰地记住那张脸,她只看见一个柔软的下巴微翘着,上面有着少许黑色的胡子,并不茂盛,却坚硬。她轻轻地,胆怯地叫唤:爸爸!
他放开他的手,轻推女孩的后背,然后,她迟疑地走进一扇大门,门里有着一些陌生的面孔,寥落地移动步伐的模糊的人。女孩回头寻找牵着她走近大门的人,她发现,太阳遗失在了旷阔的天空里,温暖的手掌不见了,她依然胆怯地叫着:爸爸——
细雨落下的唰唰声涌彻了她的耳际,太阳消失了。铁门里的铃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蓝蔻努力睁开眼睛,五月的清晨正在下雨。床头的电话机响了起来:蔻蔻,起来了,六点半车就要出发,20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马越的声音洪亮清晰,蓝蔻想起来,今天是五月一日,她必须参加世界女子沙滩排球赛的巡回宣传演出,她的独唱是这场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马越说,蔻蔻,演出很重要,你不要心不在焉,你是压台戏,给你伴舞的姑娘们已经练了一个多月,可你一次也没有来过排练场。
那天马越从排练场打电话给蓝蔻,再一次催促她去和舞蹈队合排。
音乐很响,充斥着整个排练大厅,蓝蔻站在许多拿着红扇子穿着彩色群装的女孩们中间,跳舞的女孩们用手里的扇子在蓝蔻身边刮过一阵清凉的风。马越在女孩们面前指手划脚,女孩们睁着美丽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充满盲目的崇拜和迷恋。马越眯着眼睛笑,他穿着米色马甲,长而卷曲的头发在脑后扎着一个松散的马尾巴。他不断纠正着女孩们的动作和队型,蓝蔻在彩色的人堆中穿插进退配合她们。最后一个造型完成,音乐嘎然而止,排练厅里忽然一片寂静,蓝蔻被无数的红扇子簇拥着,她展开双手,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笑。时间凝固于刹那,忽然,排练厅角落里响起一阵明亮清脆的布谷鸟的鸣叫声,摆着造型的女孩们发出一阵哄笑,她逃出人群,冲向角落里的小背包,掏出手机,一条短消息赫然在目:五月一日,南下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