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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渴望生活--凡·高传 作者:欧文·斯通_2-第17章

小说: 渴望生活--凡·高传 作者:欧文·斯通_2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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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亲爱的,你不能说有一点点爱我吗?”

  “不,永远不,永远不!”

  她又一次穿过田野;向大路奔去。文森特站在松软的田里,失魂落魄。凯上了大路,消失了。文森特打起精神,在她后边直追,用尽气力喊着她的名字。他跑上大路,看到她已经走远了,还奔着,孩子紧贴在胸前。他停下来。他望着他们在转角处消失。他默默地在那儿站了好一阵子。然后他返身再穿过田野。他从地上捡起速写。画纸有点儿弄脏了。他把午餐的东西放进篮子,把画架缚在背上,有气无力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去。

  牧师住宅中的空气紧张:文森特一踏进门,就感觉到了。凯把自己和扬锁在她的房间里。

  他的母亲和父亲单独在客厅里。他们在谈话,他一进去,他们便突然闭口不言了;他能感觉到有半句话还回荡在半空中。他随手把门关上。他看出父亲一定很光火,因为他的右眼皮差不多完全遮住了眼睛。

  “文森特,你怎么能那样呢?”他母亲大声埋怨道。

  “我怎么能什么呢?”他还不太有把握,他们将责备他什么。

  “那样地侮辱你的表姊!”

  文森特想不出话来回答。他从背上解下画架,把它放在角落里。他父亲气得连话也讲不出来。

  “凯如实地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你们了?”他问。

  他父亲把嵌进颈项的红红的肉里的高领解开。他的右手牢牢抓住桌边。

  “她对我们说,你抱住她,疯子般地乱嚷。““我告诉她我爱她,”文森特心平气和地说。“我看不出这怎么能算是侮辱。”

  “你就对她说这些吗?”父亲的声调冰冷。

  “不。我求她做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

  “噢,文森特,文森特,”他母亲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显然你也一定想起过的……”

  “但是我怎么会做梦想到你爱上了她呢?”

  “文森特,”他父亲说,“你可知道凯是你的大表姊广“知道。那又怎么呢?”

  “你不能与你的大表姊结婚。那是……那是—…”

  老牧师简直无法讲出这个字来。文森特定到窗口,向外凝望着花园。

  “那是什么?”

  “乱伦!”

  文森特尽量克制自己。他们怎么敢用这种陈词来糟蹋地的爱情呢?

  “那根本是胡说八道,爸爸,那不配从你的口里讲出来。”

  “我对你说这是乱伦!”泰奥多勒斯叫道。“我不允许在几·高家中有这种罪恶的关系。”

  “我希望你不是想引证《圣经》吧,爸爸?表亲之间一直是可以通婚的。”

  “噢,文森特,我的宝贝,”他母亲说,“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不等一等呢?她的丈夫不过死了一年。她尚一心一意爱着他呀。况且你知道你没有钱来养活妻子。”

  “我看你显然是,”他父亲说,“做得轻率下流。”

  文森特退却了。他摸索烟斗,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又把它放了回去。

  “爸爸,我断然地明确地请求你别再使用这种措词。我对凯的爱情,是临到我头上最好的事情。我不答应你把它说成轻率下流。”

  他一手抢过画架,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做了什么?我对凯讲我爱她,而她逃开了,为什么?她不要我吗?”

  “不,永远不,永远不!’他一夜翻来覆去回忆那情景,苦恼不已。他的回忆老是在这同一点上结束。那短短的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响着,犹如他的丧钟和最后的审判。

  第二天早晨很晚的时候,他才走下楼去。紧张的空气一扫而光。他母亲在厨房里。他进去后,她吻他,同情地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好一会儿。

  “你睡着吗,宝贝?”

  “凯在哪儿?”

  “爸爸赶车送她到布雷达去了。”

  “为什么?”

  “去搭火车。她回家了。”

  “到阿姆斯特丹?”

  “是的。”

  “我明白了。”

  “她认为这样好,文森特。’“她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没有,宝贝。你坐下来吃早饭吧?”

  “一句话也没有?没有关于昨天的活?她生我的气吗?”

  “没有,她不过是想回到父母身边去。”

  安娜·科妮莉娜决定还是不再重提凯讲的事情为执她把一只蛋放在炉上。

  “那班车什么时候离开布雷达?”

  “十点二十分。”

  文森特望了望厨房里的蓝色的钟。

  “就是现在,”他说。

  “对。”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来坐在这儿,宝贝。今天早晨有上好的新鲜牛舌。’她把厨房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铺下餐巾,为他摆好早饭。她忙个不停,逼着他吃;她认为只要他把胃撑得饱饱的,那末一切都会顺利起来。

  文森特看到这会使她高兴,于是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吞咽下去。但是“不,永远不,永远不”的味儿在他的口中,使得他吃下去的一切美味食物如同嚼蜡。

  他知道,与对凯的爱情相比,他更爱自己的工作。如果他不得不在两者之间选择的话,那他不会有丝毫迟疑不决的。然而,他的画突然变得单调平淡起来。他毫无兴致再作画。他望着墙上的布拉邦特型速写,看出自从对凯的爱情觉醒以来,有所进步。他明白在他的画中还存在着粗糙生硬的成分,但他感到凯的爱情能够使之柔和起来。他的爱情是那样地认真和热烈,不论多少个“不,永远不,永远不”也不会使他泄气,他把她的拒绝当作是一块冰,能放在心中把它溶化掉。

  使他无法作画的是头脑中的那个疑团的小小萌芽。难道他永远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她似乎甚至对一个可能的新爱情的念头都感到自责。他要医好她那过多地把自己埋在过去中的那个致命伤。他要把自己画工的拳头和她淑女的纤手联结在一起,为他们的日常面包和幸福而工作。

  他呆在房间里,给凯写着热情的、恳求的信。几个星期之后,他方才知道她甚至连看也没看。他差不多每天给泰奥写信,他的自信加强了他对心中的疑团、对双亲和斯特里克牧师的联合攻击的反扑。他痛苦,万分痛苦,而且无法经常地掩饰起来。他母亲带着满脸的怜悯和许多安慰的话瞧望着他。

  “文森特,”她说,“你不过是在把可怜的脑袋往石坝上撞呀。斯特里克姨父说,她的‘不!’是十分坚决的。”

  “我才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呢。”

  “是她对他讲的,宝贝。”

  “那她是不爱我?”

  “对,而且她永远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们等着瞧吧。”

  “一点希望也没有,文森特。斯特里克姨父说,即使凯爱你,他也不会同意这个婚姻,除非你一年至少挣一千法郎。你知道你离那还远得很哪。”

  “好吧,妈妈,有爱就能活,能活就能工作,工作就有面包。”

  “讲得很好,我的宝贝,但凯从小娇生惯养。她一直过着讲究的生活。”

  “她的讲究的生活。现在却无法使她幸福。”

  “如果你们俩感情用事,结了婚,结果一定是很不幸,贫穷、饥饿、寒冷和疾病。因为你知道的,家里连一个法郎也没法帮助你。”

  “那些东西我以前都经历过了,妈妈,吓不倒我的。我们在一起总比不在一起来得好。”

  “可是我的孩子,如果凯不爱你呢!”

  “只要我能上阿姆斯特丹,我敢说,我能把那个‘不!’转变为‘是!’”他认为无法去看所爱的女人,无法挣一个法郎付火车票费,是生活中最坏的小小不幸之一。无能为力使他暴怒不已。他二十八岁了,辛辛苦苦工作了十二年,除了勉强糊口之外,别无所求,可是竟无法弄到买一张到阿姆斯特丹火车票的一丁点儿数目可怜的钱。

  他打算步行一百公里,但他知道到达那儿的时候,将是肮脏、饥饿和疲惫。虽然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但他是否能象踏进皮特森牧师的家那样地踏进斯特里克牧师的家……!早晨他已给泰奥发了一封长长的信,晚上他又坐下来再写了一封。亲爱的泰奥:

  我迫切需要钱去阿姆斯特丹。只要有足够的车钱,我就动身。

  附上几张画,告诉我为什么卖不出去,怎样才能有销路。因为我一定要挣几个钱,买张火车票去摸一下“不,永远不,永远不”的底。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感到一种新的健康的活力在增长。他的爱情使他百折不挠。他已经驱走了那疑团的萌芽,现在他心中以为,只要能见到凯,帮助她了解他实实在在是个什么样的入,他就能把那个“不,永远不,永远不”变成“是!永远!永远!”他以一股新的活力重新作画,虽然他知道他的画工的拳头还不听使唤,但他坚信:时间会把这扫去,就象会把凯的拒绝扫去一样。

  第二天晚上,他写了一封信给斯特里克牧师,详细地阐述了情况。他直言不讳,当他想到可能会从姨父嘴里吐出来的咒语时,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他父亲不准他写这封信,一场真正的争吵在牧师住宅里酝酿着。泰奥多勒斯是以严格的顺从和规矩的品行来对待生活的,他对人性的变化一窍不通。如果他的儿子不能合上这个模子,那末一定是他的儿子不对,而不是模子不对。

  “这都是你读的那些法国书害了你,”一天晚上,泰奥多勒斯隔着桌子说。“如果你与窃贼、杀人者为伍,谁能期望你有孝子和绅士的品行呢?”

  文森特从米什莱的书上抬头望着,感到有点惊奇。

  “窃贼和杀人者?你把维克多·雨果和米什莱都叫作窃贼吗?”

  “不,但是他们写的就是这类东西。他们的书充满着邪恶。”

  “睛说,爸爸,米什莱的书就象《圣经。一样纯洁。”

  “我不要听你的亵渎神明的话,年轻人!”泰奥多勒斯义愤填膺地叫道。“那些书是不道德的,你的法兰西思想毁了你。”

  文森特站起身来,绕桌而走,把《爱情和女人》放在泰奥多勒斯的面前。

  “只有一个办法能使你信服,”他说。“你亲眼看几页吧,你会感动的,米什莱只想帮助我们解决我们的难题和我们的小小不幸。”

  泰奥多勒斯以一个善士摈弃罪恶的姿势,把《爱情和女人》扫到地板上。

  “我不要读!”他怒声说。“我们几·高家的一个叔祖父染上了法兰西思想,结果酗酒啦!”

  “一千个抱歉,米什莱老爹,”文森特喃喃地说,把书拾了起来。

  “为什么叫米什莱老爹,如果我可以问一下的话?”泰奥多勒斯冷冰冰地说。“你是想侮辱我吗产“我根本没有这种意思,”文森特说。“但我必须坦白地告诉你,如果我需要什么忠告的话,我一定比向你求教更快地向他求教。那可能是更合时宜一点。”

  “噢,文森特,”他母亲恳求道,“你为什么要讲这种话?你为什么要破坏家庭关系呢?”

  “对,你就是在这样做,”泰奥多勒斯嚷道。“你是在破坏家庭关系,你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你最好是离开这所房子,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文森特上楼走进他的工作室房间,在床上坐下。他无聊地自揣着: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一受到重大的打击,他就坐在床上,而不是坐在椅子上。他环顾房间墙壁上的锄地者、播种者、劳动者、女裁缝、洗衣的女孩、樵夫和临摹海克的画。对,他有进步,他在向前进,但是他在这儿的画尚未画宅。莫夫在德伦特,下个月才会回来。他不想离开埃顿。他是舒服的,在别的地方生活将花钱更多。在一去不返之前,他需要时间把他的拙劣的表现手法砸碎,抓住布拉邦特型的真正精神。他父亲已经叫他离开这所房子,真的在咒诅他,但这是在火头上说的,如果他们真的说“滚!”,并且意味着……被赶出父亲的房子,就真的对他那么不利吗?

  第二天早晨,他收到邮局送来的两封信。第一封是斯特里克牧师寄来的,是对他的挂号信的回复。其中夹有牧师的妻子的短笺。他们用毫不含糊的字句概括了文森特的经历,告诉他凯另有所爱,那是一个有钱的人,他们希望他立即停止对他们女儿的粗野的袭击。

  “诚然没有比教士更不虔诚、更硬心肠和更庸俗的人了,”文森特自言道,狠狠地痛快地把手里的阿姆斯特丹来信撕得粉碎,就好象在撕裂牧师本人一样。

  第二封信是泰奥寄来的。

  “画表现得不错,我将尽力把它们售去。随信附上二十法郎,作为赴阿姆斯特丹的车资。

  祝你好运气,老兄。”

  文森特离开中央火车站时,夜幕开始合拢。他迅速地往水坝走去,经过王宫和邮局,抄近路到凯泽斯格拉特街。那时候,所有的店铺和办公室都空了,没有一个职员和售货员。

  他穿过辛格尔街,在希伦格拉特桥上站了一会儿,望着花船上的人在露天的桌旁吃面包和青鱼的晚饭。他向左拐人凯泽斯格拉特街,经过一长排狭窄的怫兰德式住宅,到达斯特里克牧师住屋的短石阶和黑栏杆前。他记得第一次站在那儿的时候,是他的阿姆斯特丹冒险的开头,他领悟到有一些城市里的居民,他们永远是倒霉的。

  他一路冲上堤岸,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市中心,现在他到达目的地了,却对进去感到害怕,犹豫不决。他向上望望,看到铁钩伸出在天窗上。他想这给一个要上吊的人,可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他在宽阔的、红砖砌的人行道上信步走去,站在镶边石上,俯视脚下的运河。他知道下一个钟头将决定他的外在生活的整个进程。只要能见到凯,对她讲话,使她了解,那末一切都能解决。但是,年轻姑娘的父亲掌握着前门的钥匙。假使斯特里克牧师拒绝让他进去呢。

  一艘沙船缓缓逆流而上,驶向夜泊处。沙从中央舱内铲走后,在黑色的船舷上留下了一条微湿的沙痕。文森特注意到从船尾到船首没有晾晒湿衣服,瞎想着其中的缘故。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前胸的一边挺着篙子,用力地顶着,踏着窄窄的船沿向后撑去,那厚实粗策的木船,在他的脚下逆水滑行而上。一个穿着肮脏围腰布的女人,坐在船尾,好象一块水蚀的石头,手伸在背后掌着粗笨的舵柄。一个小男孩、一个女孩和一头逍遏的白狗,站在舱顶上,起劲地凝望着凯泽斯格拉特街上的房民文森特踏上五级石阶,拉响门铃。隔了片刻,一个女仆前来开门。她盯着站在阴影里的文森特看,认出了他,突然转过胖胖的身躯,缩进门里。

  “斯特里克牧师在家吗广文森特问。

  “不,他出去了。”她已经奉到命令。

  文森特听到里面的声音。他粗暴地把这个女人推往旁边。

  “别挡住我的路,”他说。

  女仆跟在他后面,想不让他进去。

  “全家在吃饭,”她反对地说。“你不能进去。”

  文森特走入长长的厅堂,踏进餐室。他刚一进门,只见那熟悉的黑裙边在一扇门里隐去。

  斯特里克牧师、他的姨妈威廉明娜和两个小孩坐在桌旁。桌上放着五份餐具。空椅歪斜地向后推去的地方,有一盆烤小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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