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中国可以说不 >

第1章

中国可以说不-第1章

小说: 中国可以说不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欢迎访问:   txtsk
声明:本TXT电子书由《4020电子书 txtsk》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参考学习之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中国可以说不》


我是如何走进“亲美情结”的
  我出生于1964年,70年代末思想解放的年代我开始学会
关注世界,80年代我在上海念大学,那个时候讨论的空气十分
浓厚,任何一种价值都可以得到认同。很难想象许多和我一样
有着自由思想特征的中国青年——不会对美国产生浓厚的感
情。这种感情上的根深蒂固是真实的,它不一定以十分狂热的
形式表现出来,而是以深沉的、持久的、甚至是温馨的状态,左
右着我们认识现实的尺度,影响着我们的追求。我记得1987年
的夏天,我在山东同一位志同道合的大学室友在困难的日子里
煎熬,我们俩都是文学青年,同样都被生活否定得很厉害。我
们守着一台效果极差的破旧黑白电视机,百无聊赖地换频道,突
然发现一家电视台正在播放美国故事片《农家女》。从今天的眼
光看,它何其的浅俗、虚伪,甚至有一种蓄意欺骗的恶意。但
那个时候,在晦暗的环境中,一部美国旧片给我们带来的欣
喜是何等的强烈!我记得我的朋友喜形于色之中说:“要讲寻根
的话,我们的根全在美国——看到美国片真亲切!”于是乎我们
一起大笑起来。这件事曾经触发了我的许多回忆,我在想:从
这句话听起来相当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中,包含着多少真切的触摸
和感受!试想:一个生长于东方大国的孩子,即使是是在他的青
春期前后,他都是年复一年地过着单调的生活。他没有其他的
办法,没有野营,没有偷食禁果的机会(也欠缺这方面的教
育),他已经到了青春期还在看连环画,并且从权威新闻机构那
里得到国际局势方面的讯息崮此他显得在政治和军事方面比
较“早熟”。他几乎从懂事时起便经常听到一个西方大国的名字,
这个西方大国的名字就叫“美国”,小人书上坦克炮塔上标记为
“U。S。A”;它的兵很怕死,每人都备有一份《投降书》,因为
这样,我们觉得美国兵比日本鬼子更具人性的温馨;它最早登
上月球,并且上拥有原子弹和氢弹,它的特务使用无声手枪;
它很厉害,但似乎并不残酷它的国家意志也不像东方国家那
样明显,它不是特别的迫害工人农民(像蒋帮),也不搞上层的
无情清洗(像苏修),是一个有喜剧色彩的活跃的国家。——即
使是在全中国都在愤怒地反美时,我们也不能通过种种类似的
印象对美国产生一种——怎么说呢?……一种隐约的好感。我
相信一整代的中国孩子都有同样的真实心迹。
  就像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所表述过的那样:社会帝国
主义的战争威胁使我们那一代的孩子处在战争冲动之中。尼克
松访华很容易使我们在“帝”、“修”之间一边倒。有一天上课,
我的老师很神秘地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和苏联打起来,美国也
要帮我们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我们本
来就不是特别恨美国(虽然知道中美之间打过朝鲜战争,但美
国后来的理智平和的签字使我们宽宥了它)。而对苏联,则是完
全不可原谅:其一,苏联的统治集团是一群暗藏在斯大林身边
的叛徒(苏联人很坏,从《列宁在1918》中发现:列宁身边的
叛徒居然如此穷凶极恶!);其二,我们认定:从老沙皇到新沙
皇,总是亡我之心不死的,从海兰泡大屠杀到珍宝岛事件,都
说明我们同这个邪恶的帝国主义断没有朋友可做;其三,苏
联人卑鄙,从克格勃到把好端端的人送进精神病院,这些手段
都让我们看不起。林彪不是也要跑到苏联去嘛?——我们所受
的教育以及我们的直感使我们对这个北邻的由叛徒和克格勃统
了治的国家充满憎恶和警惕。……这个时候我们学唱了一首歌,
是朱逢博演唱的 ,名叫《红杉树》。
    在那美丽的西湖边。
    有一棵红杉树。
    越过重洋,来自彼岸,
    滋润着友谊雨露。
    红杉树,红杉树,
    你带来了美国人民的友谊,
    你生长在东方美丽的国土。
    啊——,愿你茁壮成长,
    挺拔的红杉树!
  这首歌激起了我的感动,许多老人也禁不住念叨起美国大
兵当年的好处。尽管政府公告中一再强调反对“两个超级大
国”,但我及同龄人的信念是:中美必须结盟。十几岁的我开始
对国际政治忧心如焚。众所周知,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在国
际上处于攻势,并且对世界上的各种革命力量及左派力量有着
巨大的影响力。毛泽东就曾为此不安,他曾对基辛格说:我是
喜欢右派的,右派比左派好。他不喜欢勃兰特,因此他投了反
动的帝国主义头子尼克松一票。——回想起那个时期我的感
情同伟人何其的共鸣!我用极右的眼光看待世界上的事情。除
了朴正熙、阮文绍和蒋介石外,我认定世界一切政治势力的领
袖,只要他亲美,就必定是清醒而英明的;相反,智利的阿连
德是个政治侏儒,诗达是可耻的克格勃特务,几内亚的
塞古·杜尔不可救药,埃及的纳赛尔可悲可叹,我尤其痛恨印
度的英迪拉·甘地夫人(这个女人不但亲苏,而且反华),更让
我感到惊心动魄的是:我自信中国拥有巨大威望的非洲,也出
现了反华的喧嚣,埃塞俄比来革命以后,其政府机关报《非洲
号角》出现了攻击中国的言论。第三世界的每一次政变都使我
疑惑:是不是苏联搞的?南也门的教训足以使人感到社会帝国
主义的阴险:鲁巴伊总统的特使飞到北也门,面呈北也门总统
加什米,当特使打开皮包时炸弹爆炸了,加什米当场丧命。几
乎全体的阿拉伯国家同南也门断绝了外交关系。几天后,米格
飞机轰炸南也门总统府,亲华而友善的鲁巴伊总统被政变部队
绑在椅子上用炸弹炸死。一箭双雕,两个国家落入了苏联的势
力范围,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七十年代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
义在全球高唱凯歌的时代,我以巨大的同情及善意看着美国的
失败,我还以厌恶的心情看待一切的反美歇斯底里——总而言
之,我认为这些是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表现。少年的我心底的
恐惧通过一部戏剧传达出来了,看起来中国人人心相通。那部
戏剧的名字好像叫《丛林战鼓》什么的,70年代末在北京上演,
讲的是黑非洲某国解放阵线的参谋长,无意当中获取了一份苏
联意欲在非洲扩张的计划,在他不顾漂亮的苏联女间谍千方百
计的阴谋而举行记者招待会时,他被暗杀了。我相信所有的中
国观众都和我一样的扼腕叹息:要是记者招待会能如期发布就
好了。我以无比的痛心看着第三世界:苦难的人们,你们都干
了些什么呀?签定友好条约、接受苏古教官、占领美国使馆、杀
害美国志愿人员……孰敌孰友,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不明
就里呢?
  毫无疑问,柬埔寨及阿富汗事件加深了我对美国的信赖。
  我鼓掌,和美国人、中国人一起抵制莫期科奥运会。
  我欢呼,罗马尼亚人和中国人毅然参加洛杉矶奥运会。
  这一切的触摸自然成为大学时代我全身心感受美国的基
石。二十几岁的教授、英俊的总统、热烈的选举、高超的电影、
从海明威到菲茨杰拉德等等……大国的冲击是不可估量的,我
们日常生活的每一部分——主要是精神生活,细想起来,无一
不和美国有关。插一句:就是说那个时候,我们渐渐进入美国
体内的时候,没有办法深思熟虑,这一点我不愿多做宏议。当
时有一点事实不容否定,绝大多数学生是以美国的价值观决定
自己的价值观的(这一点今天也很昭显:比如海湾战争)。因为
美国的悲也好喜也好对人类都有特别强烈的代表意义,“挑战
者”坠毁的典型悲剧使我们隐入痛楚和昏迷。我极端崇拜里根,
我的辅导员对我说:“里根很有可能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美国总
统之一。”那一年,里根到了上海,天哪,真让我们倾倒。他参
观一家电视机厂,突然,他摆脱随从,走到工作台上,礼貌地
向女工提出请求,然后熟练地帮助她操练电镀板,我猜那位女
工一定会想:“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当时我们同室室友
的心情就是:恨不得让这样一个人来领导我们,“永恒之女神,
领导我们走”。
  八十年代全国处在社会和经济改革的深化时期,一切过去
的价值都在重新估量:从民主政治观到大学学制,从商品经济
到恋爱观,呼啦啦一下子,只有美国、美国,还是美国,能给
有着自由特征的学生们,以惊喜的观照。我此时想做一点正论:
文化教了我比较直捷简单对待事物的方式,比起中国长辈们教
我们的要实惠痛快得多。开朗和自信心的表现,恰是羔羊般的
我们所需要的。以上是其一。其二:我们的国家媒体,大多数
国际新闻从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老妈妈英国广播公司购
得,这就决定了我们接受世界事务必然受一种限制;而且何况
又是:历史和现实决定了我们应该去学习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
国家,也注定了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是新闻头版的内容。我
的意思不是说客观导致了我们的错误(或者叫价值上的迷茫),
我认为一个人应该用深厚的态度看待历史:对于自己的闪光面
与阴暗面都应如此。不能轻率地说:“啊,我要同昨天告别。”昨
天你怎么能够“告别”得了?!因为它都是你的一部分。我要讲
一件事情,说明即使是我最陷进“美国情结”的时候,我还是
有所感悟——或者叫忏悔吧。
  好像是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八六年的样子。住在我上铺
的是上海市的学联主席,浙江上虞人,姓吕。我们特别喜欢讨
论中东问题,那时候以色列把巴解组织赶出了黎巴嫩。这件事
无论是战略战术上都具有传奇色彩,倾向谁,不倾向谁,前面
我已经说过了,我肯定有着自己一贯的尺度。有一天,老吕兴
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有一个巴勒斯坦全国学生联合会代表团要
来上海,我们学校有几个名额,他已经为我安排了一个名额。不
过老吕告诫我:一定不能冒失,所有的问题应该由巴勒斯坦学
生先谈。包括他们巴解的内部派别斗争也不能问。我答应了,尽
管我心里有看法,但我是个学生,我应该守纪律,尢其是在国
际交往方面的。
  且不说我们和他们交流了什么。我事后有一种启发,我们
自以为是“信念”的东西在第一手材料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们原本的最基本最朴素的东西到哪里去了?我突然发现我们
平素的似乎很“上进”的东西其实是很势利的。一个失去了家
园的民族,在为自己的基本权力战斗着。而在中国某大学的一
处沙龙里,一群太平犬却在奢谈着“以色列的英雄”和山姆大
叔的“世界责任”。虚假的精神繁荣使我们失掉了真诚,我们貌
似闯将,肆无忌惮地否认着官方的价值,以可鄙的态度看待弱
小民族的斗争,以毫不掩饰的势利态度欢呼美国,难道这就是
成熟?这就是证明我们这一代人有出息的表现?我悄悄地为自
己一呸。

再认识:亲美的心理瘟疫何以漫延
  对上一个题目我可以理出一个基本线索:我(或可以加
“们”)的亲美有一个真诚感受到功利感受的过程。我在末尾讲
了一个插曲:我同巴勒斯坦学生代表团的交流,以及它给我带
来的诗意般的冲击——我也必须说,它是真实的,但不一定是
可靠的。暨然在十分钟之内可以摧毁十年的信念,那么十分钟
之内树立的信念也可能在一秒钟内被再摧毁一次。
  李鹏总理曾在八年前很诙谐地回答过一个外国记者的提
问。外国记者问的是这一届政治局中有许多都是留学生。那
么这种构成会不会对中国外交的倾向性产生影响,意思是说:会
不会产生所谓的“亲苏派”?李总理回答:留苏人员在领导层中
的比重是历史形成的,因为五.六十年代只能去苏联和其他东
欧国家学习。记者的推衍是说不通的。假如照记者的逻辑,我
们现在大量的青年人在美国学习,将来的领导层是不是就要形
成一个“亲美派”呢?——当时全场哄堂大笑。
  李总理的话是非常明确的,表现了一个大国领导人的信心。
同时他也道出了一个事实:现在我们国家留美学生的比重相当
大,他们回国以后势必成为我国未来干部队伍中的一个重要组
成部分。我对以上事实没有丝毫的担心,我夫人就想出去,我
亦不反对她去。对于有智知的人,能够长见识的人,对真理能
有感悟能力的人,势必能够成为国家栋梁的人,不必要有什么
担心。我所要说的是:宽泛而无孔不入的美国印记,在我们自
身心理上造成的瘟疫,倒是值得好好说上两句的。
  首先我想提到一本杂志,名叫《读者》,我指的是中国大陆
出版的原名《读者文摘》现因知识产权原因改名为《读者》的
这一本。我知道中国《读者》同美国《读者文摘》不能等同,我
也知道《读者》选用国内的作品比重较大,我更知道《读者》的
追求及其民主性。但是对《读者》杂志的看法,九十年代初,朋
友们和我就很长时间地议过。《读者》实质就是一处小小资产阶
级的精神乐园(注意:原文如此,我在小资产阶级前面又加了
一个“小”)。我冠之“小小资产阶级”不是借意识形态之刀来
砍人,因为即使在西方,“资产阶级”在社会学意义上也是一个
批判概念。为什么这样说《读者》?《读者》跟“亲美的心理瘟
疫”有什么联系?这么说吧,《读者》能够从最大程度上满足文
化水平一般但又不安于现状的小人物们的虚荣心,她使得“小
小资产阶级”们通过一些个难度不大的哲理(美学)破译使人
获得一种智力上升的错觉,一种逃避现实的快感。我又回到最
初的例子美国电影《农家女》上面,我当年“寻根”时,最激
赏的一段国会演说辞,大意是这样的:
    在俺的老家,有一位医生,人们管他叫张医生。张
  医生给人治病,治好感冒别人就送给他一块馍,治好
  偏头痛别人就送他一把大葱,有时什么也没有,张医
  生也不说啥,他明白村子的人都挺穷。村里人找张医
  生挺好找的,张医生就在门前挂了块匾。上写:
        张医生       楼上
    可天有不测风云,医生也有得病的时候,终于,张
  医生一病不起。下葬那天,村里人商议着给张医生凑
  钱立块碑,可是他们实在没钱。于是乎他们把那块匾
  插在张医生的坟头,来来往往的过客都能看到这样一
  行字:
        张医生       楼上
    今天,一位总统死了。他的国际联盟的理想虽然
  没有实现,但历史会给他刻一块碑,上写:
        伍德罗·威尔逊   楼上
  活脱脱的一副《读者》文风,隽永而通俗,热情而克制,甜
蜜而不流汁,微酸而不涩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