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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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朋友的女儿住院,我来给她换个班。”
他细声的嘟囔,就一句我却听清楚了:“怎么不会让她老公换班,拉你干吗?”
“说什么呢?!她老公在外地,婆婆又生病。”
“那我来陪你。”
“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以为五星级宾馆还是嘉年华游乐场?再说,孩子丁醑着了,我要挂了。”
“鲁岳,等等。”
“嗯?”
“自己注意点,没人替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替你。”
“没事,有空床。”
挂了电话以后我翻身趴在小小的病床上面,嘴巴咧到张不开,也许,我用不着跟别人吃饭来验证什么。
晶晶直到早晨才来,5点多的样子,我有点迷糊,听见响动,坐起来,见她,说:“你来啦。”
她有些赧然:“你再躺下睡会儿,昨晚上婆婆又犯病,我陪了一宿,怕吵到你只给你发了个短消息。”
我拿起手机:“哟,我没看到。”
“谢谢你鲁岳,真的。”她给妞妞掖好被子,走到我面前,“我熬了粥,吃点吗?”
窗外天色渐亮,我干脆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晶晶,要不我先回去了?要我帮忙的话打个电话来,妞妞晚上一点也不吵。”
“行,你先走吧,开车小心点。”
我摆摆手出门,在停车库蓦的发现在我那辆又丑又旧的破三菱旁边,赫然停着一辆锃亮的银色x5,蓝白的车标,在车库的幽暗灯光下依然显眼,还有那个号码,我有段时间想用这号码去买彩票……
清晨的地下车库,无人,我的脚步很轻,我的心跳很响。
隔着挡风玻璃往里面看,椅子放倒,那名男子脸上盖着一本《中国国家地理》,我伸出手去,又缩回来,再伸出去,扣玻璃——笃笃笃。
我看见他跳起来,见我露齿笑,开门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一罐益达,自己吃的同时顺手递给我,一手摸着脖子,走下车来。
我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其实来了也没多久。”他斜倚在车旁,“真的,本来想早锻炼呢,想起来你还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哦,我现在要回去了,你呢?”
“好,那么,一起走吧。”
“我自己开车。”
……
我的车不争气,上段时间送修就是电瓶出了问题,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停一晚上又旧病重犯,我给4s的24小时救助打电话,口气相当不善:“不是说给我换了新电瓶吗?怎么又打不起来?”
……
“市一医院地下车库,我把钥匙放在值班室,你们来人取。”
收线了之后对着面前的绝色摇摇头:“带我回去吧。”
他绕过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C'est □ec plaisir。”
我蹦跶上车,多少有几分得意,不免口气也和善十分:“请你吃早饭?想吃什么?”
他发动汽车,答应得很随意:“哪儿都好,回家做也来得及。”
我于是抿着嘴越发开心。
到收费口,我下车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值班员,顺便付他的车钱,随手给了一张十元,却听对方说:“小姐,这个车停了超过4小时了,要20。”
我转头看看车上的那位,他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他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
路上他问:“吃点什么?”
我愣愣地看一下手表,打了个呵欠:“回去吧,先回去再说。”
他点点头:“也好。”
顺利到家,我站在门口:“谢谢你,还早呢,你也休息一下。”
“我不要紧,你去睡觉吧,到点我叫你送你去单位。”
与他这样告别多次,我头一次觉得如此依依不舍,直到听到906关门的声音我又打开门,朝那个方向望望,再关上门,窝进厨房里,翻箱倒柜——冰箱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不过,有也没用,考虑到食品安全,放弃的当儿拿起电话:“粥鼎记吗?能不能给我送两个大份皮蛋瘦肉粥?……对,大份的……梅林阳光17幢904,尽量快。”
放下电话,冲澡,对着水流思绪万千,擦头发的时候有了壮士断腕的勇气:不管了!粉身碎骨也要千锤万凿去了!!
“叮咚”——时间正好,外卖送到。
第一次登堂入室,我给了自己很多借口:他来过我房间N多次我都没去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常给我带早饭我都没有带给他过;我不知道单身男人的家是怎样的;我总要考察他那便是怎样吧人家好歹也在追求我……
可是按门铃真的需要很多勇气,我穿着T恤,后背流着冷汗,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粥——这个时候已经被我偷梁换柱装在自己的锅子里了。
他开门的时候明显的惊喜,转身又似乎不知所措,措着手,似乎在考虑让不让我进去,我一闪身大踏步进去,然后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口头禅就冒了出来:“我靠你个王耕升,瞧你在外面人模人样怎么把家里搞成这模样!!”
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地面上全都是水,角落里堆满了抹布,他很不好意思地走到我面前:“我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关水龙头。”
然后,有句话没有通过我的大脑就冒了出来:“那么,叫家政的人来整理,你去我那里吧。”
引狼入室?引郎入室?
总之,我当时没想到这个,想到的时候是在家政公司派人来的时候,那位大妈说:“这个地方整理起码一个星期,墙壁里面的渗水都要处理的。”
一个星期?!真的假的?
王耕升那段时间在上海烦极了,曾经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在异国他乡发来电邮说要结婚了但是新郎不是他,这边叔叔却在催促他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连堂妹王佳音也操着大人的口气:“哥,我说你都30了!30了!怎么连个女人也没有?要不是我曾经见过子玫姐姐,我会以为你是玻璃!!你说你浪费不浪费啊,长得那么好,都不出去风流一下。”
他眼光扫过妹妹的脸,口气很阴森:“你自己怎么不去风流,你条件也不错啊,管我干吗?”
佳音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他爸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小升,音音说的一点不错,你都30了,哥哥嫂嫂去得早,你就像我自己的儿子,你的事情,你不着急,叔叔心里可着急得很。”
他无奈地揉太阳||||穴,作出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其实,我倒是想说,子玫就要结婚了。”
他叔叔表情十分惊讶:“乔小姐要结婚了?不是以前和你吗?这怎么搞的。哎,现在的年轻人,小升,算了,别难过,我刚好要办个分公司,你先去那里干一阵,缓和缓和心情。”
那天他从叔叔家里走出来,觉得心情十分畅快,主动给曾经的女友打电话祝她婚姻幸福,电话被对方狠狠地挂掉,只有一句话传过来:“姓王的,我早知道这些年你心里面早就没有了我!”
他觉得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尴尬,再打电话去是不可能的,说心里没有她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或许,因为天涯海角间隔太遥远,早就不那么深了。
王耕升犹记得当年他毅然回国,帮正在并购重组的叔叔的公司卖命,乔子玫不情不愿的来了一阵子,后来又说签证又说什么的买了机票回去,在机场他对她说:“我不会过去了,真的。”
当年她多潇洒,挥挥手:“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个王耕升。”
后来是电话往来,视频往来,越来越少。
王耕升去这个城市之前先从网上购了房子,原先若依照叔叔的意思定是要大套的,别墅最好,可是他觉得犯不着那样显摆,单身公寓挺好,只要物业可以,一个男人么,房子太大了也不好打理,何况也不是准备扎根的地方。
一个人过去,他叔叔在电话里大大地说好:“这样好,白手起家好好干一场,当年我和你爸爸就是这样开始的。”
听表扬当然是大大的惬意,但是真的站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看着车里的大包小包他忽然哭笑不得起来,婶婶和奶奶,还有宝贝的音音,一家三个女人都怕他冷着饿着仿佛是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为他整理出一后备箱的行李,光衣服就从春天到了冬天,一应俱全。
要不是音音正好要考钢琴,这一天恐怕也会跟着来,说是帮忙,越帮越忙的可能是蛮大的。
手里拿着这许多东西,还有些必须抱着,他几乎连前面的路都看不见,行走的十分困难,幸好电梯门前站着一位小姐,普普通通的样子,头发用一个夹子简单地挽在脑后。
王耕升初来乍到,还是很讲礼貌的:“谢谢,麻烦帮我摁9楼。”
对方很合作的帮忙了,看见他拿那许多东西,轻轻问了句:“这么多一个人拿,要不要帮你忙?”
还没等他说不要,她已经动手夺走了他手上的不少东西,然后,朝着电梯的楼层显示灯,一言不发的站着。
那女子是把东西给他送到门口的,王耕升说了四五遍谢谢,却见她已经头也不回地飘进了904的门。
真是个怪女人。
第二天早上出去找地方吃早餐,正好看见昨晚的女子穿着运动衫迎面跑来,他亮出招牌笑容:“你好。”
得到一句回应“你好”,人却已经擦身而过。
这年头,是不是女人喜欢这样欲拒还迎,还是自己没魅力,又或者碰到的这个特别怪?!
他后来拎着食袋在大楼大堂的镜子面前瞥了自己几秒钟:不会啊,确实长得还可以啊。
第三次碰到又是在电梯里,她在打电话,低着头声音轻轻的:“你好,我是鲁岳……”
原来叫鲁yue,单不知是哪个yue,他在一边闷闷地想:距离这么近,要不要打个招呼呢?
等到他决定打招呼的时候她已经走出电梯,他就跟在后面还在思索要不要说明一下自己是她的邻居,并且感谢上次她的帮忙,然后就看见她钻进一辆旧旧的三菱帕杰罗,发动引擎,扬尘而去。
他在心里叫好一句:帅!
那之后他忽然热衷晨跑起来,偏偏事与愿违,常常碰不到想要碰到的那一位,有几次听见关门的声音出来看看,伊人早就不见踪影。
王耕升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变态,于是在单位里十分的卖命,新项目要上马,当然少不得处处烧香,一时间他与各个衙门的关系都空前的热烈。
那一日同发改委的几位领导吃饭,席间推杯换盏,他说:“我看要不给个批复,我们这个项目也是为新农村建设服务。”
有人回答:“前期的项目论证不到位,王经理,你也知道,现在的规矩都是很死的。”
他无奈,打听何处可以做那些所谓的评价、论证,终一天和热电公司的人吃饭,听见句让他心跳加速的话:“可研前面的水资源论证?这个么找水资源办呀,我知道水利局有个姓鲁的工程师的,做起这个来快得不得了,前段日子我们一个余热发电的项目,就是找她做的。”
有人马上接了上来:“对了,那个女孩子,叫鲁岳的吧,还是岳飞的岳,开一辆吉普车,看着就挺厉害,走路都目不斜视,很有点男儿气派。”
……
旁人的言语和心中的形象一一对应,他觉得葡萄酒竟然有些分量。
第二天就找到了试验乡镇的头头,说明自己要作论证的需求,请对方出面谈谈,很委婉地说明了去处和可以选择的人员,他想坐等好结局。
那几天他常常催着乡里面尽快帮忙办妥手续,偏偏堂妹妹王佳音不知为什么居然也跑来了这座城市,他回家看见那辆雷克萨斯,便觉得头大,随后就接到婶婶的电话:“小升,音音说到你那里呆一阵,这孩子,爱听你的话,你帮我管着点。”
他无奈地开始了保姆生涯,把小妹安置在自己的楼下,正好有处空着的房产转卖,连装修都是现成的,堂妹拉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我住你那里?”
“我那里小,一室半一厅,是你住那半室还是我住呢?”
也合该他运气好,当日下午听到心仪女子的电话,心情很好便和妹妹靠在阳台上聊天,本想套出妹妹要来此处的真正原因,未及问起,看见那辆熟得一塌糊涂的三菱开来,被自家的雷克萨斯挡住,又见她出来跳脚,十分——可爱。
堂妹说:“这地方停车真难,我下去吧。”
他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钥匙,看见楼下的女子正在和保安交涉,说:“你能停成那样你下去有什么用?”
在电梯里,觉得重力加速度似乎作用十分强大,自己竟然心跳得很不规则,但出了大楼,听见那震天的喇叭声,却又不知该怎样打招呼,最后出口就成那样一句:“摁那么响你太过分了,不会叫保安吗?”
虽然话一出口他想打自己巴掌,但见她目瞪口呆盯着自己又有些喜悦:鲁岳,从今往后,你总要记住我了吧!
我对王耕升据实以告,我没勇气金屋藏娇藏他一周,涅喏着:“那个,我妈有时候会来我这里突击检查,帮我搞卫生什么的,我的意识是……我是说……”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我“做”的粥,装傻:“那不是很好,都不用请钟点工。”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要一个星期那么久,不能住在我这里,再说了我也只有一张床。”
他放下碗,站起来双手抱胸,在我的卧室边上张望:“双人床,够大了。”
妈的调戏我,一下子火大了:“流氓,去死,你去找旅馆住,不许赖在我这里。”
他慢悠悠的:“我几时说要住在你这里了?是你自己要我来的,现在又要把我赶出去,我单说你的床够大,又没有说两个人睡……”
这话是不能让他说完的,越说越离谱,手里面拿着刚才给他擦手的毛巾,一把扔过去,命中靶心!
某个人成功闭嘴。
我们安安静静地吃了顿早饭,他说:“味道不错,想不到你还能下厨房。”
我支吾过去,他的入侵带有太强烈的存在感,收拾好桌子,我看看钟,8点还不到,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他站定,突然拉我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牵着走了,进电梯,到5楼,他用钥匙打开一间房子,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声音走出来:“谁啊?”——正是那天在饭店遇见的美丽女子。
她看见我们一起进来,也明显地愣着,眼光在我与王耕升之间悛回,最后落在我们牵着的手上,我才反应过来,马上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恨不得自己凭空消失。
美女开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开始头大,不关我的事。
美男也开口,一只手顺势搭在我的肩膀上:“鲁岳,我堂妹,佳音。”
我靠!原以为是什么戏码!害我紧张半死,就这么点花头,刚想对身边的男子实施暴力,他妹妹已经先我一步,踢他一脚:“哥,你真没意思,这么快就揭穿了,我看嫂子那表情还想玩一下呢。”
现在,轮到我说话了:“那个,我不是你嫂子。”
他们异口同声:“以后会是的。”
撇撇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耕升听我说这话就笑了,嘴角也就牵动那么一小点却像是开着一朵花一般叫人心神荡漾,把手从我的肩膀移开,摸我的头发:“想通了?”
“别说有的没的,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他才似乎搞清楚了来的目的,对着他妹妹说:“音音,我那房子被水淹了,要不我来你这里住几天。”
“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可就一张床。”
“我睡沙发。”
“那么小你能住吗?”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