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与我 作者: 约翰·杰罗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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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绿色,而且还带有黄褐色的点缀物。所以,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军营。
我们在住进这栋房子的第一晚,就把这块崭新的绿色地毯撕成了碎片,并且把它拖到了路边。在原来放置地毯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块干净的橡木制的厚木板,这块地板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哪怕是一只鞋子的碰磕。我们非常辛苦地磨砂和刷清漆,让这块地板看上去极有光泽。然后,我们便出去四处寻觅新的地毯。最后,我们花费了两周的薪水买了一条以手织机编织的波斯小地毯,我们把这块地毯铺在了卧室的壁炉前面。我们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重新油漆了每一块绿色的表面,并且替换下了每一件绿色的附件。这位邮局公务员的房子,慢馒地变成了我们自己的家。
当然,一旦我们完成了这一更新换代的衔接工作,那么,我们接下来所要做的有意义的事情,便是将一个长着四条腿,有着尖利的脚趾甲和巨大的牙齿,英语技巧极为有限的同屋者带回家里,而他则会开始把这块新买回来的波斯地毯再一次撕成碎片。
“开慢一点,别像澳洲野狗那样跑得飞快,不然你将会错过它的,”詹妮责备道,“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我们正行驶在漆黑的夜色中,穿越着这片曾经的沼泽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这片沼泽地便被排干了污水,用来作为耕作或畜牧的场地,后来则被拓殖为了郊区,以寻求一种乡村的生活方式。
正如詹妮所预言的那样,我们汽车的前灯不久便照亮了一个邮箱,而这个邮箱上所标记的地址便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对象。我拐入了一个砂砾的车道,这条车道通向一栋大的木制房子,房子前面有一个池塘,屋后则有一个畜棚。一位名叫洛丽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外迎接我们,她的身旁站着一条安静的黄色拉布拉多犬,这条猎狗的个头很大,属于能把猎物找回来的猎狗种类。
在我们做完了自我介绍之后,洛丽说道:“这是莉莉,骄傲的母亲。”我们能够看出,在生产完狗崽五个星期之后,莉莉的腹部仍然肿胀着,奶头也凸现着。我们都屈膝蹲了下来,莉莉高兴地接受了我们对她的好感。她完全符合我们对于一条拉布拉多犬的想像——性情可爱,温柔深情,镇静,而且拥有令人窒息的美丽。
“父亲在哪儿?”我问道。
“哦,”这位妇人犹豫了一秒钟说道,“那个喜欢跑来跑去的家伙吗?他就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她很快又补充道:“我猜想,你们正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小狗吧。”
她领着我们穿过了厨房,来到了一个杂物间,这间杂物房原本是被设计用来作为儿童室的。地板上铺满了报纸,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低矮的纸箱子,里面铺了一条旧的海滩毛巾。但是,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当九只互相跌绊着的很小的黄色幼犬叫嚷着要试探一下这两位最近来访的陌生者时,我们的视线全都放在了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们的身上,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到其他的事物呢?詹妮吃惊地喘着气。“哦,我的上帝,”她说道,“我认为,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我们坐在地板上,让这些小狗爬到我们身上,而莉莉则在一旁快乐地蹦跳着,尾巴摆动不停,鼻子嗅着她的每一个孩子,以确保他们完好无损。当我同意詹妮一起到这儿来的时侯,我原本的想法是,检查一下小狗,询问一些问题,对于我们是否预备将一只小狗带回家则持着一种待决的心态。“这是我们回复的第一则广告,”我曾对詹妮说道,“我们不要作出任何仓促的决定。”但是,来到这儿才仅仅三十秒钟的时间,我便知道我已经被战败了。毫无疑问的是,在今晚结束之前,这些小狗当中的一只,便将属于我们了。
洛丽是一位后院的动物饲养者。说到购买一只纯种狗方面,我们是完完全全的新手,但是,我们已经阅读过很多相关的材料,知道如何去避开所谓的小狗制造工厂。那些商业的饲养运作工厂,想方设法地制造出了纯种的狗。然而,批量生产血统纯正的小狗,不同于批量生产汽车,它会带来因多代的近亲交配所引起的各种严重的遗传问题,从髋部的发育不良到早期的失明,都在遗传疾病的范围之列。
另一方面,洛丽是一位对饲养动物嗜好成癖的人,她饲养小狗的动机,更多的是出于喜爱,而不是出于利益的驱使。她只养了一只母狗和一只公狗。他们来自于不同的血统,她有文件可以证明这一点。这将是莉莉成为一个乡村家庭的宠物以安享天年之前的第二胎也是最后一胎。小狗的父母都有血统保证,购买者可以见到直接的世系——尽管我们这次没能看到小狗的父亲,而他显然是外出了。
莉莉的这一胎包括了五只小母狗和四只小公狗,不过五只小母狗当中,仅仅只剩下了一只,其余的四只已经被人买走了。洛丽的要价是,这只剩下的母狗四百美元,公狗则为三百七十五美元。其中的一只小公狗似乎尤其被我们的情意打动了。他是这一群小狗当中相当好的一只,他冲进我们的怀里,在我们的膝盖上翻着筋斗,脚爪扬起,攀着我们的衬衣,试图去舔我们的脸。他用令人吃惊的尖利的乳齿咬着我们的手指,笨拙地跺着他那茶色的脚爪,绕着我们转圈。“那一只小狗你们可以用三百五十美元的价格买走。”主人说道。
詹妮是一个疯狂的喜欢购买便宜货的人,她经常会把各种各样我们并不想买也不需要的东西拖回家中,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价格太过于吸引人,以致于难以拒绝。有一天,当她将一套旧的高尔夫球具拖出汽车的时候,她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不打高尔夫球。可是,你一定无法相信我是用什么价钱谈妥这笔买卖的。”现在,我看到她的眼睛正在闪闪发亮。“啊,亲爱的,”她喃喃低语道,“这些小家伙正在清仓大拍卖呢!”
我不得不承认,那只小狗的确非常地可爱,也很活泼。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这个淘气鬼便已经将我的半个表带给嚼断了。
“我们必须做一下惊恐测试。”我说道。我以前曾经向詹妮讲述过许多次有关我挑选圣肖恩的故事,那时我还是一个小男孩,我的父亲教我去突然地摇一摇笼子或者制造出很大的声响,从而将那些胆怯的狗儿和有自信的狗儿区分开来。坐在这堆小狗崽前面,詹妮的眼神告诉我,她对于杰罗甘家族的行为持保留意见。“认真点,”我说道,“这个方法的确有效。”
我站起身,从这堆小狗当中走开,然后迅速地转过身,用一种突然的、夸大的步子朝他们走来。我重重地踏着步子,并且大声叫道:“嗨!”可我这位陌生人的夸张作风,似乎并没能引起他们的关注。但是,有一只小狗朝前跳着,一副迎战的姿态。这是一只要被清仓大拍卖的狗儿。他费力地穿过夜晚的雾气迎向我,扑向我的脚踝,开始对我的鞋带发起了攻击,似乎确信它们便是需要被消灭的危险的敌人。
“我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詹妮说道。
“你这样认为吗?”我问道,并用一只手将他抓了起来,举到了面前,研究着他的长相。他用那双足以使人的心都熔化的褐色眼睛注视着我,然后轻咬着我的鼻子。我扑通一声把他放进了詹妮的怀里,而他也同样用那双具有魔力的褐色眼睛凝视着她,同样轻咬着她的鼻子。“他看上去应该挺喜欢我们的。”我说道。
于是我们打算买下这只小狗了,我们给洛莉开了一张三百五十美元的支票。她告诉我们,可以在三周以后再返回这儿,带这只清仓拍卖的狗儿回家,因为那时候他就有八周大了,能够断奶了。我们向她道谢,并且最后一次轻轻拍打了一下莉莉,然后便告辞了。
当我们朝着汽车走去的时候,我用手臂环搂住詹妮的肩膀,并让她紧紧贴近我。“你能够相信吗?”我兴奋地说道,“我们真的拥有了一只属于我们的狗儿!”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带回家呢。”詹妮看来比我更为兴奋和焦急。
就在我们走向汽车的时候,突然听到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骚动。某个东西正在横冲直撞地穿过灌木林——而且呼吸十分沉重,听上去有点像你在恐怖片中所听到的声响。而且它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我们一下子愣在那里,凝视着黑暗的夜色。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然后,一瞬间,一个模糊的黄色物体冲进了空旷地,并且开始朝我们的方向冲过来。这是一个非常大个的模糊的黄色物体。当它飞奔而过的时候,它并没有停下来,甚至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这才看清楚,它是一只大个的拉布拉多猎犬。然而,它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刚刚在屋里拥抱过的那只甜美可爱的莉莉。这只狗儿浑身湿淋淋的,腹部全是泥浆。它的舌头伸出老长,挂在嘴的一边,当它疾驰而过的时候,下颚还流淌着口水。在一瞥的刹那间,我发觉,它的眼里有一种奇怪的、稍微有些癫狂但又莫名的快乐的神色,就仿佛这只动物刚刚看到了一个幽灵一般。
然后,在一群惊逃的美洲野牛的怒吼声中,这只狗便已跑到了屋后,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詹妮发出了一阵喘息。
“我认为,”我说道,体内升出一阵恶心,“我们刚刚遇见了他们的父亲。”
第2章
采用高贵的血统
作为狗儿的主人,我们第一个正式的举动,便是展开了一场战斗。
这场战斗开始于从饲养者那里驱车回家的途中,并且间歇性地爆发,一直持续到了第二个礼拜。我们在给这只清仓拍卖的狗儿取名的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意见。詹妮否决了我的建议,而我也否定了她的提议。这场战斗在一天早上我们出发工作之前,达到了白热化。
“切尔西?”我说道,“这是一只小鸡的名字。给一只小公狗儿取切尔西这样的名字,会让他觉得羞死的。”
“好像他真能知道似的,”詹妮反驳道。
“亨特(猎手),”我提议道,“亨特这个名字挺完美。”
“亨特?你在开玩笑,对吧?你是要踏上某个充满男子气概的冒险者的旅程吗?这个名字也太过阳刚气了吧。而且,你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打过猎。”
“他是一只公狗,”我说道,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了,“他应该具有男子气概。别把这个发挥成了你的又一篇女权主义的长篇大论。”
事情进展得一点儿也不顺利。我刚刚脱掉了“拳击手套”,而詹妮的回击也负了伤,于是我想赶快返回到对我所提出的主要候选名字的商议上。“路易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呢?”
“没什么,如果你是名加油站的服务生的话。”她严厉地说道。
“嗨!当心点!那可是我祖父的名字。我认为,我们似乎应当以你祖父的名字来给他命名?好狗,比尔!”
正当我俩开战的时候,詹妮却心不在焉地走向了“立体声”,并按下了磁带卡座上的播放键。这是她在婚姻战斗中所惯用的策略之一。每当处于疑惑之中,不太拿得准的时候,便用一种声音来淹没对手的咆哮。扬声器里传出了鲍勃?马利那轻快的雷盖调子,这音乐立即对我们两人产生了一种稳定情绪的作用。
当我们从密西根迁到南佛罗里达的时候,我们唯一的发现,便是这位牙买加的歌手。在这中西部一潭死水般的地方,我们靠聆听鲍勃?西格和约翰?库格?麦伦斯凯普的音乐来汲取生活的慰藉和力量。但是,在这种族混杂的南佛罗里达,鲍勃?马利的音乐,即使在他离世之后的十年里,也随处都可以听到。当我们驾车行驶在比斯坎湾的林荫大道时,我们从汽车上的收音机里聆听着鲍勃?马利的音乐;当我们在利特尔?哈瓦那吸吮着咖啡,在沉闷的移民区那狭小简陋的饭厅里吃着牙买加鸡肉干的时候,我们听着鲍勃?马利的音乐;当我们在迈阿密椰林区的巴哈马节日上品尝着我们的第一份海螺片时,当我们购买海地艺术品时,我们也听着鲍勃?马利的音乐。
我们探寻得越多,便越陷入到对南佛罗里达的爱恋之中,越陷入到对彼此的爱恋之中。出现在背景之中的,似乎总是鲍勃?马利的音乐。当我们躺在海滩上晒着日光浴的时候,当我们重新粉刷我们房子里那邋遢的绿色墙面的时候,当我们在黎明时分因为野鹦鹉的尖叫声而醒来的时候,当我们在第一缕透过我们窗外的巴西胡椒树照射进房间里来的阳光中做爱的时候,鲍勃?马利的音乐都流淌在我们的耳边。我们爱上了他的音乐,不仅仅因为音乐本身,而且还因为它意味着当我们不再是两个人而开始结为一体的时候,我们生活中的那些重要的时刻,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当我们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充满异国情调的、混乱的地方,这个与我们以前所生活过的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的地方开始我们的新生活的时候,鲍勃?马利的歌声仿佛是一种电影里的背景音乐。
现在,扬声器里传出了我们最喜爱的歌声,这音乐具有如此令人心碎的美丽,这乐曲在我们听来是如此清晰。马利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合声部分。“这便是我所感觉到的爱吗?”我们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地叫喊道:“马利!”就仿佛我们已经排演了好几周的时间了。
“就是它了!”我大声叫道。“那便是我们想要的名字。”詹妮微笑着,这是一个好兆头。我打算试着叫叫这个名字,看看合适与否。“马利,过来!”我命令道,“马利!蹲下!好孩子,马利!”
詹妮插话进来:“你是一个会讨漂亮女孩们喜欢的家伙,马利!”
“嗨,我认为这名字叫起来挺顺口的。”我说道。詹妮也这样认为。我们的战斗终于结束了。我们为我们家新来的小狗起好了名字。
第二天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我走进了卧室,詹妮正在那里读书,我对她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让这个名字更有意味一些。”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不解地问道,“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啊。”
我已经读过了来自美国养狗俱乐部的注册文件。作为一只父母都已注册过的纯种拉布拉多猎犬,马利也有资格受到美国养狗俱乐部的注册。如果你计划去展示或者培育你的狗的话,那么,没有比一纸文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了,所以的确有必要进行注册。但是,对于一只家庭宠物来说,此举便有些多余了。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