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与山涧 作者:约翰·缪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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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特别吸引我;比如有小塔和城垛的巨大的城堡;或者是比起米兰教堂有更多尖顶的哥特式大教堂。但是;一般说来;当第一次像这样全方位地进行望;没有经验的观察者会被这些无法用语言表述的齐心协力上升的群山那壮观、多变和丰富的景致压迫得喘不过气;你只有一座一座地、长期深入地研究这些群山之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深远意义。于是;你可以深入到原始森林;很快就能意识到其重要的明显特征;而周围的所有地形则是次要的。最复杂的群峰就像艺术品一样;显露出协调统一和时尚的情调;这些艺术品就是从雄浑的山脉之中突显出来的古代冰川的永久纪念碑。峡谷也是这样;它们中的有些深达一英里;穿行于巨大的群山中;无论它们出现的时候是多么无章可循和难以掌控;最终它还是被认识到是群山之间协调排列的一个部分——大自然的诗雕刻在石台上——冰河的杰作是最朴素、也是最有力的证明。
如果我们在冰川期来此地观测;应该能够眺望到像现在格陵兰风景一样的连续不断的冰的海洋,而填充每个山谷和峡谷的仅是河流发源的山峰尖顶。这些山峰从受岩石阻挡的、冰冷的波浪上朦胧地升起;就像风大浪急的海面上的小岛一样——那些小岛就是那些在阳光下微笑的优美风景的惟一线索。站在这万籁俱寂的地方;原始森林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好像刚完成创造性的工作。但是;在这种稳定的表象之外;我们知道其内部存在着不断的运动和变化。雪崩不时地从那边的山峰滚下来。这些被悬崖峭壁包围的冰川;表面上看起来固执静止;实际上却像水一样流动;以致把它下面的岩石碾碎。湖泊包围住花岗岩;并使它们磨损。每一条小溪和年轻的河流都使空气变得富有音乐性;将高山夷为平原。这里就是山谷里一切生命的根源;而且大自然所表现出来的永恒变化比别处更为质朴。冰化为水;湖泊成为草地;高山变成平原。我们会因此设想大自然创造优美风景的规律;阅读她刻在岩石上的记录——无论多么不完善;她也要重新塑造过去的风景。我们也了解到;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景观已经继承了冰川期前的特征;因而这些景观也将逐渐消亡;被尚未出现的其他新景色所取代。
然而;在这些有益的教训和优美的风景中;我不禁想起太阳盘旋在遥远的西边——天快黑了,我必须找到一条下山的新路。这条路要在我能够烧火取暖的森林线附近;因为我懒得带外套。我先仔细地观察了西边的支脉;希望那儿有路可走——从那里我就可以到达北面的冰河;穿过它的入口;或者绕过湖泊进入到冰河流动的地方;到达我上午走过的路线。这条路很快就变得开阔起来;如果完全行不通的话;就说明需要走很长时间;当晚就不可能抵达营地。所以;我向东往回攀缘;同时缓慢地走下南面的斜坡。这里的峭壁好像不那么可怕;可以看见流向东北方向的冰河源头;我决定跟随它;尽可能地走得更远些。希望我走的这条路能够通往东边的山脚;我可以从那里越过中间的峡谷和山脊抵达营地。
冰河顶点的倾斜不再那么厉害;冰河上层的碎粒冰雪已经被太阳软化了。我奔跑着、滑行着;安全而又快速地前进;继续敏锐地监视着冰河的裂隙。离顶点半英里左右;有一个结冰的小瀑布;冰河从这里经过一个陡坡;粉碎成大块的冰;接着被一条蓝色的深裂沟隔开了。要想穿过这条裂沟光滑的曲径似乎不太可能;我尽力避免走曲径;而是攀登山肩。可是;斜坡迅速变得更陡;最后在峻峭的悬崖中消失;迫使我回到结冰的地方。很幸运;白天的气温足以松动冰渣子;使我能够在不太坚固的冰面上打洞。我所选择的路线比预期的困难要小得多。顺着冰川左侧;继续往下走过冰河入口;不过是一种自信的漫步——表明只要人们能带着斧头在各处砍出台阶;取道冰河登山是很容易的。
冰河的底端有美丽的波状起伏;被冰层露出地面的边缘阻挡;这些冰层代表年降雪量;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侵蚀冰河裂隙的内壁和不同的降雪量导致的无规律的结构。小河在布满冰块的河道里流淌;那些冰块的外观平坦、晶莹发亮——小河骑在冰河的背上;其迅速、顺从的运动与冰河本身坚硬的、看不见的流动形成最强烈的对比。
在我抵达高山东边的山脚下之前;夜幕降临了。我把营地设在离北边一英里的地方。最终的成功之途是确定无疑的;现在只是耐力和一些登山技巧仍需加强。如果可能的话;今天的日落比前天的更为美丽。莫诺的优美风景。好像渗透着温暖的紫色光芒。虽然顺着顶点排列的山峰处在朦胧之中;但是每一个水浪冲成的洞穴和关口都流动着强烈的太阳光;抚慰并照射着崎岖的黑暗角落;而小块的发亮的云彩则像光明的天使盘旋在它们的上方。
四周一片漆黑;但我通过峡谷的流向和伸向天空的山峰可以找到我的路线。激动的心情随着光线的隐退而消失殆尽;我也变得疲倦。然而;我终于听见了湖泊对面的瀑布传来喜悦的声音;很快就看见那些映射在湖面的星星。以这些东西来确定我的方位;我发现自己的“安乐窝”就设在小松树的灌木丛中;于是我享受到了只有疲劳的登山者才能拥有的美妙的休憩。懒懒地躺下;沉沉地睡着了一会儿以后;我点燃了一堆篝火;再下到湖里;在头上泼些水;又装了一杯水用于泡茶。过度的欢悦和辛苦使我筋疲力尽;而面包和茶则使我完全恢复了精力。于是;我爬过松树的穗状花序;又躺到了“床”上。寒风吹来;篝火烧得不够旺;但我依然睡得很香;在我醒来之前;夜晚的星群已经飘落到遥远的西边。
在清晨的阳光下稍事休息之后;我漫步回到住处。我往回走到图奥米勒营地。这里偏离了拉什克里克北部支流;有雪源的群峰。在这里;我发现了几个美丽的冰川湖泊;它们一个挨着一个;排列成巨大的半圆形。傍晚;我越过了莫诺河与图奥勒米河的分水岭;进入到河流起源的冰河流域——正是这些河流形成了图奥勒米勒上游的瀑布。我沿着这条河流往下走;经过了许多小溪谷、峡谷、草地和沼泽;黄昏时;我抵达图奥勒米河主干流的边缘。
我大声叫喊两位艺术家的名字;回声一遍遍地传回来。我看见了他们的营火——半小时之后;我就与他们在一起了,他们见到我也是喜出望外。其实我们只分别了三天时间。不过尽管天气很好;他们已经考虑过我返回的可能性有多大;并商议是否应该等待更长的时间或者开始寻找他们返回低地的路线。现在看到我平安归来;两位艺术家就没有这些理不清的烦恼了。他们把珍贵的写生包装好;次日早晨我们踏上归途;取道印第安峡谷;花了两天时间从北部进入约塞米蒂山谷。
《关 隘》
内华达山宏伟庄严的景象由于有高大的关隘而增添了不少的色彩。在北纬36°20'和38°之间;最低的关隘或峡谷;都无一例外地穿越了山脉的中轴线;而且据我发现;其海拔高度都超过9000英尺。
往北更远的地方;在斯坦尼斯劳斯河与沃克河的源头上;已经建成了一条通过索诺拉关隘的马车道;其最高点海拔大约10000英尺。经过塔霍湖顶端附近的卡森关隘和约翰逊关隘的四轮马车道也已经建成;在中太平洋铁路竣工之前;大量货物从加利福尼亚途径这个关隘运往内华达矿区。
再往北更远的地方;出现了许多相对较低的关隘;车辆可以从中通过。在开采黄金的疯狂年代;长长的火车载着疲惫不堪的移民;就穿行在这些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冒险者已经逃脱了无数次的危险;当他们辛苦地穿过平原缓慢地行进数千英里之后;黄金之地的东部屏障——雪白的内华达山脉终于近在眼前。此时,他们黯然失色的眼神穿透沙漠中的沙尘——看到经过关隘;就能进入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不禁大喜过望。
在索诺拉关隘和内华达山最南端之间大约160英里的距离有5个关口;一条小路经过这些关口从山脉的一侧通往另一侧。通常动物几乎不能走这些小路,该地区的关口完全是山峡或峡谷。一个人只有具备无比的耐心;才能设法牵一头骡子或者腿脚灵便的野马滑行、跳跃或者步行通过这些山峡或峡谷。5个关口中只有3个可以通行;即卡萨杰、莫诺和弗吉尼亚克里克。通往其他关口的路只留下从前印第安人不明显的痕迹;几乎无法排出序列;而后来的白人几乎都不走这些地方。这里大部分的路面是坚固的岩石和地震雪崩的坍塌物;印第安人那没有钉蹄铁的矮马在这些地方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有熟练的登山者才能发觉印第安人的痕迹;如松动的岩石受到轻微的磨损、石头被挪得到处都是——灌木丛和杂草被压弯。因此;地形学的常识就是主要的向导;使人能够确定小路通往何方;人们应该何去何从。在印第安人的这些小路中;有一条经由一个位于圣华金南岔口和中岔口的源头之间的无名关口穿越山脉;另一条小路位于同一条河流的北岔口和中岔口之间;刚好在“尖塔”的南面。最后一个关口海拔大约9000英尺;是5个关口中最低的。其中卡萨杰海拔最高;跨越金斯河南岔口顶端附近的山峰;经过最庞大的岩石景区的中部;到廷德尔山北面也就约8英里的路程。这个关口的最高点海拔12000英尺以上,然而它也是5个关口中最安全的一个。每年的夏季,从7月到10月乃至11月;猎人、探矿者、牧场主;包括冒险的寻欢作乐者都通行此关口。除了山峰周围优美的景色之外;沿着山脉的西侧向上延伸的小路;经过一片巨大的美洲杉林;还通向金斯河南岔口雄伟壮观的约塞米蒂山谷。这也许是整个北美大陆有游客通行的最高关口。
莫诺关隘位于图奥勒米南岔口一条支流的源头;在约塞米蒂山谷的东边。这个关隘是最知名的;也是内华达山所有关隘中最吸引游客的。1858年;人们兴致勃勃地到莫诺开采黄金时;冒险的矿工和探矿者在阳间与阴间之间最黑暗区域、通往金矿的出入口开掘出这条小路。虽然此路比卡萨杰海拔低1000多英尺;但是它在岩石风景区依然很壮观;下雪和下雨的时候很难通过。这条小路更便利于游览约塞米蒂河流;喜欢冒险的游客往往穿行这条可怕的通道;去往莫诺湖周围的火山地区。所以;此地已经比山脉的其他关隘获得更好的名声。根据气压计观测的结果显示;其最高点海拔10765英尺。我们已经测量过的、位于沃克河最南端支流的顶点、5个关隘中的另外一个稍微低些;经由莫诺关隘北边几英里的地方横穿山脉的轴线。在这条小路上通行的主要是犹特印第安人的游牧人群。
车子和动物难得到这里;自由登山者肩背一大袋面包;手拿斧头;在冰上和结冰的雪上砍出台阶——只要天气清朗;他就能够穿过山脉到达每个地方。对他来说;山峰之间的每个山峡都是关隘;虽然他需要非常耐心地在险峻陡峭的冰河上上下下砍出台阶;但是只要他持续不断地攀登;还是能够最终到达第一眼望去似乎难以企及的悬崖。
为了从事我的研究;我已经沿着群山的最高处每间隔几英里就从山脉的一边穿行到另一边;真正的危险比一个人本能地所想像到的要小得多。而且;此时优美的原始景观就呈现在眼前——暴风雨和雪崩;湖泊和瀑布;花园和草地以及各种有趣的动物——只有这些才让人们知道;是谁赋予他们生命中最自由和最活泼的能力去攀登、去见识。
对于胆小的旅游者来说;看到低地冲积成的平原都感到新鲜;而这些道路似乎就更令人可畏;无论它们多么秀丽、壮观——山中的峡谷寒冷、了无生气;晦暗不明。在大自然所有的路线中;这些是应该慎重地加以避免的。然而它们全部是大自然之爱最美好和最生动的例证。如果说旅行很困难;那么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因为;他们去的地方比鬼神平常出没之地以及在黑暗中传染瘟疫之地更不可企及。的确;有无数的地方都会使人一失足成千古恨。悬崖峭壁坠落的岩石;不像空中闪电事先发出警告;就可能把你压得粉身碎骨。可是;那又怎么样?高山的事故比低地更少;与文明社会寂寞的房间相比;这些山的宫殿是庄重的、可爱的,甚至是神圣的死亡之地。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地方比家里更危险。所以;如果你感到害怕;就更要去尝试穿越关隘。这些关隘将消除烦恼;从致命的冷漠中拯救你;让你获得自由;使每一种本能都变成充满激情的行动。即使是病人也应该试试这些所谓危险的关隘;因为它们杀死一个不幸的人就可以挽救千把人。
所有的关隘都在东边形成最陡峭的上坡路。在这一边;平均上升的高度从1000英尺左右到一英里;而在西边则大约是200英尺。关隘的东西之间另一个明显的差异是:前者始于山脉的山脚下;而后者则几乎不能说是从低于7000到10000英尺的海拔开始的。从东边的莫诺和欧文山谷的灰色平地走近山脉;展现在旅行者眼前的是被崎岖悬崖包围着的陡峭而低矮的关口全景。这些悬岩从山峰任何一边的侧翼陷入山脚;更直接的路线就毫无遮挡地自上而下显露出来。但是;从西边走要花费数日的时间;要穿过生长在河流峡谷之间的大分水岭上的森林;直到接近山峰才能看见他要寻找的出路。
我观察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每一类跨越高山的动物肯定都走同一条小路。如果一个地区的地形越崎岖;越难以接近;那么;白人、印第安人及熊、山羊等留下的痕迹则肯定集中在最易通过的关隘。西边斜坡的印第安人会在温和的日子里,小心谨慎地跨越关隘去参加舞会;并且还会获得许多松子以及在莫诺湖与欧文湖繁殖蝇类幼虫——当这些幼虫变干时;就成为他们的一种主要食品。从东边过来的犹特人则前来搜寻鹿和采摘橡子。看到憔悴的印第安老妇人扛着大量的东西;赤脚走过这些崎岖的关隘;时常要走60至70英里的时候;真是令人吃惊。她们常常由男人陪伴着;这些男人没有负荷、腰杆笔直、大步流星走得飞快;就像为他们的矮种马开路一样;直到在难走的地方,他们会为有耐性的、弯腰驮重的女人垒起石阶。
像登山者一样;熊也非常睿智。尽管它们从不知疲倦,是有胆量的旅行者;但它们却很少穿越山脉。有几次我在莫诺关隘发现过它们的踪迹;但是这也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它们无疑是在跟踪捕食通过此路时掉队的牛羊或者从岩石上坠落而死亡的动物。即使是一切动物中最好的登山者——山羊;还是会选择正规的关隘穿越山脉。鹿在任意一个方向都很少穿越山脉。我至今还没有看见过山脉西边大盆地的一种长耳鹿;而东边斜坡上的一种黑尾鹿也很罕见。每年夏天;有许多黑尾鹿都登上接近山顶的半山腰;去野生花园觅食;以哺育它们的后代。
冰河造就了关隘;就是因为冰河才预先指定了登山者的路线。几乎无一例外;内华达山脉的每个关隘都是由冰河造成的;地球表面上的巨变对此没有任何帮助;也没有任何指导作用。我看过关于在唐纳湖上方穿越内华达山完成铁路建设的过程;曾有过大量的钻孔和爆破的详细说明。但是;倘若冰川也以这种方法移动每磅岩石;那么通过这个相同的关隘;冰川碾碎并冲走的岩石会达数百吨以上。
所谓能够行走的道路关隘;其实就是由于冰川作用比邻近部分被剥蚀得更多的山脉的一部分——以这种方法剥蚀;使得山顶更圆些;而不那么尖。从坚硬顽固的岩石或者从优越的地理位置来看;被剥蚀较少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