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警探 作者:吕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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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的画作好，而且还声称那幅画作上“有时天堂只是一个瓶子，却隔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句话经典，真是可爱。他怎会知道，那幅画只是本姑娘中学时的作品而已，论起构图或着色，都远远不及网上其他的图画。但人家都夸奖你半天了，怎么也得给个台阶下吧。我就随声附和地谦虚了一下，呵呵，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家伙竟然给我发过来一首酸酸的歌词，弄得我那排亮齿都差点酸倒，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抄来的这些文字。最后他看到了那几幅邋遢大王的画像，竟然问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天知道这只麻雀为什么要这么说，本姑娘当然是一口回绝了。呵呵，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说觉得邋遢大王似曾相识。呵呵，肯定是小时候看动画片看多了……
我下周就要去办签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久我就将离开这个整整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那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来到南极，身边的企鹅队伍雄壮得像个大型养鸡场，每只企鹅长得都一模一样，我不能分辨哪一只来自网络，哪一只属于我。就在我想寻找那只叫麻雀的小企鹅，我拼命地冲它们呼喊“麻雀”时，一时间竟发现自己可以发出了声音，我兴奋极了。就在此时，那雄壮的企鹅队伍全飞快地向冰面跑去，扑通扑通地都跳了下去，广阔的冰面顿时只留下我一个人……
寒冷、焦急把我从梦境里拖出来扔到现实中，我发烧了，而且度数很高，下岗多年的体温计重新再就业，连不常回家的爸爸都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此后一连三天，我都没能再从床上爬起。这一连三天，我的睡眠都被噩梦所占据。梦有时来得很快，几分钟便可成就一段故事情节；有时也来得很慢，就如同现实生活中我们执着等待却无法出现的期待。每段梦都不很完整，时常被妈妈的喂药所阻断。即便当我醒了以后，也会由于药物的作用再度匆匆睡去，让我竟有些分不清何处是现实，何处是梦境了。所以我便总会在梦里梦外对许多个梦中的结局作继续的推测和猜想，那感觉似乎是在看一出人生AB剧，让我期待又无奈。
梦有颜色吗？我想是有的，因为我在梦里清晰地见到过大海，那海面湛蓝清澈，一望无际地似乎与天连在一起，所以我会相信自己的梦境是多彩的。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梦，我们是否将会失去生活中最朴实的憧憬呢？想到这里我便会感动庆幸，以至于连噩梦都变得可爱起来。也许不管好梦噩梦，有梦就比没梦强，我们可以从好梦中发现自己对现实生活中的不满足，可以在噩梦后体会到现实生活的美好。梦虽然无法控制和改变的，但毕竟让我们看到了自己内心的世界。想得到什么、害怕失去什么都会在梦里得到答案，它是一面魔镜，可以让我真正找到自己。而我怎么会梦到那只QQ上的小企鹅呢？难道他是我害怕失去的东西？
午夜的黑暗降临了，猝不及防却又早有预谋似的，我沉沉地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漆黑一片。我找寻到手机，发现此时已是零点。零点是个很奇特的概念，它其实是今天和昨天的交替，而人们却只拿它计算时间，并未将明天这个概念定格在此时，因为恐惧这种冷漠的新旧交替吗？也许前人把这个现在和过去的交替点放在凌晨黑暗之中的目的，是让我们淡忘自己的老去，因为那样才能让沉睡的我们忽略现在正变为过去。欺骗有时是否是美好的呢？就像现在和过去的交替点不是太阳升起的时间一样。
这个手机是我一年前买的，那时我还傻傻地在等蒋鹏回来。现在我只在平时用它与妈妈和几个同学联系，我听不到手机动听的铃声，所以只将它调成了振动模式，我每月的电话费都非常少，因为每条短信才一毛钱。而此时我却惊奇地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堆积了十多条短信。
“向日葵，怎么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了？”
“喂，你怎么了？不会怕我真让你学半分钟狗叫吧。”
“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所有的短信都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我知道，是那只麻雀。他那天故作聪明似的想套取我的号码，他说每个人手机号码都可以算出他的前世，让我告诉他。我当然知道这又是他在耍花招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却依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告诉了他，而他则小人得志似的自称施计成功，还声称帮我算了一下，我的前世是埃塞俄比亚的公主。真是傻瓜。
我在零点上了网，厚厚的背子裹着我单薄的身体，那样子肯定像极了一个大粽子。打开QQ，那只小企鹅果然在那里狂跳，这个家伙竟然在这三天里给我发了四十多条留言，除去和手机里那十多条重复的以外，其他的竟都不重样。我默默接受着这只熟悉又陌生的麻雀给予的关心，眼睛不知何时竟然湿润了。除了我父母之外，是很少有人会对我这样的，他这些暖暖的话语里竟显露着一丝担忧、一丝焦急，他甚至曾用三个感叹号来表达他焦急的程度，这让我不争气地又想起了蒋鹏……
“谢谢你的关心，我这几天一直在发烧，现在好多了。”我轻轻地敲击下键盘。
屏幕闪动起来，小企鹅竟然回复了我的信息，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没睡。
“现在还烧不烧？怎么这么晚了还上网？”那个叫麻雀的小企鹅似乎一直未曾离开。
“你还问我，你不是也在？”我反问。
“我一直在等你啊，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天，我都快急死了？”小企鹅回复得很快，似乎怕我又突然消失了。
“傻瓜，我这不是没事了，放心好了，太阳花是拥有太阳力量的。”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反而安慰起小企鹅来。
“我郑重地命令你啊，一会儿要马上睡觉，一定要好好听话吃药，这样才能更快地康复啊。对了，还要按时吃饭啊，就算没胃口也得吃啊。”小企鹅竟然啰唆起来，那样子竟然像个居家男人。
“你为什么要命令我啊？麻雀是没有权利去命令太阳花的。”我笑着敲击着键盘，心情也好了许多。
“那你要我怎么做啊？难道让我求你吗？”小企鹅无奈了。
“那你求我啊，求我听话地吃药，乖乖地睡觉。”我调皮地刁难起他。
“好好，我求求你了，听话地吃药，乖乖地睡觉，行了吧。”小企鹅果然服从了我的命令。
“嗯，那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乘胜追击。
“什么？还有条件啊？”小企鹅更加无奈了，“好吧，谁让你病了呢，你提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此时的小企鹅，竟如此顺从起来。
“嗯……你得答应我放弃让我学半分钟小狗叫的权利。”我翻起旧账来。
“好，好，只要你听话，就是让我学一分钟狗叫都行啊。”小企鹅慷慨地回答。
“这是你说的啊。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已经欠我一分钟小狗叫的债务了啊。”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幸福的债主，有事没事就把他的旧账翻出来威胁他一遍，如果这种债务可以加上利息的话，那小企鹅学狗叫的时间可就会被无限地拉长了。
“等你病好了，我当面偿还你这个债务吧，好吗？”小企鹅的话让我猝不及防，当面偿还，难道他是想和我见面了吗？
“可以吗？我不是说现在，而是等你病好了以后。”小企鹅在一分钟后又发出了信息。
而我却依旧沉默。我不是他想象中那朵快乐阳光的太阳花，而只是一只生活在寂静湖水中的丑小鸭而已，我只能从喧嚣生活中匆匆而过，之后停留在那片茫茫的静谧之中，我不属于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群，和任何一种快乐。即使我的快乐出现，也至多是白驹过隙的瞬间而已，从阳光到黑暗、从快乐到疼痛，似乎一切快乐不会在我的世界里过长地停留。我答应过妈妈，要在二十二岁生日过后离开这个城市，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再发生什么故事，因为那样只会留下遗憾。
我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他，因为我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害怕把自己的生活赤裸裸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不想再受那种无谓的伤害，就这样，我沉默了良久。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振动起来，是小企鹅打来的电话，我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号码，任凭手机的荧光在黑夜中发出耀眼的光亮。自卑突然魔鬼似的蹿上了我的全身，此时我是多么想接听这个电话啊，我想听听小企鹅到底是什么声音，想亲自劝慰他不要继续对我好，而这一切别人看似简单的事对于我来说却难比登天。眼泪不争气地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默默地按断电话，匆匆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麻雀，我累了，明天再聊好吗？”
“好吧。”小企鹅总是这么善解人意，“那，我们睡吧。”刚被我夸完的小企鹅竟又厚颜无耻起来。
我总是喜欢他这样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道了晚安的我们隔着一段未知的距离共同进入梦乡。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噩梦再也没有侵袭我的梦乡。我相信，转天的清晨定是阳光灿烂，就像我的心情和小企鹅的笑脸……
阳光格外的好，透过车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上的白云苍狗。520路车同往常一样，默默在这喧嚣的城市中穿梭，似乎同这个世界的所有过客一样，匆匆而有目的性，我站在车厢的一角，站在这个喧嚣世界中寂静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下一秒钟的到来。在我的世界里，时间只是那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而已，既没有时钟的急促，也没有心跳的悸动。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人们的脚面上，在喧嚣的嘈杂中显出一丝宁静。暑期已过，孩子们结束假期，大人们按部就班地工作，今天车厢里的人并不多，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十点十分。
那个邋遢大王又出现在我的身边了，他似乎还在看着我。通过车窗的反射，我可以清晰看到他那双眼睛，他今天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但似乎仍然有些疲惫。哼，管他呢，总之他一定没有我的小企鹅帅气，不知为什么，一提起小企鹅，我心中总会划过一丝暖意。此时的他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傻傻地等待和我见面的机会呢？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再去想，我不是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而是害怕有一天真的与他见面。我不是他想象中快乐的太阳花，而是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不想看到他失望，更害怕自己伤心。也许这是种逃避，但只有此时逃避才能避免更多的也许发生。我害怕自己再次陷落某种黑暗，我只想平静地生活，像这蓝天上的浮云一样，希望一切都如我所想。
就在我即将下车的时候，身后的一个人突然挤了过来，而且越挤越近。我不敢回头看他，一种压抑顿时布满了我的全身，我试图躲闪着向前移动，不料他竟然又凑了过来，一双手竟也不安分地乱动起来。我感觉着他的侵犯却又无能为力，无声的我无法呐喊，无声的我无法抵抗，我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车门尽快打开，一秒、两秒，车门终于打开了。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感到那个人一下冲我扑了过来，恐惧冲破了我的最后一丝忍耐，我颤抖着向车外跑去，眼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人群、车辆、建筑、树木，一切似乎都越来越模糊，我强忍着内心的屈辱，用尽全力向远方跑去。眼泪逆着风的方向，飘落在过往的路上，此时我多么需要一副坚强的臂膀，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多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暂时停泊，而我却只属于寂静中的寂寞，痛苦和快乐都无人分享。我不争气地又想起了蒋鹏，又想起了他那柔软的嘴唇和温柔的肩膀。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忘记这些悬浮在脑海的记忆，无奈，我无法忘记。
我疯了似的向前奔跑，直到让自己筋疲力尽，而心里却还像堵了一块石头让人窒息。当我瘫软在地的时候，我看到了阳光下那个柔弱的自己。小企鹅啊，你此时到底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你关心的太阳花正在被人欺负呢？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到我身边，来安慰我保护我呢。不知为什么，现在我非常想见到他，网络上是否能有真实的感情呢？我仍不知道……
因为这个影响，我一下午都沉浸在这种压抑和痛苦之中，我没有按时去上课，也没有按时去使馆办签证。我把自己深深锁在屋子里，对着显示器发呆，我多么希望此时小企鹅的头像会亮起来，像往常一样说几个笑话来逗我开心，或是尽量耍几个小聪明，我想那时我的心情一定会好。可是整整一下午，我都没有等到他的出现，我的小企鹅，你到底在哪里呢？
十六点四十二分，我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是老师发来的短信：“海伦，刚才有个警察送来了你遗落在公交车上的学生证，我已替你保管好，请明天来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慌乱中丢了东西，我立即清理身上的财物，发现还好，只是丢了学生证。警察？我的学生证怎么会让警察捡到呢？对，一定是哪个好心人捡到后交给警察的。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我灰暗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丝缓解，我打开小企鹅的对话框，轻轻地输入了几个字：“你在吗？我想你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如此直接，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焦急地期盼小企鹅的出现一样……
屏幕闪动起来，当小企鹅的头像跳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在我的反复“拷问”下，小企鹅终于承认自己昨天是贪图了懒觉，所以忘了和本姑娘的网上约会。所以嘛，我只能再次无理地要求他在承认错误的基础上，给予他物质上的惩罚，那就是用QQ积分给我在网上买一个大戒指。呵呵，没想到小企鹅还真爽快，不到一分钟就把戒指送到我的QQ上来了，虽然他曾不止一次地表明这些积分的来之不易，是用多少次网络锄大地、斗地主什么赢来的，但我不管，因为我就喜欢看小企鹅在我面前那无奈的样子。
“收了戒指该嫁给我了吧。”小企鹅竟又无礼起来。
“呸呸呸，我才不嫁呢，要是嫁到你们南极非冻死不可。”我虽然这么回复，但脸上却不知何时泛起一阵红晕。
“呵呵，不会不会，你可能忘了吧，我是一个长得像企鹅的麻雀，嫁给我顶多生活在树上，南极是不会去的。”小企鹅继续说着。
“嗯，树上也不行，我是太阳花，只能生活在朝向太阳的地方，树上可没有阳光啊。”我与他斗智斗勇。
“那好办啊，那咱们就住在树上的顶层。”小企鹅狡辩着。
“嗯，不说这个了，今天你得哄我开心，给我讲几个好玩的事吧。”我转移话题道。
“你呀你，怎么一说到实质问题就转移话题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小企鹅明显反应了过来。
“不是不是，我就想听你讲的故事。”我一副期待的语气。
“嗯，好吧，在太阳花面前，麻雀永远无可奈何。”小企鹅再一次妥协了，“嗯，就给你讲一个真事吧。我有一个朋友是开出租车的，有一天晚上在十二点即将收工的时候被一个女乘客拦下来了，女乘客穿着雪白的裙子，用微弱的声音说‘师傅，去太王坟’，太王坟可是死人火化的地方，司机一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后来一想也顺路，就让那个女人上车了。后来……”
“不听了不听了。”我一阵抗议，“我害怕，你给我讲个别的故事吧”。
“别啊，你听着，不害怕。”小企鹅不顾我的阻拦，继续讲下去，“后来司机越开越觉得困倦，但当他的目光突然掠过后视镜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