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婚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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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千朵,我觉得生活没有意思透顶,我很难受……”
“你怎么了?慢慢说。”
“我想死……”
唐淇说她想死?!罗千朵的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她住豪宅、开名车、吃山珍海味,有风度翩翩的老公疼爱,她这种少奶奶生活是深圳所有妇女同胞们梦寐以求的,她还不知足,她还想死,她有毛病啊!
罗千朵说:“你别开玩笑了。”
“我真的想死,我的手机和钱包刚刚被人偷了,我在中兴城市广场。现在借了一个路人的手机给你电话,你和艾尼来接我好吗?如果你们不来接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不就是被别人偷了钱包吗,有什么好伤心的,又不是被人偷了老公。”罗千朵说。
唐淇在电话另一头哭得更伤心、更绝望。
罗千朵挂了电话,心想温室里的女人就是不同,被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也要死要活的。但是又觉得不对劲,她出事了,首先应该打电话给她的老公啊?应该是她老公去接她!干嘛打电话给我?她不会被别人劫财又劫色了吧。
罗千朵给艾尼打了一个电话后,出家门。赶到中兴城市广场,只见唐淇坐在广场一个角落的地上,双手抱膝,像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艾尼说:“不是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唐淇眼皮抬了一下,又低下去,不说话,嘴唇发青,全身瑟瑟发抖。罗千朵说:“你不会真的被人劫财劫色了吧?
唐淇依然不说话,像一片被雨水淋湿的惨淡羽毛。
艾尼说:“我们先送她回家吧。”
唐淇抬起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不要回家!”
罗千朵和艾尼奇怪地看着她。
唐淇说:“我永远也不要回那个破家了。”
艾尼说:“那先去我家。”
艾尼自己住一套房,两房一厅,布置得很温馨。
到了艾尼家,唐淇坐在沙发上,低垂头,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面孔呈现出黑色的绝望气息。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满脸都是泪,说道:“我怎么办啊?刘任华真的外遇了。”
罗千朵惊得尖叫道:“怎么可能?!”
艾尼见怪不怪地说:“深圳有钱的男人哪个不在外面有女人。嫁给有钱人就必须慷慨大方,和许多女人分享这个男人。”
“快说说,那个狐狸精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怎么把你老公搞到手的。”罗千朵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兴奋,有些兴灾乐祸。
艾尼瞪了罗千朵一眼,要她闭嘴。
艾尼道:“男人都喜欢拈花惹草,不过许多时候性对于男人仅仅一种发泄,跟爱无关,他的情感往往只属于妻子。我劝你还是想开点,不必再苦苦去计较他那不受撑控的下半身。”
唐淇凄厉地哭道:“可是……他和那女人都有孩子了,是个男孩,快一岁了。”
罗千朵再一次尖叫道:“怎么可能?!”
罗千朵想起两个多月前,唐淇和刘任华结婚八周年庆祝酒会上,两人千般恩爱的模样,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何况,前几天,唐淇还约她去她家玩,向她展示她的服装。她有一间独立的衣帽间,大约有十五平米左右,里面挂满各式高档服装,金翠辉煌。罗千朵只是一个穷白领,哪见过这架式,。惊叹不止。唐淇一脸幸福地说:“这些都是我老公给我买的,他很爱我。”才不过几天功夫,故事却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艾尼也尖叫道:“我操!原来不正常的是你啊!老公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而且都快一岁了,可以上街买棒棒糖吃,你竟然现在才知道。你白痴啊,你。”
罗千朵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唐淇说:“没有,一点都没有。那女人是我老公公司里的业务经理,重庆人,个子不高,屁股大得像面盆,腰粗,腿粗,胳膊粗,又不会打扮,穿着老气横秋,年龄比我还大一岁,只是皮肤白。大家都叫她小秋。平时她见了我,总是毕恭毕敬地叫我一声老板娘,谁想到她背后藏了狼子野心。”
“她怎么和你老公勾搭上的?你又如何发现了他们的奸情?”罗千朵迫不及待地问道。
唐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
原来唐淇的老公刘任华十年前刚来深圳时就认识了小秋,两人一见如故,经常一起喝酒解闷,聊天吹牛。小秋有什么烦恼事,例如老板的压榨、同事的挤压、爱情的辛酸都会找他倾诉,在他高屋建瓴地分析下,她立即就会拨云见日。刘任华遇到什么伤心事,她会默默地陪他喝酒。后来,刘任华开了公司,就让小秋过来帮忙打理。小秋不是很漂亮,却很敬业,在公司里任劳任怨,经常加班到通宵,还精于算计,擅长谋略,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刘任华对她既敬佩又感激,不管到哪里出差都会带一份礼物给她。创业最初期,因为有小秋的扶持,刘任华的公司度了难关,攻克了堡垒,赚了不少钞票。后来,他买房买车,欢天喜地的迎娶了大美人唐淇。
他们真正发生关系是两年前。两年前,小秋的家人给他在老家找了一个男朋友,逼她离开深圳回老家结婚,安心过日子。她辞职的那天晚上,刘任华在酒店里要了一间包房,请她吃饭,为她送行。小秋喝了一些酒,想着以后两人可能永远也见不着,禁不住泪流满面。小秋告诉他这么多年,她一直暗恋他,只是觉得自己太丑,配不上他,所以一直没说;不过她依然很开心,能够在深圳这个人际关系异常复杂的城市,完全地拥有他的信任。那一刻,刘任华对小秋的感激之情简直是天高地厚,再加上喝了酒的原因,他把她搂进怀里,柔情蜜意地抚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为她吮吸掉泪水。随后,他们去酒店开了房,他们感受到了对方的肉体,缠绵着万般依恋和不舍。他们紧紧搂抱,无比的亲热,亲得似乎成了一个人,任何力量都拆不散。
第二天,刘任华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并向她承诺,除了不能给她名份,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小秋就这样做了他的地下情人,还给他生了儿子。
唐淇是一个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小女人,一直处于一种迷茫状态,觉察不到流光溢彩、盛世繁华的表象下,有着残酷的事实。
前几天刘任华说要到北京出差一个星期,她给他收拾好行李,送他出门,一再叮嘱他路上小心。没想到今天上午,她去东门茂业买鞋子的时候,迎面撞见刘任华一手挽着小秋,一手抱着一个小男孩。她傻眼了,身子像被人抽去骨架一般,软绵绵的,随时都有瘫倒在地的可能。这时刘任华和小秋也看到了她,三个人,六只眼睛,紧张地对峙着。刘任华怀里的孩子感受不到这种紧张的气氛,他天真烂漫地笑着,用藕节般胖乎乎的小手捏刘任华的脸腮,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
唐淇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刘任华拉回家的,刘任华跪在地上向她道歉,说这世界上他最爱的是她,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他向她讲述了和小秋的事,劝她要像小秋一样懂得宽容和忍耐。她当时的情形,就像从天堂倏地掉到地狱,满是绝望。这种绝望会带来疯狂,于是她疯狂地大吼大嚷、大哭大闹。等她安静下来,刘任华去了公司,她神思恍惚地走出家门,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中兴城市广场,手机和钱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了。
唐淇讲完后,拉着艾尼的手,问:“艾尼,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罗千朵想起不久前,唐淇说如果她的丈夫有第三者,威胁到她崇高的地步,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婚。言犹在耳,她却真的面临这样的问题了。
艾尼说:“离婚!这种情况,趁着他对你还有愧疚之心,快点离婚,尽量拿到多一些财产!”
唐淇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脸色像钢板一样铁青。她说:“难道只有离婚这条路吗?”
艾尼说:“离婚时,千万不要跟他吵和闹,要显的楚楚可怜,显的还是那么爱他,离开他是没办法的事。男人只有在对一个女人愧疚时,才愿意分多些财产给女人。”
其实唐淇一点也不想离婚,她毕竟不年轻,三十岁的女人,不再是青春无敌的年龄,又没有谋生技能,而且习惯住豪宅、开靓车、食山珍海味、穿世界名牌、凡事有保姆料理、天塌下来有老公顶着。如果离婚了那些支撑她人生的、来自方方面面的羡慕的眼光也就离开她了。
罗千朵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离婚的女人还是挺凄凉的,如果自顾自潇洒还好,像你这种比较转统的女人就难免寂寞了。女人真的不同于男人,家庭是她们最好和最后的归宿。现在你这块阵地虽然已经被别人侵占了一块,但如果坚守得好,还有一席之地。”
艾尼说:“像你这种情况迟早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首先,你长久做全职太太,与社会脱节,在刘任华眼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魅力;其次,小秋能在事业上帮他,已经与他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不可能随意分舍;再次,小秋和他有着共同的骨肉,两人的关系很难割舍。其实离婚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离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不是悲剧而是机会。当你离婚后,走出家庭,你会发现生活的空间和舞台是那般的广阔。”
唐淇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停,眼珠失神,一副濒临绝境的样子,不停地说道:“只有离婚这条路吗?怎么会这样啊?过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
9、给爱情一记响亮的耳光(1)
艾尼给唐淇倒了一杯果汁。
喝过果汁,唐淇忽然精神亢奋得不正常,她唠唠叨叨地向两位好友讲述她将如何报复刘任华。她的报复方案稀奇古怪,让人哭笑不得。例如,要偷偷给刘任华的私生子整容,整成刘德华的样子,以此造成那是小秋跟刘德华的私生子,而不是小秋跟刘任华的私生子;例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勾引男人,和100个男人狂交滥媾,给刘任华戴上100顶款式不同的绿帽子;例如,让自己怀上别人的孩子,生下来,让刘任华当亲生儿子似地疼爱抚养,直到他临死的时候才让他知道真相,让他死不瞑目;例如,要用他的剃须刀给猪皮煺毛;例如,从此以后要对他的钱不屑一顾……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竟然忘记了悲伤,说到刺激的地方,还忍不住狂笑几声,发出“真好玩!”“真有意思!”“真带劲!”的感叹。好像她已经跟100个男人狂交乱媾,给刘任华戴了100顶款式不同的绿帽子。
接着她又向罗千朵和艾尼问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问题:为什么男人能在婚姻上忠于一个女人,而无法在情感上忠于一个女人?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做爱后,女人不能像蜘蛛交配后雌的把雄的吃掉那样把男人给吃掉?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一种药,男人吃了后,就会对他的妻子一生忠诚?女人为什么不能雌雄共体,自己和自己恋爱,自己和自己做爱?为什么没有一种药,让这世上所有的动物,当然也包括人类,不大便、不小便、不做爱、不哭泣,不痛苦……
罗千朵把艾尼拉到一旁,轻声说:“完了,刺激过大,脑子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艾尼说:“你先跟她聊,我去卧室给刘任华打电话,要他过来接她。”
艾尼给刘任华打电话,告诉他唐淇在她这里。刘任华正开着车四处寻找唐淇,听到这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刘任华来了,双眼忧心如焚,见了唐淇,叫声“老婆”,立即泪流满面。他说:“你这样忽然失踪我很担心,我都快急死了,脑子里一会是你撞车的场面,一会又是你跳楼的场面。”
“你睁眼说瞎话,你根本不会为我担心,为我着急,如果你还在乎我,还爱我,就不会去包二奶。说不定你心里一直在咒诅我快点死掉?我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正好娶了那臭婊子,共享天伦之乐。”唐淇哭哭啼啼,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刘任华低声下气道:“要吵架我们回家去吵,好吗?”
唐淇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就要在这里吵,我要剥掉你虚伪的外衣,让罗千朵和艾尼也看看你是多么肮脏。”
“你别过分啊。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不就是想要一个儿子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刘任华说。
唐淇说:“我可以给你生啊。”
刘任华说:“别人生的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我的儿子。”
“放你妈的狗屁——”唐淇嘶吼一声,扬手狠掴了刘任华一个耳光。
刘任华是做大生意的,多年来习惯别人的俯首帖耳,还从没人掴过他耳光,他冷冷地看着唐淇,说道:“你想开点好了,你要是想不开也没关系,我们离婚,我随时可以跟你签字。”
唐淇不说话了,一脸惊恐、疑惑、痛苦地看着刘任华。
罗千朵说:“刘任华你太过份了!”
艾尼说:“刘任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爱着你,忽然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和孩子,她发脾气打你骂你都是应该的,你不安慰她反而威胁她,你算什么男人。而且你这种行为已经违法,她完全可以告你,让你名誉扫地,钱财尽失。”
刘任华自觉过分,拉过唐淇的手,拿到嘴唇边吻了一下,温声细语说:“我们回家吧,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打我也没用,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唐淇审时度势,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再不下台就没机会下台,只好万般无奈地跟他回家。
罗千朵从艾尼家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天空中正下着蒙蒙细雨,空气清新,霓虹灯在细雨中特别妖娆暧昧。整个深圳在细雨中变成了一个披着一袭薄纱暗送秋波欲擒故纵的浪荡美女。
这样的夜晚,有男人在夜色里躁动地前行。有单身女人的家门半敞着,等着陌生男人像幽灵一样的闪入。酒吧里聚满了人,嚣杂的音乐混合着不同度数的酒精,人人都面目模糊不清,认识的与不认识的,毫无理由地胶着到一起。在宾馆的房间里,一夜情的男女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汹涌的温情与欲望转瞬间变成了彼此的不可忍受和厌倦。在那些布置温馨的卧室里,妻子们正孤独地守候着晚归的丈夫,而她们丈夫的手机肯定不在服务区内。办公室里老板与女秘书正在暗许终身。
……
生活在一个接一个的场合里,给了所谓的“爱情”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罗千朵走进小巷子里,远远看到高飞焦灼地站在楼下等候她。寒风像刀子一样吹着,他缩着脖子,来回踱着步,抽烟,一根紧接着一根,脸色阴沉。
他见罗千朵回来了,狠狠地扔掉手中的烟头,冲上去,吼道:“你他妈的去哪里了?这么迟才回家,手机又没电,还以为你又被人劫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猛地,抱住他,激动得叫了声“老公!”,然后眼睛就潮湿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有唐淇的不幸衬托着,她的幸福是那样的饱满。嫁给有钱男人又怎么样?他会花心,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而且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会把你伤得很深很深。高飞是穷了一点,但他一心一意地爱我。幸福原来不是百米赛跑撞线后才能拿到手中的奖怀,也不是千辛万苦,九曲回环之后的报偿,不过是人生的若干宽慰、若干迷醉、若干欢愉和发现的总和。
她双手吊在高飞的脖子上,红着眼睛说:“老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