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奔走喊冤-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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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林和吴东明一听慌了,心想:完了!完了!他们全知道了!便无头苍蝇般地疯跑起来……
村里人闻声赶来了,他们发现了正在疯跑的郑晓林和吴东明。于是,在村长的带领下,他们争先恐后地拼命追赶。他们想:这可是一次表现的良机呀。
年幼的郑晓林和吴东明,终于跑不过年强力壮的村人们。他们很快被双双抓获了,那笔分文未花的钱同时给搜了出来。
气冲冲的村长随即赶到了,他从一个村人手里接过那笔钱,沾着口水数了一遍后装进口袋。然后,一言不发地伸出左手,猛地抓住了郑晓林的前胸;右臂随着抡圆,朝着郑晓林的脸,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击起来。
郑晓林挨过重重三记耳光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看到爹匆匆地赶过来,他就冲着他哀哀地喊:〃爸,救救!爸,救救呀!〃
郑晓林爹正欲上前,可他一见是村长,便立马站住了。他还欠着村长三千元的赌债,且村长好几次从镇派出所保过自己。
郑晓林见爹只是冷眼瞧着,内心升腾起一种无以名状的绝望。他开始努力地挣扎起来,企图摆脱村长的梏桎。
可是这样的挣扎不仅无济无事,反而增添了村长心头的怒火。村长扇击得更加猛烈了。最后,郑晓林失去了知觉。
在郑晓林失去知觉之后,作为这次行窍的同谋吴东明,自然未能幸免于难,他同样遭受了村长的殴打。
在郑晓林和吴东明遭难的时候,村里人兴味盎然地围观着,没有人站起来劝阻。他们觉得没有必要为这两个孩子冲撞了村长。
12
郑晓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家里的那张床上,而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他喊了一声爹,屋里没人应声。这时麻木而生痛的脸蛋,使他的记忆一点点复苏。他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浑身酸痛。于是,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当然,郑晓林哭,不仅仅因为疼痛,还有委屈,以及担忧。他害怕后天去不了天堂!
郑晓林正哭得欢,隐约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喊声。那喊声很低,但很熟悉。他忍住哭声,侧耳倾听了一会,听出是吴东明,就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地向窗口挪去。
吴东明就躲在窗户后面,他见郑晓林走过来了,就一点一点地站直身。郑晓林看到他的脸很肿了,看上去像一个烂西瓜。
郑晓林见到吴东明时又哭了,他哽咽着说:〃东明,咱们没钱了,后天还能去天堂吗?天堂的门还会向咱们开吗?〃
吴东明就举起一只手来,伸进窗户握住郑晓林的手,安慰郑晓林说:〃晓林,别哭,别哭。后天,咱们一定能去的。那个人没有说没钱就不能去了,他不是说领着咱们去的呀?天堂的门像我屋里的门一样,会向咱们开着的!〃
郑晓林又说:〃我现在全身都痛,不知道后天还会不会走?〃
吴东明握着郑晓林的手更紧了,他说:〃会的,后天你就会了。后天你还不会,我背着你走!〃
郑晓林说:〃到车站可要翻过一座山呢!〃
〃翻两座也不怕,咱们可以慢慢走。〃吴东明说。
郑晓林见吴东明这样说,胸口涌上了一股暖流,吊着的心缓缓地放下来。他端详着吴东明说:〃东明,你的脸很肿了,是不是很痛?〃
吴东明举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一下脸,说:〃比刚才好多了。你呢?〃
〃我的也好多了。〃 郑晓林也抚了下脸,继而说:〃东明,咱们可一定要去天堂喔!〃
吴东明说:〃那是。咱们一定得去。〃
郑晓林就仰望着窗外暗暗的天空,喃喃地自语道:〃到了那里,咱们就有得吃,有得穿,不会再让人欺负了!〃
第一卷逃往天堂的孩子(5)
13
郑晓林和吴东明相互搀扶着来到了火车站。
那个男子已早早地守候在那里。他见了郑晓林和吴东明,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盯视着郑晓林俩的脸,惊讶地问:〃你们这是咋了?〃
吴东明知道他是指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郑晓林却不以为然地说:〃是给打的。〃
男子问,干嘛被打。
郑晓林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男子听完后,心就被狠狠地撞了撞,泪水止不住流出来了。他愣愣地站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站了七八分钟。
郑晓林他们见了男子的样子,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敢再轻易去惊动他,心里却感到了莫名的忐忑。
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了,他面对着郑晓林和吴东明,满腔惭愧地说:〃伯伯对不住你们,伯伯不是人,伯伯应该带你们去天堂的。〃
郑晓林他们听不懂男子说些什么,但紧张的情绪缓解了,开始一个劲地问:〃咱们没有了钱,还能去天堂吗?咱们做了错事,天堂的门还会向咱们开着吗?〃
男子说:〃你们是两个好孩子,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是你们村里的人做错了。天堂的门会永远向你们开着的。〃
郑晓林和吴东明就彻底放心了,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时,有一个年轻人朝这边走来。男子一见,急忙迎上去,低着声音跟他说话。
过了很久,男子走回来。他对郑晓林他们说:〃我叫蒋保法,如果那个人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是我的儿子。〃他指了一下郑晓林:〃你叫蒋晓林,是弟弟。〃又指了一下吴东明:〃你是哥哥,叫蒋东明。〃
然后,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这次不领你们去天堂了,由那个叔叔领着你们去,他对去天堂的路比我熟。〃说罢,眼泪哗哗地落下来……
14
郑晓林和吴东明如愿以偿地乘上了开往天堂的火车。他们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小镇,心头充盈了无与伦与的快乐。
年轻人瞧着这两个十岁光景、长矮悬殊的小孩,觉得有一些蹊跷,便开口问郑晓林:〃你叫什么名字?〃
郑晓林刚说出一个〃郑〃字,吴东明暗中拉了下他的衣角,他一下子醒悟过来说:〃我叫蒋晓林。〃
〃你呢?〃年轻人将脸转向了吴东明。
吴东明答:〃蒋东明。〃
年轻人问:〃你们知道你爹快死了吗?〃
郑晓林和吴东明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他得了绝症,快死了。我以前经常跟他一起做事,但不知道他有你们两个儿子。现在,他要我给你们找户好人家。〃继而,问:〃你们想去哪?〃
吴东明脱口而出:〃咱们要去天堂!〃
〃天堂?〃年轻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皱了一下眉头。
郑晓林解释说:〃就是有得吃,有得穿,还不会让人欺负的地方呀!〃
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他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沉重地说:〃我会领着你们去那里的。〃
郑晓林和吴东明就不再吱声,开始各自想着心事。
这时,火车穿过了小镇,开始加速行驶。郑晓林他们望着窗外飞逝而去的小镇,眼前展现出一个梦想中的天堂一个有得吃,有得穿,还不会让人欺负的地方。
作者附记:郑晓林和吴东明乘上火车的当夜,那辆火车在行驶途中因故脱轨,造成了三十六名乘客死亡,其中包括郑晓林、吴东明和那位年轻人。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天堂的话,我相信郑晓林和吴东明一定住在那里了。
第一卷谁打瘸了村支书家的狗?(1)
1
乐天从石矿回家吃午饭的途中,村支书当着众 多村里人的面将他叫住了。等乐天来到村支书的跟前后,村支书生气地说:“你昨天打瘸了我家的狗?”
乐天惊诧了一会后,立马否定了:“没影儿的事!”
村支书把握十足地说:“乐天,你不用抵赖了!”
乐天委屈地说:“我没抵赖,我真的没打呀!”
村支书就不好气地说:“你不是记恨我家的狗吗?不是你会是谁?”
乐天还是不承认,坚持着自己没打。
村支书不由得火了,嗓门跟着大起来:“你没打,狗自己会瘸?”
乐天冷冷地瞧了村支书一眼,梗着脖子坚定地说:“狗怎么瘸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打。”
村支书见状,语气变得和缓了几分:“省了吧,乐天!不是你打的难道是我自己打的?”那口吻很像在跟乐天商量一件事儿。
当然,这不是商量是圈套。这一点乐天很清楚,所以他没有被哄住,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没说是你自己打的,可我就是没打。”
村支书扫视了一眼围观的村人,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不禁冷笑了一声,对着乐天高声嚷道:“乐天,看来你是死不承认了!要不要我找出个证人来你才死心?!”
乐天被村支书的嗓子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挺住了,硬着口气回应道:“你找出来好了!我没打有谁能证明我打!”
村支书就吩咐围观村人中的水井说:“水井,你去把土根给我叫来,就说我保根要他来一趟!”
水井得令后飞也似地去了。他想这是一次讨好村支书的机会,以后万一赌博给镇派出所抓了,也好请村支书去所长那里说项,这样至少可以少罚一些钱。这般想着跑得更起劲了,那样子恍如一片在风中翻飞的羽毛。
2
在村人目光的迎接中,土根心急火燎地赶来了。他来到村支书跟前,气喘吁吁地问:“书记,你找我有事?”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在来的路上,水井已将村支书和乐天的事说了。他知道村支书是要他做证,心里感到很为难,因为他根本没见过乐天打狗。但他又不好不来,不来意味着不给村支书面子,那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他这个村里的治保主任,可是村支书一手提拔的。
村支书等土根立定了,当着村人的面宣称:“现在土根来了,乐天到底打不打我家的狗,很快可以搞清楚了。”说完,转过脸正对着土根,盯视着他说:“土根,你昨天是不是看见乐天打瘸了我家的狗?”
土根迎视着村支书威严的目光僵了一会,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向围观的村人连连点着头,唯唯喏喏地应着:“是乐天打瘸的,是乐天打瘸的。”
乐天听了,吃了一惊,暗想真是碰见鬼了,我跟土根没怨没仇的,他怎么污蔑我呀!于是,一下子来气了,冲着土根嚷:“土根,你这是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瞧见我打书记家的狗了?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呀!”
土根没回应乐天的责问,也不敢正视乐天愤怒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乐天,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自己没见着乐天打狗吗?那样的话他不就跟村支书明着作对呀!
乐天还在一个劲指责土根,村支书将事情揽了过来,稳操胜券地说:“乐天,现在土根都作证了,你不用多说了!”
乐天依旧没有一丝屈服的意思:“土根是在污蔑我,我根本没打你家的狗!”
村支书听了,不由得笑了,笑里明显地带着讽刺的意味:“你说没打就没打呀,你要是真没打,你就找出打我家狗的人来!”
3
村支书回到家,老婆见他一脸怒色,关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村支书说:“乐天这狗日的,竟不承认打瘸了我家的狗!”
老婆问:“你见着乐天打咱家的狗了?”
村支书说:“没见着。”
老婆又问:“别人见着乐天打咱家的狗,他们告诉了你?”
村支书说:“没有的事。”
老婆就糊涂了,不解地说:“你没见着乐天打咱家的狗,也没人见着乐天打咱家的狗,你这样不是冤枉人家吗?”
村支书说:“冤枉他这狗日的怎么了?不冤枉他狗日的冤枉谁呀?!”
“可这样冤枉人家也不是一回事呀!”老婆有些过意不去地说,“人家乐天又没惹着你什么。”
村支书来气了,刻骨仇恨地说:“他没惹着我什么?!他这个狗娘养的,那次我家的狗咬了他一口,还不是找上门来说。你记记我家的狗少说也咬过不下十个人了,有谁像他那样找上门来过?就他这个狗娘养的!”
老婆似乎也记起了那件事,觉得乐天确实太不懂人情世故。在她的记忆里,自从老公当上村支书以来,除了乐天这个呆子,村里还真没人敢这样找渣的。她暗想乐天现在这般是活该,也就闭上嘴不为他辩护了。
沉寂了一会儿,村支书顾自乐开了:“这狗娘养的也真好笑,说要找着那个打瘸我家狗的人。”
老婆有所顾虑地说:“你这样一口咬定他也太绝对了,万一他真找到打瘸我家狗的人了,我看你还怎么下台?”
村支书忍不住哈哈笑了,安慰老婆说:“他永远都找不到的!”
老婆见他话里有话的样子,正要开口问,村支书拦过了话头说:“咱家的狗是我昨天不小心打瘸的!”
第一卷谁打瘸了村支书家的狗?(2)
4
当天下午,乐天没有去石矿干活,他准备找出打村支书家狗的人来。尽管少挣一天的工钱,使他感到很心痛,但相比受村支书的冤枉来,他觉得那工钱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不能就这样背着黑锅,那样不仅对他不公平,且以后要在村里办事困难重重。这个村里什么事都由村支书说了算。
乐天找打村支书家的狗的人,惟一途径就是挨家挨户打听。每到一户人家,他就问:“昨天,你见着谁打了书记家的狗了?”起初问的几家,因为不知情,回答他没见着。接下去的人家都知道了乐天此行的目的,还没见他迎上门就一个劲摆手。到了最后几家,乐天上门的时候,他们的门早早地关了,他们谁也不愿得罪村支书。
临近傍晚的时候,有关打狗的消息一无所获。正当乐天感到无望的时候,麦子在村间的小道上碰上了他。麦子这是去县里找活,刚从城里赶回来。他见乐天愁眉苦脸的样子,禁不住问:“乐天叔,你咋了?”
乐天从绝望中挣脱出来,不由地问麦子:“你昨天见着谁打书记家的狗了?”他不企望从麦子口中得知什么,只是习惯性地问一下。整个下午的打听下来,他对找出打狗的人失去了信心。
麦子听了,想了想说:“我没见谁打书记家的狗了。咱们村里谁敢打书记家的狗呀。”
乐天又重新陷入绝望之中,埋着头一声不响地走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刚走出几步,麦子喊住了他:“乐天叔,我记起来了!”
乐天赶忙回过身去,急切地问:“你记起什么来了?”
麦子说:“我记得昨天晚上书记在打自己家的狗。”
“书记在打自己家的狗?”乐天皱着眉头,深感蹊跷地说,“书记干嘛要打自己家的狗?”
麦子说:“这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书记昨晚是打过他家的狗。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