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级爱情备忘录-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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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四级辅导班第一课。
〃衷心感谢各位同学对鄙人无私的帮助，是你们让我再次脱离了下岗的危险，是你们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
河马高踞讲台之上，跟我们这些不幸败北英语四级的学生致〃欢迎词〃的时候，我跟同桌老k正头靠头，不停的对女生们评头论足。我们对河马的〃欢迎词〃置若罔闻，丝毫不以为然，尽管河马在这所学校里声名远扬。他获有盛名的原因不是他教学质量高人一等，而是他脸长嘴大，一副非洲珍稀动物的尊容。不过，我要确切说的是：真正指点江山的应该是老k，我自愧学识不敌很快就陷于被动，到了最后我便有幸成为听众，
〃看呀，这个女孩脸长得赛过亚马逊河；〃
〃哇塞，那个女孩的腰如同古埃及神庙里的太阳神柱，我估计我们两个人手拉起来根本合不拢。〃
〃你再瞧瞧，那个女孩的身材肥壮的一定能跟雷诺阿笔下的大浴女平分秋色。〃
〃哎呀，那边拐角女孩脸上的痘痘数目可与中国人口一比高下。〃
老k嘴巴张合频率实在太快，如高速运转起来的缝纫机的针尖一般，我相对迟钝的思维远远滞后。我只能通过他手臂的不停挥动，十分被动的把自己的手指点到他评说的对象上，这样，方可表示我一直在追随他的视线，并赞成他的精辟分析。即使这样，我还是跟不上他的行动步伐，常常指鹿为马：有次，我居然神使鬼差地指到了河马身上，气得老k立即让他的铁拳在我的背上，狠狠地亲吻了一下。这一声很是沉闷，像是把一块重重的石头，投向一口幽深的枯井里，只听到沉闷厚实的一声〃咚〃。河马随即一脸怒色，瞪着眼睛，向台下四处张望，看起来很为有人突然打断他的初次演说而生气。教室里的全部目光，也因为他寻觅始作俑者的姿态转移到我这里。
老k立即正襟危坐，仿佛这事跟他无关，可这大大的冤枉了我：我清楚的看见：河马肥大的嘴巴正大口地望外呼着气，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准备向我开炮的前奏，他的眼睛也专注的打在我的身上。
我难得有幸成为万众注目的人物，心跳比小李飞刀李寻欢出刀还快。我不敢扭头看老k，因为那样，无疑河马的眼里就多了一个敌人。
〃哎，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请原谅他的过错；因为他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面对万众的眼睛，如坐针毡，只有不停地用耶稣走向天堂之路前的话，安慰倍感无辜委屈的自己。
〃希望某些同学自重。〃河马说完，继续兴致勃勃地演讲，〃下面继续我们的谈话。〃
老k连忙又把头凑到我跟前，感谢：〃哥们，你的奉献精神真伟大，晚饭我请客。〃然后，他继续评述女孩，干着自己擅长的本职工作。
可是，这次我却注意到一个跟我斜对面，相隔甚远的女孩，手臂并没有跟随老k的指点而移动。由于所处地理位置的关系，我只能观察到那个女孩脸庞的侧面。我看见女孩脸部有晶莹透亮的物体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并在窗外倾泻而下的阳光的抚摩下微微颤抖，闪耀着绚丽的光芒。我先是怀疑那是泪珠，于是我注目观察，慢慢的，那些闪亮的物体抱成一团，竟从睫毛上静静地滑落，像一条洁净清澈的小溪流过她的面颊。这时，我想肯定自己的判断，但继而，我又怀疑是我的眼睛。我之所以会荣幸成为英语四级辅导班一员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缘于我的两个1。5的眼睛。平时考试，我总会把很多选择题的答案A看成了B，C误当成D，诸如此类的错误想不到在英语四级正式考试时，我也未能幸免，更要命的是：英语试卷的答题卡规定答案应该是从左往右排，可是我却从上到下。就算我再慷慨无私，因为粗疏大意失去这么多分数，等待我的结果，大家也都可以不得而知。
我轻轻地摩挲自己的眼睛，重新审视那个女孩，这下我不再怀疑：的的确确是眼泪。
〃看！〃我打断兴致勃勃的老k，说，〃有个美女的眼泪在飞。〃
〃什么MM？〃老k以为我也有新的发现，急切地拉着我的手，说，〃指给我瞧瞧！〃
〃不错，不错，看身影蛮靓的，怎么她好像在流泪啊？〃老k在我的指点下找到那个女孩，他竟然跟我有一样的发现。
〃我怀疑，因为河马的话严重的伤害了她地自尊心，这年头，毕竟脸皮有我们这般深厚的学生，如野生动物一样越来越少了。〃我指点迷津。
〃老师，我觉得你这样说我们，不对！〃老k如我意料之中的倏然站起，开始见义勇为，他的口气铿锵有力，神情仿佛一个大义凛然的革命者预备反诘敌人。我知道，他生平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英雄救美。高三的时候就因为这，他差点提前毕业。可惜被他救的女孩，大多停停留在感激的情分上，绝无再往前发展的可能。但老k还是乐此不疲。他诗意地说，一个男人就如同半个圆环，他将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到另一半圆环，以合成一个圆满的人生。对他来说，生活的意义就在于此。
学生们立时转头，用惊讶和好奇的目光凝望着老k。
我坐在老k的旁边，为他默默的向上帝祷告，希望他这次能够转危为安。这已经是他第N次被他老爸送回学校了。
〃老师，你们都说考场如战场，言下之意，我们就好比是士兵。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要想升级成为优秀的将军，就要身经百战，所以虽然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但我认为那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相反的，它锻炼了我们的意志，增加了我们考试的经验。毛主席教导过我们：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下一次英语四级考试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的。那些先通过英语四级的同学看起来是早成，可是正如花朵一般，早成的结果常常是早衰！〃
第一部分第2节：老k老爸又要破财
老k侃侃而谈的过程中，间或被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其实我知道，这些话对于我们这些早已成年的大学生来说，就像报纸电视上每天都要宣扬地〃全国人民一定要艰苦奋斗，为实现某某宏伟的目标而努力〃的教导一样都是废话。不用任何人多说，我们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忙碌奔波，疲于奔命。
〃你给我滚出去！〃河马一声大喝，高高举起右臂，铺开右掌，狠狠地往讲台上击去。可我却没有听见等待中〃啪〃的一声巨响，我知道他肯定在半空变换手法，因为老师说话的时候，总喜欢辅以最好的行动，来提高他语言的震撼力，果然如我所料：一只攥得紧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讲台上。
讲台上的粉笔盒闻讯后，左右摇摆，上下癫狂，几支粉笔随即手舞蹈足地跳出来。学生们初次领教河马发威，不少女生吓得〃哇哇〃大叫。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强烈的惶遽，意识告诉我：老k这次又要被扫出门外；另一种精确的解释是：老k老爸又要破财，学校对面的〃亚洲大酒店〃又要招财进宝了。
〃我说错了吗？我们俩反正已经是百毒不侵了。不过你揶揄我们实在太过分了，你看那个女孩都偷偷地流泪了。〃老k说着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想硬把我拉起来。
我暗自叫苦连天，想这小子做英雄，我却做狗熊。同时老k的另一只手，指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那个女孩立时闻声转头，我和老k异口同声的叫出来：林熙蕾！我真不敢相信现实中还有这样的奇迹：那个女孩明净的瓜子脸，简直就是我跟老k最喜欢的台湾美女林熙蕾，在此地的翻版，如果单纯论相貌，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惟一不同的，就是由于她没施粉黛而使她少了几分妩媚，而多了几分清纯。我在此申明：虽然自小我就紧随老k见识了很多姹紫嫣红的女孩，但那些女孩让我看到第一眼就有望而却步的想法。这并不是因为那些女孩外形丑陋，或是我要求过高的缘故。根本原因，乃是我对于一种爱情理念的坚守，那就是：一见钟情！我绝对不相信爱情能够像花朵一样慢慢培养，终至开花结果的那种鬼话！铁的证明就是，我爸和我妈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爱情，可是我除了看见，他们连手合作造出我这项可以值得引以为荣的成就外，我就再也没有看见有任何可以增加他们感情的事情发生，他们在琐屑无聊的吵闹中日渐苍老，看着岁月如溪水缓缓流去。难道这就是爱情？！于是，我对爱情〃培养说〃很是怀疑。
女孩转头的时候莞尔一笑，作为老k的同党，和这场事件的直接导火者，我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专门馈赠给我的。我不由得惊喜万分，同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面红耳赤，浑身发热，心跳加快。我相信，我希冀已久的对爱情的感觉终于来临，可是我刚想摆动面部肌肉，做个微笑的表情回赠给她，不幸扭头时，我发现老k也面带浅笑，他的笑容像是对那女孩笑容的一种自然的呼应。他们看起来像是舞台上两个演员在进行一场配合默契的表演，而我则象个观众，尽管我在这出戏里也扮演了一个看似重要的角色，但那无疑是可有可无的，推动不了剧情的发展。
于是我悲观地认定：我只能算是个跑龙套的！
〃滚出去，滚出去！我看这次你爸给校长送个金山，我也不会要你了！〃河马张开嘴巴咆哮，连连甩手，像赶鸭子一样撵老k。
〃走就走！〃老k笑完昂首挺胸，妄图拉着我大踏步离开，见我没动（这并不是我的胆量小；或者哥们义气不够；而是我想利用老k离开的机会多多观察那个女孩），只好独自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原以为，老k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应该是目不斜视的，就象一个即将奔赴刑场就戮的义士，是不会流连于沿途美景的，这样才可以体现出大无畏的英雄风度。但我却不无失望的发现：他那宛如紫宝石一般熠熠发光的双眸，结实地打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那个时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一段新的旅途即将启程。
下午，老k就坐在他老爸的黑色奥迪A6里，在同学们惊异而又羡慕的目光里，悠闲地游荡到院长办公室。我凭栏站在走廊上，看着老k不以为然的从轿车里探出头来，心里替他爸口袋中的钱一阵可惜，来今晚学校对面的〃亚洲大酒店〃又有贵客盈门了。同时我又为我爸无限惋惜：老k的老爸和我爸以前同在一个工厂，也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正如现在的我和老k一般。我跟老k的友谊之所以会这样牢固，我们各自的父辈功劳巨大。因为曾经，我和老k由于种种现在看来十分可笑的原因，发生过无数次的口角械斗，多亏两位爸爸从中不遗余力地斡旋，我们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言归于好。我初三的时候，工厂由于改组需要下岗一批人，同时厂下属的乡下农场需要招标，厂内工人优先。于是沦落下岗的老k老爸在一个晚上来找我爸，请他和他一起到乡下承包农场，开辟事业。我爸出于安全因素果断的回绝了他爸，毕竟我爸只要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在家安然拿钱，而老k老爸的事业却只能作为一个美好的构想，基本上还处于孕育之中。当时我也支持我爸，认为我爸的决定是明智的选择，可是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乡下居然果真广有天地，老k老爸在那里大有作为，不到三年，老k老爸就添了手机买了轿车，还在城区购了一幢别墅。据说老k老爸下一步计划，就是把老k送到国外留学。可惜老k英语四级发挥不当（〃发挥不当〃这一说法是众多英语四级失败的学生重新找回信心的工具，我在这里不得不利用它帮助老k挽回一点面子），出国的门槛要他爸出大把的money垫在他的脚下，他才能爬进国门之外。所以英语四级成绩出来后，有传言说老k到国外上学不过是一种无能的逃避，意思是老k在国内根本学不好，才可怜巴巴的到国外买一张胡弄人的洋文凭。老k老爸听闻这个传言，雷霆大发，可是转而想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只能恨铁不成钢，于是勒令老k坚守阵地，一定要老k金榜题名后，再把他风光的送出国外。但老k这快铁显然比钢还硬实，无论他老爸怎么苦口婆心劝导他求学，他都是无动于衷，永远风采依旧。好在老k老爸资本雄厚，所以老k不断的被学校赶出来，又不断的被他老爸采用请客送礼的方式送回学校，对此老k也不是很在乎，只当是巡回演出。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做人做到这份潇洒上，我还能再说什么。
第一部分第3节：酝酿一场波澜壮阔的争斗
英语四级辅导班门口。下午。
老k跟在院长身后，来到教室门口。院长把正上课的河马叫出交代几句话后，老k就漫步到讲台之上，读了一份既可以做检查书，又可以做向河马的道歉书的文章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旁。在这篇文章中，他文不对题的忏悔说〃因为老师嘴大脸长而称呼老师为河马是十分错误的〃。这显然是在巧妙的暗示大家，我们的新班主任有了一个绰号。我们的舍友董良李巨熊听后，一齐为老k匪夷所思的骂人高招高声叫好。老k由此得意非常，忙面带浅笑，向两人轻轻挥手，神情仿佛一个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向他的拥护者们致以最真切的回谢。河马站在一旁，气的不停地歪嘴抽鼻子，看得出他又想把老k赶出去，可是他再望望身旁的校长，只好让这种想法压在内心深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女孩的名字我打听到了。〃老k回到我身旁，屁股坐定，就微笑着对我说。
〃真的，快告诉我叫什么？〃我强烈地感觉到，老k不带任何疑问的句子象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迷宫，引诱我急不可待的想找到走出迷宫的答案。我这才悔悟，早上光顾沉溺于对那女孩的幻想之中，而竟在点名时忽略了她的芳名。
〃晚饭你请？〃
〃好，快说呀！〃我一口答应。
〃阿眉。〃
〃老k，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喜欢上她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
〃真的还是假的？〃老k脸上流动的笑波骤然凝结。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凭借我跟他相处这么久的经验，我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在这件事上，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我一阵沉默。
〃我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老k加重语气，掷地有声，语气里大有重金属落地的质感。
我不寒而栗，可我还是坚强地冒出了一句：〃真的。〃
〃那好，晚自习下，在大操场见面。〃
〃老k，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去不去？〃老k眼睛盯着黑板。
〃去！〃我犹豫片刻，果决地回答。
下课后，我和老k一切照旧。我们依然吵笑打闹，象两个顽童似的你追我赶，看起来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可是我们都知道，在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下面，正酝酿着一场波澜壮阔的争斗，一如飓风来袭前，平静海面下的积蓄的剧烈波涛。
这个城市里，有一处地方将永远铭刻在我记忆的底片里，那就是这所大学的操场。这个一年四季花草繁密的操场就像一个笔记本，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我和老k的成长轨迹。我们从小就在那里嬉戏玩耍，那里就是我们获取快乐的天堂。随着我和老k争执的出现，那里也渐渐增加了一项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