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与山涧 作者:约翰·缪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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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阿萨巴斯卡河源头附近也获得了黑鸫鸟的标本;几乎众多的探险队都在美国西部及领地收集标本。因为它总是以非常特殊的方式引起博物学家的注意。
这就是我们的小黑鸫鸟,是有幸被了解它的每个人都深爱的小鸟。我们追寻着它强壮的翅膀,从内华达山脉的一端到另一端,沿着洪流的每个陡峭弯度前行,无所畏惧地跟随它们到最黑暗的山峡和最冷的隧道,熟悉了每一个瀑布,以应和着它们神圣的音乐。黑鸫鸟完美的一生说明,我们所怀疑的、称之为洪流和暴风雪的可怕声音只是上帝永恒之爱的另一种表现。
《野绵羊》
在内华达山的爬山动物中,野绵羊的数量最多。它拥有敏锐的视觉、嗅觉和强壮的肢体。它安全地生活在最高的山峰间、峭壁间以及令人发晕的悬崖前部,它可以上上下下地跳跃却不会受到伤害。它们穿越布满泡沫的洪流和结冰的斜坡,面对最猛烈的暴风雪,仍然过着勇敢而温暖的生活。它们绝对的力量和完美是代代相传的。
地球上差不多所有巍峨的山脉中都生长着野绵羊,由于它们生存在偏僻和难以接近的地方,其中大多数至今尚无人知晓。不同的生物学家把它们划分成5~10个截然不同的种类或品种。最著名的有喜马拉雅山的岩羊、中亚和东北亚产的盘羊、科西嘉岛的摩弗伦羊(南欧野羊)、北非群山的鬣羊和洛基山脉的巨角岩羊。
内华达山的野绵羊是被最后一个命名的。根据史密森学会贝尔德教授晚年的说法,它的生长范围“从密苏里河和黄石河上游地区,到洛基山脉以及东部斜坡的邻近高地,远至美国和墨西哥之间的格兰德河。往西延伸到华盛顿州、俄勒冈州和加州的海岸山脉,沿着丘陵地带直到墨西哥。”东边以沃萨奇山脉和西边以内华达山为界,整个辽阔的地区有100多座从属山脉和群山,向北和向南,山外有山地不断延伸,山峰海拔8000至12000英尺。根据我个人的观测,大概所有这些山脉都有野绵羊生存。
盘羊由于其身体高大、分布范围广,可能是所有野绵羊中最重要的,我们这里的品种也和它差不多大小,但是它们的角不那么弯曲和岔开。然而更重要的是它们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部分著名的生物学家主张这两种野绵羊是一个品种,只是形体不同而已。依照这种观点,居维叶①推测,中亚可能是野绵羊最早出现的地方,然后才分布到各地;盘羊可能从亚洲穿越过白令海峡以后才分布到这块陆地的。这种猜想,乍一看起来不是那么没有确实根据。因为白令海峡只不过大约50英里宽,被3个岛屿隔断,几乎年年冬季都是冰天雪地。此外,东海角邻近的山脉盛产盘羊,当地的猎人都知道这些地方,我在那里见过许多羊角。
由于绵羊的繁殖有极端的可变性,人们通常认为,家畜都源自于少数野生的品种,而整个问题则颇令人费解。根据达尔文②的理论,远古时期羊就被驯养了,现存的小绵羊与现在人们在瑞士著名的湖边居民遗址中发现的绵羊品种并不相同。
与同名的家畜相比,我们发现野生品种要大得多,而且像鹿一样身上有一层厚厚的外毛,四肢上则是一层质地极好的绒毛。尽管这些羊毛较粗糙,但还是相当柔软,且富有弹性——把它平滑地展开,好像用梳子和刷子精心地护理过一样。野绵羊一年四季中的主要毛色为褐灰色,秋季变为蓝灰色。其腹部和屁股上有大块明显的斑纹则为白色,像鹿一样很短的尾巴为黑色,尾巴的边沿是微黄色。白色的羊毛以漂亮的螺旋形往下生长,一直到它消失在闪亮的毛中间,就像在玉米秆中间巧妙地攀爬葡萄藤一样。
公羊的角特别大,直径为5至6。5英寸,长度为2至2。5英尺。像驯养公羊的角一样,它们的颜色为淡黄白而且横向地凸起。靠近根部的剖面外形有点像三角形,角尖有些平。它们从头的顶端开始明显升高,逐渐地往后并往外,接着又往前往外弯曲,直到圆周的3/4处为止,再到变平的钝尖分开约2至2。5英尺。母羊角的横向都是平的,比公羊角的弯曲度要小得多,其长度小于一英尺。
除了大小、颜色、毛等差异之外,总的说来,我们可以观察到已经驯养的家羊总是毫无表情,半死不活的;而野绵羊则像鹿一样优雅,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出令人钦佩的力量和性格。驯服的胆小,野生的勇敢;驯服的总是有点儿肮脏,易动怒,而野生的就像牧场的花朵一样温和与干净。
我能够找到的美洲野绵羊是得到了皮科洛老人的帮助。1797年,他是蒙特雷的一位天主教传教士。很奇怪,他把野绵羊描写成“一头像羊的一种鹿,大约与一两岁的小牛一般大”。他又补充说:“我吃过这些动物,它们的肉很嫩,味道鲜美。”马更些在北方的旅途中听说过印第安人把野绵羊当作“白色的野牛”。而刘易斯和克拉克则告诉我们,在密苏里河源头的大荒年时期,他们看见过大量的野绵羊,但是他们“太胆小以致不忍心射杀它们”。
少数精力旺盛的犹特印第安人,每个季节都在内华达山容易到达的一些地方猎捕野绵羊。在关隘附近的地方,野绵羊由于受到追击,已经变得非常机警。但是,在圣华金河与金斯河的支流流经的山峰和峡谷,在崎岖不平的原始森林里,除了狼之外,野绵羊不必当心猎人——它比驯养过的同类更率直、更易于接近。
当野绵羊忙于探索它们乐意漫游的高山地区时,我对研究它们的习性情有独钟。在11月和12月,或许在更长的仲冬时节,公羊和母羊、老羊和小羊,会成群结队地活动。我曾经看见这支完整的队伍,数量多达50多只。当这支队伍受到惊吓后,一只威严的老公羊领着羊群,把羔羊安全地夹在羊群的中间,穿过凸凹不平的熔岩层,迅速地跳着跑了。
春夏季节,发育成熟的公羊组成3到20只的单独队伍。通常人们能够看见它们沿着冰川草地的边缘吃草,或者在高山顶上像城堡一样的峭壁间休息。不论是静静地吃草还是攀登荒凉的悬崖,野绵羊高尚的外形和在运动中体现出来的力量与美感,绝不会不引起观看者生动的赞美。
野绵羊选择在阳光充足和视野开阔的地方休息,安全是第一位的。它们吃草的地方是最漂亮的野花园,花园里有鲜艳的雏菊和龙胆属植物以及成片的紫雀麦状针茅。它们往往隐藏在阳光充足的岩石里或峡谷边,或者躺在草皮最绿的河边和湖边背阴的冰川山谷下面。整个夏季,野绵羊都在这里享受盛宴,快乐的流浪者正在领略美景,品味可爱的植物。
当冬天的暴风雪来临时,高山牧场银装素裹。于是,野绵羊像鸟儿一样聚集在一起,去往较低的地带。它们通常从山脉的东侧下山,去往邻近的内华达山大盆地,去崎岖的火山台地和无树的山地。无论如何,它们从不着急,像是从不惧怕暴风雪。许多最强壮的野绵羊从容不迫地往下走到暴露在风中的山岭,吃灌木丛或成捆的干草,然后再返回到上面的风雪中。
有一次,我在沙斯塔山树带界线往下一点的地方被大雪围困了3天。那真是暗无天日、风雪交加,让我真正地饱尝了登山者的辛酸。大风夹杂着雪夜以继日地刮着,伴随着轰隆的山洪爆发的声音。当风雪最终开始减弱时,我看见一小群野绵羊出现在风雪之中——它们待在矮松树丛的背风处,离我的暴风雪庇护所几码远的上方,那里的雪深达8至10英尺。我靠着岩石,盖着毯子,吃着面包,烤着火,身体慢慢地暖和起来。我勇敢的伙伴——那些野绵羊躺在雪中,没有食物,只有矮树部分地遮挡着风雪,然而它们没有任何受难或胆怯的迹象。
在五六月份,野绵羊远离鹰筑巢的岩石上方,在偏远得难以接近的峭壁上产崽。我经常在海拔12000至13000英尺的高度遇到母羊和羔羊的窝。这些窝就是简单的椭圆形的洞,在视野开阔的阳面、松散的碎石块和沙子间,用蹄扒成的,部分地挡住了不间断地横扫山岭的大风。这样的地方就是登山者小小的摇篮——高高在天上,摇摆在风雨中,门帘是彩云,它们就在稀薄冰冷的空气中入眠。但是,裹着皮毛,有强壮和温暖的母羊滋养,不受鹰的魔爪和狡猾的草原狼的牙齿的伤害,活泼的羔羊快速长大。它不久就学会了一点点地咬岩石上的簇状草和白色绣线菊的叶子,小羊角也开始慢慢长出来。在夏季结束前,原本在摇篮中无助的羔羊受到神圣之爱的百般呵护,它已经变得强壮和敏捷,可以与羊群一起外出。
内华达山上风尘仆仆的游客最希望看到动物——他们说,如果没有鸣鸟,没有鹿,没有松鼠,就没有任何娱乐。但是,如果这些人能够静静地走进原始森林,准备漫步或独自自然地思考,他们将很快就会了解到,这些高山上不是没有栖息的动物,许多天真而温柔的动物不会避人。
1873年秋天,我往上到荒凉的峡谷追溯圣华金的南福克支流,一直到最远的冰河源泉。当时正值深秋,太阳亲切地照射着。松鼠在松树上采果,蝴蝶在最后的黄花上盘旋,柳树丛和枫树丛变黄了,草地变成褐色,整个阳光照耀的成熟风景,形成最深沉而甜蜜地入眠的红润色。
我沿着河流走过冰川磨光的岩石,来到了大约两英里长、半英里宽的峡谷扩展部分——像约塞米蒂山谷的那些公园一样,这里形成了一个被独特的花岗岩峭壁包围的平坦公园。美丽的河流流过公园的中间地带,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河边有黄色的林区和带状的褐色草地。整个公园因有野生动物而轰动,如果他们跟我在一起,甚至那些最不注意观察的游客应当已经见过其中的一些动物。
随着我往前走,鹿带着它们顺从的、健康成长的小鹿,从灌木丛中跳来跳去。从褐色的草上飞起来的松鸡,翅膀发出很大的呼呼声,然后落在松树和白杨树较低的树枝上——让我更近地观察它,好像知道我很好奇。
再往前走,一只肥大的野猫从林区里走出来展示自己,然后从木头的防洪柱上过河,犹豫片刻后回头看。像鸟一样的花鼠在我的脚边,在松针和多籽的草丛间到处欢快地蹦跳。鹤跋涉在河流弯曲部的浅滩,翠鸟在栖木间疾走,快乐的黑鸫鸟在每个瀑布的浪花中歌唱。孤独的流浪者在哪里能找到一个更有趣的高山居民、人类的伴侣和同道凡人之家?我加入它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我从优美景色的魅力中醒悟过来之前,这些景色开始在黄昏中淡出。
于是,我在河边寻找营地,准备了一杯茶,在白杨林的黄叶中间一处平坦的地方躺下睡觉。次日,我发现了更壮观的风景和更伟大的生命。沿着河流,走过巨大隆起的岩石,穿过庄严的峡谷,越过无数的小瀑布,周围风景逐渐变得更荒凉和更高山化。糖松和银冷杉让位给更耐寒的雪松和铁杉。峡谷的峭壁变得更崎岖和裸露,沿河的带状草地和花园里,龙胆属的植物和北极区的雏菊长得更多。
到了下午,我来到了另外一个山谷,其面貌明显地荒凉和原始一些,或许以前从未有人来过此地。至于水平的低洼地区,是约塞米蒂类型中最小的一种,但它的壁面却很壮观,上升到河流上面2000至4000英尺的高度。在山谷的顶点,主峡谷的分岔点与约塞米蒂的情况一样。这个峡谷的形成主要是由两条位于汉弗莱山和埃默森山的侧面以及南部更远的群峰之间的大冰河的作用引起的。
被漂石擦伤的灰色河流在整个山谷大声歌唱,但是在它巨大的咆哮声上面,我听见了瀑布的轰鸣——它吸引我急切地往前走去。正当我在出现山谷顶部交错的小树林和荆棘灌木丛中时,我看见了位于2000英尺高的花岗岩壁面之间、从多雪的小瀑布的冰河源泉流下来的主干支流。快乐地发出轰鸣声的流水像是要阻挡陡坡顺势而下的劲头。然而,在我发现一个岩石的弯曲缝隙之前,我刚刚经过这块岩石爬到跨越峡谷的台地边缘——这个缝隙几乎把大瀑布一分为二。在这里,我坐下来歇口气,在笔记本上记些东西。同时,我利用超过树高的有利位置,从山谷往后看到了壮丽景色的中心部分,还不知道这会儿附近是什么样的邻居。
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我偶然从瀑布上面望去,发现那儿有3只野绵羊静静地看着我。突然出现的山、瀑布,或人类的朋友,从来不会这么强烈地吸引我的注意力——渴望准确地观察它们的心情使我呆若木鸡。我急切地记录下其结实流畅的波动——它们有强壮的腿、耳朵;眼睛和头都很优美,脖子滚圆;皮毛色彩柔和,再有它们的角那向上的高贵曲线。在我观察它们移动的每种姿态时,它们一点也不因为我的注意或者瀑布喧嚣的轰鸣而惊慌失措,它们从容地在瀑布的两边,挨着急流往前走,不时地看看我。不久,它们来到了险峻的、被冰磨光的斜坡,它们迅速快捷地跳跃上去,毫不费力地就到达了顶端。这是我目击过的最惊人的登山壮举。以技巧而论,如果它们插翅飞行,我也不会感到更惊讶。在这种地面上,“脚踏实地”的骡子也会倒下,会像松开的大石头一样滚下去。
许多次在斜坡远不如这么陡的地方,我都被迫脱掉鞋子和袜子,把它们捆在腰带上,光着脚小心翼翼地爬行。我怀着极大的兴趣观察这些动物登山的进程,为它们身上所充分地体现出的创造性、技巧和毅力而陶醉不已。几分钟后,我在瀑布的底部附近看见十几只的羊群,它们与我站在河的同一边,只有25至30码远——看起来像是刚刚被创造出来的一样,完美无缺,生气勃勃。从我在约塞米蒂见过的足迹和目前所处的位置来看,当我上峡谷时它们正在山谷下一起吃草;然后又急忙赶往高地,这样它们就可以环顾四周以确定自然状况的分布。它们分开了——3只沿河的一边往上走,其他的则在河的另一边。
由一只有经验的领头羊带领的羊群,现在开始穿过瀑布两边湍急的水流。这又是一次激动人心的技艺表演。因为在登山者的各种经验中以穿越惊涛骇浪的洪流最能考验勇敢者的意志。而这些杰出的家伙却勇敢地走到峭岸的边缘,从一块漂石跳到另一块漂石上,在令人天旋地转和心烦意乱的涌流上保持了镇定自若,好像它们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在这幅画面的前景里,有一处被冰擦亮的花岗岩褶皱,上面横着几条粗线条,粗线条上面长着岩石蕨类植物和丛生的雀麦状针茅,两边是华丽的凸起的灰色峡谷壁面,装饰着褐色的雪松和松树。
远处是巍峨的山峰,风景区的声音灵魂就是地面中部积雪的瀑布。边缘的丛林打着雷鸣般的拍子,勇敢的野绵羊就在它前面,它们灰白的外形在浪花中有点黯然失色。但是,它们巨大的角像枯死的松树翻过来的根一样立着,与附近白色的水面形成强烈的反差。在峡谷间流动的一缕晚霞为美景染上了粉紫色,蔚为壮观。
过河之后,由领头羊带领的、无所畏惧的“登山者”立即开始攀登峡谷峭壁。长长的单一的行列,时而向右转,时而向左转,在同一的路线中保持适当的距离,按有规律的次序在峭壁间跳跃。它们一会儿向上走光滑的圆屋顶曲线,一会儿沿着悬崖的边缘从容地步行,有时停住脚步,从平顶的岩石上歪着头向下盯我——好像很好奇,也想了解我在考虑什么,或者看我是否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