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长发及腰 作者:苏晓默然(晋江2013-12-26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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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生怕他被一阵风给吹走了。
　　“她不走，我怎么能走呢？”
　　“可是她对你不好！”
　　“感情的事，有时候无所谓对与错。她不肯低头过来，我只能在这里等她。”
　　“那我就不走，留在这里陪你！”
　　“傻孩子……”风无法像平日那般伸出手摸摸小丫头的头，“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师父老了，得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才能放心。”
　　“我不喜欢那个南越王……”
　　其实她是害怕，昨晚那一幕，如噩梦般挥之不去。即使她好好地活着回来了，可那种被抛弃于荒野的恐惧透骨冰冷！一个比她大好多岁，性格如此阴沉暴虐之人，真的是她的好归宿吗？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好的归宿，并非喜欢的人，而是最合适的人。”
　　“师父说的我不懂……”洛梨儿眸中含着泪光摇头，“我以后不会再偷懒了，好好练功，一定能保护好师父和姐姐的，咱就住在这里，哪都不去好吗？
　　“师父明白。你也看到了，归谷已不太平。其实小蝉她说得也对，不是她想复仇，是那些人……”风无尘说了一半又止住了，这些事怎么能让丫头知道呢？她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此生心愿了已。
　　他与小蝉，终于是情深缘浅。
　　“师父……”
　　“嗯？”
　　“她……是我娘吗？”洛梨儿咬咬唇边，犹豫了良久，才问出了憋在心中的话。
　　风无尘犹豫了良久，轻叹一声，罢了，有些事是该让梨儿知道了。他招招手，让小丫头坐到他身旁。
　　“她是世代守护南越的圣女，你是她所守护的南越皇族后裔。”
　　洛梨儿吓了一大跳：“南越王是我爹？”
　　“你娘亲是南越的前朝公主，现在的南越王韩君夜是十年前才被贬谪到这里的。”风无尘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小丫头什么奇怪的逻辑？
　　“那我爹是谁？”
　　洛梨儿翻翻白眼，臭老头，她的意思当然不是说韩君夜是她爹，二十八岁的人，会有十五岁的闺女？关于南越前朝皇族的历史，师兄带回来的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大概是故意避讳不让她知道的吧？
　　“你爹……”风无尘迟疑了半天。
　　洛梨儿迫不及待道：“不会就是您老人家吧？”
　　噗……
　　一口老血终于喷出来了！风无尘气得半死，“小丫头不要乱说话，我是从小看着你娘亲长大的！”
　　洛梨儿继续翻白眼，心想那也不防碍你是我爹啊！
　　“按辈分来说，我是你的叔爷爷！”
　　好吧……洛梨儿吐吐舌头，本来以为您是长得沧桑，原来是真沧桑啊！
　　风无尘顺了一口气，才继续缓缓道：“十五年前，你娘亲遇见了生命中最不该遇见的人，然后有了你。最后你娘亲为情而死，所以……”
　　原来是书上早已写烂的故事，英雄落难时为痴情女子所救，男子答应等回去之后很快就回来娶她，结果……
　　洛梨儿撇撇嘴，“负心汉嘛，不提也罢！对了，他现在死了没有？”
　　“没有。”
　　“那……”
　　“你不要再问了，我不想提他。”
　　洛梨儿乖乖地闭了嘴。她突然想起之前模糊中听到风老头对水空蝉说的一句话。
　　“如今中原天下大统，帝都的那个人已经传下诏令，要接梨儿回去。”
　　南越公主，大楚帝王，听起来很威风狗血的样子。
　　可她清楚地记得书上的记载：大楚皇帝杨晟出身将门，权倾天下的轩辕世家主轩辕信见故杨晟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故将才十四岁的轩辕雪山许配于他。
　　战国末年，天下大乱，轩辕雪山纵横政坛、果断出击，和杨晟横扫整个中原大地，开创大楚基业。
　　十五年前，建楚王朝，即位三天后即册雪山为皇后。
　　传闻中轩辕皇后雅好读书、识达古今，论事和楚帝往往不谋而合，她对朝政“随则匡谏、多所弘益”，楚帝对她既宠爱又信服，几乎是言听计从，宫中同尊帝后为“二圣”。
　　帝后二人两情相悦，誓无异生之子，三子一女，皆为轩辕皇后所出。
　　请问，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风无尘见洛梨儿神情凝重，心下一沉，“不要胡思乱想了，小梨子要记住，那些能真正伤害我们的人，往往是最亲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亲人伤心，懂吗？到了君夜那里，就和这里一样。若他真敢欺负你，师父一定打断他的腿！”
　　“师父我会听话的，不让你担心。”
　　此已至此，既然没了退路，那就面对好了！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她母亲应当是亡国的公主，母卑子贱，当然不容于高贵无双的轩辕皇后。为情而死，根本就是屈辱地死去吧？
　　南越王韩君夜，天下唯一敢触龙鳞的人。
　　洛梨儿无声地笑了，昨晚上的那一出是什么，下马威吗？人在屋檐下，就得有低头的自觉性，更何况是以桀骜著称的韩君夜？
　　“师父知道，你在怨我，瞒着你，擅作主张。”风无尘面上浮起苦涩的笑意，“命运这东西，我原本是不信的，越老反倒越胆小了在外面过不惯就回来，也别担心，你师父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师父……”洛梨儿鼻子都有些酸酸的了，“我真的非走不可吗？”
　　长久的沉默后，风无尘终还是无奈地摇头，“梨儿，你作南越洛氏皇族的后裔，自当肩负起守护子民的使命。南越的安宁来之不易，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乖，这才师父的乖徒儿！”
　　“嘿嘿……”
　　洛梨儿脸上笑得有多灿烂，心中就有多苦涩。臭老头之前讥讽南越圣女只顾圣命不顾惜感情，他老人家又何尝不是呢？再深厚的师徒之情，也抵不地南越子民的安宁。她昨夜受的那一点点“教训”，算是了什么呢？
　　折腾了许久，等他们回到归谷时，天已黑透。洛梨儿实在困得不行，半道上就是睡着了。
　　风无尘将熟睡中的小丫头放到小竹楼的床塌上，默默地一旁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
　　再次醒来时，床前已静候着两个窈窕的身影。
　　“梨儿……”莲心柔柔地唤了一声，“你醒了，我给你新做了几件衣裳。“
　　洛梨儿揉着发痛的眉心，坐在塌上不说话。姐姐也真是，自己来就算了，干嘛带个外人来看她的笑话！
　　莲心但笑不语，收拾好堆成一团的物什，将手中的布包打开：深红的夹袄滚着漂亮的雪狐毛，上面是银线绣得雪梅，含苞欲放。桃红的罗衫，浅碧的长裙，雪白的里衣……
　　“姐姐，你怎么全做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给我啊？”
　　看得洛梨儿眼睛都直了，也顾不得生闷气，一件件拿在身上比试，很是开心。毕竟才十五岁，小脸上满是童真的稚气。
　　“小姑娘当然要穿鲜艳一点了。”莲心笑容中带些许伤感，“这是雪姬姐姐，以后你要听她的话。”　
　　“噢。”洛梨儿低头嗯了一声，看这位“姐姐”冷冰冰的脸，哪里像好相处的样子？最为重要的是，她是韩君夜的人，说是来照顾她，不如说是来监视更准确吧？
　　雪姬唇边抹绽开一丝笑意：“见过梨公主……”
　　“公主？”洛梨儿奇了，之前那位大魔王貌似也是叫她梨公主吧？
　　“是的。”雪姬恭谨地行礼，“奴婢见过梨公主！”
　　一句“奴婢”轰得洛梨儿下巴差点掉了，这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好狗血，哈哈！
　　


☆、第十章：离别之夜（9月28日）

　　“雪姬妹妹何必这么见外呢？”莲心笑语盈盈，“你既与牧野是结义兄妹，那自然就是梨儿的姐姐了！”
　　雪姬飞扬的眉梢微颤，泠然道：“尊卑之分，不可僭越。”
　　莲心冲洛梨儿使了个眼色，尊卑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有些担心小丫头被他们宠坏了，不懂得与人相处，故拉着雪姬过来亲近亲近。
　　不料小丫头却愣愣地没反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迟疑道：“那个很高很凶，嗓门很大的家伙，究竟是谁？”
　　“梨儿不得无礼！”莲心忙道，“他是你师兄的结义大哥，南越王门下第一猛将姜阳将军。”
　　果然不是。
　　洛梨儿了然一笑，不过，她对韩君夜此人真的起了好奇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以使得像神女一样的“奴婢”啊？特意派这般出色的人物来照顾她，是不是说明，南越王对她是“重视”的呢？
　　闲聊了几句后，雪姬知道这两人定有悄悄话要说，便淡淡地起身走了。
　　下楼里猛地见一个黑影窜出来挡住了去路，不及拔剑，那黑影便已柔柔地唤了声“小雪”。
　　很高很凶，嗓门很大……
　　雪姬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二人并排走在路上，月上竹梢，洒下斑斑碎影，踏着一地光华，一时无语。
　　“小雪……”
　　“嗯。”
　　“刚刚接到惊弦的飞讯，飞云骑明早便会抵达清余岭，我要连夜去接应一下。”
　　“嗯。”
　　姜阳急得直挠头，本来想了一肚子的放，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雪姬静静地望着他，微微一笑：“路上小心！”
　　竹楼中。
　　行李收拾妥当之后，洛梨儿不放心姐姐与师兄的事，憋了好半天才故意撒娇地拉着莲心的胳膊道，“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
　　“那你舍得师兄啊？”
　　莲心的脸瞬时红了，“梨儿不要乱说……”
　　“哪里是胡说了！”洛梨儿撇嘴，“真不明白你们搞什么鬼，明明就是互相喜欢嘛，偏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莲心怔住了，半晌才幽幽叹道：“小野是只苍鹰，注定要展翅千里，我只会拖累他而已。”
　　就像刚刚离开的雪姬，这才是能够与牧野比肩的女子。而她，不配。
　　洛梨儿轻咬着唇，沉默了。莲心有心结，这她早就知道。眼睁睁看着姐姐一天天憔悴下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让她很难过。
　　“姐姐，你真的能放得下吧？”
　　“何必放下呢？有些人可以携手共度一生，有些人注定只能永远活在记忆中的。梨儿，把握住眼前的幸福，莫等到一切无法挽回之后再追悔莫及，那就晚了！”
　　“我倒是宁愿像姐姐这样无忧无虑平静度日。”
　　“梨儿，你还小，不会懂的。”
　　莲心苦笑，有时候，不懂比懂幸福。黄昏院落，凄凄惶惶，酒醒时往事愁肠。哪那堪永夜，明月空床。此等寂寞凄凉，非经历过的人难解其中滋味。
　　一步错，步步皆错。最好是不曾相遇，不是吗？
　　“上天既然让人相遇，喜欢的就争取，得到的就珍惜，错过的就忘记，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是啊，心好累。”莲心唇边泛起苍白的笑意，
　　洛梨儿有些着急了，“若是说不上配，那我与南越王岂不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人家的一个丫鬟都不知比我强百倍呢！莫不是姐姐介意比师兄大了几岁吗？”
　　“梨儿，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莲心轻叹一声，“你也长大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奇妙，年少的时候总想出去，等真的经历了，又恨不得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起来。”
　　“哎呀，姐姐说话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像自个很老了似的。”洛梨儿不忍见莲心伤神，故意把胸口拍得山响，豪迈道：“等我在外面混好了，接你出去玩好不好？”
　　莲心诧异地抬眸，看向洛梨儿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同一片月光下，梅林旁的一块峭石上，牧野和牧笛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夜风微凉，吹着二人的衣衫飘然若举。
　　“哥，这次不带我一起去吗？”
　　牧野负手而立：“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交待你的那些事都完成了吗？。”
　　“哥！”牧笛语气中充满不悦，“那些书早就烂熟于心了，武艺也不见得比你当年差多少。你不要老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长大了，不想一直躲在你后面。”
　　已经长大了？牧野心中一动，多么熟悉的语气呀！
　　“我相信你有这能力，只是时机未到，以后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这两年帝都会有大事发生，你就安心在谷陪师父吧！”
　　“哦！”牧笛向来最敬重自己这位大哥，在他的心目中牧野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大哥让他留下，他本应该没有任何异议的。只是，好不甘心啊……
　　“好好照顾师父，他毕竟年纪大了。”牧野的声音变得悠远，“还有你莲姐姐，等明日我们走后，你亲自陪她去月阙。有何异动，立刻传书通知我。若是我来不及回来，一定要禀告师父，记住了吗？”
　　这才是他心中最最放不下的事。
　　“好！”牧笛点头，“哥你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对了，”牧笛顿了一下，从怀中掏了一个小包裹，“明天把这个交给洛梨儿吧！”
　　牧野目光深沉地看向牧笛，这两人从小就势同水火一般，什么时候……
　　见大哥紧盯着自己，牧笛竟有些忸怩起来，连忙解释道：“只是一些常用的药材，你们路上可能会用得上。”
　　“哦！”牧野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裹，心里却陡然顿悟，想到这，牧野止住欲走的牧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牧笛，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一早，天才刚蒙蒙亮，洛梨儿就醒了。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无边梅树下，青衣男子正在低眉抚琴，看不清他的面目，琴声却听得真真切切，无尽的哀婉缠绵让她彻夜都沉浸在无名的忧伤之中，悲伤刻骨，寸断柔肠。
　　她懊恼地使劲挠头，恨不过将脑袋放到水里好好浸一浸。
　　她从小便在这谷中长大，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个青衣男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梦到他呢？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想了，不想了，连忙把昨天理好的包袱拉过来，再仔细查点一遍，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昨天梅洞中，风老头还留给自己一大堆书，以及几件造型奇特的武器。书带着不方便，况且大部分医术洛梨儿都不知抄多少遍了，剩下的武功秘籍之类的，看书还不如问师兄来的直接。
　　至于武器嘛，刀剑不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太重。就像师兄的太阿，举起来都困难，更别说舞动了。她才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成天背个这么重的东西在身上呢，也不怕累死。
　　飞镖银针等暗器，扔出去还要捡回来，多麻烦，不要。
　　挑了半天，无意间扒出来一只古朴的墨玉镯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洛梨儿仔细研究的半天也没看出来哪点像武器，丢回去时，“锵”地一声磕在了一把剑上，墨云似的镯身散发出幽碧的星光。
　　几乎是凭着一种超然的直觉，洛梨儿走火入魔般地将镯子套到左手腕，松松的垂在掌心，竟神奇地自动收紧，手指用力一握，另一侧的镯身猛然迸出如墨汁似的微芒，向坚硬的岩壁划出，所触之处石沫纷纷掉落。
　　显然，这是暗器，很厉害的暗器。
　　若说世上有征兆之说，洛梨儿深深地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终于到了离别的这一天。
　　莲心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穿戴一新的洛梨儿，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呵呵地傻笑着。回想起昨晚小丫头抱着她舍不得走还要死要活的模样，果然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孩子啊！
　　“昨天的包裹好像没这么大吧？”
　　“啊！我又带了点吃的。”洛梨儿嘿嘿笑道，离别本就够伤感，再哭哭啼啼的更惹心烦。
　　“头发都没梳好就敢出门啊？”
　　莲心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