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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帝龙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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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会有人敢下冰窟。
  他想到即动手,立即捏裂一块石头,抖手向两人身后打出,而且接连打出三块!
  果然那石头发出暴音,多九公已怒吼一声,错掌回顾,陶六如折扇倏张,疾扑过去,那多九公却只回头,并未移步!
  周洛那敢怠慢,就在多九公才掉头的刹那,闪电般已落下冰窟,他是纵前丈来远,即垂直下落,到了五六丈处,猛可里一提丹田真气,背脊往后一贴,即巳牢牢地贴在冰壁之上。
  他身形才稳,听得多九公在上发话道:“六如回来,休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陶六如隔了一会,答道:“当真这是什么人,若说是敌意,怎又未现身。”
  周洛已无心再听下去,在确知他未被猜疑发觉,忙滑过去,抓住那绳子,小心翼翼往下溜。
  他不敢落得太快,为的是怕那绳子动得太显著,引起上面人疑心。
  这时他已心定下来,一面溜下,一面向下探望,他虽在这瞬间巳滑下一二十丈,但这冰窟仍然深不见底,而且更有个奇怪的景象,浮动着蓝色的光影,越是往下,也更见蔚蓝,那深不见底的下面,更蓝得像海水一般。
  周洛下到四五十丈处,觉出手中绳子已不颤动了,显然陶丹凤巳然到了底,但他此时已冷不可当,只觉两手都巳僵硬,似乎抓不牢绳子,两脚也不听使唤了。
  先前他在雪地上行走,以及后来到了冰窟口边,亦未觉得寒冷,满以为他下了冰窟必也能抵寒抗酷,哪知果然厉害。
  他赶紧将绳抓牢了,停下不动,立即催动真火,顿觉一股暖气流遍全身,待过了一两盏茶功夫,才觉手脚冻得好些了,忙又继续往下溜。但越是往下,越觉寒冷难当,只是倒不觉得如上面所见的蓝得发黑,还幸能强视物,仍和上面一样,空荡荡,唯见冰壁陡立。
  他估量此时未溜下百丈,也至少有七八十丈了,奇怪下面仍不见底,手中绳索竟也不知还有多长,两手脚又渐渐僵木起来,饶是真火在丹田之中,有似灯火,纯阳真火在骨内运转尽量加速,竟也冷不可当,只觉肌肉如割,十指比在上面之时,还要僵硬。
  陡然间,他瞥见从手中溜出去的绳索,巳成了黑色,他心下—动,一手抓得牢了,待要松开一手看时,那手的五指竟然不能伸开,而且眨眼之间,手上已挂了几条黑色的东西,像几根短短的黑绳抓在手中一般。
  他知手已冻僵,若然大力遂然张开,只怕五根手指立即折断,忙将骨内真气运聚于这双手掌之上,待流转了五七遍,这才慢慢伸展开来,却见那黑色仍垂在掌缘之上。
  待他看得明白,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黑色之物,竟是手掌已被那绳索勒破了,血液流出,立即凝固成了冰条,试向冰壁上一碰,那血液凝结成的冰条立断,而且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洛这一惊,非同小可,知是自己手上的皮肤已冻结成了冰,不然不会被绳索勒破,也不致破了也毫无知觉。
  这一来可糟了,下面更是蓝得发黑,数尺之外,却巳不能视物,不知道有多深,若然再往下溜,他这两双手掌哪还会再有肉在?那时血流更多,不但手掌从此废了,只怕自己瞬即毙命。
  周洛此来实是太过冒险孟浪,没想想当今多少武林高手,全都不敢下来,那妙化夫人长年居住雪山之上,自是更能抗拒严寒,内家功力之深,也是武林有数人物,尚且不能下这冰窟,他怎敢贸然前来。
  但若说他太以大胆冒险,却也不尽然,要知他也曾再四思忖,若然他不能下入这冰窟,这些武林高手,又何必群起争夺他,不是为了他曾得那上天梯中的练气口诀,纯阳真火巳练到了火候么!虽说多九公曾言:纯阳有如纯刚,刚而易折,非要以纯阴相配才行,但他却想:无论如何,他想比别人强得多,只怕拼着吃些苦头,勉强能下得去,而且辛梅武功已失,非往下不可。
  哪知现下知道厉害。这时他大惊之下,更发觉身子竟然稳不住了,慢慢往下滑,一看抓住绳子的左手,手心贴着绳索,似有一根黑绳在往下滑,越滑越长,这么眨眨眼功夫,巳长有—尺!
  他知右手现下支持体重,必然破得更加厉害,血流也增多了。
  这时他哪还顾右手亦巳破裂,忙不迭合力抓住绳子。
  他手指张开不易,合拢极难,好不容易抓牢了,却巳又滑下一两丈!
  周洛这时心下凉透了,现下尚来到底,已是如此厉害,想来到了底下,更不知还会如何冷法了,若然再有个三数十丈,就算还能有命,他这两手必然废了。
  他这般心下惊骇,纯阳真火运时登时缓了,立觉冷气从四方八面,向心中袭入,感觉像无数条毒蛇,从血管中向心脏爬去一般。
  周洛初还对这感觉奇怪,随即醒悟,竟是血管中的血液也凝结了,且知何时凝结到了心房,也即是他毙命之时。
  心道:“完了,我命休矣!”
  那知就在这瞬间,陡觉心头一震,他一阵晕昏,身躯已往下倒去,跟着后脑上也剧烈震憾。
  周洛虽不知所以然,但知现下已到了生死关头,若然他不保持清醒,他将就此再不能复生了,忙不迭守心护神,加速真气循流。
  一会儿,他才发觉自己竟是横躺着,身躯并未再下滑,才知已到冰窟之底,不由松了口气,暗叫了声惭愧。
  想坐起身来,竟是不能,待想用手撑地,才发现两手兀自抓住绳索,原来十指僵如铁箍,而且巳麻木得失了知觉,竟也不能张开。
  他又费了半天功夫,将真火运行了十数遍,方能将手指微微张开,勉强松出绳子来,但巳力竭精疲,喘了半天。
  这时地底更黑了,饶是他现今内功深厚,竟也看不出两尺远去,而且还模糊不清。
  他慢慢调匀了呼吸,渐觉那袭向心房般蠕动的毒蛇,微微向后退缩开去,这才心定了不少,只是那体内的纯阳真火,竟是微弱之极,始终不能到达腿部,更不能达到涌泉了,是以他不能活动,试举了举手脚,他两条腿竟是知觉全无,休想动得分毫!
  周洛知道不能这般躺得过久,心知身下乃是万年玄冰,时间一久,更无法抵抗得了酷寒。
  他好在两臂因一直在活动之故,倒还能用得上些劲,便用两臂之力,费了好半天劲,才爬起来。
  就在他爬起身来的刹那,听得有似瓷器碎裂之声,一时响个不停。
  他心下大奇,以为地底有人,必是陶丹凤在近处碎裂了什么!哪知待他凝神一看,才知不是什么瓷瓦琉璃,而是自己的衣衫已冻凝成块,他这一撑起身形,衣衫立即碎裂落下,冰窟中不大,是以发出音响入耳,竟然音响有如碎瓷落地一般!
  周落再向身上一看,身上衣衫已是片片碎落,仅贴身小衣尚在,想是贴体尚有微温,未被冰冻碎裂。
  他这时之惊骇,简直无以复加,难怪妙化夫人在此守候了这多年,也不敢下来了,现下他虽下到了冰窟之底,即使能寻得那部上天梯,他也能保得命在,可是也无法出得这冰窟了!试想他下来之时,只是从绳上滑落,尚且那么难,现下两手皆巳受伤,且巳僵直,一点劲力也使不出,别说上去了,便再想向下滑落,也万万不能了,而且他现下两腿巳完全冻僵,别说动弹不得了,且巳毫无感觉,像是两腿早巳不存在了一般。
  他心下明白,这还是他练成了纯阳真火,若然换了别人,只怕早没命在了。
  他想到这里,心下登时寒透了,那么陶丹凤下来,只怕早没命了。
  他想呼唤,但费了老大的劲,将口张开,却只是吸气,将一口口冷气吸入,竟不能发声,原来他舌头在嘴唇张开的刹那,亦巳立即僵硬。
  周洛到了此时,已是万念皆灰了,知自己的性命也不能长久了,皆因他体内运行的真火,已然越缩越小,只心口还有暖气,才能保持得知觉,知他的真火巳渐渐微弱下来了。
  他心下不由一声浩叹,想到自己大仇未报,想到师父沉冤未白,想到辛梅武功巳失,她盼望自己还在罢了,想这多高手巳到了雪山,妙化夫人又近在咫尺,早晚必被发觉,那时哪会将她放过?自是性命也难保了!他此来本是想助她回复武功,不料倒送了她的性命。
  现今是什么都完了!周洛心想:“我且寻着陶丹凤,多半她已死了,能将她尸体掩埋,也稍稍报答她对我的一番恩德。”
  他想来这绳下既无陶丹凤的尸体,显然是她必在绳上之时,巳冻得失去知觉,跌落下来了,是以不在这绳索下面。
  他两腿已不能动弹,当下靠两肘之力,开始爬行,原来他两双手掌己被勒破,虽不觉得疼痛,但却用不上力。
  这冰窟深有百丈,所以上下壁立,乃上面溢雪落下,立即结冰,有似那冰柱一般,由滴水慢慢凝结而成,这冰窟何止千万年,是以冰壁直达地底,上下壁立,成了个冰桶一般,自然上面有多大,下面也有多大,他虽爬行也极艰难,但也不到两顿饭的功夫,已将地底找遍了,却奇怪不见陶丹凤的尸体。
  周洛心下大奇,心想:即便她是从高处跌落,成了肉泥,也该找得到些残肢碎骨,再说她衣衫也不会消灭于无形!
  那陶丹凤乃是从绳上下来的,这冰窟别无出路,而且想来她连命也不保,哪还会上得去,他实在想不出是何原故,若说她跌落下来,己成肉泥,立即冻结成冰,也不致一些痕迹也无,而且他在一两尺距离内,也能看得清楚。
  他这时虽未找到陶丹凤,但因爬行了这一会,体内热度倒增了不少,两腿虽仍不能动弹,但两臂巳更灵活了,而且唇舌也不那么僵硬。心想:
  “既然不见陶丹凤的尸体,莫非她还活着,像我一般?”
  因他未曾找到尸体,希望也大增,陡想到多九公准备得周密,她身穿重裘,又有什么火龙珠护心,只怕当真没有一般,手指早巳冻硬,控制不住那下落之势,下落比他更疾,其势也更大,是以撞破了冰壁。
  他伸手一摸那冰壁,果然厚才数寸,更知所料不错,而冰壁之后中空,更是意料之事,忙叫道:“陶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你能动弹么?”
  边说,边向洞内爬进,冰壁被撞破的洞口,竟是不小,到了他头前,巳听陶丹凤幽幽一叹,道:“周大哥,没想我在这里能见到你,我……我是不行了。”
  冰壁之中更加黑暗,周洛几乎和她肌肤相亲,才看得清楚,只见陶丹凤在黑暗中,两眼凝视着他,不用她回答,巳知她不能动弹,忙道:
  “陶姑娘,我是暗中随你下来的,唉,没料这冰窟中果然厉害。”
  陶丹凤只能勉强发得出声,她话声不但断断续续,而且嘴唇动了半天,才能发得出声来,他先还存了一点希望,希望陶丹凤比他强些,那么也许还能出得了这冰窟,现下一见陶丹凤比他更加不如,不但大失所望,而且眼看陶丹凤这个情形,心里更加难过。
  他撑起身来,想将陶丹凤扶起,那知伸手才触着她的衣服,蓦听冰窟中像下了暴雨一般,响个不停。
  周洛一怔,待他看明白,才知是他手触着陶丹凤的皮裘,登时簌簌下落,皮裘已成冰,落在冰上,自会发出声响,因是回音不绝,是以有如暴雨。
  这么一来,周洛哪敢再扶她,只听陶丹凤幽幽一叹,道:
  “周大哥,你不用扶我了,我……我能在这时见到你,死在……在你身边,我也心满意足了。”
  周洛心下甚是激动,他这时如梦方醒,才知陶丹凤果真对他一往情深,那日在阴风谷中被困之时,陶丹凤虽流露出无限情意,但他仍不十分相信,这时她巳知必死,再也没甚顾忌了,才坦白说出。
  周洛看她,昏黑中,但见她两眼深情脉脉,望着他瞬也不瞬,心下激动之极,心道:
  “我为何早没发觉?不早点知道她的心意,若然知她这般爱我,我还躲避他们作甚?而且他们若信我是杀师的凶徒,她又岂会爱我?”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不但陶丹凤命巳不保,自己就算多挨得一时,早晚也是一个死。
  周洛再不顾甚么嫌疑,伸手将她的手握着,道:“你……为何不早说?”
  两人四目相视,陶丹凤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只叹了一口气。显然她要说的已说了,她不是说:能死在他身边,也心满意足了么?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她嘴唇又微微在动,但声音低得很,周洛把耳朵凑近她唇边,只听她断断续续说道:“你听我说,果然九公说得不错,你能抵抗这严寒,我……反正是没命啦,快把我胸前的火龙珠取去,束在你胸口,那时你定能行动了,赶快找到上天梯,只要你拉动那绳,再将那绳子系在你腰上,他们就会拉你上去的。”
  她的声音微弱的很,费了好大的劲,才断断续续说完,周洛心下难过之极,想道:
  “你既然这么多情,难道我就这般无义,舍下你一人,独自逃生。”
  但他却被她一言提醒,心想:
  “我怎会想不及此,现下她还有一口气在,而我两手也能活动,为何不赶快将绳子系在她腰上,让多九公和陶六如拉她上去?”
  他想到这里,忙缩身往后退回,那知他向前爬时,倒容易得多,倒退可难了,皆因他两趴僵硬之极,饶是他把能使的力气尽量使出来,费了好半晌劲,还未退出一尺去。
  他知陶丹凤的性命已保持不了多久?若不赶快,便救她不得,忽然想到倒退不易,何不纵着爬行掉过身来。
  但那冰壁的裂口不大,只能容得下两人,他要横着爬行掉身过来,那就非从她身上爬过去不可。
  当这生死紧要关头,那自然不会顾忌许多,即刻伸左臂,想越过陶丹凤的身躯,哪知他手臂已然半僵,连伸直也不能,哪还能越得过她的身躯?他左臂一抬,半途即已落下,恰好按在陶丹凤的前心!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皆因陶丹凤已是气如游丝,那能禁受得起?但他适才用上了全力,这时要想缩回,已是不能够了。
  说时迟,只听沙沙一阵响,她胸前的皮裘已然碎裂,但见冰屑四溅。
  周洛心道:“完啦,我想救她,不料倒送了她的命!”
  哪知他一看,却见陶丹凤的两眼仍望着他,竟然未曾丧命,而且这刹那间,只觉左掌一股暖气升起。
  他啊了一声,陡然明白过来!陶丹凤之所以能不死,是因有火龙珠护心之故,是则她前心并未完全冻僵,而他适才虽然用了全力,但能使出的力气,却微弱得很,她自然能受得住。
  他松了一口气,但想立即把手移开,竟是不能。
  原来他这番所用的力道虽是不大,但已是他所能使出的全力了,气力巳竭,要想将手移开,哪能得够!
  却不料这顷间,忽觉陶丹凤微微一动,眼珠也突地灵活起来,而他手掌心的热力也增大了,且已觉出,陶丹凤心口的热力在扩张。
  他此时虽末将掌撤回,但却已将身躯的重力移到右掌之上,这一发现便不想立即撤出。
  周洛陡然间心中一动,忽记起多九公之言,说他纯阳真火至刚,若与陶丹凤纯阴至柔的阴火相调和,阴阳交泰,刚柔相济,那时一气浑元,寒热便能不侵。
  他试着将真气在体内运行加强,并由掌心中传入陶丹凤体内。立觉陶丹凤体内亦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逆行流入他体中,两股真气一冲和,登时感到无比舒适。
  忽听陶丹凤开口说道:“周大哥,你扶我起来。”
  说着,两手忽地移动,向冰上撑去!
  周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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