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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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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想起当初石越向刘庠与范纯粹等陕西路官员提出此策时诸人惊叹震服的神情,陈良就会觉得,这样一个如此利国利民的绝妙构想,自己若不能将它完美的做好,反而砸在自己手上,他简直就会成为上愧对国家朝廷,下无颜对百姓万民的千古罪人。
  因此陈良与陕西路安抚使司、转运使司的一大批官吏们,尽可能的详细统计了陕西各州县军监每年押送物品、递送文书都要花费的人力与财力,又调查了各州县军监之间的官路与沿途驿馆马铺等设施,再根据路途远近、人口多少、居民财富以及估算的物流大小,来设计了八个较大的中转城市,务求使每一个城市的物品,能通过最短的路途,到达京兆府与河中府。
  陈良有相当的自信:自己主持的这项工作,在准备阶段,绝对已经是做到了最好。现在要等待的,只是找一个适当时机,向朝廷提出这个计划。一旦通过,便可以在陕西全路推行!
  至于这个时机,石越出于政治考量,认为是平夏城的捷报传来之时。
  但是陈良却几乎有点迫不及待了。他正想和石越说说能不能提前在陕西路实际准备大兴驿政的事,却听石越忽然问道:“卫家那边,可有何动静?”却是向李丁文问的。
  李丁文笑道:“还是大张旗鼓的筹划那些事情。”
  石越“嗯”了一声,右手轻轻抚弄琴身,忽然说道:“替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那个卫棠。”
  “这是为何?”李丁文不禁愕然,不明白石越为什么会对卫棠有兴趣。
  石越笑了笑,道:“偶尔我想见一个年轻人,难道就一定需要特别的理由么?”
  李丁文摇了摇头,道:“公子若是有这空暇,不如记得给清河郡主多送点礼物——她是有孕在身的人。这也是笼络狄咏的一个办法。”
  石越苦笑道:“难道郡马府的丫鬟婆子不是我让人帮忙请的么?”
  陈良听他们提起清河郡主,忽然想起一事,忙说道:“似乎柔嘉县主也来了京兆府……”
  “啊?!”陈良的这话,委实是石破天惊,休说石越,连李丁文都吓了一跳。石越不敢相信的望了陈良一眼,问道:“子柔如何知晓?她如何能来长安?”
  “这我却是不知道了。”当下陈良将那日遇上田烈武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我因忙于驿政之事,竟是忘了。若非刚才提到清河郡主,竟是再也想不起来。说起来柔嘉县主与卫棠结怨不小。”
  李丁文却只是冷眼望了石越一眼,道:“现在的问题是,柔嘉县主是怎么来的京兆府,又为什么来的?她不比寻常的县主,邺国公家里少了个人,宫中会不会有乱子?这些事情如若追究起来,十之八九,又会牵扯到公子头上。”
  石越无辜的摊摊手,道:“潜光兄以为当如何处置?”
  “在卫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之前,赶紧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将她送回京师。现在汴京没传来消息,就是说邺国公也在瞒,只要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有人敢说。当然也不能用公子的名义送,以免授人以柄。”
  陈良大是摇头,道:“柔嘉县主的脾气,这尊神没这么容易送。”
  “那也要试试。实在不行,公子就上本弹劾邺国公家教不严!让朝廷强行把柔嘉县主请回去。否则公子会有洗不脱的嫌疑。”李丁文对于柔嘉这个“麻烦制造者”,实在是深恶痛绝。
  不过他的这一招虽然有效,却未必太过于不近情理,石越皱眉摇头,叹道:“若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行此下策。好生劝她回去吧。”
  李丁文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但愿能如意。”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守在花园门口的亲兵莫五忽然用一种惊奇的语调大声的问道:“侍剑,你这是要做什么?这……这又是什么人?”花园中的众人只听见侍剑用吱吱唔唔的语气低声的回了些什么,却谁也没有听清楚其中的一句。
  莫五显然也已经不耐烦了,提高声音道:“侍剑!”
  侍剑终于也提高了声音,“我……我来见公子!”
  “那么这个人呢?”莫五声音怀疑的问,这也令园中众人都好奇起来——侍剑似乎带来了某个奇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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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下
更新时间2006…5…20 21:29:00  字数:0

 这一次,还没等到侍剑回答,众人就听到一个了久违的声音清脆的叫了起来:“你管得着么?”众人方呆了一呆,立时便见一身白袍男装的柔嘉县主,此刻正一只手拎着侍剑的耳朵,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侍剑的身材高她甚多,被她这么拎着耳朵,却不敢反抗,不得不佝偻着身子。进到园中,立时便一脸无辜的望向石越,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来,又似乎是在勉强忍住了笑。追进花园的莫五显然不知柔嘉是何方神圣,而眼前的情形也让他不知所措,所以他只是呆呆地望望柔嘉与侍剑,又望望石越。
  李丁文与陈良压根料想不到陕西地方之邪,一说曹操,曹操即到,但此人既来……二人立刻相顾一眼,随即心里有了共同的决定。李丁文立时一本正经的向石越说道:“公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陈良拼命忍住笑,也马上说道:“石帅,学生也先行告退,再去整理一下驿政的计划。”二人也不管石越答不答应,便忙着抱拳一礼,立时便疾步走出花园,过了一会,外面隐隐传来陈良似乎忍俊不禁的笑声。
  石越先也目瞪口呆,但随即苦笑着朝莫五挥了挥手,道:“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是!”莫五忙躬身行了一礼,退出花园,临走时,还不忘莫名其妙的看了柔嘉一眼。
  石越干咳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柔嘉擒着侍剑的手,再次干咳了一声,然后苦笑着说道:“县……”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柔嘉已经放开侍剑的耳朵,随即望了石越一眼,还未张嘴说话,眼圈却瞬间红了。
  侍剑本是要出府办事,孰料才出府门,便被躲在旁边的柔嘉给逮个正着,于是便一路这样拎着耳朵进了安抚使衙门,可谓颜面尽失——须知侍剑在石府虽然书僮,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他与石越,亦主亦仆,亦师亦徒,亦父亦子,亦兄亦弟,谁都知道他在安抚使衙门中的特殊地位,虽只是书僮,却是谁都不敢轻侮的。岂料此时会被柔嘉逮住?如此不留情面的带将进来,侍剑哪敢挣脱反抗这个姑奶奶?只好自认倒霉,任她摆布。那安抚使司内的人见到侍剑如此模样,哪里还敢询问?柔嘉就这么着闯进了后花园。她这些天一直念着要见石越,可惜无计,好容易今天逮到独自出外的侍剑,进来之时本已经盘算好,开口定要先声夺人的痛骂石越一顿,谁知这时果真见着,却觉气短,话未出口,先自己就觉出一阵委屈,竟有些想要哭出来。
  侍剑本来一面揉搓耳朵,一面还想向石越分辩几句,证明他“卖主求荣”实是情非得已,此时一见气氛不对,便不敢再多说话,偷偷看一眼两人,便蹑手蹑脚地出了花园。一面还顺便撤下花园里的亲兵。
  此时花园中已只剩下石越与柔嘉二人。
  石越本来也想先声夺人,先责备柔嘉怎能如此胆大妄为,然后再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去。但话未出口,便看见柔嘉泫然欲泣的表情,那到口的话立刻便咽了回去,再也不敢说出,眼看着此时只剩自己与她两人,不禁暗暗叫苦,当然也免不了要暗暗的庆幸——这事,不论是以何种形式张扬出去,都是一个极大的笑话,尤其若叫别人知道了柔嘉的身份的话……
  但他平生也缺少与女子单独相处的经验,韩梓儿未嫁之后虽然也多有促狭之举,但毕竟本性温柔解人,不似柔嘉的胆大妄为,嫁人之后,夫妻感情既好,做姑娘时的活泼性情便也大为收敛,一味的蜜意柔情,变得事事以夫君为先,事事未等他想到,便已经先行为他考虑到了,因此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因亲密而随意,因随意而自若,只觉无论如何行事说话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那里要去想相处之道与说话的艺术?而楚云儿,却是一位善解人性的知交好友,说话之前,自己便早已经想好了,决不会让他有半分的为难之处。因此他哪里会懂得怎么去哄女孩子?而且柔嘉的身份何等特殊?此时见她这副神气,一时间竟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免呆呆的望着柔嘉,心念百转,却没一个主意是管用的。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是少女情怀,心思百转,压着千言万语,硬是说不出口,恨不能立时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但这,自然也是不能的,所以便又多了一分哭不出来的辛苦;而另外那个却根本是在纯粹的乱转念头,而始终不知应变之策而茫然无措。
  过了好半晌,等石越终于意识,必须尽快结束这样对视说点什么时,柔嘉的心情也渐平复,随即便觉不好意思。当下微微垂首,却正好看见了几上的古琴,便故做镇定的问他:“你会奏琴?”
  石越巴不得此时做桩什么事来移开她的注意力,以结束此时的尴尬气氛,当下连连点头,忙着便俯下身调弦,然后问道:“我试奏给县主听?”
  柔嘉大模大样的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说道:“我且听听你琴艺如何!”她是一时也没想到要同石越说些什么,便索性借此机会再好好想一想。石越却是盼奏首曲子将她哄高兴了再说劝她回去之事。
  当时宋人,尤其是士大夫们,极为重视琴声之外传递出来的人心琴德,并认为“琴者,禁邪归正,以和人心,是故圣人之制将以治身,育其情性,和矣。”因此自帝王始,均将操琴一事都看极重,文章之中常有与人论及琴艺的雅事。范仲淹便与当时一著名的得琴道之人崔公几度论琴,传为佳话。据说有一天范文正公请教这位崔公:“琴是什么呢?”崔公答曰:“清厉而静,和润而远。”开始范仲淹对这一回答大为不解,思之良久,才恍然大悟,认为:“清厉而不静,去掉的是躁;和润而不远,去掉的是佞。不躁不佞,便为君子,这就是琴中的中和之道。”
  石越入乡随俗,要在士大夫群中立足,除了道德文章要好,琴之一技也不可少,因此也于此道浸淫甚久。他的琴技,先后得过楚云儿、梓儿、阿旺传授指点,三人之中,除梓儿稍差外,楚云儿与阿旺却都是有名的琴师,名师出高徒,这话倒也并非虚传,因此石越的琴技,虽然已经学得晚了,但要操几曲平日练得熟悉了的曲子,倒也似模似样,既便是在以风雅闻名的汴京士大夫群中,也勉强可以不算是献丑。
  他这时为了讨好柔嘉,然后趁她心情好时再说劝说的话,因此这次操琴,却的确算得平生最为卖力的演出。但他却似乎忽略了,或者说高估了柔嘉对于琴声的悟性,——柔嘉与清河,虽然常常呆在一起,但实在是不同类型的女子。
  柔嘉一开始还认真的听了一会,但随即便忘记了琴声,只是痴痴的望着这个正在对着她专心致志抚琴的男子,望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略有些落寂悲悯的眼神,还有眉宇间的坚毅……虽然她似乎是在用心的听着,但她的心事,早飞进了这琴声编织出的一个幻梦之中。只是这个幻梦,与石越的,根本不同。
  但在这一瞬间,她却觉得似乎听懂了这个男子在琴声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心事,那似乎是期待,还有希望?
  她竟然感觉到有一点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停了。柔嘉听见自己喃喃说道:“你……你是想要追求些什么吗?”
  一霎间,倒是石越怔住了,他抬起头,怔怔的望着柔嘉,几乎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柔嘉县主。在这一瞬间,石越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只是一刹那间,石越就冷静了下来,然后淡淡的一笑,柔声说道:“县主,你不应当来这里。你还是回汴京吧!”
  柔嘉凝视石越良久,忽然,似乎是为振作精神,她坐直了身子,然后用满在不乎的口气,轻松的说道:“反正来都来了,惩罚总是逃不掉的了。回去后就算娘娘不罚我,我爹爹也不会轻饶我了。所以我倒还不如留下来好好的玩玩,能玩多久算多久!”
  石越不由苦笑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柔嘉这样的行为究竟是莽撞还是勇气,甚至只是不懂事的任性?
  “你带我去看打仗吧?好不好?”柔嘉突然伸长脖子,有些兴奋的恳求道。
  “不行。”石越立刻摇头,予以断然拒绝。但看着柔嘉瞬间就变得极度失望的表情,忽然间又有些不忍,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文官,不能上战场。”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已自觉实在是画蛇添足,不由又苦笑了一声。
  柔嘉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随郡马去了。说起来这京兆府除了你和打仗,也没什么好玩的,远远比不上汴京。”
  “打仗其实不好玩。”石越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道怎么样跟这个娇生惯养中长大的小女孩说这些,只得重复的请求:“县主,你还是回汴京吧。”
  “回去后我真的会被关起来的,这次一定是来真的了!”柔嘉加强了“真的”两字的语气,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想好了,反正是要被关的。那索性不加理会,我要等十一娘生了宝宝后再回去。”才说完,她才意识自己说错话了——竟然在一个男子面前说着女子之间的亲密话题,脸上立时一阵绯红。
  石越呆住了,或者说是被吓住了——那岂不是说柔嘉还准备在京兆府呆上半年?
  平心而论,若是有这样一个小妹妹,石越倒是很乐意让她在京兆府,甚至是在帅府住上半年。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却是金枝玉叶的柔嘉县主。一个平常的县主倒也罢了,但是柔嘉却是邺国公赵宗汉的女儿,当今天子视若亲妹的县主。若是她在京兆府呆上半年,只须传出一星半点的流言飞语,石越的政治生命,就有毁于一旦之虞。
  石越现在就已经很担心了,柔嘉这样能大摇大摆闯进帅府,拎着侍剑耳朵进门的神气人物,焉能不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
  若还让她呆上半年,她又经常来帅府串门……这简直就是自己给政敌送上的致命的把柄!
  而且石越并没有婚外恋的打算,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他一直在期盼着这件事的发生,心里还指望着等梓儿生下孩子,身体无恙,便要尽快将她们母子接来团聚。
  “你若在外面呆得太久,若是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便是邺国公也会受罚的。而且连郡马与清河郡主也脱不了干系……”石越在绝望之中向柔嘉剖析着厉害,正准备苦口婆心的晓之以理然后动之以情,却听到花园门口有人咳了一声,便见侍剑站在那里,唤道:“公子!”
  “何事?”
  “城西卫家的卫棠求见。不知见还是不见?”
  石越本来就想见见卫棠,不料卫棠竟然主动前来求见,正要点头答应,不料柔嘉听到“城西卫家”四个字,便已想起当日之事,早就说道:“我也要去随你一同见客。”
  石越大惊失色,几乎是叫道:“不行,县主,这怎么可以?”
  柔嘉奇道:“为什么不可以?”
  “他来拜会我,也算是公事。县主你自然不能去。”石越抬出大道理来。
  “这……”柔嘉自知理亏,眼珠一转,立时放低了声音,柔声央道:“我扮你书僮好不好?我保证不说话。”
  “下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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