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龙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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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衣少女一言不落,只见白影闪动,桑青已飞身而下,冷笑道:
“我要不教训你这个丫头,也不知雪山派的厉害。”
黄衣少女说:
“好啊,你倒胆大,这么说,是一个对一个了。”
桑青冷厉喝道:
“对付你这丫头,还用两个!”她话出口,人巳陡地欺身逼进,哪知未待她出手,黄衣少女身形一晃,巳斜掠一丈,道:
“好是好,只是这里地方小得很,你要真有胆,敢跟我到山下去么?”
显然她是在激怒桑青,周洛心中一松,忖道:“果然她是在等待后援,若只桑青一人,我巳用不着替她担心了,想来姹女金燕必会随后即到。”
她巴不得桑青跟她下山,哪知这瞬间,忽听桑虹在树梢叫道:“姊姊,他在这里了。”只见她有如一条白炼般,向右面山坡下投去!
周洛才想:“这必是梅辛。”桑青霍地一掌推出,厉声道:“今天饶过你,让开!”她出手狠辣之极,话未出,掌先拍出!
黄衣少女却早有提防,倏地退纵两丈,说:“你要走?可没这么容易!”她并不还手,但仍挡住桑青的去路。
只听右面林中,传来梅辛的声音,那声音像耳语一般,但却听得清清楚楚,说:“姑娘的情意,我不敢忘记,那我走啦!”桑虹急叫道:“你你,你说甚么?”只听风声飒飒中,梅辛说:“我说今晚在茅山相见,月上柳悄头,人在东山后。”
两人这几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周洛和那黄衣少女都是一怔,桑青竟不动弹,只是连声冷笑。忽听桑虹声音颤抖,但是从远处传来,而且越去越远,是以听不清,不知在说甚么?
只见黄衣女喃喃地说:“今晚茅山,月上东山。”
桑青对她竟不理睬,像没地在眼前似的,目中冷焰一闪,陡见白虹轻天,她已如闪电般,从林空飞掠而去,正是桑虹和梅辛的去处。
黄衣少女一撇嘴,望着桑青追去之处,自言自语道:“好啊,这倒免我费手脚啦,让你们先窝里反,今晚东山后,我再教训你们。”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面巳迈步下山。
周洛目送她下山去了,也被她言语提醒,这才知适才梅辛那几句言语,原来是故意挑拨桑氏姊妹反目,心下好生不快。想到:“那桑青之恶毒,刚才已是眼见,他这么故意挑技,岂不是火上加油?”
要知周洛对桑虹心存感激,想到那桑青先前还只是怀疑,现下她这一追去,她岂会轻易将那桑虹放过?回想到她适才目中的冷焰,登时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工夫,忽觉左肩被人拍了—下,周洛正望着几人的去处发愣,替那桑虹担心,惊得一跃跳开,哪知待他看清又是梅辛,竟又跃退了两丈!
梅辛嘻嘻笑道:“瞧你这份胆量。”他竟未看出周洛对他巳起疑心,迈步走近,说:“你瞧这戏好不好看啊?”
周洛别说巳对他起疑,便单是他挑拨桑氏姊妹,心中也有些不快,当下脸色不由一沉,道:“你究竟是谁?”
梅辛一怔,想是因为气愤不过之故,虽是周洛对他有些怀疑,对他竟也不惧,道:“桑虹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心中却想,你一个男子汉,凭武功又在两人之上,怎可出此下策。
梅辛咯咯笑道:“原来你为她生我的气呀!这么说,那个大丫头说的话是真的了?当真她有情,你有意!”
那梅辛虽是咯咯在笑,但脸色却微微一变。周洛面上一红,他对桑虹只是心存感激。但这一来却倒像他与桑虹当真有情一般,他心里一急,脸就红了。
梅辛只是刹那间脸色微变,现又复了常态,说:
“你既真对她有情,那我以后不捉弄她就是。你放心,其实啊,我只道这两个丫头要将你擒回雪山,我这般用尽心机,不过是要为你退敌罢了。”
周洛心想辩也无用,且这梅辛是友是敌现尚不知,我又何必多费唇舌,闻言却心中一动,道:“这么说,今日你约这三起人在溧阳相会,也是这个缘故了!”
梅辛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这些人千方百计想擒住你,我可是白费心机啦。”言下大有委屈之态。
周洛察言观色,心道:“不论如何,这梅辛仍是一片纯真,也许他对我真是一番好意。”忽又想起他曾说过,他虽自幼生长天山,但天帝辛璜并未传他对敌的武功,只是些武学的基本功夫,还是传他须弥遁形的老人看不过,才教了他这神奇步法,且这两日来,确未见他施展过其他甚么武功,可见所说不假,我怎可对他怀疑,若然是真,我岂不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他疑心一去,面色顿然和缓下来,道:“小梅,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虽然都想利用我,也许因得我不到,还想置我于死地,但我和这三人却并无深仇大怨,而且三起人中,莫不对我都有好处和恩德,或是自己有承诺。”说着,不由深长地一声浩叹,继道:
“小梅,你哪里知晓,说来也话长,现今我只求能躲开这些人,待他日我之事完了,那时也就不用担心了,死又何惧?”
他本想说出的血海深仇和师傅的奇冤,但想对他说也无益,而且他与这梅辛相识不过一日,说这些也嫌交浅言深。
他一口吐出了心中的悒郁危苦,觉得畅快了些,却没留意梅辛在这一阵功夫,面色巳然数变,双眸中流露一道寒光。但周洛说罢,他眼中寒光便也消逝,说道:
“周大哥,你要不说明,我也不知,今后我不难为他们就是了,只是……”
周洛不待说明,便道:
“小梅,我确有不得巳的苦衷,现今她们巳发现我们在此,还以快走为是。”
梅辛接口道:
“我知道你是怕那黄衣丫头,担心她会去将姹女金燕引来,是不是?”说着,神秘地—笑,道:“你别担心啦,她们这阵只怕早巳在赶路了。”
周洛心中一动,道:“你是说她们往茅山去了?”
梅辛忽地笑得嫣然,道:
“不错,我为甚么费这大的劲,你以为我当真是在作弄她们么,不瞒你说,我就是要诱她们前往茅山。”
周洛一怔,他本是同梅辛前往茅山,会晤那位传他须弥遁形的奇人,现今躲避这些人尚来不及,怎倒要将他们引去?
梅辛已道:“你不用怀疑了,你想想,这般人可说没—个好意的,你与其这么躲躲藏藏,倒不如教他们死了这条心,岂不是好?”
周洛诧异道:“教他们死了这条心?”心想谈何容易。多九公性烈如火,他岂肯罢休?姹女金燕目中无人,想她竟然在黄梁功眼看即将完成的时候,竟不顾追来,又岂肯罢手,这梅辛端的有何方法?
只见梅辛笑嘻嘻,挨近身来,说:“你别猜啦!到时自知,那多九公等三天,早被我引上路,打前头去了,桑家那两个丫头是第二起。来啊,你来瞧。”
他轻轻一点地,巳飞登树梢,周洛不知他捣甚鬼,也跟着飞身而上,随梅辛手指处一看,只见右手间,西北方,现出两条人彭,两人因是身在高处,看得明白,正是姹女金燕母女。
梅辛巳道:“你瞧,他们都打前头走啦!我们慢慢随后去,再不怕在路上撞着他们了,你说多好。”
周洛在刹那间,巳忖道:“这小梅鬼计多端,若真教这些人死了这条心,当真是好。”他横了心,想到:“好,反正我要躲逃他们,实是太难,早晚必要落在其中一起人手中,倒不如听天由命,也许他真有何好法子。”
当下一叹,道:“好,我由你啦。”
梅辛喜孜孜,说:“你放心,准有你的好处,跟我走啦。”
两人跳落树来,即刻上路,果然一路之上,并未撞着任何一起人。只是到傍晚时辰,两人巳近茅山,梅辛却领着他舍了大道,向正北行去,远远绕过山麓,登上茅山。
那茅山并不十分高竣,但也山岭绵延,而且时届春末夏初,树木甚葱翠,未曾上山,巳见黛绿一片。
梅辛遥向一个山头,用手一指,说:“周大哥,那就是东山啦。”说着,忽然抿嘴一笑。
周洛心想:“这梅辛当真胆大之极,他将这么多高手诱来此地,现下可说强敌环伺之中,他却这般毫不在意。”但见也笑得蹊跷,问道:“你笑甚么?”
梅辛说:“那东山之后,月上柳梢头时啊。”他把语音拖得很长很长。周洛大是不快,心知也是说将与桑虹相会,但想到今日并未向梅辛解释,也就不愿责他。更因他心中不快,是以仍不愿解说。却不料这一来,以后竟又误会重重,那梅辛刹那间,笑得甚是怪异,周洛竟然不觉,反而说道:“是啊,他不是约她们在月上之时在东山之后相会么?现下已是日落时辰,我们正该快些上路,在她们之前赶到。”
他在一路之上,想来想去,大略巳猜中梅辛所说令这三起人知难而退之法,必是在那传须弥遁形的老人身上。适才两人急忙忙赶路,要知施展轻功之肘,开口说话不得,是以未曾问得,现今巳到了茅山,只要见到了那位老人即知,也不用问了,故尔更想早早见到。
梅辛说:“你心急得很,好,随我来。”说着掉头便走,周洛暗里戒备,跟踵上山,那东山看来只一望之地.哪知峰回路转,曲折盘旋,约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到达。只见山势陡峭,藤萝有如垂丝,在晚风里飘拂,林木森森,明月未上东山,甚是晦暗。
周洛低声道:“小梅,你说的那位老前辈呢,怎么不见?”
此刻虽不致对面不见人,但相跃三四尺,即不能看清表情,只听梅辛说道:“只怕你心里问别个是真。”
周洛皱眉想道:“他怎么老是提那桑虹?”便不言语,仰头一望,只见山顶已有清辉露出,分明巳到时候了,想到桑氏姊妹等即快寻来,不由着急,这才问道:“小梅你说有令他们知难而退之法,可否说给我听。”
好一阵不闻他的笑声了,此刻突然笑道:“我啊,偏不说,先让你闷一会儿,到时你自然知晓。”
一言未了,梅辛忽地低声说道:“来啦,快跟我来。”
这一句说得甚急,轻得仅能听闻,而且话才出口,巳将他的手握着。
周洛心头一震,同时一句话冲到口边,但见梅辛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尚且如此小心,便没说出,随他到一堆石后,两人并肩隐住身形。
梅辛在他身边说道:“你听出些端倪来了么?你听,多半来的是姹女金燕,她打左边上来啦。”
周洛侧身一听,果然听出左面山脚处,风声微微有异,若不是梅辛说出,他无论如何也发觉不到,心下好生佩服,心道:“他不但能听出有人来了,而且还辨出是姹女佥燕,当真了不起,多早晚我能练到他这地步。”
只听左面山脚下,那比山风微觉劲疾的风声,略一停留后,却没向这里来,而是向左面去了。
周洛心中微微一松,忙抓住这机会,说道:“小梅。”
梅辛咯地一声笑,但急忙忍住了。原来周洛在他耳边说话,因是心急,话声虽低,吐气却重,灌得他耳朵痒痒地。
周洛急道:“你听我说,小梅,我求你一事。”
梅辛道:“你说啊!”同样陡然掉头,一口气喷入他耳内。周洛却冷笑,是他心急得很,现下可没工夫跟他淘气,忙道:“你听我,我想求你一事。”
梅辛见他说得郑重,便也忍住笑,道:“好,你说。”
周洛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别的,就是今晚求你对三个人手下留情。”
黑暗中,梅辛双眸闪闪发光,却没言语。
周洛接着说:“一是那桑虹,二是金燕的……的徒弟,第三个是陶丹凤。唉!说来话长得很,若是你真心交我这个朋友……”
他几乎要说出那黄衣少女是金燕之女,但忽地记起传他离门剑的老人家,那老人自知罪孽深重,怕贻师门之羞,故尔忍辱至今,不敢道出名姓,便连亲生女儿也不相认,我怎能说出他与这黄衣少女的关系来?要知若然被人知晓黄衣少女是他之女,必会追查他的出身,那时岂不违背了老人之意。
梅辛说:“好啊!你既然如此说,我不难为她们就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似乎他干笑了一声,周洛也未注意,皆因就这瞬间,左前面风声飒然,知有人来,他哪敢分神,忙看时,只觉两个黑影巳从林中转出,两人身形都小巧,一个较矮。
周洛一见两人现身,早抽了口凉气,他一看便知是姹女金燕母女。
梅辛在他耳边说道:“别怕,你听,又有人来啦?”
强敌当前,周洛哪敢分神,先前以为最先到达的必是桑氏姊妹,是以未作戒备,手边并未折枝代剑,此刻不敢分神,是以未听出甚么来,又不敢开口说话。
好在梅辛说话声音甚低,那姹女金燕未曾发觉,渐渐走近了来,相距两人身前不到两丈,只见她听了听,说道:“莫非我们来得太早啦,怎么一个人也没发觉?”她话声也低得很,但周洛两人却听得明明白白。
黄衣少女走到她身侧,低声说:“师傅,这虽是东山之后,但我们才搜了一半,何不到那边去搜搜?”
姹女金燕道:“好,你从崖上向那边搜过去,这山脚一带树木太密,若然有人,多半会在山下面,但你在高处,却可看得远,一见有甚踪迹,即刻告知我。”
黄衣少女说:“是,师傅,我这就去了。”她脚一点地,已投入黑暗中不见了。那金燕却又听了听,方才走去。这时周洛连大气也不敢出,否则怕被发现了。
待她一走,周洛才急问道:“小梅,你说你来此相会的老人呢?”他此刻心下大急,那位老人未曾拜见,这个女魔却先来了,再要见不到他,说甚么令她们知难而止,是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真的。
哪知梅辛低声疾道:“快噤声!”只听前面山脚下,有脚步声传来,踏着乱草簌簌作声,越来越近,一会现出多九公高大的身影,随后是陶丹凤。
陶丹凤说:“九公,好象这里有人说话,怎么却不见人?”
周洛心中直打鼓,暗道:“他们别搜寻才好,要不然我两人决躲不过。”
只见黑暗中,多九公两眼精光暴射,哼了一声,说:“六如,瞧你的。”
周洛凝神而视也只见到两个人影,只能认身形和声音上,分辨出多九公和陶丹凤,却没见陶六如。
正奇怪间,只听两人头顶树上,传来陶六如的声音,说道:“好!”话音末落,陡见四外树木无风自摇,树叶有如箭雨一般,向方圆六七丈内打到,这才明白多九公是命他施展借力打力。
周洛暗叫了声惭愧,若然不是沉住了气,若不是面前有石堆挡住,自己便不伤在这树叶之下,也掩不住形藏了。
原来那陶六如这一手借力打力的功夫,端的了得,那树叶在泥地之上,有如石沉大海,听声音,即知是没入土中,打在周洛身前石上的树叶,更是四溅折射!可见威力之大,那陶六如巳道:“九公,这里没人,我们还是向别处搜去,别给那女魔着了先。”
多九公道:“不错。”但却沉吟起来。
陶丹凤显然心急得很,说道:“九公,我们何不分开来搜,这东山之地确一两里地宽,不然几时才能搜遍。”
陶六如道:“妹子说得不错。”
哪知多九公将头直摇,道:“好虽是好,但那姹女金燕何等了得,我们若是分散开了,我可担心你们。”
想是陶氏兄妹今日都曾眼见那姹女武功,此刻仍然心有余悸,是以都不响了。
多九公突然怒道:“只怪那小子太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