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聪明女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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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失望,马艳不住地拽我手,我有点烦,“拉扯什么?”
马艳狠狠白了我一眼。“谁拉你了,来了!”
笔仙请的是操作者的前世,而不论是我还是马艳都是钢牙铁齿毁人不倦的主儿,所以我们的前世也是俩话篓子。一看就知道,那妹子憋久了没跟人交流,一上手就兴奋不已,一支笔狂乱地在纸上横涂纵抹画了无数个大圆圈。马艳给我使个眼色,我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我的前世吗?”
笔不动。
老马紧张得不行,“请问你是我的前世吗?”
笔缓缓移动起来,一路曲线,滑到“N”上打住,画了个圈。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他妈的是谁啊?”我困惑。
老马有经验,神情严肃得像奔赴法场的烈士,“请问你是男是女?”
笔画斜圈,“男”。
马艳明显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我瞟她一眼,估计这厮想的不外乎是“爷们儿就拿他有办法”什么的。
“请问您多大?”
笔犹犹豫豫地在数字上徘徊了几圈,最后不好意思似的停在了“8”上。
原来是个小孩子,敢情我们费尽周折雇佣的还是童工。
“请问孔娥为什么说梦话?是有鬼仙作用吗?”
“N”
“有没有办法让她不说啊?”
“N”
毛头小鬼就是不行,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我看看马艳,她心领神会,“辛苦你了。谢谢,请慢走吧。”
笔仙跟没听见似的,左一圈右一圈画得挺高兴。
“怎么地?”老二焦急地问。
“不知道”,老马头上也冒了汗,“小孩子玩得开心不想走了吧?没事没事,再问,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我前世是什么?”我说。
笔蓦地打住,不再向数字和字母区移动,只是不停画圈。
“请问我前世是什么?”老二问。
笔在A和M上打勾不已。
什么意思? 没人懂。
笔一急开始画东西,一个奇形怪状,类似鸡翅的图形跃然纸上。
麦辣鸡翅?
“笔仙,我最后一个问题,我还能见到他吗?”
笔划的范围立刻缩小,规规矩矩画圈,拿我当空气啊?
“你别问了”,老马阴郁地看了我一眼,“你没发现他根本不回答你的问题吗?”
我看着那张仿佛突然陌生起来的脸,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请鬼事件结束后,马大仙开始作法。先说咱们寝室窗户外面好好一片空地偏偏锅炉房给立了个烟囱,主大凶,孤魂野鬼全奔这疙瘩来了,需在窗户上方悬挂照妖镜一块。门对着小水房,里面就是厕所,阴气过旺易招吊死鬼,门板上需贴剪纸门神一对。她晚上睡觉落枕,脖子不能歪,一定是恶鬼作祟。马艳挂了一脖子古今中外神仙佛祖的护身符,走哪都像宠物狗一样叮当乱响。“最后”,她松了一口气,“只要在桌子上方贴一张钟馗捉鬼图即可。”这东西实在难找,经我百般劝解贴了一张李小龙的照片才算作罢。
“用不用跳个大神?”我斜眼看她。
“你不要这样说,鬼神不可不敬。”她板着脸教训我,“你知道吗?”马艳很严肃地说, “我怎么想都觉得,那天来的其实是你以前的……那个。”
我抬眼使劲看她,灯光下马艳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好啦,依你还不行吗?”
我们那俩红艳艳的门神能不能挡鬼我不知道,但他们却把我们辅导员招来了。我们刘导员英俊魁梧,二十年前是一棵大校草,现在天天接送女儿上学回家,是新世纪的居家好男人。眼下这位帅哥大发雷霆,我们委屈万分又不敢说什么。只推说大家爱好民间艺术,贴俩门神以供欣赏。刘导训斥:“这是什么艺术?!看看你们寝室,好象住了十个人!赶快抓紧时间收拾美化一下,太磕碜了。”
我们只好响应领导号召。窗明几净后,还在门头玻璃上喷了“六必居”三个大字,别的寝室贴些什么“听雨轩”之类的,让人联想起公共厕所。我们这是老六推荐的,说六个人正好叫这名,但是出处她忘了,依稀记得是北京一家百年老字号,跟日升昌、同仁堂、资生堂一个档次。老三纠正说资生堂是卖小日本化妆品的。后来我想起来了,这是大栅栏的一家酱菜铺,专买酱萝卜腌黄瓜什么的。
没关系,英雄不问出处。彼此打电话时还可以说,“萝卜萝卜,,我是黄瓜,请回话,请回话”什么的。尽管这个名字一度遭到很大非议,我还是喜欢。
第四章幸福的边缘
(十四)
那天看财神侃Discovery,说有科学家做实验,把雄狮的模型放到草原上,鬃毛长、毛色深的狮子模型坐着休息,鬃毛短、毛色浅的狮子摆好英姿飒爽的Pose作捕食状,母狮们纷纷朝着休息的公狮凑过去,又闻又舔又抛媚眼。此后的一小时之中,旁边那头敬业且富有责任心但是较丑的公狮,无人问津。
我不禁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反正我不信。我清楚地记得,当年高二开学时,老郝爱抚着笑靥如花的转校生杨琼站在讲台上,几乎所有女生都小脸通红心如鹿撞,后来大家挤在厕所时有人悄悄说,“我对他很来电哦,一见钟情了。”我对这种小资说法嗤之以鼻,我当然也心跳加速来着,但按我的看法,这顶多算起了色心,当即琢磨着怎么让这倒霉孩子落入我的魔掌。
老熊猫说过半句很经典很经典的话,“晓蓓啊,你要不是有这逮谁勾搭谁的毛病,真就挺完美了。”
这话说得我很受伤,什么叫逮谁勾搭谁?!大街上那么多帅哥,也没见我挨个求爱去。我林大小姐好歹也是有审美的人,就说后座的石头吧,长挺精神一孩子天天下晚自习后不辞劳苦地跟着我也有小半年了,我哪次不是天鹅似的左顾右盼硬假装没看见?西门吹土的情书你也见过,加起来够二斤了吧?帅哥我见多了!石头这种靠脸吃饭的孩子在我眼里就一男花瓶,就算他帅得惊动党中央我也只是放在那里,慢慢的走,欣赏啊,这都没什么。我没看他,我在赏花,花映水中,色即是空。男色穿肠过,佛祖心上留。你们这群庸俗的人懂什么?!再说了,这男生吧,一帅就犯贱,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你看杨琼这小子一双桃花眼不是好东西,我不收拾他一把,日后成精作怪,害得还不是你们这些天真无邪相信爱情的小MM们?
说起来向杨琼下手的计划也该早日提上日程了,但我观望了很久,始终没有轻举妄动。不管班主任老郝对新进门的小帅哥多么偏爱,她还是恪守原则把他放到教室后排的单人桌上去。从此那本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立刻被炒得火热起来。经常有某美女不经意间坐到杨琼座位旁边的空座上小憩片刻,杨琼前后左右的男生也捎带着大幅度升值,一下课就有美女主动跑过来谈心。外班女生也制造各种理由在我班门口徘徊不去,伺机窥探。杨琼虽然身处大后方,其实是珠环翠绕,粉香脂浓。一时间我班男生危机感大增,把杨琼列为头号人民公敌,随处可闻霍霍磨刀之声,这些,那个傻呵呵的杨琼好象毫无感觉。
这种局面让我的支持者老熊猫之流感到非常棘手,一天她面露忧患之色,告诉我说:“纯平出动了。”
纯平不是电视机,是美女。
大美女。
说起来真是夸张,这妹子是标准的小资美女,大眼檀口皮肤白皙。身材纤细,行时如风摆菏叶,仪态万方,衣必CHANEL、PRADA,言必杜拉斯昆德拉。唯一的缺点是过于平坦,当时大家都看流星花园,那句形容衫菜的“没胸部没屁股,洗衣板投错胎”正在风行,我常听男生们说“纯平”如何如何,先还以为大家都是家用电器发烧友,后来才知道是说她。
劲敌当前,焉能后退。我指挥老熊猫:“盯着点。”
纯平从借笔记入手,然后就以问问题为掩护,像条遭遇袭击的电鳗一样兹拉拉放电。怎奈杨琼刀枪不入,抵挡了几回合就借口已经有约跑出去和校队的男生打篮球。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纯平小姐幽怨地回头看他,眼圈红红的,看的我们都好生不忍。我叹口气对狗头军师熊猫盼盼说:“拉倒吧。总之,这几年,我们两个没有缘。”盼盼同情地看着我,“你是真受打击了,还压韵做诗呢。”
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纯平小姐仍不离不弃地打持久战,其精神让我们自愧弗如。杨琼天天打篮球,不然就伏案学习,最后那一天纯MM豁出去了要背水一战,当着全班的面对杨琼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琼出去了,全班无聊男女陷入恐慌状态。
“你说他们能成吗?”熊猫深为杨琼的贞操担心。
“说不好,也没准儿困兽犹斗,生米煮成熟饭了想不要也得要。”
石头凑过来,“怎么你还对那小白脸感兴趣啊?死心吧。你这么野蛮的女人除了我谁能忍啊?”
“谁说的,我不公认的淑女吗?”
“你还淑女?我靠哈哈哈哈……”
我给老熊猫飞个眼色,在石头双手抱头大笑之时在他肚子上打出一记完美的天马流星拳。正义的铁拳教会石头一个真理,在女人面前只能做一件事:恭维,恭维,再恭维。
我之所以成为全班公认的淑女,就是因为像石头这样拒绝承认现实的顽固分子已被彻底清除,换句话说,敢说我不是淑女的人都被我打死了。
所以我是铁定的淑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跑儿。
纯平当天夜里也没来上自习。杨琼大大咧咧好像没事人一样,进进出出该说说该笑笑,坦然得不正常。
连纯MM都能拒绝的人……我看着他陷入深深的沉思……大概……难道……莫非……“不是太监就人妖!”熊猫下了结论。
哇,那我不是很变态?
我相信他不是太监,如果太监都这么英俊挺拔,还能做出长胡子这么有突破性的事,那也一定是个值得一看的太监。我认为,杨琼同志是一个富贵不能淫,美色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有志青年,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经历这场“情变”后,女生们对他越发痴迷,男生们倒是接受了他。也好,会考临近,该是干正事的时候了。
我们的学校是当地唯一一家重点高中,自习时间长得像教导主任的发言稿,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北方冬天天黑得早,从下午大自习结束到晚自习开始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把时间放在来回走路上很可惜,所以我经常饿着上晚自习,回家后再像饿鬼一样吃夜宵,实在撑不住了就买个面包、煎饼什么的顶着。冬天啊,小风儿一刮刀割似的,独自开始叽叽咕咕地响,我那个饿呀……老虎眼里全是口粮,那时我什么都能吃下去。当时我是个好孩子,一心扑在学习上,有时胃不舒服也没往心上去,权当减肥。
那是我们第一次停电,教室突如其来地黑了,“喔!”一声欢呼,虽然大家都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但无论如何停电是个让人爽的事。我们一群人攒了小堆儿龇牙咧嘴地听《张震讲故事》,忽然一阵热辣辣的痛从胃部蔓延到全身,突如其来,疼得没抓没挠,我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蹲了下去,在墙角抖成一团。
“胃疼?”
我近乎绝望地抬头,天啊,祸不单行……我的淑女形象彻底毁了……玉树临风的杨琼同学微笑着,在对我进行人文主义关怀。
那天我恢复后毫不客气地吃掉了他的汉堡和牛奶,开始吃的时候只觉得真香真香,头都不带抬的。要说我在饭桌上那真叫一生猛,风卷残云阿呜阿呜吃得是神清气爽。吃到一半多少恢复些理智,含含糊糊说了声谢谢。等到奶足饭饱,我的咀嚼变得绵长而悲伤,我清楚地意识到,玉女面具已经粉碎,想打他的主意怕得下辈子了。
“饱了吗?”
我脸红到脖子根,连连点头。
……
后来他说,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像只小白猫一样招人疼,红着脸低头的样子也乖得出乎他的预料。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办公室跳着脚和语文老师叫板的林晓蓓。我挺不好意思,像我这么老谋深算的人被人这么夸奖真的很难适应。
我就定定地看他,他也不像平时的他了,如冰的眼神此刻温柔如春水。白衣翻飞的骄傲少年,在我面前只是一只倦敛羽翼的鸟儿。他不是数学天才,他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谁会相信这是那个酷得堪比一头猛犸象的杨琼啊?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听他心脏一下下的跳动,他老是一把拉起我,紧紧地把我锁在双臂之间。我们看着满天的星星,听着蝈蝈的叫声,算计着,今年我十六,再过十年,我们读完研以后就在一起。我们的卧室要很大很大,挂着深蓝色星空图案的窗帘,屋里放大大的绿色盆栽植物,床垫要很软很大,可以撒欢打滚那种,他说还是小点好,你那么爱生气,万一你哪天不高兴了躲得远远的,我伸手也捞不着你,那我会很难受……我那时可真是傻啊,傻得都不会说话了,月光下两个傻瓜相依相偎相视而笑,说着肉麻得让我现在想起来就脸红的话……我曾经那么靠近幸福的边缘……
第四章咱老婆就是正
(十五)
虽然我从不参加联谊寝室的打着“联谊”旗号的相亲活动,大家还是在几次活动中渐渐熟识了,我无聊的时候会跑去找邱晨。邱晨来自沈阳,一米八六,淡棕肤色,是院篮球队的后卫,在他们学院也算一翻云覆雨的主儿。人很不错,有着东北人的热情和义气,属于那种能脱了西服帮人扛行李的东北汉子。当然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这孩子让人很放心,因为他除了率直诚恳外,还有个闻名全院的女朋友。他女友出名的原因嘛,说来话长:建筑工程学院是众所周知的光棍学院,每年新生报到时建工院负责接待的学生都流着口水看其他学院的花名簿,然后哀怨地说,我们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邱晨他们这届全系只有三个女生,就是说,最不济也可以混个季军。开始我们很为这仨妹子担心,觉得是羊入虎口,能全尸出来就不错了。不久之后我们改为建工的老少爷们儿们担心,因为供求比例严重失调,这仨妹子叱咤风云,傲视群雄,俨然三朵建工霸王花。邱晨之流俯首帖耳,任劳任怨,甘为其作牛作马,男人的尊严被抛进万丈深渊。哪像是面对小羊羔的老虎?简直就是训兽师鞭下的小狗狗。
邱晨上高中时的女友在大连上学,邱晨乃挂女友照片于床头,聊慰相思之苦。邱晨女友美丽可爱,当即赢得全寝色狼的一致好评,并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