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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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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太后点了点头,道:“你跟了哀家几十年,不要在老了的时候,把名声毁了,还把身家性命也搭上。不过若由此看来,结交内臣亲贵,倒也不止石越一人。只不过这一层上面,石越终是差了司马光与王安石一筹,也不及文彦博。” 
  “内臣们见了文相公,腿都有点打颤,谁敢受他的礼?其实便是相公们的礼物,也没有人敢当真全受了,必是礼尚往来。不是各宫的总管,也不会有份。内臣们也怕两府的相公,若真的犯了事,被一剑斩了,到时候只落了个白死。” 
  “你还算是个明白人。”曹太后躺下身子,道:“昌王的‘病’,好了没有?” 
  “还没好呢。” 
  “有人去‘探病’么?” 
  “倒是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不过昌王府这么大,纵有个人进去,别人也未必知道了。” 
  “若没有人别人去探病,过两天他病还不好,你就带哀家的旨意去探探病。”曹太后冷冰冰的说道,缓缓闭上眼睛,道:“哀家困乏了……” 
  “是。”张严却并没有告退,直直站立着,没有动。 
  曹太后半晌没听到动静,略觉奇怪,闭了眼睛问道:“张严,还有什么事么?” 
  “是有一件事情。”张严的语气略带迟疑,“只是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 
  “有人看见,有人看见柔嘉县主,在今日六更左右,去了尚书省……”张严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饶是如此,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你说什么?”曹太后霍的睁开了眼睛,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张严,道:“你再说一遍。” 
  “有人看见柔嘉县主,在今日六更左右,去了尚书省……” 
  “她去那里做什么?尚书省谁当值?”曹太后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不知道县主去那里做什么,尚书省昨晚是石越当值……” 
  “胆大包天!”曹太后气得身子直发抖,好半晌才说道:“柔嘉是怎么进宫的?” 
  “她昨晚陪皇后下棋,宿在皇后宫中。一大早,皇后不见了她身影,就差人去找,结果有人说……”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皇后已经让知情的人全部缄口。算上奴才,不过四五个人。”虽然知道太皇太后不至于杀自己灭口,但是说起这种宫闱之事,张严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在尚书省呆了多久?” 
  “不到十分钟。很快就出来了。后来就出了宫。” 
  “去了哪里?” 
  “不知道。” 
  “此事关系到皇家的体统,不可外传。”曹太后毕竟是见过各种世面的人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是从她微微抖动的手臂,可以知道她的震怒并没有平息。 
  “老奴知道。且这件事,当是柔嘉县主一时好玩。”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外传。”曹太后严厉的望了张严一眼。 
  张严哆嗦了一下,道:“奴才明白。” 
  “你去把邺国公叫来。” 
  “是。”张严不敢再在慈寿殿多停,立时恭着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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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下
更新时间2006…3…6 12:19:00  字数:0

 当天晚上。邺国公府后门。 
  柔嘉牵着白马,哼着小曲,轻轻叩了几下后门的门环。如往常一样,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但是柔嘉却怔在了门口,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柔嘉的丫环,而是一脸怒容的邺国公赵宗汉。 
  “爹爹。”柔嘉眼珠儿一转,灿然笑着,张开双臂,扑向赵宗汉。 
  赵宗汉万万料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这一手,又是恼怒,又是怜爱,心中顿时一软,几乎就要硬不下心去责罚了。但是慈寿殿太皇太后的严辞切责,却让赵宗汉心中一凛,勉强硬起心肠来,一把拉开柔嘉,板着脸说道:“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柔嘉吐了吐舌头,象小猫似的紧紧跟在赵宗汉的身后,一只手还紧紧拉住赵宗汉的衣襟。 
  到了书房,赵宗汉吩咐一声,把所有的下人全部打发出去,只余下他与柔嘉二人。这才看了柔嘉一眼,道:“十九娘,你跪下。” 
  柔嘉此时早已发觉情势不对,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因笑嘻嘻的跪下,道:“爹爹,不可打得太重,会很痛的。” 
  赵宗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是他本来就最没有威严的一个人,竟是被柔嘉弄得无可奈何。好半晌才又硬起心肠来,冷冷说道:“你最近都在胡闹什么?” 
  “女儿何曾胡闹?不过是去陪十一娘和圣人下下棋,有时候也去蜀国公主那里玩玩。”柔嘉对付自己的父亲,早就驾轻就熟。 
  “是么?”赵宗汉冷笑了一声,道:“你就没去过尚书省下棋?” 
  “什么尚书省?”柔嘉心中暗叫糟糕,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天真的问道。 
  赵宗汉见她神色,若非知道太皇太后素来英明,几乎要被她骗过,以为她是被人冤枉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已经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须知尚书省那个地方,没有诏令,连他也不敢随便去。他女儿倒好,六更时分居然大摇大摆去了尚书省。完全是把皇家的种种忌讳,朝廷的各种礼法都不放在眼里。想到自己在慈寿殿被太皇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惧又怕,又惭又愧,赵宗汉不由有点怒气上涌,厉声喝道:“你还要抵赖什么?连太皇太后都知道了。” 
  柔嘉眼见父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早己知道此事难以抵赖了。但是却不料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不由大吃一惊,急道:“女儿只是去玩玩。”一面偷觑赵宗汉的脸色,一面低声问道:“不会连累别人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却是把赵宗汉的火气全部激了出来。赵宗汉涨红了脸,粗着脖子瞪着柔嘉,冷笑道:“是啊,现在还担心会不会连累‘别人’呢!我的宝贝女儿真了不起,柔嘉县主,你就敢去尚书省玩?你怎么不去明堂玩?你怎么不去太庙玩?!” 
  柔嘉见父亲如此模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赵云鸾,你听好了。太皇太后旨意,从今日起,无诏不准你进宫,不准你离开邺国公府一步。我已经让人收拾了一间院子,你就去那里闭门思过,每天陪陪你母亲。”赵宗汉一口气说完,又道:“从明日起,你每日抄一百页的班昭《女诫》和长孙皇后《女则》,抄不完,就不要吃饭。” 
  柔嘉几曾见过自己父亲如此声色俱厉的对自己,嘴一扁,眼睛一红,赌气道:“不让出门就不让出门。什么《女诫》《女则》,饿死我也不抄。” 
  “你……”赵宗汉不料柔嘉还敢顶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举起手来,作势欲打,可看着眼前这个明艳照人,天真可爱的女儿,泪汪汪的望着自己,却是实在下不了手。半晌,才软绵绵把手放下来,叹了口气,几乎是哀求的说道:“十九娘,你是皇家的女子,比不得平常百姓。你总不能忍心因自己一人之不端,把全家几百人都连累了吧?这次太皇太后没有收回你县主的封号,已经是格外开恩。若有下次,只怕……” 
  柔嘉县主被邺国公赵宗汉“严加管束”之后的第三天。 
  石越府邸。 
  “陆佃在《新义报》呆不长久了。”李丁文一面看报纸,一面淡淡的评论道。 
  “李先生何出此言?”陈良奇道,拿起一份《新义报》,念了起来:“……当使天下咸知,诛异族,开疆域之功,大宋不吝厚赏,此王韶为枢使,薛奕拜侯爵也;至于镇压同族,平定叛乱,虽有功不可厚赏也。盖国内之叛乱,是朝廷之羞耻,社稷之非福,用兵平乱,不得己而为之。此事于朝廷不足为庆,于官员不足为赏……” 
  “这么大胆的评论,他也敢说。而且又是和吕惠卿唱反调……”李丁文幸灾乐祸的说道。陆佃自从王安石罢相后,虽然一直是《新义报》的主编,主管朝廷的喉舌,但其立场,却已经较为中立。既不倾向吕惠卿,也不倾向石越。但是支持变法,依然是《新义报》的主要倾向。而在政事堂微妙的平衡中,陆佃也依然担任着《新义报》的主编。 
  陈良叹道:“新化县叛乱朝廷知道不过四天,但是《汴京新闻》和《西京评论》却在昨天不约而同的知道此事。实在是厉害。而《新义报》居然敢大张旗鼓的讨论政事堂正在讨论的问题,却也是让人吃惊不小。陆佃写这则评论,究竟是什么意思?迎合司马光,和吕惠卿破脸?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主编而已。” 
  “也许他不过是忠于自己的良心罢了。”李丁文略带讽刺的说道。“眼下管不了他陆佃如何,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不来晚不来,初三,新化县叛乱事件;初四,岳州军屯侵占民田,百姓联名告状;初五,卢阳县军屯数十名士兵胁持军屯长哗变。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是连在一起发生,就显得军屯政策弊端甚多了。现在我们只要等着有人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便是。”顿了一会,李丁文又悠悠说道。“新化县叛乱的事情本不足为惧,无论他们怎么样报道,实际上远在荆湖南路穷乡僻壤的事情,对于汴京士林与汴京百姓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谈资而已。朝廷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而放弃利益甚大的军屯计划。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时机非常的不凑巧。” 
  “是啊,现在汴京的上空,风云密布。” 
  “这场风云本来公子并不是风暴的中心……” 
  二人正在交谈着对时局的看法,门房进来禀道:“李先生、陈先生,门外有个道士求见。” 
  “道士?”李丁文与陈良顾视一眼,见二人眼中都写满了疑惑。李丁文笑道:“是找刘道冲的吧?……问问他是找谁的,若不是找人,便让他离开。” 
  “他说是王昌先生派人前来,拜见参政。若参政不在,便要见见李先生。” 
  “王昌?”李丁文心中一凛,望着陈良,见陈良点了点头,李丁文站起身来,说道:“你去告诉他,王先生的人,参政不在,不便在府上相迎。我今天晚上,在陈州酒楼相候。” 
  晚上。陈州酒楼。 
  很少有人知道,陈州酒楼从熙宁九年腊月开始,实际上已经是唐家的产业。在这里单独的院子中密会一些不方便在正式场合相见的人,李丁文认为是比较安全的。他一点也不相信何畏之,所以,李丁文同样也不相信何家楼。 
  “无量寿佛。”在李道士的佛号之中,李丁文开始打量眼前之人。很快,他的目光中露出惊讶之色。 
  “是你?” 
  “不错,是我。”李道士微微笑道。 
  “你投入了昌王门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昌王非可为之人。” 
  “我岂不知。昌王虽然礼贤下士,但是无进取之心。彼若为君,不过中庸之主。或者是又一个仁宗。” 
  李丁文冷笑道:“就怕是又一个真宗。” 
  李道士沉默良久,道:“昌王似非怯懦之人。” 
  “其材华又岂能与今上相比?”李丁文冷笑道:“你既知我在石府,还想要游说公子投入昌王一边?” 
  “一个平庸的君主,可能更容易发挥臣子的才华。此诸葛亮之于刘禅是也。” 
  “你知道我家公子之志向?” 
  “不知道。我云游四方,少问政事。” 
  “可你偏偏却涉足了这个旋涡。”李丁文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请坐。” 
  “事有非常而已。”李道士从容坐下,缓缓说道:“但是我相信昌王将来不是昏君。” 
  “但也不会是一个有进取心的君主。”李丁文淡淡的评价道,“何况,昌王不会有任何胜算。” 
  “若他有两宫太后的支持呢?” 
  “两宫?”李丁文反问道。 
  “太皇太后病重了,皇太后是昌王的生母。” 
  “别说皇帝未必大行,纵然大行,皇太后固然是昌王的生母,但他也是皇子之亲祖母。你以为皇太后会为了昌王而不择手段么?昌王最多能让皇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承认既定之事实罢了。”李丁文言辞之中,充满了讽意。 
  “李昌济,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既便以我的身份,我也认为当今的皇帝,有着强烈的进取心,宋朝建国以来的皇帝,除了宋太祖,当今皇帝要排在第二名。他实际上比赵光义要出色。”李丁文竟然毫无顾忌的口出悖逆之词。 
  李道士却是毫不惊讶,淡淡说道:“我现在是出世之人,不再叫李昌济。” 
  “你这个出世之人,却一只脚踩进了世俗间最多勾心斗角之所在,还谈什么出世?”李丁文动了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笑道:“良臣择主而仕,你不若投奔石府罢。我可以告诉你,最低限度,我家公子能帮助当今皇帝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明君之一。” 
  李道士微微一笑,反问道:“最低限度么?” 
  “不错。”李丁文注视着李道士,不再说话。 
  “我见过薛奕。”李道士笑道:“石越的目光的确前所未有的广阔,华夏人从未把目光投入过南海诸边广大的领域,他是第一个。但是中国之患,历代以来,都在西北。不解决西北的问题,终于是不行的。太祖皇帝之不及周世宗,就在于此,周世宗本欲倾国之力,先克契丹,再回师一鼓平定江南,先难后易;而太祖皇帝却是先易后难,结果国力已疲,英雄老去,契丹为大宋之患达百年之久。” 
  “你的见识始终有限。”李丁文毫不客气的批驳道:“你的目光始终局限在西北和燕云。你不知道今日之形势,大异于当年。大宋经营南海,没有伤到中国一分元气,反而解决了中国许多的问题。大宋只不过是顺便在经营南海而已。” 
  李道士哂然一笑,道:“潜光,我是来游说你的。” 
  “但是你也知道昌王不足以成事。”李丁文道:“你如何可以来说服我?更不用我家公子。” 
  “我不必要说服你什么。我只是给你与你家公主一个机会。如果有朝一日,朝堂之上,要议立昌王,只要你家公子不反对,昌王许诺,尚书左仆射之位,便是你家公子的。你应当知道,如果立幼君的话,以现在的情势,辅政大臣,未必能轮到石越。这个机会,用或不用,我不多说。” 
  李丁文笑道:“你不怕我去告密?” 
  “你方才说了如此多的悖逆之话,你不怕我去告密?”李道士反问道。 
  “谁会相信?” 
  “的确,谁会相信?” 
  李丁文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笑道:“自古以来,以昌王开的条件最为大方。什么也不用做,就有宰相之位在那里摆着。” 
  “所以我认为你家公子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谁也不知道昌王会不会反悔,对不对?” 
  “昌王倒是愿意立下字据,但是不知道石参政敢不敢?” 
  李丁文冷笑道:“字据又有何用?你回去转告昌王,便说我家公子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会如何做?” 
  “我不知道。”李丁文笑道:“我家公子并非我的傀儡。而且,虽然我家公子不用做什么,但是昌王绝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如此大方。想来自有人为昌王摇旗呐喊。让我想想……”李丁文侧着头,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道:“我若是你,首要之事,无非两件,一是把文彦博、司马光这些威望甚高,又死心眼的臣子赶出朝廷;另一件,就是找几个敢在朝堂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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