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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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我在吃饭呢。”
“好。”
“我在和李经理吃饭。”
“好……你说什么?”
她笑得花枝乱颤,觉得这世界原来还挺美好的,罔顾电话里有人在嚷:“你要给我乖乖的……”
最后大概是觉得冯凭应该也嚷累了,才说:“就是朋友一起吃饭罢了,我挂了。”
阖上电话,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一下精神抖擞,重新进包厢,李桓看她一眼,挑衅:“还真是恋爱中的女人,一个电话,就乐得跟中500万似的,我说刘昕,你要刺激我,也别这么直接啊!”
现在,总算看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了,人生中顺风顺水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刘昕的眼前,听听课上上网吹吹小凤逛逛商场,停下来还有曾经的追求者请客吃饭,亲密爱人电话问候,她舒坦起来,就叹气,觉得太好命了。
直到,接到老妈的电话,对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爸爸单位有个同事的侄儿子,刚从澳大利亚回来的,33岁,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她的头一下子“嗡”——大了起来,支支吾吾:“恩,我,还早着呢,那个,不着急,还有,总之,我回来再说啦……”
她忘记了,还有很重要的人没有同意她的前景。
李桓来看她的时候她坐在床上发呆了好半天了,同屋的女子开门看见李桓笑了一下识趣地走开,所以他站在她面前很久,刘昕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李桓终于忍不住出声:“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吃饭去,等着你呢。”
她傻愣愣地抬起头来,一脸的迷离,才终于说出话来:“哦,你来啦?”
李桓摇头:“我说你当初对付我挺牛的呀,也没见你扭扭捏捏的样子,怎么现在恍恍惚惚的?”
“那个,有点事,我走神了。”她是不想说,觉得没有跟眼前的男子倾诉的必要,也觉得自己确实别扭的很不得劲,特别的不像自己,她去卫生间梳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想:要是恋爱闹到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是挺没意思的,所以,有问题就解决,解决不了就想办法,理当痛痛快快的,这样子像什么?
想通了,就舒坦了,再看李桓已经笑得很开怀,坏坏地问:“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他说:“我舍得吗?再说了,我这样好的买家你都不要,你的胃口我担得起么?”说毕就帮她拿起包,“走,翠亨村那边有好吃的饭店,我踩过点了。”
她于是随着他去,快到门口竟然看见还有一名女子等着,刘昕挑着眉毛端详那女子和李桓,觉得两人十分可疑,说话的口气就十分的阴险:“恩,那个,李经理哦不□,三人行吗?”
他拍她的脑袋:“胡说八道,我小学同学,特地请我吃饭呢,我还说我带一个同事呢。”
刘昕夸张的点头,向人家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李经理从前的下属,现在是他的学生。”
那女人也是笑着伸手,说话都是北方女子特有的腔调:“早听说你了,把小桓子整的挺惨,得,那边挺多人候着了,就等你们啦。”
刘昕皱一下眉头:“不是鸿门宴吧?”
“说啥?不是。哪能呢?”
事实是,算不上鸿门宴,但好歹有点凑人拉堆的味道,那一群所谓李桓的朋友都有替他说情的嫌疑,到后来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站起来敬酒:“谢谢兄弟姐妹们了,我和小昕姑娘估计没啥希望那个啦,人都有护花使者了,你们要是眼瞅着有和刘昕差不多的别忘了给兄弟介绍一下。”
刘昕听这话觉得泛酸,有点憋屈的难受,又觉得李桓好歹也算个男人,头一个站起来举杯:“还真对不起李经理的厚爱了,你别记恨我,我干了。”满满一杯红酒倒进了胃里,坐下去的时候就觉得头开始发晕,抬眼正看见有个不大说话的女子望着自己,她朝对方笑笑,先是无意识的,忽然意识到什么,就更用力的笑笑,扯着脸皮,朦朦胧胧的觉得事情有点好玩了。
后来那天她就多喝了几杯,离开的时候走路都飘,李桓和先前来接的叫金米的女人一左一右搀着她,她把李桓那边的手甩了,用力地挥挥:“我就跟着金姐好啦,李经理,你看见没,那边有一位小姐看了你一整夜了。”
金米于是用力撑着她:“还真没看出来呀,刘丫头,这多酒都没把你眼睛蒙瞎啦,晓琳多瞟了小桓子几眼都被你瞧见了,我说李桓,人小丫头都瞧出来了,你还不去打个招呼?我俩在汽车里等你。”
刘昕跟着一起说:“对,李经理,金姐会送我回去,你可以慢慢聊,聊什么都行,聊多久都行,我估摸着你不回酒店的希望都大大的有。”
李桓站在她们身边,有点无奈地笑:“我说,你也太口无遮拦了,知道我宠着你怕了你也不能这么吃我啊?行,小米,你替我送她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她难得醉酒,好在没有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回酒店,不过这么个样子遭遇一个在酒店等了很久的人也是难堪的,刘昕醉得不厉害,就是酒气重,脚步虚,但脑子尤其地清醒,所以当她看清楚坐在大堂的男人的时候,一下子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金米:“金姐,谢谢你,我能走了。”
那当时,冯凭也就看见她了,走过来闻到酒味,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喝这么多?”朝她身后的金米点一下头,“谢谢你。”
金米倒是个热心的,心里大抵明白怎么回事也不愿意随便把一个喝醉了的女孩子交给陌生男人,往前走一步正好站在两人中间:“你谁啊?”
他说:“我是……”
“我男朋友。金姐,他特地来看我的。”刘昕抢话,就看见冯凭的脸上多云转晴,尤其的俊逸。
他在电梯里吻她,激|情四溢的,有点肆意的狂野和热烈的赤诚,她觉得头晕,胸腔里的气体慢慢地膨胀起来,涨得她浑身酸软,双手攀附在他的肩膀上,踮着脚,喘气:“有监视系统的……”
他轻轻地笑:“你没喝醉吗?”
“你想怎样?”
“喝醉了就趁月黑风高,酒后把你收了。”
“切。”
他忽然贴着她的耳朵:“去你房间?”
她跳开一步,刚好电梯到楼层,她就撤出去,像躲瘟疫:“房间还有人呢。”
他于是假装无奈的耸肩:“我开车不远千里的来,想要看看我的女人,结果她喝的烂醉还拒绝我的求欢。”
她捂他的嘴,给他白眼:“这些门的隔音不好的晓得吧?!叫你乱说。”隔一会到门口,又想起来,“你自己开车来的?”
“那还能怎样?指望着住在你这里呢,你宁愿和别人同居。”
“我帮你去开一个单间。”她打开门,室友看见她身后的男子表情有点怪异,刘昕就介绍:“我男朋友,来看我的。”招呼冯凭坐下来,看了看手表,又去给总台打电话,问有没有单间,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对着冯凭说,“你去大堂办手续吧,到了房间早点休息,不早了,明天上午我有课,你自己休息,下午我找你。”
冯凭抿着嘴巴,过一会儿站起来,手忽然一使劲拉她出门,才狠狠的压低声音:“真要赶我走了?”
“还能怎样?有人呢。”
“去我的房间?”
“□,不要。”
“我没说干嘛你说我□。”
“我要名声的好吧?”
“刘昕。”
“恩?”
“我爱你,早点休息。”
她愣愣地,看着他走开,半晌想起来追到电梯口,才来得及对这电梯门只剩一条缝的他的半张脸说:“我也爱你。”
然后他的电梯门完全合拢,电梯下行,另一侧的电梯门正好打开,李桓走出来:“站在这里发花痴呢?还不回房间干吗?”
她傻傻的笑:“嘿嘿,不告诉你。”
“得,我都听见了,正巧刚才还在楼下看见我们那里车牌的一辆suv,你当我笨啊?!刘昕啊,我也就对着你笨。”
她脑子转过来:“你咋样啦?经理,初战告捷?”
“告你的头,我和人家坦白,就像你对我坦白,才发现原来不能回应别人也是很无奈和痛苦的。”他伸出大拇指,“谢谢你没有对我不明不白。”
好吧,尘埃落定。
刘昕想,如果要用什么来说明自己的心情,大抵是这四个字。她的培训行将结束,冯凭为了拍雪山的景色去了川西的藏区,每日从电话里听他的声音都是疲惫带着兴奋,他说:“神仙住的地方。”
她这么听着,就想: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就好了,让那臭小子领一个神仙回来在父母面前变个戏法,将一切安顿妥当。
她打电话给二姐,那时候刘华在出差的车上,对着电话大吼:“没时间,等我回来再讲。”
所以只好打电话给大姐,大姐多少大了那么好几岁,对着刘昕说话免不了的拿捏身份,到底是大姐啊:“干嘛呢?小丫头,想起我了?”
“也没啥,好久没联系,想你了呗。”
“别给我来这一套,说正事,不求着我你也想不起我,这道理都20多年了我要还不明白我就白活了。”
“那么,直说了,我培训结束了要回家了……”
“回家很好啊。”
“可是,我妈要我相亲,都打好几个电话了。”
“你想干嘛?说重点。”
“这不是,有男朋友了么,上次说好去我家后来有点小变故,没去成,我妈印象老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昕,不作兴这样的,男人怠慢你一次就要怠慢你一辈子的,你现在就这么好说话将来怎么过日子啊?”
“姐——,我懂,这不就是上回他家里真有事,他妈病了,他……反正人也不是故意那样的。”
“这个,我先持保留态度,你说想要我干什么?”
“嘿嘿。”她笑,“你肯开口,我爹娘能不说好么?都说我们这一辈你最靠谱,大人不都向着你?”
“弄错了吧?给我这么灌迷魂汤,连小淑女都晓得这一辈最吃香的是你二姐,那丫头的嘴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找她才好。”
“可你到底是大姐啊,你成熟稳重,多得人心,帮帮我吧?”
“那得先这样,你让那家伙先跟我吃顿饭,我先考察考察,要不然我可不要随便帮你说情到时候损了自己的招牌。”
刘昕对着电话顶礼膜拜,笑□的:“行!谢谢姐,就知道你疼我。”
她想:成功了一半。
回去的头一件事情是去看看Lareina,用全新的身份,冯凭在电话里两边招呼,她独个去,没有半点扭扭捏捏的,老少见面就是眯着眼睛笑,老的说:“谢谢你来看我。”
小的说:“应该的。”
倒也的确是应该的,Lareina现在在家里休息,叫了保姆给刘昕倒茶,好的大红袍,可惜她觉着苦,问:“你身体现在感觉怎样?”
“比原来好些,就是刀口有时候疼,还要定期检查。”
她点点头:“要的,哦,对了,我买了山参。”
Lareina忽然笑起来:“这个我现在也不能吃何必破费呢?估计是那小子叫你买的吧,其实都用不着,我就觉得得谢谢你,要不然我们Leo不定什么时候能定下来,现在我觉得真是都遂了我的心愿的了,我满足了。”顿一下,又说,“我给你看他小时后的照片吧?”
刘昕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好,好。”
结果就翻出大盒子的相册来,她细细看去,冯凭小时候光着身子的裸照,3、4岁模样剃了光头和一大群孩子站在一起,6、7岁的时候站在一座哥特式教堂的门前,10来岁的时候学者装深沉趴在一辆旧款车的侧门上,从小到大,好像就看着一个小婴儿变成少年然后终于长到现在的俊逸模样,心底竟然有点悸动。
合上相册,Lareina轻轻叹气:“有时候啊,我觉得他就还应该是抱在手里的模样,跟着我出国的时候,才6岁,眉眼都没长开,就知道在飞机上哭。”
“……”
“后来在国外混熟了,大学里开始玩摄影,和几个朋友去中非,回来的时候真跟个黑人差不多,真是叫人心疼,可他也就是那次真上了瘾。再之后,回国几次,突然对我说“我们回国去住好不好?”我多惊讶啊,他大概是随着我的想法的,到底不是那边的人,到底根在这里。”
刘昕听着,觉得冯凭的形象就那么丰满了起来,不是自己看见最初的孔雀的样子,也不是偶尔别扭的时候臭屁的样子,不是那个会焦虑会追逐自己的男人,而是一个人,在身边,比比皆是却又全部不是,她想:他独一无二。
告别准婆婆,才出了门就接到爱情热线的追踪,问她:“在干吗?”
她偏着头和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无聊地反问:“你猜呢?”
“这怎么猜得到,在家吗?还是在公司?”
“都不对,刚看了你妈妈,你不是催着我帮你去看看么,这还猜不到?”
“她怎样?”
“好多了。对了,还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裸照呢!”
“切,这下被你看光了,说了什么?”
“没什么,说起你主动提出的回国,我纳闷呢,人都往国外飞,你怎么就这么爱国又飞回来了?”
“哎,这事儿长了,主要是那阵子看Lareina经常对着我那教授爸爸的照片发呆,刚好我借机回国的几次打听到我的老爹还是单身,所以就提出来了,我想也许在我长大之后能重新有个完美的家庭也未可知。”
刘昕“恩”了一声,忽然想起点重要的事情来:“那么,你现在的国籍呢?”
“怎么,担心了?”
“我总该晓得我要嫁给哪个国家的人吧?”她说出口,忽然停住,尴尬地想:完蛋了,说出来了。
冯凭是很能抓住重点,哈哈地笑:“肯啦?我还担心你多么折腾我呢。”
她哼哼哈哈地说了几句然后再见刮掉,才想起来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刘昕升值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回单位报道的第二天被老总叫去谈话,当然了先是代理大区经理,代理这两字啥时候摘掉是个问题却不见得是个大问题,迟早要被摘掉的,然后隔几天会议上正式宣布,她就算是走马上任了。
刘昕坐在李桓曾经坐的办公室里,往窗外看看,觉得景色并没有自己从前揣摩的那么震撼,倒是工作量和自己恐惧的十分接近。
李桓发来电邮,传了一些从前的经验,她是感激的,所以回复:thanx a lot!
那时候她想:李桓这人亦师亦友,真不能算个差劲的人。
然后时间那么晃着,过了两礼拜,她对手头的事情也开始入门了,回家就早了些,所以那天,秋风吹得人舒舒坦坦的,傍晚的夕阳在晚霞中渐渐的化作红色的回忆,她打开家门,看见两个陌生人,她妈妈朝着她说:“哟,回来啦,来来,这是你爸爸的朋友张伯伯,这是他儿子,张博年,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是那个什么西澳大学对吧?”
那男子站起来,笑笑:“是的,UWA,西澳大学,你好,我叫张博年。”
刘昕的头“轰”一下大起来,手是伸出去的,心里在恨恨地想:破桃花,烂桃花,该开的年头不开,今年就使劲开,我要那么多桃花发神经啊?!
这个世上的事情总有转机,刘昕心里愤恨表面应酬其实当着客人的面很无奈的时候,桃花先生说:“小昕,对了,我刚回来,正好打算买保险,方不方便找个时间单独谈谈?”
那一句天杀的“小昕”啊,多么温柔,配合目光足够当电蚊拍用了,不过做娘的很识相,说:“干嘛还要找时间?去吧去吧,到刘昕房里去,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