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的假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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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者虽然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接着立刻转为冷笑。维雷利一剑挥完之后终
于力尽倒地。
但是暗杀者的冷笑并没有多长,因为有人将他的胸膛一刀两断。剑术有如神技,正拿着
血刀站立在维雷利面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巴哈武丁。
但是维雷利没有时间向他道谢了,他立刻转身抱起艾儿希多,艾儿希多冒出的鲜血渐渐
转弱。
“这下没救了……”
维雷利对在这种状况下仍能冷静判断的自己不禁感到生气。
“你在做什么啊……不快点包扎的话,你会死的喔……”
艾儿希多乾涩的说着。
“喂……我会死吗……?我还想多了解你的心……没办法了……”
艾儿希多的声音越来越轻。
维雷利发着呆,用昏花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血染红了艾儿希多的衣服。他害怕知道总是健
康有活力的艾儿希多并非不死之身……。
事件发生后五天。完成使命,原本应该被称赞的阿尔·卡米尔却发现有几个男人在追杀
他。
“谁?艾儿希多的手下吗?”
阿尔·卡米尔的推测错误了,从暗地里出现的是暗杀教团的人。
“什么事?艾儿希多和维雷利已经收拾掉了,你们应该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没错,但是我们的任务不是针对那两人。”
在他左后方的男人低声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质问的权利了,我们奉了西纳恩大人的命令要杀你。你现在只有死的义务而
已。”
阿尔·卡米尔并没有吃惊。他心想“果然如此”,并且坦然的接受了。
三个男人同时扑向他,而阿尔·卡米尔也立刻拔剑应战。这一瞬间他浮现了沈稳的表
情,就好像他从过去的束缚解放了一般。
“你认命了吗?阿尔·卡米尔!”
三把黑色的弯刀袭向阿尔·卡米尔,欲将他碎万断。但是阿尔·卡米尔的反射能力却超
过了三把刀的速度。
他一避开暗杀者的刀,立刻朝其中一人挺进。但是敌人有三个,他虽然勇猛,但这负担
未免太沈重。只要他想杀其中的一人,其他两人就会趁机袭击他。而每个暗杀者的实力又都
可以与他匹敌,他渐渐的被压制下去。
其中一人终于伤了阿尔·卡米尔,阿尔·卡米尔的左腕上方被刀划了一条鲜血的直线。
这虽然不是救命伤,但是对继续战斗却是个深刻的痛。阿尔·卡米尔的防御出现了破绽之
后,三个男人更加紧挥刀。黑色的光芒在风中伤他无数,渐渐的取走了他的生命力。
阿尔·卡米尔虽然尚能保住一命,但死也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就在阿尔·卡米尔要接受
决定性的一击时,其中的一人突然从背后喷出鲜血倒地。
“背后这么容易就被砍到,实在没资格当暗杀者耶!”
原来砍到暗杀者的人是拉斯卡利斯。
不知道是没时间说卑鄙,还是也没有意思说,两个暗杀者分头各砍向拉斯卡利斯以及阿
尔·卡米尔。
但是以一对一,暗杀者哪是拉斯卡利斯和阿尔·卡米尔的对手。一瞬间暗杀者即倒在自
己的血泊里。
“这样你知道西纳恩和维雷利大人的差别了吧!”
阿尔·卡米尔低头答不出话来。
“你的妹妹很担心你,快点回去吧!”
“我杀了她的父亲,我不想见夏拉扎多。”
拉斯卡利斯浮起了笑容。
“哈,可惜维雷利大人不是那样就会死的善人。”
阿尔·卡米尔听完拉斯卡利斯的话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因为他亲眼看到了
维雷利和艾儿希多的遗体被埋到了屋子旁边。
“哦,那个啊!那是假人。由于暗杀者太过难缠,因此我建议那么做。”
拉斯卡利斯还满足的说,之后暗杀者的行动就此消声匿迹。
“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就待在维雷利大人的身边吧!你也知道他的宽容吧?你不怀念他
那老是被人出气的样子吗?”
“但是……我曾经杀过他……”
“我也一样打算过要杀他。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实力,说不定也会伤了他。”
拉斯卡利斯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与其伤脑筋思考,不如依照感情行动看看。”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拉斯卡利斯点了点头。
“我差点杀了阿帝尔,难道你不恨我?”
“当然恨。我只能保护维雷利大人,但是你的力量在我之上,就这样。”
阿尔·卡米尔不得不惊讶。这个男人竟然不忌妒我的力量,只是纯粹希望阿帝尔安全而
已,而且他完全没有要求报酬的心。这点暗杀者集团虽然也一样,但却是由西纳恩大人自己
亲手制造。而像他这样男人则是自然的待在阿帝尔的身边。在阿帝尔不知不觉之间,这样的
人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就算他愚蠢也一样。此时阿尔·卡米尔似乎稍微了解夏拉扎多所说的话了。
常是大马士革里骚动中心的公主艾儿希多的屋子里住着两位年轻的女性。一个是屋子的
主人,另一个则是客人。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的人可能会把前后者弄错。此时这两个人正在
屋子里快乐的聊着天,原来活泼的艾儿希多虽然受了伤,但是忍不住整日躺在床上,因此叫
来了看似比她年纪大的夏拉扎多。
新陈代谢能力举世无双的艾儿希多,此时伤已近乎痊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有丧
命,全赖那老巴哈武丁的功劳。
“我原来就是个医生,最近为了饭碗不被抢走,只好展露一下医术了。”
当时巴哈武丁如此说着,瞬间止住了艾儿希多的出血。以迈摩尼得斯为代表的伊斯兰医
学,当时是也界最高的水准,而巴哈武丁则完全吸收了这些知识。那时候他刚好来访,可说
是艾儿希多的运气。
“你每天净做些同样的事,竟然不会厌倦。这个我实在学不来。”
艾儿希多对着正在打扫自己寝室的夏拉扎多受不了似的说道:
“你当那男人的女儿太可惜了。”
艾儿希多难得称赞别人,但是夏拉扎多却只露出如慈母般的微笑而已。
“如果当女儿可惜,那么就当他的妻子吧!”
夏拉扎多这话当然不是认真的。可是艾儿希多的脸色转眼一变,嘴唇僵硬有如涂了淡粉
色的金属。
“我不能答应那种事。”
“哦,为什么呢?”
“……因为父女变成夫妇违反道德。”
对艾儿希多痛苦的反驳,夏拉扎多则笑咪咪的望着她,那样子就好像在看待小孩子一样。
艾儿希多焦躁了。原因则是她对自己的容貌有个烦恼,她看起来太过年轻了。当时的艾
儿希多已经二十岁,早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人,但是她的脸和身材却没有变成成熟的女性。
她以前为了看起来大人样些,曾经戴过纱、化过妆。但却被维雷利说成“好像少女要学大人
样,徒劳无功”,受了很大的打击。平时她虽然不怎么介意,但是待在年纪轻却成熟的夏拉
扎多身边时,她的烦恼就会变成焦虑往外爆发。
“我得去缝补父亲和哥哥的衣服了。”
夏拉扎多说完后便离开了公主的寝室。
“缝补吗?……”
看着夏拉扎多那么勤快的缝补衣服,充满好奇心的艾儿希多曾经要她教过。可是无论她
做几次都做不好,最后终于厌倦放弃。当时艾儿希多生下来第一次感觉到厌恶自己。
战斗间的和平只时一时的。
阿尔·卡米尔之后便回到了这栋屋子。他在走廊步行时,夏拉扎多正好迎面而来。
“你终于回来啦,下次不要出门太久喔!”
“嗯。”
“你看你,还受伤了。父亲也是一样,男人实在让人伤脑筋。”
阿尔·卡米尔看着一如往常的夏拉扎多,心里不禁有股奇妙的放心感觉。夏拉扎多虽然
有点生气,但是他却感到高兴。
“阿帝尔人呢?”
“父亲刚才在庭院里散步。”
这句话也给阿尔·卡米尔一股奇妙的怀念。
但是阿尔·卡米尔却没有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只是低头沈默着离去而已。夏拉扎多则以
温柔的微笑送走了他。
阿尔·卡米尔来到中庭,果然见到维雷利正在休息。
“你终于回来啦!对夏拉扎多道过欺了吗?”
伤势尚未痊愈的维雷利脸色仍然苍白,但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对着阿尔·卡米尔
微笑。
“…………”
“没有的话最好快一点喔!因为她每天都惦记着你。那种女孩一生起气来,比艾儿希多
可怕多了呢!”
维雷利说完之后笑着。阿尔·卡米尔看到这里,似乎觉得看到了故乡。可以成为所有人
故乡的男人,现在正在他眼前。
“我话先说在前头,说不定有天我会改变心意再度杀你,那样也无妨吗?”
“不,可能的话我不想死耶!”
圣人君子大概不会吐出这种世俗的话吧?但是从这句话,阿尔·卡米尔却感受到他的亲
切以及宏大,他曾经持剑杀他的恐惧感已经消失。
阿尔·卡米尔终于露出珍贵的笑容,离开了中庭。
※ ※ ※
过了几天,艾儿希多也已经完全康复到恢复以往的生活。她在房间晃来晃去时,当然会
遇见阿尔·卡米尔。艾儿希多每次见到阿尔·卡米尔时,总会露出不高兴的脸。维雷利虽然
曾经劝过她好几次,但她却是个感情比理性优先的人。
有一天,艾儿希多的积郁终于爆发。原因的开端则是前几天又有暗杀者袭击她。好久没
外出的她雀跃不已,却突然被几个男人包围。而且那些暗杀者张着贪婪的眼睛瞄着艾儿希多
的身体,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而袭击她。由于当时维雷利也在场,并且笑得和往常一样,因
此事情就变复杂了。至于那几个轻视公主的暗杀者,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
“昨天袭击我的人是你吧?阿尔·卡米尔!我和维雷利不一样,眼睛可不是玻璃做的!”
“……喂喂,昨天的凶手不是捉到了吗?”
眼睛被说成玻璃的维雷利慌忙的反驳。内容当然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自己的儿子,但
是当时的阿尔·卡米尔一点变化也没有。
“那些家伙逃走了啦!哼,真是的。”
艾儿希多提高了嗓子,以愤怒的乌黑眼珠望向阿尔·卡米尔。
“我一想到昨天的男人,那身高和声音,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你竟然还有脸待在这
里,蛮不在乎得很啊!”
“哼!被人看上眼,连对方的脸也记不得,你也真是纯真啊!”
阿尔·卡米尔这毒辣的讽刺使得艾儿希多气得拔出了剑,她立刻以飞快的速度向阿
尔·卡米尔出手。
但是艾儿希多所挥的剑并没有能够致阿尔·卡米尔于死命。阿尔·卡米尔巧妙的穿过艾
儿希多的剑隙,离开了她。艾儿希多咆哮一如野兽般,再度袭向阿尔·卡米尔。
“老是我被砍,偶而换换他也好吧!”
阿尔·卡米尔听到了维雷利的这句话。哼!真是不负责任的父亲。阿尔·卡米尔虽然想
抱怨,但却没那个时间。艾儿希多的剑比想像的还快,有好几次都快看不见了。
由于他一直想着和面前交手无关的事,因此一瞬间终于看漏了艾儿希多急速的一剑。他
无法躲掉这一剑,终于拔出自己的剑来抵挡。但是阿尔·卡米尔并不知道艾儿希多有超人的
臂力。接下来的瞬间,阿尔·卡米尔的身体被剑的力道弹到空中。不!或许是阿尔·卡米尔
怕剑被砍断,所以自己跳开的。不过至少在别人的眼光里,阿尔·卡米尔是被艾儿希多那惊
人的力道弹出去的。
在阿尔·卡米尔忍着手上的麻,准备站起来之前,艾儿希多已经看准了这点攻到了他的
身边。维雷利慌忙的介入两人之间。
“你敢阻止就纳命来!”
艾儿希多喊着,将剑朝维雷利劈下。激动的她行动已经失去控制,乱七八糟。
维雷利闪过了第一击,但须臾间,艾儿希多再度出剑往他的身体扫去。维雷利不想和阿
尔·卡米尔一样被弹走,于是使出他刚学会的幻术,躲过这一剑。但艾儿希多并非是会被这
种小把戏迷惑的人。她正确的看出了维雷利的所在,踢出如风车般的一腿。
维雷利正面接住艾儿希多这优美的一脚,身体如同刚才的阿尔·卡米尔一样,腾空而
去,然后落至地上。
“受不了你!这根本插不了手啊……”
面对有如野猪般攻击他的艾儿希多,维雷利的台词就好像饲养小象的人。当艾儿希多立
刻要欺至他身边时,维雷利算准时间,扫了一记妙腿。扑通一声,艾儿希多跌倒在地。她全
身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上,一时就滚在地上呻吟。
“你……你没有想过要对女性客气点吗?”
艾儿希多揉着手肘,毫不犹豫的说着。
“……这种任性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啊!”
维雷利虽然受不了她脾气,但艾儿希多并没把话听进去。
“哼,今天就这么算了!有一天我一定会真心和你打的!”
艾儿希多说着老台词,收起剑之后用力踏步而去。
“受不了,美丽的暴君可也令人头疼啊!”
维雷利悠哉的说着。
不必说,第二天早上艾儿希多又在屋子里笑嘻嘻的,完全忘记她曾经把阿尔·卡米尔当
作凶手的事。
由于大马士革比耶路撒冷还内陆,因此白天热晚上冷。不过白天虽然热,由于空气乾
燥,因此并不是那么燠热难耐,到了九月下旬,甚至可说是舒服。
市场里戴着面纱的女性和商人们乱成一团。由于价格是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后决定的,因
此这喧闹声更是厉害。不过维雷利喜欢这热闹、充满生活感的地方。
呼吸着市场的空气漫步行一阵,人行渐渐稀少。维雷利眼睛往旁边一瞄,看到了黝黑的
药商老板正坐着。店里没有半个客人,乾燥的大马士革没什么病,客人当然也就少了。
“唉,生意真是烂透了。”
老板虽然叹着气,但却以满面的笑容望着维雷利。自己没赚钱,证明这城里的病人少,
大家都健康幸福。他笑容里的涵意在此。那是爱好自己的职业,并引以为傲的微笑。维雷利
打从心里羡慕他。
“阿帝尔大人哪里不舒服吗?”
店里的老板似乎认识阿帝尔。由于大马士革里没什么法兰克人,因此也可说是理所当
然。老板一定常常听别人论及维雷利的相貌吧!
“不,病是没有,倒是最近晚上常常睡不着,就是所谓的失眠啦。您这儿有安眠药吗?”
“有是有,但是我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哦,有那种东西啊!”
“简单,那就是不要睡午觉。”
看来维雷利在午睡里被袭击的事,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的话题。
“可是我很少睡午觉的耶!”
维雷利似乎很介意,小声的抗议着。
维雷利说的虽然是实话,但由于他懒惰的时候看起来比劳动的时间多出几千倍,因此他
的话并没有说服力。
维雷利只好露着苦笑离去。
城外的田里,有个女性挥着汗在树荫底休息。由于下田工作戴面纱很麻烦,因此农家的
女性多不避忌讳。
田里的农夫似乎是那女性的丈夫,正专心的拔着杂草。偶而会朝着那女性微微一笑,那
微笑和药商老板的一样。
好国家,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