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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在剑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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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了然于心。比如Jesus College(耶稣学院)里株株桑树就是《失乐园》(The Lost Paradise)的作者英国著名诗人密尔顿当年读书时亲手摘种的。还有三一学院大门前那棵苹果树,矮矮的,但来头可是不小,人称“牛顿的苹果树”。这棵树已经枯荣再植过许多次了,虽然并非是牛顿看苹果落地悟出万有引力定理的那棵,但确实是从牛顿的家乡千里迢迢移植而来的。其实牛顿看苹果落地的事儿也是子虚乌有的,不过是文人笔下一段浪漫的渲染罢了。他老人家不过是在一篇论文中举了苹果落地的例子,并说到苹果为什么不往上飞。他潜心研究的结果是:宇宙中诸物体均受宇宙中它物体之吸引。并推导出了万有引力定律公式,由此又创立了微积分学,奠定了力学的基础。所有这些成就的取得,他只花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难怪他被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仅仅26岁就获得了剑桥教授的席位。    
    剑桥自由的学术风气与严谨的治学传统造就了大量的杰出人才。在这样的环境里求学生活,我真正觉着自己的平凡和普通。一家权威的调查机构评选出了过去的1000年里十位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大师,其中三位就出自于剑桥,他们是自然科学家查尔斯。达尔文,数学家伊萨克。牛顿,天体物理学家史蒂芬斯。霍金。仅以1901年开始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剑桥就出了60多位,这是世界上其他任何一所大学都无法望其项背的。据说在三一学院举行的一次宴会上,一位法国大使正口若悬河地称颂法国先进、完美的教育体制,曾经担任英国外交大臣德伯特勒勋爵笑容满面地走上来和他碰杯。就在酒杯碰撞的那一刹那,勋爵诙谐地说:“亲爱的大使,您知道么?就是在这样的一所小小的学院里产生的诺贝尔奖的获得者,比您整个国家获得诺贝尔奖的人还要多呢!”法国大使无言以对。除了诺贝尔奖得主之外,剑桥还出过许多著名的政治家,如李光耀、贝。布托、尼赫鲁、拉。甘地、拉赫曼等。还有诗人、文学家如斯宾塞、密尔顿、华兹华斯、拜伦等,以及哲学大师罗素、经济学家凯恩斯,他们就如灿烂的繁星,布满了剑桥的学术天空。


第三部分:有一种爱邂逅(2)

    然而,真正让我有兴趣的并非这些伟大人物的学术研究或是政坛起伏,而是他们在生活中平凡琐碎的轶事。让我敬佩的并非他们显赫的声望,而是他们平和自然的生命态度。在我看来,一个人的生活状态比他的丰功伟绩更能反映他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的本质。当三位法国人在同一年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法国政府宣布放假,给了全国的小学生一天的假期。而当艾伦。克卢格在剑桥大学的分子生物实验室里接到电话,获悉自己被授予1982年度诺贝尔化学奖的时候,他只是高兴地挥动着双臂欢呼:“噢,我买得起一辆新的自行车了!” 牛顿在取得辉煌的成就后也只是淡淡地说:“如果说我所见的比笛卡儿要远一点,那就是因为我是站在巨人肩上的缘故。”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Sen已经离开祖国多年,但至今仍然保持印度国籍,过海关时仍然要办各种繁琐的手续。多种疾病缠身的他在经济学研究领域锲而不舍地默默耕耘,生活却依旧质朴平凡。他爱去三一学院对面的“Heffers”书店,还会和购书的学生聊上几句,在市中心的自由市场也常能见到他的身影。“为人不张扬”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基本的风格、性格和人格。剑桥是个奇特的地方,它能使一位伟大的人物变得普通,也能使一位普通的人物变得伟大。    
    来剑桥前,我的骨子里还是残留着几分幼稚的骄傲的。年轻的我常会没缘故地非常快乐,想着我正年轻,高跟鞋敲在大道上,一步是一步。青春呵,即使是什么内容都没有,也这样光是不胜自喜就够了。况且,年轻的我曾活在那么多的掌声、荣誉和光环里。那时真的小,十来岁的年纪,就要应付媒体铺天盖地的访问。和朋友在院里打羽毛球,被放学的孩子围住签名,一签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我可以这样子。多少封的来信,都那样羡慕,那样崇拜,让你一不小心就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最不凡的人儿。仔细想来,真正是青春时候的一场大梦。所幸,我在这梦里醒得早,而剑桥的历史,剑桥的人更是去了我的骄,戒了我的躁。以前只是知道要谦虚,现在才明白本来就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在剑桥与我同班的其他中国同学都比我大了一轮还多,所以大家都管我叫“小丫头”,对我也十分的关照。巧的是,萍竟然是我中学同学父亲的同事。她总向我感叹:“你的同学管我叫阿姨呢,你居然成了我同学。”她是出色的,三十多岁就已经是一市的外办主任。“可是小丫头,你年轻呀!”    
    年轻真的很重要吗?还是因为我拥有它而不觉得了它的优势?其实不然,在和许多远比我成熟的人的相处中,我真正感受到:生命重要的不是你拥有多少岁月,而是在这样的岁月流转中你感悟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年轻的魅力或许是光彩耀人的,可是成熟的魅力更丰富更有层次感。就像以前我相信“见多识广”,经历会使人富足。可现在明白,经历可以为智慧提供素材,可智慧除了需要经历之外还要有一颗有悟性的心灵,和一个不断思索的头脑。我想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没有得意忘形过,他的一生就不那么美。可是一个人在二十岁以后,还为明星的感觉得意忘形,他就有些笨了。在许多杰出的剑桥人身上,我将生命的轨迹看得更加仔细,那是一个从意气飞扬向谦和睿智而去的过程。是剑桥教我怎样不急不慢地生活,不凝不滞地工作,不惊不喧地做人。我羡慕书中所常说的“体任自然”的状态,像水一般,即便在缝隙中也可以游刃有余,领略风光霁月。可我知道那是“格物致知”后的参透和舒展。年轻并不使我喜悦,而成长才真正令我欣喜。    
    比起看似风光的往昔,我更喜欢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写字的一个平常极了的女孩儿,一个欢喜胭脂口红漂亮衣裳,会为体重增加一公斤而发誓再也不吃冰淇淋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的日记本上抄着牛顿老爷爷的话:不知世人对我怎样看。不过,我自己只是觉得好像在海滨玩耍的一个孩子,有时很高兴拾得一颗光滑美丽的贝壳,但真理的大海我还是没有发现。


第三部分:有一种爱咖啡心情

    在剑桥,我们一节课通常是两个小时,中途一般会休息一刻钟左右,只是在这里不叫做class break(课间休息);而叫做coffee break (咖啡时间)。大家都急急忙忙出去买咖啡。Dr。 Fennel 有一次讲课忽然跑题,说起了经济学中极为基本的一个概念——边际效用。“早上的第一杯咖啡带给我的边际效用是一百镑,甚至更多,”我听得莫名其妙,她面带抱歉地说,“今早我还没喝咖啡呢,我们提前一些下课好不好,我要去买一杯咖啡。”    
    有时觉得这里的人就像是机器,而咖啡就是燃料,缺了就不能运转。    
    咖啡,在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的内涵。    
    曾经住在一个意大利的女友家。每天清晨来临,她便揉着惺忪的睡眼,和着松软的睡衣,伴着香香的阳光给自己煮上一壶咖啡。然后坐在沙发上,燃一根Fumo的香烟;品那一小杯Espresso。那浓郁的香气一瞬间便冉冉蒸腾流动起来,在小小的公寓里环来绕去,缠绵悱恻地像一缕幽魂。    
    “如果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忘记了是哪个法国作家说的了。有人做过一个调查,在法国随便写个门牌号码,十有八九是家咖啡馆。作家、哲学家、艺术家,这些人让法国的咖啡馆文化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翻看海明威的《巴黎,流动着的圣节》,里面记述着他对巴黎的热爱。那时的海明威只是个年轻的文学爱好者,生活窘迫,住在一间破房子里。每天他都去在咖啡店里买一杯酒,然后写他的小说。疲倦了,他就在咖啡馆里看各种各样的人,那些自由如风的人们,像作家脑子里的灵感一样,从眼前缓缓行过。那本书,一合上,心里满满的就都是陌生的巴黎,咖啡那么香,女人那么漂亮,阳光那么灿烂,心那么自由的巴黎小咖啡馆。去年真就去了法国,并且去了海明威书里提到的小咖啡馆。那咖啡馆的外面是斑斑驳驳的旧房子,隐隐约约的手风琴声在窄窄的小街上飘荡。窄街上没有树,可房子的窗台上开满了鲜花。我深深地为他们的corner cafe(街角咖啡馆)所着迷。一份报纸,一杯咖啡,一只烟或是一碟精美的点心,最重要的是那种闲适的意趣——不惊不喧地生活,不急不忙地体验。滋味是在品味中一点点呈现的。难怪徐志摩说,巴黎如果少了咖啡馆,恐怕就变得一无可爱了。    
    如果说法国的咖啡文化是古典的,美国的咖啡文化则是流行的代表。随便在哪一部肥皂剧《欲望都市》、《老友记》或是《甜心俏佳人》(讲一群律师的故事,我很喜欢的)中,都可以看到主人公清早在咖啡店买一杯paper cup coffee (纸杯咖啡),一边赶着上班,一边将咖啡灌往腹中的情景。不过那杯咖啡的命运一般是不幸的:缺乏创意的编剧总是会安排主人公撞到某人(不外乎是将来可能成为情人的人或是曾经是情人的那个人),然后将咖啡泼洒在他/她身上。在那样的文化里咖啡是一种与忙碌联系在一起的快餐: 我忙——我辛苦——so我需要咖啡来提神。    
    欧洲从对美国的态度是复杂的:心里羡慕美国的经济发展,骨子里又蔑视美国文化。你可以嘲笑美国的咖啡文化庸俗,可那又如何,Starbucks从西雅图仅有的四家小店到遍布美国1200多家咖啡店,现在更是疯狂地在全球开着它的连锁店。1998年它到了英国,今年又野心勃勃地要进入巴黎了。星巴克的“入侵”令那些习惯在慵懒的午后晒晒太阳的法国人多少有些无奈,可骨子里的优越感又让他们对于外来者十分地不屑。法国餐饮和咖啡馆协会会长这样评价巴黎老牌咖啡馆和星巴克的区别:“巴黎三百多年前就开了第一家咖啡馆。星巴克无法与法国咖啡馆竞争,因为咖啡馆不只是喝咖啡的地方,也是社交场所。咖啡馆都是老顾客。”    
    剑桥的市区有很多咖啡店,也有一家Starbucks。 据说曾有反对美国文化入侵的英国人在其门外纵火,对此事故我无从考证。但就目前情况来看,那里总是有人在排队,而且大都是外带的。没办法,欧洲人就是没有美国人会搞花样。传统的欧洲咖啡店里只有几种选择:espresso; cappuccino; latte; mocha。而星巴克的选择则让人眼花:咖啡有普通的和低咖啡因的,杯子分了大中小,加的奶分了全脂奶半脱脂奶脱脂奶和豆奶,还提供果仁巧克力碎片奶油等纷繁的点缀。在星巴克点一杯咖啡,你必须在“咖啡”这个简单的词儿前面加上一连串定语,比如:“请给我来一份中杯的低咖啡因的不加糖的本日咖啡,哦,加脱脂奶。”    
    真正地去品位咖啡是需要至少三个要素的:人好、境美、咖啡佳。只是这样的一片大好闲情实在是奢侈。在这里,能享受corner coffee 的时间大都是在周末。市中心的街角有一家咖啡店,咖啡浓郁的香气四溢,老是见着人排着长龙买咖啡。周末的早晨,营业时间还没到,已排着一列等待开门的队伍,全是些衣着随便、住在城里的常客,有的手指上还闲闲地勾着自用的杯子。还有人干脆捧上一杯滚烫香浓的咖啡,坐在King’s College前长长的石阶上,沐着和风,看着街景,不觉日影竟然转移到身上来了。那份天然,比起咖啡馆里造作出来的浪漫尚要多出几分闲适。这种喝咖啡的好风情实在是令人羡慕,对于经典的欧式咖啡而言,最大的成本不是价格而是时间。学生们忙碌紧张的生活消受不起这样的奢侈,只能在去教室或图书馆的路上买一杯恶俗的纸杯咖啡提神了。    
    洗杯水似的美国咖啡我是不要喝的,而清晨被咖啡浓香唤醒的家庭式的幸福,也并不属于我。因为要赶论文,我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每天两杯浓咖啡。那醒神救命的玩意儿,为的是弥补前宵不佳的睡眠,刺激今朝所需的精神。可是,这是不作数的,不是真正喝咖啡呢。


第三部分:有一种爱有一种爱

    银子写来信时,提到了一首很老的歌《Seven Lonely Days》,“Seven lonely days make one lonely week; seven lonely nights make one lonely me。” 歌词是有些伤感的,旋律却是欢快的,好像一个女孩带着笑容在唱着自己心里隐隐的哀伤。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部分是注定孤独的,这与我们独身与否并无关系。有一种男人总想用他的爱情来覆盖他心爱女子心里所有的孤独空间,这样的野心是动人的,可也是有几分稚气的。    
     Amy坐在我的对面吃着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和洋葱炒香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个美国女孩身上有我所欣赏的很多东西,所以自然地走近了。在课堂上相遇时我们只是点头一笑,但课后会相约着喝杯咖啡什么的。我们的话题大都是关于学业关于文化或者生活的,很少很少谈到情感。只是今天有些怪怪的。“你不开心呢,”我说。她望着我,眼圈一下子红了。    
    整个下午,我们面对面坐在地板上,说着她的爱情,说着她在普林斯顿读书时的男友,说着他们相携游巴黎时美丽的故事,说着他们在英国的相依为命,说着他们的两个星期前的分手和再次见面时的痛苦。其实,我只是一个倾听者,静静地让她释放心里所有的委屈。也就是在这样的分享中,我们更加贴近。    
    小的时候,我们的朋友大都是同性的。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放学路上一起走,说不完的悄悄话,分享着彼此的各色零食,偶尔会发发小脾气,转过身也就忘记了。我的记忆中至今仍无比清晰地保留着这样的一幅画面:我和中学时最要好的女友在寒冷的冬天钻进一个被窝里躺着。我们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衣,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笑闹个不停,兴奋得睡不着觉。我已经记不清那时让我们雀跃或者烦恼的究竟是什么了,想必都是些现在看来无比琐碎可笑的小事。那时的世界是那样的纯净透明:爱情还没有来打扰我们简单的心灵。那时我和她发过千百个誓,拉过万千个勾勾,在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时候,我们会认真地盟誓:要做一对永远不被人世沧桑拆散的最佳拍档。    
    后来,我们长大了,身边有了自己喜欢的或是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当我们在爱情里载沉载浮的时候,无意间和女友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当然,谁也不会责怪的,对于朋友的爱情我们总是会理解和祝福的。记得在复旦读书时,同宿舍的女生常常会相互取笑:好个见色忘友的东西!可不是吗,大一时我们都还是手牵手去食堂吃饭呢,到了大二大三,姑娘们的纤纤小手就陆续被一个个毛头小子牵走了。爱情来的时候是铺天盖地的,友情只能暂时到一个小小角落去休息。但是,它的温馨却仍在你不经意时熨贴着你的心灵。细细想想,是谁分享了你初次心跳时悸动的感受?是谁在你犹豫不决时鼓励你将爱情进行到底?是谁在你羞于表白时抢着去为你牵线搭桥?是谁在你为爱神伤时给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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