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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唐师曾我的诺曼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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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沙龙朝我把头一甩:“是本好书!”
  1998年7月17日,《中国建设报》摄影部主任钱厚琦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书中写过的“那个沙龙”应中国建设部邀请来京访问,问我是否有兴趣去堵截。我不禁喜出望外,因为我自5月出院以来还没碰上什么开心事。
  1998年7月18日星期六,是犹太安息日,我这人每逢三、六都运势特旺,估计不会被警卫抓住臭揍一顿。带好相机,我早早把车开到故宫午门外设伏,可时间已过仍毫无动静。我逆着时间表找到天安门广场亦无踪影,遂继续前行左转弯拐进入王府井,按计划沙龙一行应在这里吃午餐。刚开到帅府园街口,迎面传来凄厉的警报声,一队奔驰、奥迪警灯闪烁扑面而来,我手忙脚乱地把车拐进墙角,尾随而来的车队已骤然在全聚德烤鸭店门口戛然而止。
  车门撞开,跳出十几位中外保镖,墨镜麦克、四下散开,护住正中的大白胖子——正是阿里尔·沙龙。面对重围,我一边小跑一边用希伯莱语朝里面大喊:“安息日,沙龙!安息日!”
  疾步而去的沙龙闻声猛停虎步,骤然转身,循声四顾异国他乡跳出来的犹太兄弟,按传统用希伯莱语向我回应:“安息日!安息日!”外圈的中国警卫根本不知道沙龙朝我喊些什么,就连贴身的以色列保镖也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我探身一纵穿过第一道封锁线,继而满脸堆笑用希伯莱语和以色列保镖逐一打着招呼,接着伸出右手,与沙龙满是老茧的大手握在一起。站在一旁的以色列大使南月明对我突然从平地冒出来万分警惕,直到发现我和沙龙老友重逢,这才慈祥地望着两朵中以友谊老花在烈日下绽放。 

 

犹太:以色列的沙龙(6)

    携手步入大堂,我称颂海湾战争亲睹部长大人灭火的风采,发现这老家伙比我还喜欢听别人奉承。我问他午餐挑中全聚德烤鸭有无特殊原因,他说犹太教安息日一般吃烤鸡,因为古代中东沙漠缺水无鸭,现在来到中国自然移风易俗,客随主便。我摸出刚出版的《我钻进了金字塔》送给沙龙,沙龙说不懂中文只会看画,边嘟囔边翻开第一页,见我正搂着阿拉法特、卡扎菲傻笑,不由警惕地斜了我一眼。我忙讨好地翻到下一页,指给他看曼德拉、拉宾、巴拉克,他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继续朝后翻去……直到看到利库德的沙米尔才突然怪叫一 
  声“沙米尔”,哈哈大笑,朝我把头一甩:“是本好书!”
  次日,沙龙前往北京东郊永乐店“中以示范农场(Sino-Israeli Demonstration Farm)”。途中不顾中国警卫劝阻,几次粗暴地命令停车,只为看看在公路上晒麦子的中国农民。由于肚子太大,他在卫士帮助下吃力地弯腰抚弄沥青路上的麦粒,抢过农民的耙子乱耙一气,边卖弄农活技巧边让我翻译给中国农民听——“我也是农民。”
  中以示范农场建于京东通县,属双方政府合作项目,占地75公顷,使用计算机温室技术,辟有苗圃、果园、包装房和冷藏室。自1994年4月起向北京提供高档鲜花和无公害蔬菜。曾任农业部长的沙龙颇为这里的一切得意,边走边伸手采摘能够到的青椒、西红柿,擦巴擦巴就塞进大嘴。
  在“小务奶牛场”,沙龙双手插入酸臭的饲料用力搅拌,再抓起一把捧到面前先闻后舔,连说味道真好。还抓起一把硬塞到我面前让我如法炮制,见我舔了两口,才心满意足地说和他们家的饲料一模一样。
  面对泥沼中的一群脏牛,沙龙站住脚不肯再走。左顾右盼,反复估量自己脚下黄泥到那群脏牛的直线距离,盘算着趟与脏牛亲近,贪馋、固执就像要淘气的唐亚述。保镖见状知道沙龙骑牛不亚于火车出轨,“闪电将军”一旦行动,200多磅的大白胖子肯定撂到在烂泥里。幸亏夫人利利柔媚再三:“阿里尔!阿里尔!”连蒙带骗,用大胸脯把沙龙挡了回来。女大使南月明趁机招呼保镖一拥而上,连掺带架,好歹双手酸臭、满脚泥浆的沙龙架回奔驰车上。可沙龙仍梗着脖子抱怨说:“这里都是荷兰黑白花奶牛,怎么没见蒙古黄牛?”
  八、我认识的沙龙,就是这样一位用心耕种不问收获的农民
  1967年以来的历届美国总统都坚持“犹太定居点不但非法而且阻碍和平进程;以色列无权单方面决定耶路撒冷的未来”。克林顿上台后将其废止,拉宾见状立即违反亲手签署的奥斯陆协议。拉宾遇刺后佩雷斯继续扩大对巴勒斯坦的报复行动,到内塔尼亚胡任总理时巴以矛盾已经相当尖锐。行伍出身的巴拉克不但蔑视阿拉伯人,而且诋毁阿拉法特的声誉。在阿以矛盾日趋激化之际,多次在战场上挽救以色列的老将沙龙,以70高龄当选以色列总理。
  “911”事件后,沙龙首先站出来为美国献血,第一个上纲上线谴责“911”是“对整个自由世界生活方式的挑战”。以反恐怖为名加紧报复巴勒斯坦,派坦克囚禁阿拉法特,公开宣称“20年前就该把阿拉法特干掉”。
  给沙龙取名的国父本…古里安1937年给他儿子写信:“分治的犹太国家不是最终结果,我们将组建一支现代化国防军……把阿拉伯驱逐出去并占领他们的地盘儿。”一年后,他又在犹太人集会上说:“我赞成在这里分治,等我们建国后强大了,将废除分治,把我们的国家扩展到整个巴勒斯坦地区。”在犹太复国主义者眼里,“巴勒斯坦”包括西岸、耶路撒冷、戈兰高地、南黎巴嫩和西奈半岛,是《圣经》里神赐予犹太人的迦南地。
  1947年以色列军队就开始执行详细的“D方案”:“破坏村庄,尤其是人口集中又难于长期控制的地方,方法是放火、打击和在废墟上埋地雷。”据拉宾回忆,当部队进入一个巴勒斯坦村庄后,他问本…古里安:“这些人怎么处理?”本…古里安以一个手势做答,就是“把他们赶出去”。 

 

犹太:以色列的沙龙(7)

    1977年底,萨达特和贝京在吉米·卡特撮合下终止29年的战争状态开始和谈。当时戴维营协议的最大障碍是萨达特要求“西奈每一寸土”,而贝京向西奈犹太移民保证过决不会出卖自己的同胞。当时任农业部长兼犹太定居点委员会主席的沙龙竟然提出,如果其他问题不成问题的话,他主张让出西奈。作为部长,他宁愿用西奈定居点换取和平。戴维营协议及一系列和平条约结束了以色列与埃及长达30年的战争,贝京和萨达特因此荣获1978年诺贝尔和平奖,而几次占领西奈又拱手让出的沙龙却默默坐在角落里。我认识的沙龙就是这样一位用 
  心耕种不问收获的农民。 

 

中东:阿拉伯的阿拉法特(1)

    一、我最喜欢的还得算可爱的倔老头阿拉法特
  2004年11月10日下午,我乘奥地利OS-063航班返回北京。人一落地,就接到新华社“战地玫瑰”周轶君的来电:“阿拉法特将在今天下午死亡……”听到这话我差点被撂倒在大街上,没有什么比预先知道一个朋友就要死亡,自己站在一旁爱莫能助更残忍的了。阿拉法特之死仿佛是全世界人民早就计划好的,人们早已习惯端着饭碗,准时坐到在电视机,观赏阿 
  拉法特主演生动的活人秀。只是单极化的快餐世界开始热衷歌星、大片,已经不再需要这个戴“鸡头帽子”的个性人物了。
  我在北大国际政治系上学时,读过基辛格的师父摩根索的《国际政治和国家》,按这老兄自己的说法:“人类众多学科中最不可信的是政治家,政治家中最靠不住的是外交家。”在诡谲的国际政治舞台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个“行将退出历史舞台的、过气的、不听话的政治家”的仕途乃至生命,可能一开始就被精确地计划了。我猜黑幕之后肯定有许多巨手应该为阿拉法特的突然逝世负责。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可能是患抑郁症过分敏感,我早就怀疑阿拉法特的健康长寿干扰了规划的中东格局,阻碍一代新秀茁壮成长。
  闭上双眼,阿拉法特被架离“总统府”废墟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颤抖的双手在干枯的嘴唇上频频飞吻,仿佛落水者向路人呼救。那天,跟随他一生的阿拉法特花头巾突然变成黑灰的毛线帽;从不离身的墨绿卡其上装换成一件廉价的套头衫。我突然不寒而栗,我知道从那一刻起,伟大的阿拉法特已经卸妆退场。新秀即将诞生,遍布全球的媒体资本家们已经借阿拉法特的老脸赚够钱了。
  2004年6月,我站在埃菲尔铁塔第二级平台向贝尔西医院远眺时,瘦小的阿拉法特还在病房祝贺小布什连任美国总统……可怜的阿拉法特不知道,由于2000年他坚决拒绝了我另一位朋友——巴拉克总理的和平计划,导致沙龙上台用坦克推平阿拉法特的总统府,逼得老人家以烛光晚会迎接新千年。新官上任的小布什一上台就表示:“我希望在4年内看到建立独立、民主的巴勒斯坦国。”可是西方媒体称:“阿拉法特让他在巴勒斯坦原地踏步整整4年,难道听任阿拉法特这只老蝙蝠再耗小布什一个任期?”
  连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看热闹,坐最快的喷气客机直飞耶路撒冷也需22个小时的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都看出端倪:“历史会对他作出苛刻的评判,因为他没有抓住2000年的机会——以色列同意给予巴勒斯坦 90%他们想要的东西。”同样身在局外作壁上观的新西兰外长戈夫也评论说:“阿拉法特的功绩在于他为无依无靠的人民争取权利,他的失败在于没有从抵抗领导人转变成政治家。”
  美国《时代周刊》摄影记者“断腿巴利”曾经对我说:“没到过中东的记者不叫记者。” 中东是我记者生涯的转折点,阿拉法特是我朋友中的朋友。摄影记者与坐办公室的文人不同,凡事不仅事必亲躬、眼见为实靠镜头说话,还必须进入现场和大人物交朋友。想象中有《廊桥遗梦》中的罗伯特·金凯,现实中有踩地雷炸死的罗伯特·卡帕。在中东工作期间,我曾经为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约旦国王侯赛因、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等数不清的有趣人物拍照,伸出胳膊搂住以色列沙米尔、拉宾、巴拉克、佩雷斯、沙龙历届总理,得到过萨达姆、卡扎菲的亲笔签名……可我最喜欢的还得算可爱的倔老头阿拉法特。尽管有人攻击他从姓名、生日到出生地,甚至头发、牙齿都是假的,可我喜欢他捍卫自己梦想的满腔热情。
  二、阿拉法特严肃地向我解释:“这是我的风格,阿拉法特风格。”
  1991年1月7日,在黑云压城的巴格达,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阿拉法特,那天他刚刚见完萨达姆。中国人习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荒唐行为在政治单极化,文化多元化的当今显得像个夕阳武士。在海湾战争爆发之际,阿拉法特是惟一公开站在巴格达一方的政治家。那天我才突然发现,这位叱咤风云的中东名人身高竟然只有一米六。在此后的几年里,我先后几十次为阿拉法特拍照,得寸进尺、勾肩搭背,甚至把这个可爱的小老头搂在怀里。 

 

中东:阿拉伯的阿拉法特(2)

    在人高马大的阿拉伯世界,阿拉法特的身材显得过于矮小。这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政治家一年四季总穿一身墨绿军便装,配勋章略表,上衣扎在军裤中,腰扎帆布武装带,一把单动老式麦哲伦左轮手枪插在腰间的牛皮套里。我猜老人家多年来一直随身佩带这样一支原始但可靠的老枪,就是要在最后关头把可靠的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直到1993年和拉宾政府签订奥斯陆协议,阿拉法特才脱下墨绿军便装,改穿一件棕黄色的西式上衣,那支单动麦哲伦左轮才随之销声匿迹。
  阿拉法特头巾的独特围法与撒哈拉人、努比亚人、也门人、贝都因人、海湾各国的围法截然不同。非统国家首脑会议上,我曾就此向阿拉法特当面请教。阿拉法特非常严肃地向我解释:“这是我的风格,阿拉法特风格。”这种只露左耳的围法使头巾呈现不规则的巴勒斯坦地图形状:“白格代表城区居民,红格代表沙漠中的贝都因人,黑格代表农民。”
  虽然阿拉法特是当今世界上惟一没有国土的国家元首,而代表国土的围巾却日夜缠在他的头顶。他借助摄影记者镜头出神入化,演变出十万金身,成为电视屏幕上的常青树。为了让世人关注以色列霸占巴勒斯坦,从1969年起,阿拉法特就开始戴标志性的“鸡头帽子”。他总是头缠黑白方格或红白方格阿拉伯头巾,左耳露出,脖子上的另一条围巾同样图案,缠绕整齐,塞在军便装领子里,以此组成一幅完整的巴勒斯坦地图。尽管阿拉法特一无所有,可他把自己制造成全世界最突出的标志。
  三、阿拉法特“病重”时,我数度产生不祥的感觉
  1929年阿拉法特出生在伊斯兰教、基督教和犹太教三大宗教的圣地——耶路撒冷。他的名字阿拉法特,源自圣地附近的一座山峰,原意为“神与吉祥”。阿拉法特生活俭朴,不嗜烟酒,常喝加蜜的红茶。尽管结婚很晚,只生了个女儿,可由于特别喜欢孩子,阿拉法特早就收养了许多烈士遗孤,据说有五十多人。他常说:“孩子是我们的生命,孩子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我们的政治。”
  一个多月前阿拉法特“病重”时我曾数度产生不祥的感觉,接连梦到我和阿拉法特在黎巴嫩雪山营地故地重逢,这位常年把巴勒斯坦地图包在头顶的老人泪珠浑浊、精神倦怠,仿佛寒风里的一盏孤灯。我心有余悸地给我北大国际政治系的师兄萨法里尼打电话,追问“你的父亲是不是有了危险?”
  萨法里尼大使出生在被占领土——以色列的海法,年轻时曾担任阿拉法特的贴身保镖,是阿拉法特众多养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1968年,萨法里尼受阿拉法特委派首次来华,当时还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他在解放军军事学院外军部学了一年军事技术,次年返回巴勒斯坦打游击,用的化名是“铁锤之父”(阿布·哈迪德)。这段英雄历史鲜为人知,乃至阿拉法特访问北京时习惯地叫大使“阿布·哈迪德”时,竟然没人知道阿拉法特在喊哪位。
  戴维营协议、埃以和谈,中东日趋和平,阿拉法特把自己最得意的养子“铁锤之父”送到中国学习和平建设的各种技巧。萨法里尼先读北大中文系,后读北大国际政治系,直到获得博士学位,因而是我师兄。在阿拉法特帮助下,萨法里尼娶了老挝共产党中央委员的女儿,还生了四个可爱的混血孩子。昔日的游击队员成长为驻缅甸、朝鲜、中国大使,成了中东和平进程的积极力量。
  四、阿拉法特悄然死去
  11月11日下午,萨法里尼大使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唐老鸭,我们已经是没有父亲的人了……”
  中东人的平均寿命普遍不高,至尊显贵也很难高寿,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终年69岁;摩洛哥国王哈桑二世70岁;纳赛尔总统68岁;约旦国王侯赛因64岁;以色列总理拉宾73岁……在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中东,艰苦奋斗的阿拉法特能活75岁已数罕见。阿拉法特没有亲生儿子,也没留下多少金钱财产。可他留给我们一个不可替代的传奇名字,也留下一种为梦想奋斗的执著精神。 

 

中东:阿拉伯的阿拉法特(3)

    阿拉法特精力超群,是个感情外露又好激动的老头,干厚的大嘴唇微微凸起,持久地微笑。在中东各国元首中,阿拉法特是最乐于和摄影记者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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