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与山涧 作者:约翰·缪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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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树皮在中性灰色的花岗岩上显得非常美。
这些老杜松与几棵冒险的矮松和云杉以不可名状的野性和无畏的姿态斜立在有裂缝的矿壁和笠石上;或者在多荫的凹地里笔直地向后仰立着。此外;开白花的道格拉斯松鼠绣线菊和常青的矮橡树顺着狭窄的接合部构成优美的边缘;细小的变化可能影响到全局。蕨类植物也出现在这里;如在干燥的裂缝上组成美观的圆花饰的碎米蕨。精致的掌叶铁线蕨和岩蕨隐藏在长满青苔的岩洞后面;被潺潺流过的小溪淋湿。
在阳光下;遍地橙色的桂竹香举起鲜艳的圆锥花序;巴伊亚雀稗则成为金色的指挥官。尽管一切植物都很美丽;但从湖泊望过去的总体印象还是非常严峻冷酷,几乎看不见这些蕨类植物和鲜花;由植物生命遮盖的地面不到1/50。
阳光充足的北面峭壁更斑驳;但是总的色调大致相同。少数平顶的、泥土覆盖的洼地支撑着密集的雪松和松树;向上弯曲缠绕的栗树和槲栎环绕着根基;在荒芜的地震坍塌地带生长。
小溪在它们之间形成瀑布落下;布满泡沫的边缘照亮了鲜艳的报春花和沟酸浆属植物。靠近这一侧的湖岸;有一条装点着毛茛、雏菊和白色紫罗兰的多岩石的草地;从斜面的边沿伸出的顶端为紫色的草;把叶子浸入了水中。
这个流域较低的边缘是被古老的冰川沉重地磨蚀得像水坝一样隆起的坚固的花岗岩。虽然自从湖泊存在以来;这条河就在不停地流淌;但是至今还没有被河流的泛滥刻下痕迹;
河流在湖边的出口分成小瀑布;一路快乐地往前流;直到它抵达一英里之外的下一个填冲流域;然后;它那懒洋洋的漩流弯过草地和林区;又重新分成灰白的急流和瀑布;在繁茂的荒野上跳跃、滑行;舞动着进入一个又一个湖泊。于是;经过长时间休整之后;它在著名的内华达瀑布进行了最壮观的展示。
咆哮的河流在瀑布底部云状的浪花中摸索去路;形成了此外一英里的瀑布和急流;在埃默拉尔德池塘休息片刻之后;它俯冲下弗纳尔瀑布的大悬崖;雷鸣般地行进;又冲下漂石阻塞的山峡深渊;流入老约塞米蒂湖泊流域宁静的河段。
在深秋季节;默塞德湖周边的色彩之美比人们在这么生机勃勃和大雪冰封的原始森林希望见到的还要丰富。此时;几乎每一片叶子都附带色彩;黄花盛开;而最丰富的色彩还是成熟的草、柳树和白杨赋予的。在湖泊的底部;当你站在抖动的白杨树下;会看到每一片色彩鲜明的树叶像蝴蝶一样。
湖岸左右两边延伸着一片弯曲的草地;红色和棕色夹杂着浅黄色;渐变成朦胧的紫色。峭壁也被染上了从暗灰色的花岗岩中闪烁出来的几点明亮色彩。但是;能够长时间地吸引你的注意力的,既不是你站着的峭壁边缘的草地、鲜艳色彩且颤动的林区;也不是波光粼粼的湖泊本身。因为;在盛产白杨的湖泊顶端有大片的橘黄色;这才是吸引你的根源。那里的一切色彩都流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一大片灿烂辉煌的树林约30英尺高;几乎贯穿了整个流域。如浮雕般的柳树放射光芒;在柳树的下方;棕色的草地伸展到水面的边缘。当浓厚的金色阳光挥洒而下时;绿色的松柏在这整片耀眼的金黄色中起了一种调和的作用。
在这些快乐的、充满色彩的日子里;天空没有乌云。微风和煦;各处的景色都在安静地休息;令人难以忘怀。通常会有少数野鸭在湖面上游动;它们显然是在消遣;而急流顶端的黑鸫鸟总是在歌唱。这时候;知更鸟、蜡嘴雀和道格拉斯松鼠在林区里不停忙碌。它们相处和睦;加深了隐居的快乐;而没有扰动宁静、祥和的氛围。
秋天的美丽通常延续到11月底;而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一样了。冬天的云在成长壮大;每片叶子和每块岩石都布满了星星般的晶体;所有的色彩像日落一样消失了。
鹿群聚集在一起;害怕被大雪围困;沿着它们自己能够明白的踪迹匆忙赶路。暴风雪接着暴风雨;悬崖和草地上都堆积起大量的雪;把细长的松树压弯到地面变成拱形—— 一棵压着另一棵;像倒伏的小麦一样聚集交错在一起。雪崩从倾斜的高处突然而至;发出隆隆声;堆在结冰的湖上——夏日的一切光辉都被彻底地埋藏了。
然而;在这个亲切的冬季中;有时太阳挺暖和的;邀请道格拉斯松鼠到多雪的松树上蹦蹦跳跳;以暴露它隐藏的贮存品。而能够赶跑松鸡、小和山雀的恶劣天气在这个冬季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接近5月;湖泊上的冰雪已经融化。炎热的太阳把无数的河流打发到悬崖上;让它们带着泡沫、不息地旋转奔跑。冰雪慢慢消失不见;草地显现绿色。然后;春天快速来临;鲜花和两翼昆虫使得空气和草地变得丰富多彩;如同鸟儿回老巢和鹿返回到高地林区。
我最初于1872年秋天在去往冰河河源的路上发现这个迷人的湖泊。当时我欣喜地看到其华美的色彩;像未开采的黄金一样;隐藏在壮观的原始森林中。
年复一年;我走在湖边;除了印第安人残留的营火和一只鹿在寻找配偶时折断的大腿骨外;还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湖泊处在印第安人通常的道路之外;他们喜欢在接近小路的、更容易到达的原野狩猎。他们了解鹿的出没规律;当饥饿的鹿群希望美餐一顿时;到时候就可能被诱引到这里来;而在这个湖泊凹地狩猎;就像在围篱笆的公园狩猎一样简单。
我把默塞德湖的美景仅告诉过几个朋友;并担心它会像约塞米蒂一样被践踏和“被改善”。最后一次游览这里时;当我沿着水面和草皮之间的一条沙地漫步;辨认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的足迹时;我对出现人类的足迹感到震惊;发现这些足迹属于牧羊人。因为这些脚步和常规的路线成35°或40°角;有些脚印脚后跟部位的痕迹也不明显;而右边的一排圆点表明牧羊人手持拐杖——只有牧羊人才能走出这样的足迹!在追踪几分钟之后;我开始担心他可能正在寻找牧草;他还能寻找到其他的什么东西?
从北面往山下走;山的侧面已经踏出一条小路;所有的花园和草地都留下遭到有蹄动物破坏的痕迹;像是被大火燃烧过。
《美丽的斯塔金湖》
除了那些由大河干流供水的峡谷大湖泊之外,这里还有许多完全独立的湖泊。当然,位于岩石阶地顶端的较小湖泊,只能从很有限的范围获得水源。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太好,不受雪崩沙砾和强大的冰川边缘沉积物的影响,它们大多数小而浅,但是它们通常能够比其他湖泊持续更长的时间。当它们变得很浅时,夏季结束前就干涸了。但是,它们的流域处在无缝隙的石头之下,不会受蒸发的影响而损失水量;而且很深的积雪一般可以延续到6月份,从而保证了它们的干涸季节很短暂。
奥兰治湖是这种阶地形式的具体例证。它位于美丽冰川覆盖层的中间,离默塞德湖的西北方向大约1。5英里,靠近湖泊线较低的边缘,其圆周只不过约100码。一圈成拱形的大叶子苔属植物紧挨着水面,然后按常规次序是蓬松的环状越橘灌木丛、有花楸灌木丛的柳树区,接着是几棵松树环绕外部的白杨区。这些区域当然是同心的,与远处伸展向四面八方的、裸露的、被冰磨光的花岗岩共同构筑一道墙,像沙漠中的一排棕榈树守护着它的安全。
秋天,当各种颜色变得成熟时,从远处看,整个圆形的树林就像放在瓶中保鲜的一大把黄花。尽管流经的河流反复无常,很浅,仍然非常地美丽。它们也没有河道,因此可以自由地如同一片薄薄的布一般铺在闪光的花岗岩上,随意徘徊。在许多地方,水流的深度不超过1/4英寸,流动起来后几乎看不到任何摩擦。有时候,它在流动时,既没有单个的钟形泡沫和漂流的松针,也没有任何不规律的形状出现。然而,当你仔细观察时,就能看见精巧编织而成的、流畅的花边网——与大瀑布到处是透明的花边不同,在它细小的弯曲波纹和漩涡中可以看出华丽的倒影。春天,当冰雪消融时,碗状的湖泊盛满了水,一条相当大的河流就出现了。它平稳如镜地往前流大约200码左右,当到达800英尺高的、差不多是垂直的悬崖时,就由此冲入大瀑布。然后,它聚集分散的水,平稳地流过花岗岩地,到达峡谷主干河流的汇合处。然而,因为风被挡在外边,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你将听不见湖泊的源头或者底部单一的流水声,甚至连岸边水波悄悄的溅泼声也听不见。但是,偶尔有鸟儿穿过峡谷停下来休息解渴,会打破深山的寂静。
那些残留的小支流冰河往往将主干冰河的大冰川侧碛向前推挤,在向外隆起的同心圆环的地方出现。
和奥兰多湖一样,斯塔金湖不是被一小圈树木环绕,而是被包围在冰碛密林里。林木如此密集,以致寻找湖泊时,虽然你可能知道它们隐藏在附近的地方,但是你可能反复经过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它。
在小约塞米蒂峡谷的上方、位于火山锥北面的斯塔金湖是多样化湖泊的典型代表。黑鸫鸟从这里路过,野鸭从这里路过。如果它们想进去的话,没有突然而急速地直接飞降下去,也几乎不可能到达。
然而,像从树枝上掉下来的果实一样,这些孤立的宝石也不是完全没有栖息其上的动物和快乐活泼的参观者。当然,鱼类是不可能进入的,这是山上的每一个冰川湖的真实情况,但是,在这里它们充分地繁殖了快乐的青蛙。青蛙第一次是怎么进入湖泊的呢?或许,鸭子或其他鸟类的脚把青蛙有粘性的卵携带进来;另外,它们的祖先必定曾经激动地游览过森林和峡谷侧面的上方。在这些隐秘小湖的下面,你也许会看到无数昆虫的幼虫和大量的甲虫——因为空中充满了飞翔的嗡嗡声,捕蝇鸟在中间不断飞快地移动。秋天,越橘成熟时,成群结队的知更鸟和蜡嘴雀来度假。对于自然主义者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小世界。
沿路向上朝着山脉的轴线行进,湖泊越来越多,外表更有朝气。在海拔9000英尺左右,它们似乎已经到了中年——就是说,它们的流域好像大约一半都被冲积层填满了,可以看见大片的草地伸展到湖里。许多地方不够完美,沼泽地也多,但比起它们下面那些更年久的湖泊要平坦些,湖岸边的植被当然更多的是高山植物。山月桂、杜香属和岩须属植物在草地岩石的边缘生长,枝繁叶茂、随风摇曳的树林则是较低湖泊特有的矮松和铁杉。这些树林经常很别致地集中在草地外围边沿的岩石地头上,或者长在多岩石小岛的顶上,从而产生更显著的效果。
中年期湖泊周围的悬崖很少具有约塞米蒂那种大规模的类型,而是更零零碎碎的,并且也没那么险峻——它们通常往后靠,使得湖岸相对宽松一些。而那些确实向前倾、直接投入到深水的少数陡峭的岩石难得超过300乃至400英尺高。
我至今还没有在这类湖泊中遇到过野鸭,而黑鸫鸟从来不待在水流呈季节性变化的地方。草地上偶尔可以看见山羊和鹿,至于熊却极为罕见。人们可能在这些崎岖岸边露营数周时间,也见不到比土拨鼠更大的动物。那些土拔鼠顺着草地的边缘,在冰川的沉积物下面挖地洞。
所有湖泊中最高的和最新的都坐落在冰河的发源地。一眼望去,它们被封锁在永久的冰雪中,崎岖不平的、阴暗的和倒塌的悬崖使得它们黯然失色,完全苍白的荒芜似乎是北冰洋的缩影。湖水在最深处呈深蓝色,到了岸边的浅滩呈鲜明的草绿色,小冰山通常在湖泊中漂浮着,露出边缘。沿着湖边可以照射到太阳的地方,偶尔也能看见每晚被霜冻紧裹着的、少数耐寒的莎草草地。当它们的北边堤岸明显地向南倾斜时,就会被土壤覆盖;无论多么粗糙,都会有花草来为它们增辉。现在,我想起一个特别的湖,它充分说明了这些冰冷的湖泊在向阳一岸的绚丽色彩。靠近谢拉马特峰的阴影下,山脉东边的斜坡上,有一个海拔高度大约12000英尺的湖泊,它是最冰冷的冰川湖之一。一条边缘参差不齐的短冰河从南面缓慢地流入,当它完全填满流域时,冰川形成的一系列同心的终碛在对岸形成了堤坝。第二个湖在半英里以下,其海拔高度为11500英尺,几乎像雪晶体一样寒冷和纯洁。水最初经过冰碛水坝汩汩地流入湖里,第二条河流则直接从东南方向的冰河涌入。
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悬崖屹立在湖的南面,使得那一侧处于永久的冬季;而尽管湖泊只有300码宽,湖的另一边却如同夏天一般。1873年8月25日,我在这里看见一行蜷缩矮小的迷人的鲜花,有着丰富的色彩,温暖而娇嫩。在靠近水边的一窄条鹅卵石路上,有几丛已经结籽的苔属植物。往回走一点,是一段倾斜度很大的、位于崩溃壁面底部的多岩石的堤岸,这里便于吸收辐射并反射大量的太阳光,也是包含了黄色大花朵的繁茂灌木丛园。几处高山醋栗灌木丛的浆果差不多熟了,有野生的酸味。一些美观的草丛分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品种:其中一种是黄花,少数是毛茸茸的白羽扇豆——它的蓝玫瑰色的花朵在绿色的苔属植物的衬托下分外鲜明。沿着壁面最温暖角度的一条狭窄的缝隙,开着一英寸宽的花,形成了一道非常华丽的边缘,富丽堂皇地拥挤在一起,其色彩是繁殖快的热带植物常见的高贵的紫色。最好看的,也是最伟大的,则是完全一株盛开的高贵的蓟。它好像生长在苏格兰山坡上,直立着,头和肩膀高过它的同伴,朝气蓬勃地推出它的矛状花朵。所有这一切的旁观者是冰河,在天然的石头之间勇敢地面对温暖的花朵。
据我发现,上面提到的这些湖泊在冬季都被深约35~40英尺的冰雪掩埋了;受雪崩影响最大的湖泊,其深度甚至达到100英尺以上。当然,这些湖泊最终将被冰雪掩埋。当降雪量异常大时,有些湖泊将被掩埋数年之久,另一些湖在温暖的季节晚期只能见到其一面。封闭一边的雪是粗糙的密集颗粒和冻结成坚硬的层状块,仿佛冰河上层的碎粒冰雪。湖中起伏的波浪也逐渐地遭到破坏,被分裂开,类似大块的冰山。这些雪覆峭壁从不同的角度反射光线,向外有像珍珠一样白的突起,在前面漂流的冰山被阳光染得通红,碧绿的水给它们镶上一道边,而深蓝色的湖泊则延伸到你的脚下——这就构成了使你的来世都感到丰富多彩和永世不忘的画面。但是,无论季节和日子多么完美,你总能敏感地发觉这些新兴的湖泊非常寒冷。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它们,沿着它们水晶般的岸边悄悄地走过去。我们曾自由地奔跑、自由地哀痛,好像在期待听到一些可怕的声音一样。但是,黑鸫鸟的情歌和雏菊的可爱面容逐渐地使我们安心。这表明在最冰冷、最孤独的地方也有能够温暖人的源泉。
《草 地》
内华达山的湖泊之后就是冰川草地。它们有丝一样的草坪,光滑、平坦,位于上面的森林里、山谷的地面和主分水岭广阔的背脊上,其高度高出海平面8000到9500英尺。
它们几乎与湖泊所处的位置持平,平整的地面比较干燥,没有堆积的岩石、长青苔的沼泽地和不整齐的排列,没有叶子粗糙、杂草丛生的灌木植被。草皮稠密、良好、完整,让你几乎看不到地面。同时,草地上有色彩鲜艳的花卉和蝴蝶,可称之为“花园草地”或者“草地花园”。在许多地方都密集着龙胆属植物、雏菊和各种的直果草属植物,几乎都看不见草的存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